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淵也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輕曦和霜兒,但最終目光落到了毛線身上,他頓時臉色一沉。假咳一聲︰「咳咳!」
毛線听到這一聲咳嗽,從輕曦肩膀上「醒來」,卻沒有說要下來,反而更加圈緊了些輕曦的脖子,然後像之前朝輕曦傻笑一樣,憨憨地卻又得意地朝雲舒淵笑。
待雲舒淵走近,輕曦問,「王爺與毛線認識?」
毛線直搖頭否認,而雲舒淵卻直勾勾地盯著毛線,然後伸出手來像拎小狗一樣拎著毛線的後頸衣領將他從輕曦身上拎了下來,說「本來暴露身份你已經沒有價值了,現在竟然連本王都不認識了,就更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哎呀小哥哥你輕點兒~」忽然間不知哪里來的妖媚古怪的女聲嗲里嗲氣地說,輕曦與霜兒環顧四周無果才最後發現是毛線嘴里說出來的!
雲舒淵松開手,瞪了他一眼,他乖乖閉了嘴卻依舊要抱著輕曦的腿,一副被欺負了的可憐兮兮的模樣。
雲舒淵根本不吃他這一套,直截了當地說︰「如果不想一輩子都長不大的話,就滾回府里去
一個「滾」字和他雲淡風輕的形象格格不入,但足以讓人感受到他微微的怒氣。輕曦這才算明白毛線根本不是鄉間雪地里打雪仗的小破孩兒,而是雲舒淵府里的奇人異士,早便听聞苗南地區有很多神秘的高手,但毛線這一類的人還是第一次見到——竟然有人長不大?
「得了得了,爺回去睡覺了,開個玩笑嘛,看你那臉繃得都要裂了,不讓我抱有本事你來抱?」毛線忽然又換成彪形大漢的粗獷聲音朝雲舒淵說,說完不忘得瑟地奸笑幾聲,然後朝王府去了。
知道毛線不是個單純的小孩子,那方才他與她一系列的「撒嬌」都是故意的啊?!輕曦想到這里不禁一身雞皮疙瘩……心中暗罵他混蛋!
雲舒淵被他氣得臉色一陣綠一陣紫,這時候只有霜兒在旁邊暗暗偷笑,不管是因為曾經在北星國經歷過公主與舒淵公子的那段佳話所以先入為主,還是因為這三年里和王爺相處深知他的好以及他為公主所以的種種,她都希望公主有一天能夠逃月兌宮廷,與王爺在一起。反正陛下後宮之中有那麼多女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公主自從和親以後就好像真的一點也不願意多看王爺一眼了。
這時輕曦正在十分嫌棄地拍拍自己被毛線接觸過的衣物,不顧現在是一身男兒打扮而拿出手帕來擦擦脖子和手,渾身都不自在,直犯惡心。
雲舒淵看著輕曦這般極力「清理」自己的模樣心里的不爽稍微退散了些,看膩了妖嬈美艷的女人,眼前這「男兒」一般的清秀俊美倒是很吸引人。
「多謝這位兄台…將府中小人送回,不知兄台可願賞臉到府中一坐?」這樣的稱呼他自己都很想笑,他將「小人」二字咬得緊,又對「府中一坐」頗有期待。
天色已晚,冬日的天黑得快,盡管並沒有人要求她什麼時候要在青雲殿里候著誰,但她還是認為該回去了,「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小人調皮還需王爺多加管教,在下家中有事不便久留
是雲舒淵意料之中的結果,他知道沒有任何正當理由留下她,但他今日偏偏很想將她留下,想看看她,想問問她——她到底是誰。
「毛線是我安插在孩子們中間調查‘兒歌’事件的,你抱著他走到落石巷已經暴露了他的身份,他既然願意暴露身份說明他已經有了收獲,你可想到府上听他一說?」雲舒淵開口說道。
輕曦就是不想要依靠誰才會自己親自來查,曾經她就是太過于依靠明 ,所以直到烈如風血洗皇宮她才相信明 真的已經戰死沙場;後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又依賴了溪風堂的情報和江易宸的計劃,結果他卻也騙她……
她懊惱雲舒淵用這樣交換的方式來「威脅」她,也懊惱自己總是要依靠別人,但是雲舒淵的消息確實是一大誘惑,若是放棄雲舒淵這個渠道讓她自己天天來民間調查這件事情怕是也不太可能。
「王爺請思及此輕曦干脆果斷地做了個「請」的手勢,那就听听看吧。
「請
輕曦這是第二次來到這里,雖然上次和江易宸偷偷進來的時候並沒有仔細了解這里的擺設,但是還是能夠感覺到,雲舒淵沒有改變任何曾經明武候府的擺設配置,僅僅只是府前的牌匾從「明武候府」變更成了「雲南王府」而已,就連曾經武侯府里的練武場都還保留著。
她無意識地望了一眼書房的方向,心中落寞。為什麼又會與江易宸有關呢?明明他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只有幾個月而已,可是為何走到哪里都會想起江易宸……
雲舒淵將輕曦帶到玉竹軒,身邊有寒鴉飛過讓輕曦十分驚訝,這樣的天氣竟然會有寒鴉在王府中?看來這里不僅僅有奇人異士,連動物也為雲舒淵所用麼?
雲舒淵捕捉到她的神色,並沒有急于解答,毛線已經在玉竹軒里等候,待雲舒淵和輕曦到玉竹軒里坐好,天已暗,毛線也褪去了白日里的一身打扮,換了一身粉衣並且扎了小辮兒,頭上還插了小花兒!
盡管這身打扮與白天里是天壤之別,可是輕曦還是一眼就看出來這個粉女敕女敕地小女孩兒就是那個小色鬼毛線!
見輕曦過來,那「小女孩」又想故技重施來輕曦身邊蹭,結果迫于雲舒淵和輕曦的雙重威脅,只好乖乖地坐在旁邊。
霜兒忍不住問了,「王爺,這個季節為何還會有飛鳥?王爺府中真是別有天地呢
「那是鴉使,不是一般的寒鴉,寒鴉在南海國是很常見的鳥,但是鴉使不是,它們是專門訓練出來傳遞情報的,比如若是有人隱藏在雪地里偷听玉竹軒的情況,又沒有辦法出去傳達信息,就會將情報說給鴉使,要訓練一個懂鳥語的人,在南海國是很簡單的雲舒淵不緊不慢地說。
輕曦驚訝,雲舒淵的意思是玉竹軒附近有細作埋伏?他明知道有細作卻不處置,因為處理一個細作比發現一個細作要簡單太多,處理掉了一個還會有第二個,倒不如掌握主動。這道理對于雲舒淵來說太簡單了,他自己就是一個曾經埋伏了十年的細作呢。
「兩只鳥人有什麼好說的,你們還要不要听人家匯報了啦?」毛線用小女孩撒嬌的口吻嗲聲嗲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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