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篇
雍正九年
過了不久何太醫就來了,小順子本想讓我躺在床上,可是我搖了搖頭拒絕,何太醫替我診脈後有點懊惱的道︰「臣說過皇上要躺在床上休息幾天,為什麼皇上還要下床呢?皇上再這樣不合作,恐怕就算臣的醫術再高,也實在無能為力!」我听了有點慚愧的說︰「朕只是去處理些政事而已…」他嘆了口氣沒說話。
何太醫替我施針,又嘮叨的念了我幾句後就退下了,我一邊握著躺在床上的若曦的手,一邊不停的叫自己冷靜去整理著自己的思緒,想到底要怎樣她才能回復正常,本想送她回圓明園的,可是又想起皇後還未大殮,如果現在回去,似乎不太合宜,可是現在她這樣,應該再不能代替皇後打理六宮之事,心想這不就是便宜了熹貴妃嗎?
不過還是算了,只要若曦沒事,熹貴妃在我派出去的人監視下應該也搞不出什麼來,于是我再想了想後就叫小順子宣蘇培盛過來,還叫他帶著皇後的金冊和鳳印過來,而我則放開了若曦在床邊快速地擬了一份旨意,意思大約是若曦身子虛弱,暫時不能打理六宮之事,因此交由熹貴妃暫時打理。
但在這旨意上我亦特別寫上有關若曦的事仍由我親自處理,熹貴妃不得擅自處理,而且我打算把皇後的金冊和鳳印交給若曦保管,反正若曦雖說過不會當皇後,但沒說過不會保管屬于皇後的金冊和鳳印,而且我要保護她,萬一我出了事,我要讓所有人知道若曦的品位雖仍是皇貴妃,但實際上已經是皇後的身份…
不久小順子帶著蘇培盛來了,他們請安後我就讓他們進內室,我冷冷的說︰「蘇培盛,皇後不在了,你有何打算?想出宮養老嗎?」他搖搖頭道︰「皇上,奴才是孤兒,若不是當年皇上收留奴才,奴才早在宮里就被其他奴才打死了!如果皇上不嫌奴才年紀老了一點的話,奴才希望繼續留在宮里為皇上辦事!」
「既然你想留在宮里,朕就派你到熹貴妃身邊,反正她會暫時打理六宮之事,你多年來跟在皇後身邊,想必對這些事了如指掌,你就去幫助她吧!還有,這里有一份朕的旨意,你一會去景陽宮時順便宣旨吧!」我把擬好的聖旨交到蘇培盛手里,然後看著他問︰「你帶了皇後的金冊和鳳印來沒有?」
我看見蘇培盛小心翼翼在身上掏了一個錦盒出來,心想他雖然攻于心計,但行事總算小心,我讓小順子接過後就捧過來給我看,我看到是真品後就讓小順子放回錦盒內然後鎖上,我點點頭後道︰「蘇培盛,朕還有一個任務交給你,就是替朕監視熹貴妃,如果她想要打朕或皇貴妃的主意,你馬上來通知朕,知道嗎?」
「奴才遵旨!奴才會小心行事!」蘇培盛跪下來說著,我淡淡的道︰「希望你不會讓朕失望!你們都退下吧!」他和小順子應了後就退了出去並關上了門,然而這時若曦卻醒來了,我看著她輕輕的問︰「身子還好嗎?」她幽幽的看著我沒說話,我握著她的手再問︰「還想睡嗎?」她只是呆呆的看著我。
「若曦,你開口說話好嗎?不要就這樣看著我好嗎?」我把若曦扶起來,然後把她整個人都抱在懷里心疼的叫著,可是她只是像木偶般任由我抱著,一會後我放開她,她仍是好像什麼都不關她的事,我有點生氣的吼著︰「你不可以這樣!承歡歿了,你還有我,還有承安,你怎能這樣忍心不理我們父女?」
可是若曦仍是沒有任何反應,這時張嬤嬤在外面叫著︰「皇上,小格格吵著要見娘娘…」我想或許承安會讓她振作起來,于是我叫︰「帶孩子進來吧!」張嬤嬤把孩子抱進來,孩子一見她就笑著︰「額娘抱!」
若曦看了承安一會後竟躺回床上轉過身背著所有人,我心想她到底是怎麼了?連孩子她都不想見嗎?我強迫她轉過身來,可是她卻死命的反抗,孩子看到她這樣就哭著叫︰「額娘不要承安嗎?」我從張嬤嬤的手上抱過孩子哄著︰「你額娘病了,她說她現在很丑,所以不想你見到她這樣!」孩子听了不再哭,可是卻伸出手來想去踫若曦。
