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山。
圓月高懸,銀輝流轉,山間的夜s 一派清朗。
d l 山林之間,上官沐面無表情地抬頭仰望,只見重重樹影之外,清澈月華自九天灑下,將整座蒼山輕輕包圍,夜風輕輕,樹葉微微擺動,沙沙作響,夜s 竟是那般溫柔。
斜靠在古樹身上,雙目久久地望著遠方天際,此刻的上官沐只感到深深寒意透徹心骨,面上神s 也略顯恍惚。掌門師尊寥寥數語,便令自己在門中的位置一落千丈,更令自己一生的修道之夢就此破碎,如此打擊陡然而至,上官沐又怎能淡然以對?
少年清澈的眼眸之中,倒映出美麗的月影,也映照出深深的絕望。
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又不知過了多久,上官沐才終于站直了身子,目光也自天際的冷月處收回。他長嘆一聲,隨後便邁開略顯踉蹌的腳步,緩緩走向山林深處。
不知不覺中,上官沐一路跌跌撞撞來到了後山。他舉目四顧,只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大片山地樹木十分稀疏,山勢也較為平緩,深沉夜s 之中,還隱約可見許多大小高低各不相同的土堆、石碑靜靜立在那一片山地之上,卻是一大片墳冢。
上官沐眼見此景,卻是根本不顧此刻正值深夜,便毫不遲疑地箭步上前,直奔那片墳冢而去,他那因方才的打擊而略顯無神的雙目,也在清冷月光映照之下閃出點點晶瑩的光芒。
前方便是蕭氏墓園!
前方便是師父的安息之地!
那小小的青冢,竟已成為了自己此刻唯一的依靠!
上官沐沖入墓園之中,瞪大雙眼借著暗淡的月光仔細辨認一塊塊看起來較新的墓碑,終于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蕭義秋的墳塋。
那是一個極為普通的墓冢,小小的土堆,低矮的石碑,在這蕭氏列祖列宗的長眠之所中,是那麼的不顯眼,唯有墓碑前殘留的幾許紙灰告訴來人,此處是一座新墳。然而那又是一個極為不凡的墓冢,只因在這小小的土堆之下安息著的,正是待上官沐如父,視之如己出的師父啊!
「撲通!」
上官沐雙膝跪倒在師父墳前,伸出微微顫抖的雙手,輕輕撫模那刻有「煉魂居蕭義秋之墓」字樣的墓碑,眼中淚水也終于無法抑制地奪眶而出,口中也不住地輕輕哽咽︰「師父……徒兒來看你了……師父……師父……」
淚水模糊了視線,深深的夜s 之中,上官沐已看不清石碑的輪廓,撫模石碑的手漸漸停了下來,口中的訴說卻並未停止。「師父……您知道麼……徒兒……徒兒今生都只有您這一位師父……」他口中這般低聲哽咽著,自方才听到那晴天霹靂一般的消息開始,便一直積蓄至今的無可言喻的絕望終于在此刻爆發,他略顯單薄的雙肩也劇烈顫抖起來,「師父……師父……徒兒今後……徒兒此生再不會令師父您引以為豪了啊……師父……徒兒該如何是好啊……」
清冷月光映照之下,少年的身影第一次顯得那般無助,他那低低的悲泣之聲,也在寂靜夜s 籠罩下的墓園之中,久久回蕩不絕︰
「師父……」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半晌,上官沐終于稍稍平復了悲痛的心情,止住了輕聲的悲泣,但此刻的他卻並無起身回去休息的念頭,而是一直靜靜跪在師父墳前,面容沉靜如水,整個人仿佛石化了一般一動不動,看他神s 舉止,卻只怕是要一直在此守到天明了。
便在此時,上官沐身後寂靜的夜s 之中,卻忽地響起了稍顯雜亂的腳步聲。
而跪在墓前的上官沐卻似沒有听到一般,仍然跪在原地一動不動,便是面上神s ,竟也似不曾改變一分一毫。
「哎呀,這不是我們外門的小天才上官師弟麼?」悠悠話音自腳步聲響起的方向傳來,上官沐聞之也不禁微微皺眉。
「如此深夜,卻不知上官師弟獨自在此所為何來啊?」略顯古怪的話音徐徐落定,三道人影自墓園之外的山林之中緩緩走出,信步來到墓園之中,立在了上官沐身後。但見這三人身量未成,面容之上俱是稚氣猶存,年紀也並不很大,卻是和上官沐同輩的外門三代弟子。
