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篇
雍正八年
那次我和劉謙瑩相遇的事我沒有告訴四爺,我也千叮萬囑巧惠不要跟任何人說起這事,然而過年那幾次家宴,除了熹妃還是用那種妒忌和怨恨的眼光看著我,就連劉謙瑩在看我的眼光同樣也是怨恨和妒忌,而且她的眼光還帶點批判,我明白現在的我想不招人妒忌也很困難,誰不想被四爺寵著,過著錦衣玉食和幸福的日子?
過年後敏敏、佐鷹和蘇完瓜爾佳王爺就回蒙古去,公主府就只剩下承歡和塞布騰,兩人不時都來探望十三爺,順便過來向我請安,每次我問承歡塞布騰對她好不好時,她總是看了看塞布騰,然後臉紅的點頭,心想我這次要承歡嫁給塞布騰的決定總算沒錯,希望他們會永遠都幸福快樂吧。
十三爺在過年時並沒有參與各種宴會,其實自我坐完月子後,我每隔一兩天就去四爺送給他的交暉園看他,有時帶著我親自做的榚點,之後我們一邊喝茶吃榚點,一邊說著我們曾經歷過的趣事,最後他總是笑著說︰「若曦,我們都老了!如果是現在,或許我們都不會再做這些事了!」
綠蕪總是溫柔的待在十三爺身邊,有時會替他倒茶,有時扶著他站起來,他咳時她就會輕輕的拍著他背讓他順氣,細心又體貼,連我也看到有點慚愧,心想我對四爺還真的沒有像綠蕪的那樣貼心,反而時常跟四爺吵吵鬧鬧的,不過或許就是十三爺說不會愛上我的原因,他就喜歡那種如水般溫柔的女人,而我這自問粗魯的女人絕對不適合他。
趁著綠蕪被何太醫叫了出去,我一臉八卦的問十三爺︰「你跟綠蕪到底和好了沒有?」十三爺嘆了一聲後道︰「可以說和好,也可以說沒吧!」我听得滿臉的問號,他再說︰「她總是說在醫好我後就要回長白山,可是她對我又像似前般溫柔體貼,但又要與我分床而睡…唉…」
「十三爺,難道你還不明白愛一個人是要去主動爭取的嗎?我跟四爺的故事難道你沒有啟發嗎?」我看著十三爺問,他听了想了一會促狹的笑著說︰「你說要我像皇兄般霸王硬上弓?還是死纏著她不放?後者我當然有做,至于霸王硬上弓嘛…這倒真是可以考慮…」我翻了個白眼說︰「你們果然是好兄弟,兩個都是無賴!」
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四爺正在書桌上批閱奏折,孩子則在放在書桌前的搖籃里睡著,我沒有打擾他,只是走過去輕輕的推著搖籃,這段日子孩子長大得很快,長得白白胖胖的,而且又容易照顧,只有她身子不舒服或肚餓時才會哭,其余時間一是睡覺,一是就瞪著眼四處看,真是越看越可愛。
四爺抬起頭看到我,他笑著看著我說︰「你一回來就先去看孩子,都不理我!我真的吃醋了!」我走過去坐在他身旁握著他的手道︰「剛才見你看奏折看得入神,我才不去騷擾你!現在你一叫,我不就乖乖的來陪你!」他听了笑著攬著我︰「還是我的若曦最好!」我給了他一記爆栗笑著說︰「傻瓜!」
「承安快滿百日了!她的百日宴你想怎樣安排?」四爺一邊看著奏折,一邊問著我,我想了一會答︰「我們在這里弄一桌酒席,我親自下廚,請十三爺和綠蕪、承歡和塞布騰、十六爺和十六福晉來就算了!你也知我是怕熱鬧的人…如果可以,我還想請十爺、明玉和十四爺來!」
四爺听了看似有點不同意︰「這是我登基後我的第一個孩子,應該要隆重一點才對,我覺得應該在宮里安排家宴,順便在同一天安排你的冊封禮,讓宮里的人知道你和孩子對我是何等重要!」我听了他又要我出席什麼冊封禮,我的頭開始痛了︰「都過了這麼久,不用什麼冊封禮了,反正我的名字沒有放在宗譜里,有你的聖旨還不夠嗎?」
四爺可能看到我一臉的不願,他放下奏折,然後握緊了我的手說︰「那怎行!我不想給別人以為你好欺負呢!」我抬起頭看著他微笑著道︰「在宮里有誰不知道我集萬千寵愛在一身,你別浪費時間和銀兩了,我們靜靜的在這里一家人高興地用膳不好嗎?而且我也很久沒有做新菜式了,這次就讓我想點新菜式來招呼你們吧!」
四爺看著我想了一會,然後嘆了口氣說︰「算了!就依照你的意思吧!至于冊封禮是一定要辦的,但就改在這里和百日宴,還有你的生辰宴都一並辦,反正只有幾個人,我們就隨便一點,你不用穿朝服,但我要把皇後也請過來當個見證,由我親自把皇貴妃的印鑒和寶冊都授予你才行!」
