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猶暖時之琴師 第十六章 決定

作者 ︰ 眼角眉稍

()急忙踏前幾步,漸漸走近。那被人拉住手腕,臉色蒼白低頭前行的,果真是許久不見的豫之。

一時間,他什麼也看不見了,只想走到豫之身旁。

那拉住豫之的人,身披青蘭斗篷,頭束金冠,三十歲左右,一身貴氣,臉色有些青白,算的好相貌,只是霧氣有些寡淡,卻是金色。

近了,近了。他听見豫之溫潤聲音,語氣冷淡︰「你放手!」

雖然這樣講,但是全不掙扎,就任那人拉著手,走在眾目睽睽之下。

又是一聲,一樣語氣聲調︰「你放手!」

那人猛然轉身,皺眉望著豫之,眼里有深沉的光。

低沉道︰「你為何總叫我放手!」

豫之不答,那男子舉手撫向豫之,他心急沖向前,瞬間幾名便衣武侍擋住去路,又在將將踫到他的一瞬猛然彈開摔翻在地。

變故突發,眾人驚愕,豫之轉頭望見他,冷淡眼神蕩起漣漪,甩開男子的手,沖向他道︰「淥之?」兩人雙手就差半臂便能相握,只是豫之猛然被扯入男子懷里,他也被重錦護在胸前,中間又插入幾名武侍,一時雙方對峙,互不相讓。

豫之掙月兌轉身,直面男子淡淡道︰「皇卿許,這便是淥之。」

頓時,姒薇與蘇安齊齊蹙眉。

那男子看了豫之許久,才緩緩走到武侍後面,武侍向兩邊退開,那男子躬身淺揖,朗聲道︰「方才多有得罪,吾名皇卿許,有禮了。」

淥之連忙掙月兌出來,對著皇卿許行禮︰「是在下魯莽,吾名淥之,有禮了。」

他急于同豫之單獨講話,又礙于形勢,正心急如焚,皇卿許正好道︰「既已相逢,不如諸位一道去挽月樓把酒敘舊,如何?」他求之不得,急急點頭應下。

皇卿許轉身領頭行去,豫之低首隨行,後一眾武侍,他們緊跟其後。姒薇扯著他的衣袖刻意尾隨在隊末,意會到姒薇有話要講。

他穩定心神,姒薇如常行走,嘴型微動︰「淥之,我在影樓呆過一陣子,機關要密還是知道一些的。這些武侍是死士,而且方才觀察他們武功路數,怕是出自暗宮,暗宮素來效忠南國皇族。」

甫一听聞「死士」和「南國皇族」,他已忍不住面色驚變,姒薇講到此處頓住,轉頭望住他,面色些微嚴肅,聲音低弱︰「而且,南國當今國主即名卿許!」

一瞬手腳僵硬,面如金紙,心中多日猜想成真,只是萬沒想到豫之會招惹到此等人物,怕是他與雲伯拼死籌劃,也無力抵抗,一時間心亂如麻。

「不過也許那皇卿許只是普通王族,踫巧化名而已,你不必過于擔憂,雖然幾率蠻小的」姒薇越說越小聲,他徐徐嘆氣,就算是普通王族,只要與「王」字沾邊,都不好辦,他只能做最壞打算只待稍後從豫之處證實。

一行人入了挽月樓,一干武侍護衛在二樓雅間門外,韓苧被其余店鋪伙計拉走,急于處理緊急事宜。其余人圍坐,氣氛凝滯,連一向愛鬧的姒薇也舉止端莊,風情萬種,神色莫測。他與豫之眼巴巴相望,無奈人前,均不知該如何開口了。豫之像是下定決心,突然側身同皇卿許低聲交談,皇卿許淡眉微挑,徐徐點頭應下。他正疑惑,豫之已起身示意。福至心靈,兩人一同轉入內室,那里等閑人進不去,是管事平日休憩的地方。兩人坐定喝茶良久,茶壺上煙氣散盡,二人還不知該如何開口。

終于,他還是嘆氣開口︰「豫之,近來可好?我與雲伯都很擔憂你」

「我……很好……你與雲伯切勿過于擔憂你們又如何呢?好麼?」豫之神色愣怔,盯著杯沿,臉色蒼白,如何真好呢?