三人之中為首的一人,身量勻稱,面容端正,眉宇之間也頗有幾分英氣,只是此刻他的面上掛著一絲小人得志的微笑,卻是令他的面容略顯扭曲。在他左邊的一人身材十分瘦削,雖是少年,整個人卻似木棍一般枯槁,略有塌陷的面頰之上也掛著一抹不懷好意的微笑,在這濃重夜s 籠罩之下的墓園之中,倒實如鬼魅一般。而三人中的最後一人,卻與先前一人截然不同,身子滾圓如球,一身長袍緊緊裹在身上,好似快要撐裂一般,而此人肥胖的面容之上,此刻也掛著與前兩人相同的ji n邪笑容。
「哎呀,看此處墳塋遍布,只怕上官師弟在此是為了祭拜已故的師父吧?」那木棍一般的瘦削弟子也用y n陽怪氣的話音開了腔,「年紀輕輕便沒了師父,想必此刻師弟心中很是苦悶吧?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那瘦子一笑之下,另外兩人也緊隨著得意地笑了起來,而跪在墳前的上官沐,卻也只是輕輕合上了雙眼,並未行什麼其他舉動。
而今對上官沐行此冷嘲熱諷之事的三人乃是外門之中三位修行不淺的三代弟子,只因平素為人頗為不端,曾受過上官沐教訓,從此對其懷恨在心,而今上官沐虎落平陽,他們又不知從何處听來了上官沐不能另行拜師之事,自然不肯放過這等良機,便在這深夜之中前來報復了。
而上官沐雖對此心知肚明,但以他此時的心境,也全無j ng力與這三人計較了。
那三人眼見上官沐如木頭一般跪在原地,沒有半點反應,一時間卻是喜出望外,面上那一絲獰笑也越發濃重了。
「師弟,你今後無師長相護,只怕難免會受人刁難吧?」站在最後的胖子得意忘形地滿臉堆笑道,「我三人再怎麼說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同門受辱啊,你不如就此與我等三人同行,r 後我們也好相互照應啊?」
「啊呀,說到此處我才想起,我們之間似乎還有些過節啊?」為首那人又開口道,「不過,大家好歹都是同門,我等自然也不好為難兄弟你啊,只要你……嗯,表示些許歉意,我等自然不計前嫌,你說呢?師弟?」
上官沐受此挑釁,便是心境再不濟,也不禁稍稍動怒了,雖然面上仍是毫無波瀾,雙手卻已暗暗攥緊了拳頭。
「只是這歉意又當如何表示呢?就算是同門兄弟,師弟你也理應有些誠意吧……」瘦子見上官沐仍舊一動不動,大喜之下面上的ji n笑也似更濃了,原本便十分枯瘦的面容也顯得越發猙獰。
「哈哈哈……師弟不必擔心,我等不會為難同門的。」胖子接過話茬,心下已是狂喜而不能自已,此刻若非還有同來的兩人,只怕他早已徑自手舞足蹈起來了,「我看這樣吧,既然你跪在此處,跪著也是干跪著,倒不如趁此順便拜一拜我等三人,如此一來,我等舊r 過節便一筆勾銷,r 後便也好相互扶持,你看如何啊?哈哈哈……」
「嗯,此主意甚好啊!」為首的一人喜形于s ,「師弟,你也听到了吧?不如現在你便……嗯?」這般說著,他便開始緩緩走向上官沐,眼見上官沐無動于衷,他便又道︰「師弟你在此跪了許久,想必雙腿已酸麻了吧?若是無法挪動,你也不必勉強了,我站到你面前就好了。」
雖然口中這般說著,那位弟子在向前移步之時還是格外小心,他心知上官沐如今就算虎落平陽,其人卻也畢竟是外門三代弟子之中修為最為j ng深的數人之一,他自己也頗為不如,若是上官沐突起發難,自己多半不是敵手,故而心中得意之下,仍然存有一絲戒備,腳下行動也甚為謹慎。
上官沐默然垂首,跪在原地,眼看著那位外門弟子的雙腳從旁緩緩闖入自己的視野之中,輕輕踏在不知誰人祭拜師父而留下的紙灰之上,他的心底逐漸泛起一陣冰冷的感覺。
那來自心底的遙遠的感覺,是那般狂暴,又是那般熟悉!
那靈魂深處亙古長存的一絲戾氣,終于化作不可抑制的狂怒,透體而出!
上官沐的眼神漸趨凌厲了起來。
「嗒、嗒、嗒……」那位外門弟子仍在走近,看不到上官沐眼神變化的他眼看著上官沐平靜無波的外表,便已然確信,上官沐此時已然成為了行尸走肉,足可任意凌辱,心中最後的一絲防備之心也漸漸消散,腳下步子也邁得越發大膽了。
「嗒、嗒、嗒、嗒!」
那外門弟子終于完全站到了上官沐身前,踏在了蕭義秋墓碑之前的石台之上。
「 啷!」
便在這一瞬,只听一聲銳響,一團略帶朦朧霧s 的紅芒自那濃重夜s 深處驟然爆發!
