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篇
雍正九年
想不到皇後去世了不久,就連承歡也因意外而歿了,當我听到這個消息時,我實在很心痛和難過,想不到在一個月內上天就帶走了兩位在我身邊相處多年的親人,我記得承歡一出生就養在我的王府里,我看著她長大,看著她成親和生孩子,我把她當成我的親生女兒一樣,我寵她的程度,甚至比我自己的孩子還要寵。
收到消息後的若曦反應比我更大,她像瘋了似在亂叫,甚至出手狠狠的打了塞布騰一頓,然而當我看著她暈倒在我的面前,我慌忙的把她抱起來擔擾的叫著︰「來人!快宣太醫!」但還在病的我抱著她跑了幾步就覺得頭暈,我用盡最後一分意志力把她放到床上,接著我也失去了知覺。
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何太醫,他看到我醒過來就問︰「皇上覺得怎樣?」我的頭仍然覺得有點暈,于是我答︰「還有點頭暈…」他幫我診脈後說︰「皇上剛才又受了刺激,因此令病況加劇,而且現在還開始發燒,這幾天不宜下床,一定要在床上休息調養…」他說完我才猛然想起若曦也暈倒了,但我身邊卻沒有她的蹤影。
「若曦呢?她在哪?」我焦急的想起來,高無庸走過來指著近梳妝的位置說︰「皇上,娘娘在這邊的躺椅上…」我听了生氣的吼著︰「明明剛才朕把若曦抱到床上,誰讓你這樣做的?」
「皇上息怒!四阿哥剛才來過,他說皇上和娘娘都昏倒了,不宜躺在同一張床上,以免互相沾染病氣,于是叫奴才讓宮女把娘娘搬到躺椅上…」高無庸跪下來驚慌的說,我怒氣沖沖的叫︰「反了!你這奴才竟敢忤逆朕?小順子!」我看著小順子跑過來,就立即叫著︰「把高無庸拉出去打五十大板!讓他想清楚到底誰是他的主子!」
「皇上饒命!奴才也有勸過四阿哥的,可是四阿哥一意孤行,奴才實在沒辦法才…皇上饒命!」高無庸不停的叩著頭叫著,我沒理他的話,只叫著小順子︰「還不快把高無庸拖出去干什麼?連你也反了嗎?」這時我听到若曦在叫︰「四爺…四爺…」
我立即想下床去看若曦,可是何太醫跪下來說︰「皇上!恕臣斗膽,剛才臣說皇上現在的情況實在不宜下床,請皇上先在床上休息,剛才臣幫娘娘診脈,娘娘只是受了過度的刺激才暈倒,不太礙事的,休息幾天就行!」我冷冷的說︰「混賬!難道要若曦一直睡在躺椅上嗎?小順子!快去找個力氣大的宮女把若曦抱過來!」
小順子放開了高無庸後就跑了出去,不久巧英就抱著若曦進來,我把身子移開,讓巧英把若曦放在床里,看著躺在床上的她臉色蒼白,額頭全都是汗水,心想她一定在做惡夢了,我轉頭看著何太醫道︰「你先回去開方子吧!」
我看著仍在跪著不斷叩著頭的高無庸說︰「你以後都不用侍候朕了!朕會讓蘇培盛代替你這沒用的奴才!要不是若曦挺喜歡你侍候,朕早就把你砍了!現在你給朕滾回內務府去!」看著高無庸聲淚俱下的叫著︰「奴才以後都不敢了!請皇上開恩!」這時我卻想起若曦說過除了她身邊幾個奴才外,最信任的就是高無庸。
心想高無庸跟了我幾十年,除了有點蠢外,他對我實在是很忠心,老實說我也挺信任他,于是我瞪著他道︰「看在你跟了朕幾十年,朕給你兩個選擇,去領五十大板,或是你以後都不用侍候朕了,你自己選吧!」他叩著頭道︰「奴才知罪,奴才現在馬上去領五十大板!之後馬上再來侍候皇上!謝皇上開恩!」說完他就起來退了出去。
我用帕子輕輕的著若曦額上的汗水,不久她不停的搖著頭,不停的夢囈著叫︰「承歡…不要…四爺…」我握著她的手道︰「若曦!我在這…你的四爺在這…」她緩緩的睜開眼,看了我一會後輕輕的說︰「我剛才做了個惡夢,高無庸說承歡歿了!我怎會做這樣奇怪的夢呢?」