「好只是」

「豫之你怎麼這般傻,你要我如何」他嘆氣,無奈,本意尋死月兌離世間瓜葛,無牽無念,豫之竭力營救,如今怕是身陷牢籠。他心里覺著溫暖,感激,也愧疚,往日從未嘗過的感受,說不清道不明的洶涌。

「淥之你知我不能眼睜睜看你死在我面前」聲音幽幽,一如既往的溫潤。

「豫之,無論如何我與雲伯必會救你不論付出何種代價!」他盯住豫之側臉堅定開口。

「不……不必……我很好……根本不需要你們來救,你們安生過日子,切莫輕舉妄動」豫之急忙抬頭看他,神色慌張驚懼,他心口一堵,氣息不順。

「為何?就因為你如今身陷王城,那人權勢滔天,我們平頭小輩斗不過?你怕我們救你不成反丟了性命?」一時間,他言語激烈,豫之已驚懼愕然望著他。

「你……你怎知道的……你知道他的身份?」他看著豫之驚訝苦澀的臉,知道事已至此,局面已是最壞無疑,心里頓時沮喪無力。須臾,他收斂倉皇,內心堅定。

「豫之,即使那人權勢滔天,我等也要救你出來,重獲自由,你安心」

豫之起先神色激動,眼中神采奕奕,倏忽間漸漸沉寂,思索良久。

「淥之……假若……假若我是……心甘情願留在那人身邊,該如何呢?」豫之吞吞吐吐,最終咬牙一氣說完。

他僵住,有一瞬腦子里空白一片,不明白那話中含義。

「什麼?心甘情願?豫之,你我引為知己,我怎會不知你的性情。那人身份特殊,假若因此背下千古罵名,你也甘願麼?」

豫之瞬時容顏暗淡,緊緊攥住杯沿,指尖青白。

「淥之,你即知我,又如何不懂我心中所想?何況,許多事情,我自己也梳理不清,許多次,午夜夢回,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深知豫之有許多掛礙,怕是自己亦是其中之一,都會逼得豫之不敢違抗那人,再次深恨自己無能。氣氛凝滯,突然雲伯搶入內室,主僕相見,雙雙含淚。他在一旁靜靜觀望,雲伯平日里聲色不露,此時不禁老淚縱橫,豫之亦是苦澀落淚。擱置桌上的右手收緊,揪住巾蓋,他怎麼忍心

少爺回來,雲伯噓寒問暖,豫之閉口不提去處,只好擱下。三人徐徐敘舊,天色漸晚。外間四人兩個多時辰間,不動聲色喝茶品點心。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涌動。進來添茶的伙計換了好幾個,每每出去,都要抹下額際冷汗。姒薇隱晦打量,蘇安與重錦徑自喝茶,皇卿許儀態清貴,只是瞧著有些奇怪。姒薇暗贊對方好儀態,又蹙眉思索怪異之處。

終于,姒薇「啊」的一聲輕呼,杯盞晃動發出輕喀聲。蘇安與皇卿許立刻抬頭,不解望住她,重錦雷打不動,眼皮也懶得抬。見兩人望來,姒薇尷尬笑笑。

「嘿嘿沒事沒事小女子失禮了只是見天色也晚了,是否就在此處用完膳?」姒薇輕掩嘴角,清麗嫵媚。

兩人點頭,自顧飲茶,姒薇微笑吩咐伙計,這次進來的與上一個又不同。豫之三人隨後被請出內室,經豫之引見,皇卿許待雲伯態度謙恭有禮。席上,豫之為皇卿許布菜,最後將玉箸雙手呈予,皇卿許才慢條斯理吃著。一時間,氣氛有瞬間凝固,隨後各自用膳,恍若未見。

隨後,眾人各自乘坐府里來的馬車回府。豫之同皇卿許共乘最前一輛,姒薇與蘇安乘中間那輛,他想了想,轉入雲伯車中,重錦毫不猶豫跟上。雲伯很驚訝重錦的態度,他忙寬慰雲伯無事。再下車,雲伯恍若蒼老十年,滿心憂慮,最後嘆息回房休憩了。

豫之還是住主院,皇卿許與豫之同榻,無人異議。他四人回蕪風院,幾人坐于露天石桌旁。姒薇道︰「可以了!」他才開口。直至月懸中天,事情才算敲定。最後,姒薇右手環胸,左手食指輕點下巴,若有所思。

「淥之,那皇卿許你可有看出不妥?」他聞言回憶,思索斟酌。

「那人好似氣色不太好?面泛青白。」姒薇贊許一笑。

「是了,午間喝茶時,我就覺著那人透著奇怪,細看才知道是元氣不足,短命相。你要救豫之,那人早逝,就再好不過了,省去我們許多麻煩」姒薇笑意盈盈,他卻有不好預感,回想豫之曾說過自己心甘情願,他怕豫之認真。

「既然要建樓,那明日我與蘇安分道而行,淥之你就與我去快活吧,絕對美差哦」姒薇笑得狡猾,蘇安點頭,他疑惑。

「樓?」姒薇點頭媚笑。

「對啊取翻雲覆雨之意,如何?既文雅又霸氣吧」他點頭贊同,繼續疑惑。

「快活?」姒薇諂笑。

「沒錯,明日你就明白了,莫急」

他有強烈不祥預感,隱隱不想去。

次日,一大早柳府就無比熱鬧,尤其是他的蕪風院。甫一開門,院中就有許多侍女小廝護院走動,中心是姒薇與蘇安。姒薇正對著蘇安說著什麼,嘴巴不停地動。旁邊坐著豫之與皇卿許,後一幫武侍隨從。流兒蘇兒巧笑倩兮,端茶送水,忙個不停。府中下人一一拜見豫之,個個欣喜。

