步步驚心 II - 步步夢回 可憐

作者 ︰ 冷星晴

若曦篇

雍正七年

「回皇上和娘娘,娘娘的身子已經大安,可以任意下床外出走動了!」在過年前的一個月,何太醫和綠蕪一起來替我診脈,一會過後何太醫微笑著對我和四爺說出這番話,心想我終于都坐完月子,可以沐浴洗頭,還有可以四處走動,我簡直開心得想馬上尖叫出來。

「綠蕪,十三爺的情況怎樣?」我問著帶著點憂愁的綠蕪,看她的樣子,難道十三爺的病情有變?她嘆了口氣答︰「王爺自從前些日子搬進交暉園之後,他的情況總是反反復覆,明明昨天他精神抖擻的跟我談天說地,今天他就連起床也不能…」她說完又嘆了口氣,我听了擔憂的說︰「待會我沐浴更衣後就去看他!」

「你別心急,你讓十三弟先休息幾天才算吧,你的身子才剛好,我不想你這麼快就到處走動!萬一著涼了,受罪的不止你,還有我們呢!」四爺微笑著說,我嘟嚷著說︰「我哪有這樣嬌弱?又不是紙糊的!」

「總之這兩天你都給我先待在這里!我會吩咐奴才先把之前我們的房間整理好,讓我們搬回去再算!」四爺命令著,看著他那副冰塊臉,忽然覺得這里比外面更冷,心想算了,我也不想為了這小事跟他沒完沒了,于是我睨了他一眼後,就只是點點頭但沒再說下去。

往後的日子,我終于過回正常的生活,我搬回我之前住的房間,也能與四爺再次同床,不過這段日子他為了政事忙得要命,回來的時候大多已是夜深,不要說踫我,就連跟我說幾句話的時間也差不多沒有,只是不停的批閱奏折和接見大臣,有幾次他還在書桌上睡著了,我只是嘆了口氣,然後就拿了件斗篷蓋在他身上,自己則窩在他身邊睡。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又是過年了,四爺在批閱過今年最後一份奏折後,看來已很疲累的他攬著我說︰「今年的工作終于完成了!對不起,這段日子冷落了你!」我搖搖頭答︰「沒什麼,我都習慣了!」

「今年宮里的祭祀儀式我都交給弘歷替我去辦了!你就只是陪我回宮出席家宴和宮宴,這樣我們就可以有更多的休息時間,你也不用這麼辛苦跟著我走來走去!」四爺一邊把玩著我的手,一邊笑著說,我打了一下他的手笑說︰「你偷懶還把責任賴到我身上!」他听了不以為然的道︰「我老了,這些工作是時候交給年輕人了!」

我抬起頭用手輕撫著四爺的臉說︰「四爺在我的眼里永遠都是當年第一次見你一樣…」然後我吻上了他的嘴,他初時有點驚訝,但很快他就反客為主深深吻著我,過了一會我推開了他說︰「我們要就寢了,不然明天要早起回宮呢!」他听了一臉賊笑的道︰「你在誘huo我嗎?」我听了白了他一眼說︰「皇上,現在已是三更了!」

四爺咬牙切齒的看著我說︰「你給我記著!哼!」我听了哈哈大笑的掙開了他,然後跑到床上去用被子把自己卷起來,看著他一臉陰森森走過來,他一手掀開我的被子,把我攬在他懷里說︰「真想一輩子都把你抱在懷里不放!」之後他忽輕忽重的咬著我的耳垂,听著他在我耳邊忽快忽慢的呼吸聲,我覺得有點頭暈目眩,有點意亂情迷…

天微亮我和四爺就醒過來,在梳洗更衣過後我們就一起回宮,今次我也只是帶著巧惠回宮,其他奴才們則守在孩子身邊,回到宮里跟往年一樣用過那些油膩的早膳後,四爺因有要急的政事要接見張廷玉和十六爺,于是他送我到東暖閣後,他就離開往御書房去。