其實我真的不在乎什麼冊封禮、百日宴和壽宴,只要我們的生活平靜而快樂就算了,但我知四爺已經作出了很大的讓步,心想他是大清皇帝,其實不需要向任何人低頭,可是我一再挑戰他的底線,但他仍顧及我的感受,說到底我還是逾越了,我嘆了口氣道︰「好吧!總之你就跟他們說不用送禮,只是我們請大家來輕松的吃一頓就好!」
到了承安的百日宴和我的生辰宴當天,雖然我說過不用送禮,可是所有人都送禮來,各種各樣我和孩子的禮物堆滿了曉曦閣,但我還是最喜歡四爺送我的一個檀香木雕成,上面有著木蘭圖案的三層巨型首飾盒,里面還細心地有著不同的間隔,讓我可以把東西分類的放進去,然後再放進衣櫃里。
我笑著的問四爺︰「怎會送我首飾盒?這東西我有很多了!」他賞了我一記爆栗後答︰「這是我親自設計的,給你這守財奴去把你最喜歡的東西都放進去,找起來就更方便!」我嘟嚷著︰「如果可以把你都放進去就好了!我最喜歡的就是你嘛!」他听了就笑著的吻住了我…
這天我給承安穿了一件我親自造給她的粉色繡著木蘭的上衣和小褲子,頭上則戴了一頂粉色也是我親自織給她的小冷帽,我也穿上了粉色,跟孩子一樣繡著木蘭的旗裝,頭上頂著插滿各種飾物的旗頭,初時本想只戴鈿子就算了,可是想到皇後也會來,心想還是正經一點較好,而且我還叫四爺親自回宮接她過來,免得她覺得我不尊重她。
我特別為了這次百日宴做了幾道新菜式,都是以花入饌,所以味道都比較清淡,應該符合四爺和十三爺兩人的喜好吧,當所有的菜式都在桌子上擺好後,四爺和皇後也來到了,而且後面還跟著十三爺和十六爺等人,我看見他們馬上請安︰「皇上吉祥!皇後娘娘吉祥!」四爺微笑著說︰「起來吧!」
「臣妾已將所有菜都已上桌,請皇上和皇後娘娘先上座!」我微笑著說,四爺听了馬上找個位子坐下,然後看著滿桌子的菜,一臉的嘴饞相,而皇後則由蘇培盛扶著坐在四爺的右邊,然後四爺揮揮手,其他人才開始紛紛坐下,而我則是最後一個坐下,坐在四爺和十三爺中間。
「今天是朕的女兒承安百日之喜,也是若曦的冊封禮和壽宴,各位都是自家人,大家就別拘謹,隨意些就好!」四爺高興地說,然後高無庸就捧著一個盤子進來,上面的東西看來就是屬于皇貴妃的印鑒和寶冊,四爺看了看那盤子就吩咐︰「高無庸!宣旨吧!」我本想跪下的,可是四爺卻扶著我說︰「若曦和大家都不用跪了,坐著听就行!」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晴貴妃馬爾泰氏,性情恭謹淑慎,對朕的照顧無微不至,加上為朕誕下登基後的第一個孩子,故擢升為皇貴妃,封號安晴,孩子則封為固倫和安公主,欽此!」高無庸朗聲說著,然後我還是跪下,我偷偷的看到四爺似乎有點不悅,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只是快速地把盤子交給我,然後扶我起來。
之後又是那些恭喜我什麼的話,我還是微笑著應對,然後四爺看著我說︰「好了!菜都涼了,我們起筷吧!」說完馬上夾了些菜放進口里,其他人看到他夾菜,都紛紛夾菜,這時十三爺笑著舉杯說︰「若曦,難得我們幾兄弟都聚在一起,我們今天一定不醉無歸!」
「對!一定要不醉無歸!」十爺也高興的笑著附和,十四爺不停的低頭吃著菜,好像沒理會其他人的對話,我不住的問他︰「十四爺?」十四爺抬起頭呆呆的看著我,然後又看了十三爺一眼才說︰「對不起!這些菜太好吃!我只顧著吃,你們在說些什麼?」然後十三爺大笑著說︰「十四弟難道沒吃過若曦做的飯菜?」
「這女人哪會對我那麼好?哼!」十四爺睨了我一眼後說,我低低的笑著沒說話,十三爺搖搖頭道︰「若曦單是照顧皇兄也差不多要了她的命,哪還會有時間去理會我們?」我听了臉紅耳熱的瞪著十三爺說︰「我哪有?」
「你們都別再笑若曦了,你們看她的臉紅得快要爆炸了!」還是十六福晉對我最好,在適當的時候總會挺身相助,不像那群爺般時常都拿我來當笑話,在旁邊的十六爺雖然仍是擺著冰塊臉,可是我好像覺得他也是挺高興的,或許因為自己時常都對著另一塊冰塊臉,所以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冰塊臉的主人高興與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