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驚心 II - 步步夢回 恨意

作者 ︰ 冷星晴

雍正篇

雍正十一年

「何太醫,抬起頭來,告訴朕這到底是什麼的一回事?」我看著不敢抬頭的何太醫有氣無力的問,他慢慢的抬起頭來看了我一會後恭敬地應著︰「那天在謙嬪娘娘作動之前,臣在這里為娘娘診脈,發覺娘娘已懷有一個月的龍種,娘娘說想親自告訴皇上這個喜訊,就叫臣暫時瞞著皇上…」

「當年不是說若曦不能再懷孕嗎?怎麼她…」我疑惑的再問,何太醫搖了搖頭打斷了我答︰「臣和綠蕪姑娘當年只說過娘娘能再懷孕的機會極微,但不代表不能再懷孕,只是滑胎的機會也會較高而已…」我嘆了口氣後問︰「若曦後來就是因為胎兒不穩而滑胎了?」

何太醫卻又再次搖搖頭道︰「不是!臣診斷胎兒是因為受到外力撞擊而滑胎,而且娘娘似乎早知會這樣,恐怕娘娘在勤政殿回來這里途中就知道了!」我听了猛然的想起我曾經在勤政殿時把若曦推倒在地,難道就在那時她月復中的孩子被我這樣一推就滑胎了?我茫然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我竟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而且是若曦難得懷上的孩子?

「朕到底做了什麼?竟親手殺死了朕和若曦的孩子!」我雙手蒙著臉激動的叫喊著,而眼淚亦再次掉了下來,原來上天對我竟是如此殘忍,不單讓我時常白發人送黑發人,而且還要親手殺了自己和深愛的人一起孕育的孩子,所以令若曦恨我,于是就帶著承安離開,我身邊最親密的人全都離我而去…難道上天就覺得我就是如此十惡不赦的人?

「若曦身子沒事嗎?哪承安呢?」我吸了幾口氣抹干了淚,勉強把情緒控制下來再問,听見何太醫嘆了口氣後說︰「娘娘的身子只要好好調養應該沒大問題的,可是只怕娘娘的情緒過于起伏,對娘娘的身子的傷害會比滑胎更大…至于格格…不知誰這樣狠心,竟下毒害格格,而且把格格的臉抓成一條條的血痕,只怕格格的容貌就此就毀了!」

我听了拿起那只指甲套,然後讓高無庸交給何太醫,我看著他問︰「你覺得這個指甲套可是傷害承安的凶器?」他拿起來看了一會就答︰「臣不敢妄下判斷,但依上面有些已發黑了的血跡和形狀所見,極有可能是傷害格格的東西!」我心想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找回若曦跟承安,其他事也可暫且延誤。

「高無庸!馬上宣粘桿處的首領過來!」我急急的叫著,我相信若曦和承安現在的身子狀況,應該還走得不太遠,甚至可能還沒出去,只是不知匿藏哪個角落,而且她們就算出了去,最有可能就是去長白山找十三弟和綠蕪,如果現在快馬加鞭的追過去,或許就能把她們追回來。

粘桿處的首領來到時,他還沒空來請安我就焦急的叫︰「皇貴妃和承安格格失蹤了,你把粘桿處所有的人都叫回來,務必盡全力及盡快找回她們,但這關乎皇家體面,也怕會引起某些人的注意而想加害她們,記著只能暗訪,找到她們的行蹤就先在暗里保護她們,然後馬上派人給朕報告,讓朕指示你們再怎樣做!」他應了後就跑了出去。

我皺著眉再問何太醫︰「為什麼你不向朕馬上報告這些事?若曦滑胎和承安受傷的事是否同一天發生?」他听了叩著頭說︰「臣該死!其實第一次是巧心偷偷的通知臣在身邊的助手,然後臣才趁沒人留意的時候找個借口從勤政殿來替娘娘醫治,娘娘求臣不要告訴皇上,臣想是娘娘怕皇上難過,而且那天娘娘的樣子看來很落寞…臣不忍心…」

「之後當晚臣也來偷偷的看過娘娘,可是娘娘已經睡著了,但似乎在做惡夢,只見巧惠不停的幫娘娘抹淚,臣替娘娘診脈後發覺脈象尚算平穩,于是就急急的離去,免得引起別人懷疑…」何太醫嘆了口氣後說著。

「承安格格受傷是前天的事,也是巧心偷偷來通知臣的,之後臣去看過格格後本想馬上來向皇上報告,可是娘娘卻說要想一想才決定,臣以為娘娘會親自把這事向皇上報告的,誰知原來娘娘已經在打算…」何太醫搖了搖頭再道。

