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篇
雍正九年
無論我怎樣威迫利誘,若曦始終都不願說她為了什麼而在煩心,為了逃避我的追問,她甚至開始找借口讓自己忙得腳不沾地,白天不是說忙著去訓練那兩只囂張的鳥兒,就是說要去采花來泡茶和做榚點,甚至把自己鎖在承安的房里不知在教孩子什麼,晚上她就用美色來迷惑我,沒錯我的福利多了許多,但卻讓我想開口問她的機會也沒有。
何太醫和綠蕪商議好用什麼方法去醫治若曦後,不久也選好日子將承歡正式下葬,我和她卻也再沒出宮去,承歡下葬那天我退朝回來時,我看到她只是一個人靜靜的躺在放在門前的小花園里的躺椅上,雖然是合上了眼,可是她的淚卻不停的從眼角落下,當我叫她時,她睜開了眼茫然的看著我,可是卻一句話也不說…
「天氣又陰又冷,我抱你回房吧!」我強忍著心中的痛微笑著說,她看著烏雲密布的天空吶吶道︰「剛才還有大太陽的,怎麼忽然就不見了?」我沒理會她的話,只是抱起了她,她順從地靠在我的懷里沒說話,看到在我懷中的她越發消瘦,抱著她就好像抱著紙一樣輕,心想她這個病真的能痊愈嗎?再這樣下去就只怕會重蹈當年的覆轍。
過了幾天綠蕪就和十三弟回長白山去,至于佐鷹一家除了塞布騰仍然留在公主府打點外,其他人就帶著承歡的孩子返回蒙古去,何太醫仍舊每隔幾天就來為若曦診脈,或許她知道我擔心她,又或是她怕了我的嘮叨,她再忙也會給他診脈和喝藥,然後又飛快似的說有什麼事要急著做又跑了出房來逃避我,就只剩我和他在房里大眼瞪小眼。
「何太醫,若曦的情況有改善嗎?」我看著若曦跑出房間的身影皺著眉問,他搖了搖頭答︰「就像綠蕪姑娘之前所說,若娘娘不肯放下心中的郁結,只怕再好的醫術和藥也沒有幫助,現在能做的就只有依時服藥,以及讓娘娘好好的休息和調養,讓娘娘的心境盡量保持平和,就算情況沒改善,但只要不惡化,這就能保娘娘平安!」
「恕臣斗膽,皇上還是別迫娘娘了,這只會令娘娘的壓力更大,會影響病情的!」何太醫跪了下來叩著頭說,我疑惑的問︰「你為什麼會知道?」他的頭仍是貼著地道︰「臣專門負責醫治娘娘的病都有八年多了,雖不敢說跟娘娘有什麼交情,可是也有點了解娘娘的性子,娘娘現在不是每天都在找借口去逃避皇上嗎?」
我听了有點窘的說︰「朕知道了,你先回去開方子吧!」看著何太醫站起來離開,心想難道我做得太過份了?其實我這樣只是想為若曦分憂,難道這會害了她嗎?之後我一個人走到花園里,看到她和巧惠在采花,我輕輕的咳了幾聲,她轉過身看到我,她有點驚愕,然後就好像老鼠見貓般想拔腿就跑,我真的不知是該好笑還是該生氣。
「站住!」我馬上叫住了若曦,她垂著頭在把玩著在籃子里的花,我冷冷的叫︰「巧惠先退下吧!」巧惠看了看她,然後就一溜煙的跑開了,我上前賞了她一記爆栗後道︰「你很怕我嗎?」她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又垂下頭嘟嚷著︰「我哪有?」我把她拉到一座假山後面,迫她背著假山,然後我用自己的身體困著她。
我裝作有點生氣叫︰「抬起頭看著我!」若曦慢慢的抬起頭看著我,然後疑惑的問︰「你帶我來這里干嗎?」我攬著她的腰,讓我們的身體緊貼著,再在她的耳邊吹了口氣後問︰「你猜我想干什麼?」她有點害怕的叫︰「這里人來人往的,你別亂來!你再這樣我就要叫了!」
