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篇
雍正十二年
當我听到若曦願意跟我回宮,我當然很高興,可是听到她其中一個條件就是要我在回宮後對外宣稱承安已歿,從此她就不再是皇家公主,她以後就只是一位最普通的平民百姓,跟著十三弟在長白山上生活。
我知道若曦一定有些不可告人的原因才會有這樣的條件,或許是怕承安再回宮後會又遭到不幸的事,其實她這樣想我知道也只是為了孩子的將來,或許她說得對,孩子不該困在那個紫禁城里,就讓她在民間自由自在的過生活吧,可是這樣的割舍對我們來說都是難過的。
之後我們再次踏上了回京之路,我在離京最近的城鎮把大夫留下來,並給他一筆的銀兩作為他回杭州之旅費,而若曦再沒說過其他條件,這幾天的她一是在睡覺,一是就縮在我的懷里,而且甚少開口說話,我明白她對紫禁城的恐懼,在她身上發生過的事,讓她對這個地方可說是深痛惡絕,但她為了我,也為了孩子,她才願意回來這個地方。
當馬車駛進了京城,天色已經不早了,若曦叫我先把馬車駛到莊親王府,我以為她掛念十六弟妹,所以就听了她的話,先將馬車駛到莊親王府去,但當她看到十六弟妹時,她臉上一點高興也沒有,反而跟在身邊扶著她的巧惠說︰「巧惠,我讓十六福晉安排人保護你回杭州去,你不用跟著我回宮了!」
「為什麼?二小姐嫌奴才侍候得不好嗎?」巧惠听了跪了下來看著若曦不安的問著,她蹲下來拉著巧惠的手道︰「怎會?你是我最貼心最得力的奴才,我怎會嫌棄你?可是你忘了要回杭州好好的為我打理鋪子麼?回宮後侍候我洗漱更衣的奴才多如天上繁星呢,但我的鋪子就只有你一人能替我打理了!」
「還有巧華和巧心…」巧惠再想說些什麼的,可是若曦卻打斷了她,然後搖搖頭微笑著說︰「你是她們的姐姐,你又怎能把她們丟在杭州來跟著我呢?而且我說過要開分店的,沒有你在那邊替我辦事,我怎能放心?別忘了我還要回去的!到時如果鋪子虧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二小姐…」巧惠似乎仍死心不息,若曦淡淡的對她說︰「別再跟我爭論了,扶我起來吧!」她听了點點頭就扶著若曦起來,十六弟妹拍著若曦的肩仗義地說︰「放心吧!我會讓人把巧惠安全的送回杭州去,順便給你多幾個靠得住的奴才去你的鋪子幫忙!」若曦听了只是笑了笑再不說話。
「天色都不早了,再不回去宮門就要關…」我淡淡的說著,若曦睨了我一眼,她知道只要是我,宮門關不關根本就不是問題,反正誰都要听我的,她將身上的錢袋交給巧惠道︰「這是我給你在路上用的銀兩,在路上不要虐待自己,要住好吃好的!」巧惠听了哭著跪下來說︰「奴才會的!奴才會好好的打理鋪子,等著二小姐回來!」
若曦扶著巧惠起來眼紅紅地說了句︰「保重!」然後就抱了巧惠一下後,她就拖著我的手說︰「走吧!」之後轉過身頭也不回往大門的方向走去,可是當她轉身時,她的眼淚卻已經不住的流下來。
上了馬車後若曦叫李衛先回家去,不必跟著我們回宮,他听了謝恩後就急急的離開了,之後她縮在我的懷里,我一邊用袖子幫她抹淚,一邊微笑著哄她︰「這幾天你先在曉曦閣休息,我命奴才打掃好萬方安和殿後才讓你搬過去,另外我剛才已叫了高無庸在回宮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挑幾個奴才來侍候你,還是你想讓他先帶一些過來給你再挑?」
若曦听了興致缺缺的,她沒有說話,只是打了個呵欠,我看著她這樣子,心想她也應該累了,于是拉了張氈子蓋著我們,再輕輕在她耳邊說著︰「靠著我睡一會,睡醒就到了!」她不一會就靠在我的肩上睡著了,看著她沉睡的臉容,心里就覺得很踏實,覺得就算要面對的事情再復雜,只要有她在我身邊,任何事一定都能解決的。
