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篇
雍正八年
我偷偷的看了四爺一眼,他總是皺著眉的盯著孩子,就真的怕會有人傷害她,心想他真是太緊張了,這時明玉也看了他一眼,可能感覺到他的殺氣吧,她看著我吶吶的說︰「若曦,孩子還給你好了!」然後就把孩子交給我。
「承歡,到你抱了!」我叫住承歡,可是她看了四爺一眼後,可能又是怕了他眉宇間那股殺氣,她低著頭說︰「承歡不抱了,看看就好!」然後看了孩子幾眼後就走到十三爺身邊說︰「阿瑪,額娘,時候都不早了,我和塞布騰先回去了!過兩天我們再來看你們!」
「對!我跟王爺也先回去了!」十六福晉看了四爺一眼後有點惶恐的說著,我又看了四爺一眼,他仍是那副冰塊臉,心想他這是在趕人走麼?這時連坐著的十三爺也站起來道︰「臣弟也是時候要回去休息了!謝謝皇兄跟若曦今天的邀請!」我嘟嚷著︰「十三爺剛才說今天要不醉無歸,現在你又說要走,這到底算什麼?」
十三爺笑著說︰「機會還多著呢!今天大家都累了,改天讓我們幾個跟你喝個痛快!」然後暗地里給了我一個手勢,比劃著在我後面的四爺在生氣,這個不用他說我也知道,我唯有無奈的說︰「好吧!」
「本宮也要回去了!」皇後也站起來笑著說,我恭敬的道︰「讓臣妾送娘娘出去吧!」皇後搖搖頭道︰「妹妹不用了!今天本宮真的很高興,妹妹不止能煮得一手好菜,而且和幾位爺的感情就好像親兄妹一樣好,听著你們的歡笑聲,本宮也能真正的放松了心情,今天真的要多謝妹妹的招待!」
「娘娘千萬別這樣說!只要娘娘不嫌棄,這里隨時都歡迎娘娘再來!」我低著頭微笑的說,皇後過來握著我的手點頭道︰「本宮怎會嫌棄?妹妹對本宮的心意,本宮一直都知道的!」我看著四爺,可是他卻沒半點要送皇後回宮的意圖,只是淡淡的說︰「蘇培盛,好好的侍候皇後回坤寧宮休息!」
隨著皇後的離開,所有人都好像怕了四爺似的紛紛離開,我瞪著他說︰「我知你在生氣,到底為了什麼?」他看著在我懷里的孩子說︰「承安真可憐,你額娘把你當玩具給別人玩了大半天,你一定是很累了!」我白了他一眼,心想原來他不想把孩子給別人抱,他還是比我這女人更小家子氣。
「孩子就給你的兄弟抱一下嘛,她又不會少塊肉!你之前的兒女也是這樣讓人抱來抱去的吧?」我悶悶的說,四爺哼了哼道︰「之前的兒女我不管,但承安是你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她跟你一樣嬌貴,都是我的心頭肉,以後除了我們和侍候她的奴才外,誰都不能抱!」我听了心里雖然覺得他霸道,但卻又甜絲絲的。
往後的日子,十三爺的病似乎有好轉的跡象,他的氣色變得紅潤,整個人都散發著當年他還年輕時的風采,心想綠蕪的醫術果然是很高明,可是若是病情有好轉的話,為什麼歷史上說他會在雍正八年的五月去世?難道有什麼別的不可告人的原因?我越想就越不明白。
至于孩子越來越活潑了,已經懂得爬行的她,開始不甘心的在搖籃里過日子,人們一抱她就掙扎著要落地爬,四爺特地讓奴才搬了兩塊波斯進貢來的大地毯分別放在內室和他書桌前的地上,讓她可以在上面爬,而我也特地依照在我那個時代看過的嬰兒床畫了圖出來,交給工匠去制造,讓她可以不用再待在細小的搖籃里,亦方便眾人看管。
四爺當然仍是忙于政事,然而在孩子的百日宴不久,他就冊封了一堆皇親為親王和郡王等,其中三爺更回復身份,不單成了誠親王,而且三爺的兒子亦封為郡王,二十一爺、二十二爺及二十三爺分別冊封為貝子和鎮國公,不久後就有人說他只是要為我們的孩子積點功德,所以才做這些事出來,求上天讓孩子聰明伶俐,快高長大。
當我從十六福晉口中听了這些話後,我只是笑笑沒說話,我笑那些人太無聊,太迷信,也太傻了,他們不理解四爺心里是想以懷柔政策讓皇權更為穩固,方便日後的政策推行,當然有些人是聰明的,他們應該跟我一樣,都是把這事當作笑話,听完都會笑而不語吧…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已經四月底了,一直為了十三爺的事而不安的我,現正和四爺坐在書桌前的地毯上逗著孩子,忽然十三爺沖了進來,看到四爺就跪下來激動的說︰「臣弟再次求皇兄貶臣弟為庶民!讓臣弟跟綠蕪離宮吧!」
「十三爺還未完全病好,你別激動!」我馬上站了起來扶著十三爺起來說,我扶著他在炕上坐下,同時又叫張嬤嬤先把孩子抱出去,四爺才走過來淡淡的問︰「十三弟發生什麼事?」十三爺仍是激動地抓著四爺的手道︰「綠蕪的干娘剛有信來,說她的干爹去世了,要她回長白山奔喪!」
「如果是這樣,這倒簡單,你陪綠蕪回去一陣子就可以了,為什麼這樣激動?」我一邊倒了杯茶給十三爺,一邊有點擔心的問,心想難道綠蕪這次回去,就不會再回來?