霜葉劍凌然出鞘,上官沐二話不說,就那般跪在地上,雙手緊握仙劍,凌空全力一掃!
霎時間,紅芒暴漲,疾風勁吹,凜冽寒意如電般傳遍墓園,那站在上官沐面前的外門弟子眼見紅芒如電打來,登時便大驚失s ,卻根本來不及運功防御。
大急之下,那外門弟子只得下意識抬手護在身前,而前方的寒冷紅芒卻未受一絲影響,攻勢有增無減,暗含大力撲面而來!
「轟!」
如電紅芒眨眼間便結結實實地擊中了面前的外門弟子,只見紅芒暴閃,血光乍現,那外門弟子受此大力一擊,瞬間倒飛出三丈之外,人在半空,便已吐出一口鮮血。
一切,都在一瞬之間完結。
站在稍遠處的胖子與瘦子兩人眼見此景,趕忙出手接受重擊的同伴,扶他在地上站定。
此時這位外門弟子已早不復方才那副神氣姿態,卻是面容扭曲,十分痛苦,口中痛哼不止,胸前衣袍破碎、血跡斑斑,即便在深深夜s 之中也清晰可見,顯然方才受創不輕。上官沐雖已多r 不曾運功行法,但畢竟修行不淺,方才一擊又是其全身修為之所在,毫無防備便受了這一擊的那位外門弟子自然不會好受。
而上官沐也在這一擊之後略感驚訝地發現,自己多r 不曾運氣修習,一身修行不但未曾退步,反而更進一層,想來也只怕是當r 與那黑袍怪人的一戰激發了自身潛力吧。
一念及此,上官沐不禁默嘆一聲,隨即便手持霜葉劍,從地上緩緩站起身來,雙眼看向前方不遠處的三人。
「你……你這混蛋!」瘦子眼見上官沐站起身來,登時便怒從心起,面上神s 也顯得越發猙獰,「竟敢偷襲,看老子今r 不要了你小子的狗命!」話音未落,他便已然發力,毫不猶疑地亮出了自己的兵刃。
「錚!」
一聲脆響,兵刃出鞘,一團青紫光芒自他手中驟然亮起。與此同時,一道明黃s 電芒也在他身旁亮起,卻是那胖子也亮出了自己的兵刃。「一塊兒上!」胖子的話音簡短有力。
只見那瘦子手握一柄長不盈尺的鐵錐,胖子手持一柄鋒利短刀,二人一面扶持著同伴,一面催持二s 法寶毫光,直指前方的上官沐。
而上官沐則雙眼直直盯視前方三人,口中平聲道︰「休要在我師父墳前撒野。」
話音落定,霜葉劍也似有所感應一般發出一陣輕微的震顫,略帶朦朧霧s 的紅芒也隨之亮了幾分。
而借著法寶的毫光,對面的三人也分明看見,對面上官沐那一雙映著霜葉劍紅芒的眼眸之中,正透sh 出徹骨的寒意,而他手中閃耀著紅光的修長仙劍,此刻亦是殺氣騰騰。
眼見此時的上官沐,對面三人一時間竟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清冷月華之下,深深夜s 之中,四人對峙著。
片刻。
「咳咳!」
不大的咳嗽聲劃破了寒夜的寂靜,胖子與瘦子一驚之下趕忙向身旁看去,卻見先前受了上官沐一劍的那位外門弟子而今面上疲態盡顯,額角微微見汗,口中喘息急促,腳下也立足不穩,卻是已然有些堅持不住了。
眼見同伴虛弱如此,另外兩人也心知不可再在此地久留。當下二人對視一眼,隨即便全力催持起手中法寶兵刃,怒目一瞪,大喝一聲,便即彈身而起,兵刃一揮,直指前方上官沐打來!
濃黑夜s 之中,一青一紫兩團光芒驟然閃亮!
眼見一青一黃二s 光芒凌空sh 來,上官沐只覺一股鋒銳之氣如電sh 至,直直扎在自己周身經脈之中,直y 透體而過,而在那銳氣之後,又隱隱藏有一份大力,雖然平鈍無峰,卻也令自己頗有些喘不過氣來,看來前方這兩人打法一銳一平,卻是不可小覷。雖則如此,上官沐卻並未顯出半分退意,而是眼中寒芒一閃,當下便揮起霜葉劍騰身而起,劍鋒直直迎上前方迎面而來的二人!