看見眼前熱鬧景象,他不覺呆了一呆,才邁出門口,身後似有感應,轉頭一望,果然,重錦不知從何處冒出,愣怔一下,開口道早,重錦冰著臉點頭回應。遠處姒薇看見重錦,纏著蘇安講的更厲害了。

他緩緩走近,才听明白。

「蘇安,听姐的話,等會兒比試,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姐不笑話你啊反正輸給他也不丟人。勝敗乃常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麼,要不小心受了傷丟了命就不好了。要不你現在棄權還來得及,听話啊姐也是為了你好……」

姒薇啊你這是想刺激蘇安去送死呢?還是真心諷刺蘇安純粹找死呢?他不明白同豫之幾人道早後,坐下一起用早膳。經姒薇提醒,他記起還有午時比武一事。他不明白重錦為何突然要比武,暗想練武之人多有切磋進步的癖好,只是他怎麼看重錦都貌似很強。心有顧慮,他趁蘇安受不住姒薇嘮叨走到遠處,輕聲對旁邊的重錦交代。

「重錦,午時比武切記點到為止,莫要傷了自己和蘇公子,可好?」

重錦轉頭望了他一眼,繼續喝白漿,輕輕回應︰「嗯」

豫之昨日听聞重錦救過他好幾次,感激重錦,亦對重錦很感興趣。

「听聞重錦公子是淥之救命恩人,豫之再次多多感謝,想來公子武功定是極高了」

他頓時緊張,重錦平日里不愛理人,他怕得罪豫之,豫之或許不在意,怕是皇卿許會不悅。幸好,重錦雖然頭也沒抬,還是回應一聲「嗯」。

瞬時,豫之眼中熠熠發光,皇卿許面色微沉,他想嘆氣。

「重錦公子不知師從何處?我座下武功最高者不知能與公子過幾招?」皇卿許意態閑適地飲茶。

重錦無動于衷,不帶感情道︰「一招難過!」

在場眾人皆愣,皇卿許臉色變了變,轉瞬平靜,招手間見一黑衣武侍上前,他覺得極其眼熟,細想想,原來是那送信的死士麼!

那死士低頭,面色死寂,道︰「回公子,屬下無能,確實一招難過!」

眾人听罷又是驚詫,原來這冷冰冰的公子武功竟這麼高的麼

皇卿許顯出沉吟神色,溫和眼神有一瞬銳利如刀。

「公子武功高強,不知可願隨我回去,好有一番作為?」這是在招攬了,心里一動。

他余光見重錦繼續無動于衷,還徑自夾了張烙餅,吃得歡快。不想唐突,便急忙推月兌︰「皇公子垂愛,只是重錦閑雲野鶴慣了,怕是會得罪他人,還是繼續自由游歷山野較為合適。」

皇卿許聞言笑笑,此事便作罷。他松口氣,重錦勾起嘴角,笑意太淡,不為人知。

幾人談笑,時光流逝,日頭漸漸至中。韓苧急忙趕來,昨日之後就沒見著他了。沒想到他還惦記著比武呢?真不知韓苧這麼個縴細斯文的少年樣是怎麼混跡商場的,濃濃孩氣!

終于到了午時,蘇安與重錦緩緩走至院中,對峙而立。周圍眾人皆屏息凝神,場中二人也不動,像是尋找對方破綻。一時寂靜,氣氛越來越壓抑,以二人為中心,無形的壓力壓迫著眾人。蘇安額際漸漸冒汗,重錦紋絲不動。終于,蘇安右腿猛蹬,拔劍刺向重錦。蘇安動作奇快,眾人只見他光影一閃,人已站在重錦身前。

「好快的速度!」皇卿許贊嘆,他緊張抓緊袖子,在他眼中可見那劍芒凜冽,有破石之能。

就在眾人以為劍會刺中重錦時,重錦黑色身影突然消失,眾人大驚,蘇安微愣後,急速轉身提劍回檔。原來不知怎的,重錦閃至蘇安身後,一腳踢來,被劍擋住,只一觸又反向彈開。在他看來,重錦雖不用兵器,拳腳上自帶冰藍之氣,與劍相踫有鏗鏘聲。兩人落地,一招之間,眾人已見識到二人速度的驚人。突然,蘇安起了一個劍勢。他與重錦齊齊挑眉,

是?"他不禁疑惑︰」咦,這這個姿勢太熟悉,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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