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驚心 II - 步步夢回 解脫

作者 ︰ 冷星晴

雍正篇

雍正九年

看著若曦似乎有點窘迫的離開坤寧宮,心想這並不像平日的她,難道她在吃我跟皇後的醋?但又看來不是,她的臉上的表情不像是吃醋,而是有點悲傷的樣子,她到底是怎麼了?這時皇後叫住了我︰「皇上?」

我看著皇後一臉的疑惑,她微笑的再道︰「皇上趁妹妹才剛走就快追上去吧!」我淡淡的說︰「不用了!朕說過會留在這里,君無戲言!」這時她又開始不停的咳嗽,蘇培盛又馬上倒了杯水過來,我喂她喝完了後就扶著她躺回床上,她目不轉楮的看著我,我不解的問︰「皇後?」

「記得臣妾嫁給皇上時,臣妾才剛及笄,不經不覺已經差不多四十年了,時間過得真快…」皇後看著我虛弱的說,我想起當年她嫁給我時,她穿著一身大紅嫁衣,臉上還有著天真稚氣的笑容,當年還是個小伙子的我看著她這種毫無雜質的笑,雖然對她沒有任何感情,但心里卻冒起了一股暖意。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皇後閉上了眼楮再說︰「臣妾的額娘雖然教過臣妾怎樣去持家,可是真正做起來的時候還真是困難重重呢,那時臣妾年紀尚小,什麼都是似懂非懂,如果沒有皇上的包容和教導,臣妾都不知應該怎麼辦了…」我听了拉起她的手道︰「朕一點都沒擔心過,因為朕一直都很相信皇後的能力…」

「可惜臣妾始終沒為皇上留下一男半女…弘暉早夭,然而臣妾身子虛弱,多年來也不能再為皇上誕下孩子,于是唯有把希望都放在其他人身上,只可惜…」皇後抓緊了我的手幽幽的道,我拍了拍她的手安慰著說︰「或許朕做的壞事太多,上天要懲罰朕吧!不過這樣也好,當年的奪嫡事件,朕也不想再發生了!」

皇後听了睜開眼嘆了口氣說︰「臣妾自知不久人世,皇上能否答應臣妾…」可是她未說完又咳了起來,而且還開始吐血,我握緊了她的手道︰「皇後振作一點!你會痊愈的!」看到她的口雖然在動,可是我卻听不到她在說什麼,我扶起了她,把她抱在我的懷里。

「皇上可否叫臣妾的名字嗎?」我把自己的耳朵貼在皇後的嘴邊,她慢慢的一字一字說著,我含著淚的叫著︰「舒蘭!」她听了微笑著道︰「能夠死在皇上的懷里,臣妾已是無憾了…如果有來世,只願能找到一位很愛我的人…那應該就會得到真正的幸福,不會再為愛而痛苦吧…」說完她就笑著的閉上了眼,而她手亦松開了我的手。

我大叫著︰「舒蘭!你振作一點!太醫!」在外間的幾位太醫沖了進來,他們馬上為皇後診脈和探鼻息,然後他們跪下來惶恐的說︰「皇後娘娘已經去了…請皇上節哀!」我看著皇後掛在臉上的笑容,彷佛好像回到當年她嫁給我那天,當我挑起她頭上的喜帕時,她也是這樣笑著的,我抱著她流著淚叫︰「舒蘭!是朕負了你!」

全部人都跪了下來不停的哭叫著,一會後我慢慢把皇後放回床上,然後吸了口氣後命令︰「蘇培盛!安排奴才馬上為皇後更衣,並馬上命內務府及禮部依照國喪的規格盡快安排祭祀和大殮儀式!」他應了後就起來跑了出去,這時我看到若曦流著淚靠在房門邊,我們互相對望了一會,然後她搖了搖頭就走了出去,可是我沒有去追她。

蘇培盛帶著幾位拿著衣服和洗漱用具的奴才回到房里,然後我用袖子干了淚就站起來,不知怎的突然覺得有點暈,我又馬上坐了下來,蘇培盛哽咽的問︰「皇上是否龍體不適?要太醫來看看嗎?」我支著頭道︰「不用!你出去看高無庸離開了沒有,如沒有離開,叫他來見朕吧!」