十三爺抿了口茶,然後看著茶杯里的茶說︰「綠蕪的干娘在信上說除了要她回去奔喪外,還要她繼承她干爹的醫館,若不是她一看完信就哭過不停,而臣弟在地上撿到信看了一遍,可能她離開了我還被蒙在鼓里!」
「醫館在哪里開都行,我可以讓她在京城隨便找個她喜歡的地方開,或是我之前說的,讓她入宮當太醫也行!」四爺不以為然的說,可是我覺得並不這樣簡單,于是我再問︰「除了醫館,應該還要繼承什麼的對吧?而這樣東西讓她不能離開長白山太久吧?」
十三爺看了我一眼說︰「對!除了醫館,還有一整座山用來種植人參和各種藥材的地方,她說就算其他藥材她可以請別人采摘,但種植人參的地方現在就只有她知道在哪里,就連她干娘也不知道,她干爹說過只有繼承人才可以去這個地方,還要親自采摘和處理什麼的,所以她不能離開長白山太久…」
「因此你打算隨綠蕪回長白山定居?那你府里的人們怎辦?」我嘆了口氣後問,十三爺也嘆了口氣道︰「我知道這樣做是對不起皇兄,還有福晉和孩子們,可是多年來一直為大清做事,犧牲了自己所有的時間和青春,甚至是健康…若曦,我老了,時間剩下不多了,就讓我自私和任性一次,與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過剩余的日子吧!」
「十三爺…都是我害了你,若不是當年…你也不會…」我哽咽地說,十三爺拍了拍我肩膀微笑著說︰「我說過不關你的事,而且就算是你害的又如何?有你這樣交心的好知己,我可以說就算死在你手上也是無憾!」
眼淚不由自主的滑落,我知道十三爺多年來為了這個大清江山所付出的實在太多,心想或許他是時候要停下來,享受真正屬于他自己的人生,而我欠他的也應該早就要還了,我向著四爺跪了下來,然後向他叩了個頭認真地說︰「請四爺放十三爺走吧!若曦願押上所有,只求換十三爺自由!」
「若曦!」四爺和十三爺同時叫著,十三爺抓著我的手想扶我起來,可是掙開了他說︰「這是若曦欠十三爺跟綠蕪的,如果四爺不答應,若曦就長跪不起!」四爺听了忿忿的叫著︰「你在威脅我嗎?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的!」我抬起頭直直的看著四爺說︰「若曦不敢!若曦只是在賭,賭四爺對若曦和十三爺的多年感情!」
四爺坐了下來看著我不知在想什麼,但沒有叫我起來,此時十三爺也跪了下來皺著眉說︰「這是臣弟的問題,要跪都是臣弟一個人跪就行了,若曦的身子不好,請皇兄先讓她起來好嗎?」我听了笑說︰「沒關系!而且要說身子不好,十三爺也不是一樣嗎?」
「你們兩個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嗎?好!若曦,若我願放十三弟自由,但卻要把你由皇貴妃降為答應,孩子的封號也被撤回,只是普通的格格,而且你不能再見她,你也願意?」四爺看著我冷冰冰的問,我想也不想就答︰「若四爺能保證孩子的安全,若曦願意任憑四爺擺布!就算把若曦丟去浣衣局也沒所謂!只願能換取十三爺的自由!」
「十三弟,若我放你自由,但要你府里的人全都進宮當奴才,你也願意嗎?」四爺看著十三爺問,十三爺听了有點生氣的叫︰「臣弟剛才說過這全是臣弟的問題,請皇兄不要為難臣弟府里的人!若皇兄把要他們在宮里當奴才,請皇兄先賜死臣弟才去做這件事,既然臣弟死了也再管不到什麼,皇兄喜歡怎樣做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