我把承安放到床上,孩子拍著若曦的背不停的說︰「額娘不丑!額娘是最美的!額娘來看看承安吧!」可是若曦卻不理她,仍是背著所有人,我忍不住的吼著︰「馬爾泰若曦,你看著我!」然後我再次把若曦的身子轉過來。
若曦當然再次反抗,可是我卻生氣的道︰「你再這樣,我就叫奴才綁著你!你到底何時才肯去面對現實?承歡歿了已是事實,你再難過她都不會再回來!你清醒一點好麼?」她似乎感覺到我真的生氣了,于是不再反抗,承安看到這樣一臉擔心的問︰「額娘怎麼了?皇阿瑪惹額娘生氣麼?承安幫額娘去教訓皇阿瑪!」
之後承安撲到我身上猛打著,張嬤嬤連忙上前一臉驚慌的叫著︰「小格格不能打皇上的!」可是她仍不願停手,我揮揮手示意不要緊,這時若曦一把攬過孩子打了她的一下手輕輕的說︰「你不能打你皇阿瑪的!快去道歉!」我看見她終于願意開口,我松了口氣︰「是皇阿瑪惹你額娘生氣,所以承安用力點打,皇阿瑪皮厚不怕打,來吧!」
若曦瞪著我和承安,孩子吶吶的對著我說︰「承安不該打皇阿瑪,對不起!」我心想這孩子在未滿兩歲不止會說話,連基本的教養都有了,我不知道到底是若曦教得太好,還是孩子真的是天才,或許兩者都有吧…
「承安跟皇阿瑪道歉了,額娘不要不高興!」承安笑著對著若曦說,她輕輕的撫著孩子的臉,然後把孩子緊緊的抱在懷里就痛哭起來,我看到她這樣,我把孩子和她一並抱在懷里哽咽地道︰「哭吧…好好的哭一場吧…」說完連自己的眼淚都控制不住流下來了。
承安可能看到我和若曦都在哭,她也哭了,可是仍在安慰著我們︰「皇阿瑪和額娘不要哭,是誰欺負你們?承安去教訓他們!」若曦梨花帶雨的拍了拍她的頭說︰「不準打人!」她哼了哼後就用袖子抹了抹臉,又幫著我和若曦抹淚,我沒好氣的看著若曦說︰「這孩子真像你那樣又倔強又小家子氣!怎樣也不能讓人欺負!」
若曦沒說話,只是幽幽的看著我,我嘆了口氣說︰「我明白承歡的事你很傷心和難過,但無論怎樣也好,你不要不理我和孩子好麼?你剛才的樣子真的嚇到我了!」她听了眼淚又落下來,我掏出帕子一邊幫她抹淚,一邊關心的問︰「你整天都沒吃過什麼,讓奴才傳膳好嗎?」她听了卻搖搖頭。
「我知道你沒心情不想用膳,但當是陪我就吃一點好麼?」我哄著若曦,然後看著站在旁邊的張嬤嬤一眼,她靜靜的退下,然而承安看到她的眼楮紅紅的就笑著說︰「額娘的眼紅紅的,像兔子很可愛!」她看了孩子一眼後就背著我躺下,心想這女人連孩子都有了,但還是這樣的孩子氣。
「承安別再說你額娘像什麼兔子,不然她又生氣了!」我搖搖頭後就對承安說著,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背著她的若曦一眼後,她似乎知道還是先避一下風頭較好︰「承安想回自己的房間去…皇阿瑪抱我回去!」我淡淡的說︰「皇阿瑪身子不舒服,不能抱你…我讓巧惠來抱你回去好麼?」孩子听了點點頭。
我叫了巧惠把承安抱回去,張嬤嬤亦把清粥小菜送來後,我就無奈的說︰「若曦,孩子抱回去了,起來吃點東西吧!」看到她沒反應,我再說︰「你不吃我也不吃,我們一起餓肚子吧!」她轉過身瞪著我道︰「你都這麼大了,還要人陪用膳!」我死纏難打的說︰「沒有你陪我吃,我吃不下…」
若曦送了我幾個白眼,我馬上扶著她起來,她的靠著我問︰「承歡…一定會成為天使在天堂里生活…她終于都遠離了痛苦,遠離了皇宮,遠離了所有的勾心斗角,她應該會快樂吧?」雖然我不知道她說的天使和天堂是什麼,可是應該是好的東西吧。
「承歡一定會快樂的,所以你也不要太難過了,她一定不想看到你這樣的…」我心里雖然跟若曦一樣的難過,卻裝作鎮靜的答她,她拉著我的手道︰「四爺,如果我早知道承歡會歿了,就算拼上我這條命,我也要她好好的…」我安慰著她︰「你說過你不是專門研究歷史的,難免是有疏忽了,所以你不要責怪自己,就當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