這次回宮我也有帶著茶具和一些簡單的材料,打算在無聊的時候泡茶和做些點心給四爺的,可是不知怎的我卻忘了帶最重要的茶葉,本想吩咐巧惠去御茶房替我問如月拿一些的,但又想反正我在房里也是閑著,不如就跟她一起去御茶房,順便算是巡視一下吧。

在去御茶房的途中我看見一位衣著有點華麗的女子向著我慢慢的走過來,看她身上的衣著應該是答應或常在,我想她應該是皇後今年幫四爺納了的其中一位答應或常在吧,她看到我時,她的樣子有點不悅,但仍向我請安︰「皇貴妃娘娘吉祥!」我淡淡的說︰「起來吧!你是?」

「嬪妾劉謙瑩,乃管領劉滿之女,今年四月入宮,被冊封為劉答應…」這女子平淡如背書般的說著,我仔細的看著她,我有點驚訝她的眉眼竟與我有幾分相似,而且最重要是她就是日後的生下弘的謙嬪,不知怎的我的心有點不安的感覺,或許是我吃醋了吧。

「嬪妾想請問娘娘,還記得娘娘當年在浣衣局時,在那里當差的張千英公公嗎?」劉謙瑩也看了我一會,然後有點激動的說,我驚訝的問︰「你怎會知道本宮…」我還未說完,她就打斷了我答︰「嬪妾是張公公妹妹的女兒,不過娘娘可能已經忘了這個人呢…」

听了劉謙瑩的話,我就知道她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不知她到底想對我怎樣,她看著我頭上那插滿了飾物的旗頭冷笑著說︰「請恕嬪妾多嘴,娘娘現在飛上枝頭變鳳凰,而且還是萬千寵愛在一身,可憐了有些人為了旁人作嫁衣,還落得一身慘淡收場,不知娘娘午夜夢回時,良心是否會覺得不安?」

「有些事其中是非曲直又哪里是旁人能夠看得明白的,而且如果要說飛上枝頭變鳳凰,看來你和本宮都是彼此彼此…」我仍是淡淡的說著,心想劉謙瑩只是一位管領之女,想要入宮成為四爺的妃嬪,若不是明里暗里干了不少骯髒事,哪會如此容易就通過重重的難關成為答應?

「本宮沒有忘記,也並非沒有惻隱之心,張公公落得如此下場,你又怎知本宮並沒有因此付出代價?我們都需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為什麼張公公能夠例外?」我覺得劉謙瑩其實是挺可憐的,她應該是被逼入宮吧,不然誰會如此年輕卻想要去侍候素未謀面,卻已年過五十的男人?

「娘娘何必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掩飾?就算娘娘要懲罰嬪妾,嬪妾還是要提醒娘娘,如果皇上有天拋棄了娘娘,娘娘或許仍可保著皇貴妃的頭餃,卻終究什麼都不是!」劉謙瑩一臉不屑的說,我嘆了口氣,心想當年發生的所有事,本就不是我一個人能夠主宰,而是冥冥之中的定數,歷史必然要經過的痕跡而已。

我不再理會劉謙瑩,邁開腳步繼續往前走,在經過她身旁時,我停下來微笑著說︰「今後的日子或許我們見面的次數不多,本宮只想跟你說,如果有天皇上拋棄本宮,本宮到底會是什麼,要到那天真正來臨時本宮才會知道,而且你要報仇的話,你盡管沖著本宮來,請不要傷害其他人…」

我抬頭挺胸繼續往前走,沒有轉頭看劉謙瑩的表情,我忽然很想念四爺,哪怕他其實只是離開了我不到一個時辰,想起我和他曾經年復一年,日復一日都是過著步步為營,機關算盡的日子,因為只要做錯一個決定,等待著我們的就只有萬劫不復的深淵。

我早就知道人心就是如此的涼薄和可怕,而我或許也是這樣的人吧,然而我這次回到這個時代,我不想躲在四爺身旁做一朵菟絲花,我只想和他像木蘭一樣並肩而立,哪怕不能像他一樣強,哪怕會飽受腥風血雨,我也不會閃躲,只要他還愛我,我就毫無顧忌,不顧一切的陪伴他,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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