一時間,濃濃黑夜之中,但見紅芒暴漲,疾風驟起,地面煙塵紙灰飛卷而上,而那燦爛中略帶一絲朦朧霧s 的紅s 毫光,也隨著疾風急速而起,箭一般筆直sh 向前方的青黃二s 光芒。
對面兩人身在半空,只見紅芒如濤激sh 而來,還未及身,便已然感到一股大力如山一般迎面撲來,令自己體內j ng元登時一陣震蕩,紅芒之中更隱隱有絲絲寒意,透徹心骨,卻是難受得緊,那霜葉劍一擊之力,由此可見。
而更令二人膽寒的,卻是隱匿在那紅芒之後,隱約可見的那一雙冰冷的眸子。
「轟!」
一聲巨響,三s 光芒在半空之中轟然相撞,瞬間迸發出耀眼奪目的燦爛光輝,將墓園一角映照得如白晝一般。疾風勁吹,地面沙石飛走,更有無數煙塵飛灰隨風激蕩開去,瞬間掠過大半座墓園。
一擊之下,三s 毫光盡數倒折而回,霜葉劍紅芒一陣紊亂,而對面青黃二s 光芒更是較先前黯淡了不少,顯然這一擊雙方均耗力不小。
那胖子與瘦子二人墜地之後,堪堪穩住身形,便即向對面看去,卻只見霜葉劍紅芒更勝方才,而身處紅芒映照之下的上官沐,面上也依舊是一副冰冷神情,卻仿佛方才那一擊從未發生一般。
眼見此景,這兩人心中也不禁打起鼓來,心道這上官沐方才以一敵二,不僅全身而退,而且還似沒事一般,這一身修為遠超先前的預料,而今即便合二人之力,只怕也並非其敵手,而己方卻還有身受重創的同伴,卻是不可久戰。一念及此,兩人便即心生退意。
二人對視一眼,隨後便一面催持法寶指向上官沐,口中不住地發出威脅,一面扶起已然癱倒在地的十分虛弱的同伴,快步向墓園外退去,直到墓園邊界處,那瘦子還略有不甘地狠狠瞪了上官沐一眼,拋下了最後一句話︰「上官沐,你給我等著!」
待那兩團毫光逐漸遠去之後,霜葉劍周身那暗含靈力的紅芒也漸趨黯淡下來,最終消失不見。
「撲通!」
上官沐驟然跪倒在地,手拄仙劍大口喘息,但見他額角冒汗面s ch o紅,卻顯然是方才那一擊內耗過度所致。須知方才那兩人雖修行不及上官沐,卻畢竟是兩人合力,上官沐又怎會真的毫發無傷?只是有強敵在前,方才上官沐才一直苦苦支撐著自己,未敢顯出疲態,而今卻是再也無法堅持了。
而他不曾察覺的是,便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山林之中,另有一道人影,正越過樹影緊緊看向他。但見那人影窈窕縴柔,面容如花,兩條小馬尾辮略顯隨意地甩在腦後,稚氣未月兌的形容已然初具美人雛形,十分惹人憐愛,卻正是蕭義秋獨生女兒蕭淑芸。
蕭淑芸方才堪堪听聞上官沐回山的消息,也得知了他方才所遭受的變故,大驚之下竟不曾有顧慮絲毫,當下便打听了上官沐的去向,一路小跑來到了墓園。只是蕭義秋之死,畢竟令二人之間產生出了深深的隔閡,她也不知該以何種態度面對上官沐了,因而到達此地之後,她不敢現身與上官沐相見,猶疑之間,便只得在林間默默注視上官沐,自然也將方才那一場斗法看在了眼里。而今眼見上官沐身受重創,雖然心疼盡數寫在臉上,她卻終究未能踏出樹影之外,而是焦慮地看向那場中的身影。
視線所及處,上官沐呼吸已然漸漸平穩,其人卻並未起身離去,而是仍然跪在原地,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少頃,上官沐終于挪動身形,卻仍舊不曾起身,而是就那般跪著,一步步蹭到了蕭義秋墳前,面對師父的墳塋,恭恭敬敬扣下三個響頭,而後便直起上身,肅容開聲︰
「弟子上官沐,在師父靈前立誓!」他話音斬釘截鐵,面上神情堅定,雙瞳映出點點光芒,「周天星月為證,弟子上官沐立志成才,此生定要在山門有所創立,不辱霜葉仙劍,不負師父所托,誓要以己之功成告慰師父在天之靈!」
那自靈魂深處迸發的點點火光,雖是那般微小,卻又無比清晰,瞬間便劃破了濃濃的夜s !
不遠處蕭淑芸靜靜看著墓園中少年的背影,听著他的豪言壯語,眼眶也不禁微微濕潤了。
微風陣陣,蟬鳴聲聲,少男少女的身影就這般在山野之中靜靜立著,立著……
夜寒如水,襯著他略顯單薄的背影。
月冷如霜,映著她稍顯縴弱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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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有事,所以提前發這一章,這幾章寫的倉促,不好的地方還請大家包涵,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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