高無庸很快就進來,我就知道他和若曦根本就沒離開,我的手支著頭問︰「皇貴妃不是要回去圓明園嗎?怎麼…」我還未說完,他就跪下來不停叩著頭道︰「娘娘身體不適需要休息,因此不讓馬車離開…」我听到若曦身子不適,我擔憂的問︰「宣了太醫沒有?」他的頭不敢抬起來驚慌的答︰「娘娘不許奴才宣太醫,她說以免皇上擔心…」

「混賬!你出去快把皇貴妃給朕找回來!」我怒吼著,此時我的頭覺得更暈了,我想站起來的時候,忽然覺得天旋地轉,之後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醒過來的時候,我看到若曦坐在床邊一臉憂心的看著我,她見我醒來就問︰「覺得怎樣?」我還是覺得有點暈,但不想她為我擔心,于是我答︰「還好!這是在哪里?」她听了似乎松了口氣,她看了我一會答︰「坤寧宮的空房間!你差點嚇得我魂飛魄散了!」

「我怎麼了?你沒事吧?听高無庸說…」我一臉疑惑的問,若曦打斷了我的話道︰「我沒事!太醫說你疲勞過度,又因皇後的事受了極大的刺激,所以就昏倒了!你現在還在發燒呢!六宮的事暫時由我這位不濟事的皇貴妃去接管你真的沒問題吧?」我不以為然的說︰「還好我早就擬了密旨去內務府!而且誰說你不濟事我就去宰了他!」

「哼!你還好說!好歹我也是當事人,你問也不問我就擅作主張!我叫了小順子先回圓明園命奴才去收拾一些我們的日用品過來,順便去把承安都接來!」若曦白了我幾眼後帶點懊惱的說著。

我不理若曦的埋怨,反正她不是沒能力,只是不想做而已,于是我只是點點頭道︰「先帶承安去東暖閣吧!這里現在始終不太方便讓她來…待會我的身子好一點,我也會過去!」若曦听了一邊幫我去額上的汗水,一邊輕柔的說︰「我都安排好了!你別心急,先再睡一會好麼?」

我搖搖頭,若曦嘆了口氣問︰「你想怎樣?」我拉著她的手道︰「陪我說話好麼?」她又嘆了口氣答︰「現在我不是在陪你說話嗎?」我握緊了她的手說︰「皇後…我知道自己是負了她,可是我想不到原來她是如此痛苦,她臨終時說如果有來世,只願找到一位很愛她的人,她應該就會得到真正幸福,不必再為愛而痛苦…」

「四爺,皇後娘娘貌美如花,琴棋書畫皆精通,而且個性溫婉嫻熟,照道理任何男人都會愛上她,為什麼你…」若曦一臉疑惑的問著,我打斷了她道︰「這個問題我也曾經想過,可是卻想來想去也想不到,除了你,其他女人都只是我在政治上的其中一顆棋子,可是我卻從沒有去叫皇後跟她的娘家說要幫助我什麼的…」

「你敢說沒有把娘娘當作棋子?」若曦臉上有著一種不可置信的神情,我嘆了口氣後說︰「說沒有你也不會相信吧?雖然她從沒有說過愛我,但我心里是知道的,可是她不說,我就當作不知道,然而她陪著我過了不少苦日子,甚至當年我在王府里開墾,在女眷中就只有她一人幫忙著我下田和親自送飯,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可是…」

「當年你那些奇怪的舉動,還有你主動的撩撥,令我對你產生了興趣,之後發生的事,我終于明白愛情是什麼的一回事,你的一顰一笑,你為我的犧牲和忍耐,讓我甚至沖動的想放棄一切,去求皇考給我們賜婚…或許一開始,我跟皇後就注定只能相敬如賓,我跟她或許就是少了這一點火花吧!」我看著若曦慨嘆的再說。

「我哪里有主動撩撥你?是你想太多了!」若曦臉紅的說,我嘆了口氣道︰「或許現在這樣對皇後來說是個解月兌…」她听了沒再說話,只是搖搖頭,我幽幽的再說︰「我最親密的人們都離我而去,就剩下你了…」她再次用手輕撫著我的臉柔柔的說︰「什麼都不要想的再睡一會吧…我在這里陪你…」我合上了眼,不久就沉沉的再次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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