馬車過了宮門就直接駛到勤政殿前,而這時若曦也醒過來了,我握緊她的手說︰「到了!」她看著我吸了口氣後就任由我扶著她下了馬車,高無庸則向我說要去內務府挑新的奴才後就駕著馬車離開,而小順子則拿著燈籠在前面引路,然而當走到曉曦閣門前時,她看了看四周漆黑的地方後說了句︰「我還是回來了!」
「我們終于都回來了!」我上前拖著若曦的手看著她微笑著說,可是她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而小順子就先進房點了燈後就退下,然後我們就一起走了進去,她抬頭看著四周的擺設,之後她看到牆上掛著我畫的畫,于是走到其中一幅前模著畫紙的問︰「這是誰?我嗎?」我听了沒好氣的答︰「我哪敢掛別的女人的畫像在這里?」
若曦睨了我一眼,然後她退後了幾步,看著滿牆子的畫像再疑惑的問︰「這真的是我嗎?好像不太像我…」我上前從後抱著她道︰「這真的全都是你,全都是你失蹤那陣子畫的,我知道我的畫不及你畫的,可是…」但我還未說完她就轉過身微笑打斷了我說︰「我又沒說你畫得不好!把這些畫也搬過去萬方安和殿行嗎?」
「為何不行?」我笑著看著若曦道,她把頭靠在我的胸腔前不再說話,我抱起了她再說︰「累了吧?讓我侍候你更衣,然後就去睡吧!」我把她抱到床邊坐著,然後打開衣櫃取了兩套睡衣,先侍候她換上後,我自己也快速地換好,然後把她按在床上蓋好被子。
整個過程若曦很乖巧,也沒有說話,只是微笑地靜靜地看著我侍候她,我把她緊抱在懷里,然後一邊輕輕的拍著她的背,一邊哄著她道︰「睡吧!明天你有很多事要忙呢!」她听了慢慢地合上了眼,很快就睡著了,而我看著她沉睡的樣子,也漸漸地進ru了夢鄉。
「不要過來!承安快走!」我好像听到若曦在叫的聲音,我睜開眼看到她不停的搖著頭在淒厲的叫著,而她額頭已經全都是汗,我急急的起來輕輕的拍著她的臉叫︰「若曦,快醒醒!」我叫了她幾次,她才緩緩地掙開眼楮呆呆的看著我,我把她扶起來抱在懷里問︰「做惡夢了?」
過了一會若曦抱緊了我抽著氣答︰「還好…還好承安沒回來…」我听了就知道她夢到宮里的人要加害她和承安,然後她叫著孩子快走…在杭州的時候,她每天都睡得還算好,雖然偶爾她也會睡不著,可是只要睡著了就不會做惡夢,但這只是回來這里的第一個晚上,她就已經開始做惡夢了,之後她在這里的日子如何能受得了?
「不要怕,一切都有我…」我除了安慰若曦外,也想不到有任何方法能讓她好過一點,她抬起頭看著我,彷佛要看穿我的心在想什麼似的,之後她搖搖頭道︰「對不起,吵醒了你!」我一邊用袖子輕抹著她額上的汗,一邊微笑著說︰「沒什麼!你想現在再睡還是想先看點書什麼的?」
若曦又搖搖頭說︰「我知道如果我不睡你也不會睡的,我沒精神不要緊,可是你明天的事一定很多,所以你還是多睡一會吧!」說完她就拉著我躺在床上並蓋好被子,然後她就縮在我懷里,我握著她的手問︰「明天我帶你上朝可好?」她听了疑惑的問︰「為什麼?後宮妃嬪不得…」
「沒說你要干政,只是靜靜的在我身邊陪著我就行!」我賞了若曦一記爆栗後說著,她想了想後道︰「坐在你的身邊?不是只有皇後才能坐的嗎?而且一大早就要听你和朝臣們討論政事,我悶也悶壞了!」
我捏了若曦的臉一下後的說︰「你還不知道我的心意?在我心中你早就是皇後了!而且總覺得你待我的身邊,讓我時時刻刻都看到你,我才覺得安心!」她哼了哼後就嘟嚷著︰「你干嗎又打又捏人家?痛死了!我才不跟你去上朝呢,你那群朝臣的嘴臉真的…哼!」
「明天你無論如何都跟著我去上朝!」我堅決地向著若曦說著,她瞪著我可是卻沒說話,我裝作色瞇瞇的打量著她再說︰「快再睡一會吧!不然我們可以做別的事!」她听了又瞪又推開我後就馬上的合上了眼,心想我們都老夫老妻了,她對這種事還這樣害羞,然而直到她再次的沉睡,我听到她均勻的呼吸聲,我才慢慢的再次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