然後何太醫顫抖著的把那指甲套交回給我,我揮了揮手的示意他退下,我想了想後叫著高無庸︰「你親自把這指甲套拿去內務府對比一下,這東西到底出自哪位妃嬪之物?朕要馬上知道答案!」高無庸接過後就跑了出去。

我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想著這幾天發生過的事情,先是若曦和謙嬪的爭執、張嬤嬤自盡、若曦滑胎和承安受傷,之後她們的離開,到底這些事是一個陷阱,還是只是一連串的意外?太多的事情在同一時間發生,弄得我整個人都頭昏腦脹,只要想到她們母女倆在外邊不知安全與否,整個人就如坐針氈那樣難受。

我的手扶著額,心想到底誰有這樣的本事能將若曦和承安,還有她們身邊的四個奴才都送出去?猛然想起了十六弟,想到以他的武功,要帶她們幾個出去並不是難事,可是我之前派了他去西寧工作,應該早就出發了,他怎會還在京城?而且憑他一個人,又怎能一次就把六個人送出去?就算有同黨,也不可能輕易的越過守在各宮門的侍衛。

我越想越頭痛,想到若曦和承安的身子狀況,去長白山路程雖不太遠,但路途崎嶇,對負傷的她們來說實在太勉強了,我真的很擔心她們,我恨不得現在馬上出宮去把她們找回來,可是理智上卻不容許我這樣做,因為我還要把傷害承安的凶手揪出來,我才能有面目去見她們,把她們接回來。

過了一會高無庸就氣呼呼的回來,他雙手捧著那只染了血的指甲套,然後跪了下來道︰「皇上,經內務府查證後,證實此物乃熹貴妃娘娘之物!」果然不出我所料,這東西真的是熹貴妃的,她就是用這東西把承安的臉抓傷了,而且還下毒,怪不得一向心地善良的若曦竟要求把她送到宗人府去。

「高無庸!立刻去準備馬車,擺駕景陽宮!」我站了起來,一邊把高無庸手上的指甲套拿到手里緊緊的握著,一邊吩咐著他,他應了就匆匆的跑了出去,而我則拿起若曦寫的那份旨意,然後才慢慢的走了出房間…

到了景陽宮,我看到熹貴妃房里的燈滅了,現在的我哪會理會她在睡覺,我不理守在門前的奴才,就推了門進去,看到她狼狽地披上斗蓬就走了出來向我請安︰「皇上吉祥!臣妾不知皇上要來,有失遠迎,還請皇上見諒!」我真的很想上前掐死她的,可是現在我已是力不從心,只能瞪著她說︰「高無庸宣旨!」

我把若曦寫的旨意交給高無庸,他打開看了看後才一邊瞪著她,一邊宣旨,想他也是因為她謀害承安而生氣吧,在圓明園里誰不知他當這孩子是自己的女兒看待,每次若曦說要罰孩子時他就第一個沖出來跪下求她開恩,他有什麼新奇有趣的玩意都第一時間搬過來給孩子賞玩,若曦曾經笑說他比我這個當阿瑪的還要寵這個孩子…

高無庸宣完旨後,熹貴妃就向我不停的叩著頭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沒有謀害承安格格!請皇上明察!」我怒不可遏的叫︰「叫朕明察?朕雖然不知你這賤人如何逃過朕的監視去了圓明園,但這東西又怎樣解釋?」說完把那指甲套丟到熹貴妃面前,她看了看那指甲套後就顫抖著道︰「這是有人要陷害臣妾!」

我憤然的說道︰「你這賤人還想要朕把看到當日情況的人找出來和你對質嗎?你竟毀了承安的容貌,還下毒加害她,這樣小的孩子你也敢下毒手,實在是天理不容!高無庸!傳朕口喻,熹貴妃謀害皇家公主,罪大惡極,褫奪所有品位並帶到宗人府里幽禁!六宮之事由裕妃和寧嬪暫時共同協理!」

「臣妾當時因為受到承安格格身邊的畜生攻擊,才會誤傷了格格,臣妾知錯了!求皇上開恩!」心想這個賤人做了這樣的事,還去找借口以圖掩飾?而且還想叫我開恩?這賤人實在不能再留下,于是我冷冰冰的說︰「朕覺得皇貴妃給你的懲罰太輕了,其實你不必到宗人府去,免得浪費人力物力!來人!賜三尺白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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