「叫吧!我就喜歡你叫!」我痞痞的的說著,她瞪著我似乎真的想叫出來,我哈哈大笑的道︰「騙你的!」她臉紅耳熱的捶著我叫︰「走開!你這無賴!」我握著她的手,把我的額貼在她的額上輕聲的問︰「不要再逃避我好麼?」她又垂下頭去,我嘆了口氣認命道︰「我不迫你了!你不想說就不說吧!但不要再避開我了!」
若曦抬起頭看著我歉疚的說︰「對不起…我…」我打斷了她道︰「最重要的是你開心,我不想給你壓力,只是怕你又去想些有的沒的,然後害了你的身子,之後你又去想辦法離開我!若曦,上次的教訓對我來說已經就很足夠了,你真的還想折磨我多一次麼?」她搖了搖頭沒說話。
「你記著你怎樣都甩不開我的,有什麼事我都會替你扛著,哪怕你去打家劫舍什麼的,我也認了!」我嘆了口氣說,若曦垂著頭拉著我的手低低的笑著道︰「打家劫舍?我不是時常都打劫你麼?現在我又想來打劫你可以嗎?」
「那些都是我自願給你的,算什麼打劫?說吧!你想要什麼?」我用手托起若曦的頭,讓她看著我然後笑著問,她想了想道︰「一個假期!一個只屬于我們的假期!我們拋開身份,你不是皇帝,不用處理國事,我也不是什麼皇貴妃,我們就像一對普通夫妻般出宮去游玩!」我听了她的話後就沉吟著。
過了一會若曦苦笑著說︰「所以我才說是打劫吧!」可是我想其實也不是沒可能的,只要安排妥當,其實我們能微服出巡去游玩的,只是近來發生太多事,我自己也應接不瑕,而且微服出巡,最少也要幾個月的日子,我擔心讓弘歷監國,加上熹貴妃在後宮操控一切,說不定當我們回來時,整個紫禁城已亂得雞飛狗跳了。
「這…」我支支吾吾的,反而若曦卻搖搖頭有點失落的道︰「算了吧!我只是說說而已…好久我們也沒有一起散步了,我們這就去吧!」然後她拖著我的手走出假山,我把她手上的籃子搶了過來自己拿著,之後我們靜靜的在花園里散步,最後停在一株在剛盛開的梅花前,她看了一會後就采了些梅花放進我拿著的籃子里。
我看到若曦仍然盯著那株梅花,我輕輕的問︰「梅花都被你看得快被瓖進牆里去了,你到底是在看花,還是在想些什麼?」她看著我微笑的道︰「偶作小紅桃杏色,閑雅,尚余孤瘦雪霜姿…」我笑著問︰「蘇軾的詞?你在說你自己嗎?」她淡淡的向我笑了笑沒說話。
「比起梅花,還是木蘭比較適合你!」我攬著若曦的腰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說,她轉過頭看著我微笑著道︰「霸道!連人家喜歡什麼花都要你管!」我得意地說︰「你是我的女人,我當然什麼都要管!而且如果你不喜歡,那你身上和我們房里的木蘭香氣從何處來?」說完我就抱著她吸了吸鼻子叫︰「真香!簡直就是一株木蘭站在我跟前…」
若曦一邊想推開著我,一邊不知害羞還是撒嬌的叫︰「人家又沒說不喜歡,我最喜歡的花就是木蘭好吧?快放開我!」我笑著放開了她道︰「這就好!」她捶了我的肩一下後也笑著說︰「無賴!」
「回去吧!我等著你親自做的點心和泡的茶呢!」我一邊把若曦的斗篷整理一下,一邊淡淡的說,她握緊了我的手點點頭沒說話,我們慢慢的一起走回我們的房間去,我真的希望能永遠和她像現在這樣般,執子之手,與子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