「若曦…承歡真的歿了…」我知道若曦或許承受不了承歡已去世的事實,雖然我可以騙她承歡還生存,但我又想若不說出真話,她怎會真的清醒過來?看到她呆呆的看了我一會後竟微笑著說︰「四爺又在整我麼?這些事不能開玩笑的啊!」我把她抱著懷里忍著淚道︰「不…是真的!承歡已經…」
若曦竟然沒什麼反應,只是不停喃喃的說︰「不是真的!」我一邊輕輕的拍著她的背,一邊安慰著她︰「你哭出來吧,哭了出來會舒服一點…」可是我放開她時發覺她整個人呆呆的,好像還沒睡醒似的,我看著她擔憂的叫︰「若曦?你不要嚇我!」可是她仍是呆呆的看著我,目光沒有焦點,不哭也不笑。
「宣太醫!」我對著外面的奴才慌亂的叫著,何太醫馬上從外面跑了進來,我焦急的說︰「若曦…朕不知怎麼說,總之她好像對所有的事情都沒反應和表情,只懂呆呆的看著朕…」
何太醫幫若曦診脈和檢查後搖搖頭道︰「皇上,娘娘可能因承歡格格的事…受了過大的刺激引致情緒失控,臣會開些寧神靜氣的藥給娘娘服用,但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只有娘娘解開心結才行…」我嘆了口氣就揮揮手讓他先退下,然後我扶著若曦躺下,她仍是呆呆的看著我,我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太累了,再睡一會吧!」
若曦又看了我一會後就合上了眼,看著她睡著後,我讓小順子宣了十六弟過來,我不想若曦听到我和他的對話,于是我讓小順子扶著我到書房,他仍舊是老樣子沒請安,只是向我點點頭後就問︰「皇兄有什麼事?」我嘆了口氣答︰「你也知道承歡的事吧?」他沒答話只是點了點頭。
「若曦現在的情緒不太穩定,朕知道她跟十六弟妹是要好的朋友,可否讓十六弟妹進宮住一陣子,當是陪若曦散心?」我淡淡的問,其實我只要下旨,十六弟妹怎樣都要來的,可是十六弟這人一向記仇,又把十六弟妹當寶貝似疼著,若是我用聖旨強迫,他一定不知會怎樣去整我,心想我這皇帝也真當得夠窩囊的。
「一個月!臣弟只準清兒陪娘娘一個月!但臣弟也會跟著清兒進宮里住,所以希望皇兄把漱芳齋空出來給臣弟和清兒暫時居住!」十六弟想了一會後就冷冰冰的說,不懂他的人以為他在命令我,但心想他敢情是想留下他府里的孩子們,然後來跟十六弟妹來過些二人世界的日子?
但還是算了,就算我知道十六弟的心思又怎樣?反正我的目的都達到了,漱芳齋反正現在都是沒人住,讓奴才們去打理收拾就能搬進去,而且就算有人住又如何,只要我一聲令下,無論是誰都要搬出來,于是我睨了他一眼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說︰「就這樣決定吧!明天你就跟十六弟妹搬去漱芳齋吧!」
十六弟看了我一眼後沒有表情的道︰「臣弟先行回王府收拾東西,臣弟告退!」然後就轉過身退了出去,之後我叫小順子派奴才們去漱芳齋打點後,我慢慢的想自己走回內室,可是走不到幾步,就全身乏力的跪在地上,張嬤嬤和巧惠跑過來扶起了我,然後巧惠大叫著︰「快宣太醫!」
張嬤嬤和巧惠扶著我本想到炕上坐下,可是我卻要她們把我扶到床上,我看著睡著了的若曦似乎仍做著惡夢,她不停喃喃地說︰「不要…承歡…」承歡的去世對她的打擊實在遠超過我想象的,當年她失去我們第一個孩子時,還有我殺了玉檀時,她的反應雖然激烈,可是並沒有這樣不願意面對現實,心想到底要怎樣做她才能回復正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