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然居內登時變得一片寂靜,仿佛空無一人,均被這個足以驚天動地的消息震住了。♀******請到看最新章節******許久之後,宇文瀟才眉頭一皺說道︰「傾雲,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確定這金片是……太子殿下之物?」
「不是,我不是說金片是太子哥哥的,」百里傾雲也已緩過一口氣,忙不迭地解釋,「我記得太子哥哥剛從烏蘭國回來之時,曾帶著他的侍衛到安寧堂看望我,還送我一對白玉鐲……」
「對對對!奴婢想起來了!」經她一提醒,月無淚恍然大悟,脆生生地大叫起來,「奴婢記得太子殿下還說,那白玉鐲是用上古玉石打造而成,整個金鼎國只此一對……是不是公主?」
百里傾雲點頭,轉頭看了看宇文瀟︰「王爺可還記得?我將玉鐲帶回府之後,曾交給王爺保管了
是有那麼回事。宇文瀟略一回憶便即了然,點頭說道︰「不錯,那對玉鐲我已收了起來,傾雲,金片與玉鐲有什麼關系?」
「金片與玉鐲是沒有什麼關系,」百里傾雲笑了笑,笑容高深莫測,「只不過金片與將玉鐲拿給我的人就大有關系了!無淚,你還記不記得當時是誰將玉鐲遞給我的?」
「是……」月無淚略一沉吟,「是太子殿下那個侍衛!叫……叫……」
「高諾?」宇文瀟一咬牙,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傾雲,你說這金片是高諾的?」
百里傾雲點頭︰「我記得當時王爺也在的,不知你有沒有注意到高諾的佩劍?那柄劍的護手上,瓖的似乎就是這樣的金片……」
宇文瀟的眉頭微微一皺,說實話他真不曾注意到高諾那柄劍的護手上有什麼玄機。不過百里傾雲既然看出了這一點,那麼至少說明這也算是一個調查的方向,不至于如原先一樣毫無頭緒。
略一沉吟之後,百里傾雲提議道︰「王爺,能否創造個機會,在不驚動高諾的情況下見一見他?若事情真的是他做的,那麼我一定可以問出他身上是否有無影散的氣息。另外,王爺也可以順便偷偷觀察一下他的佩劍
這倒並非難事。宇文瀟點頭︰「可以,容我安排一下,盡快帶你與高諾見一面。還有,今日我們所說、所做的一切,一個字都不準往外透露,听到了?」
「是!」
宇文瀟輕輕抿唇,略一沉吟之後便開口說道︰「傾雲,我們現在就入宮拜見太子殿下好了
「現在去?」百里傾雲一怔,「理由呢?見了太子哥哥我們該說些什麼?萬一高諾起了疑心……」
「自然不會,我方才已經想好了宇文瀟搖頭,神情間有些小得意,「傾雲你不知道,三日後便是我的生辰,我們便假裝去請太子殿下到府做客,趁機看一下高諾的佩劍,你也可查一下無影散之事
這樣也好。百里傾雲點頭,二人立即起身進內室更衣洗漱,收拾完畢後一同入宮拜見太子殿下。
百里風羽壓根兒不曾想到事情已經起了意想不到的變化,兀自在不恥宮內心情愉悅地逗弄著架上的鸚鵡,滿面春風。
「啟稟太子殿下,」高諾快步而入,跪拜見禮,「安逸王與安逸王妃求見
「哦?五妹與五妹夫?」百里風羽有些奇怪,「稀客啊!快請他們進來吧!」
高諾應聲,示意一旁的侍衛退了下去,片刻之後侍衛便帶著宇文瀟和百里傾雲入內。二人神情坦然,面含微笑︰「臣宇文瀟見過太子殿下!」
「免禮免禮!快快免禮!」百里風羽似乎很是開心,忙不迭地出來相迎,「五妹,妹夫,今日是什麼風將你們給吹來了?來人,快上茶!」
高諾答應一聲,很快奉了熱茶上來,接著又退了下去。然而就在方才的一瞬間,百里傾雲已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無影散的味道,若有若無地圍繞在高諾的周圍!而宇文瀟也同一時間極快地瞄了一眼高諾身上的佩劍,赫然發現護手上果然瓖嵌著一些小小的金片!
「五妹和妹夫今日來不恥宮,可有什麼事情嗎?」百里風羽絲毫不曾注意到什麼異常,含笑開口詢問了一句。
百里傾雲微微地笑著,神情同樣正常得很︰「其實也並非什麼大事,三日後就是王爺的生辰,到時府中會設宴款待前來賀壽的人。希望太子哥哥能夠捧場,過府一敘
「那是那是!自然要去的!」百里風羽爽朗地點頭,很是愉快,「而且本宮早已為妹夫準備了一份壽禮,至于是什麼嘛……容本宮賣個關子,到時候一定給妹夫一個驚喜便是了!」
「哦?」宇文瀟略感意外,「太子殿下有心了,臣先在此謝過
目的既已達到,二人便不打算多做耽擱,又聊了幾句之後便起身告辭。百里風羽略感遺憾,起身說道︰「五妹與妹夫好不容易來一趟,為何不多坐坐?做哥哥的也好請你們吃頓便飯
「不了,多謝太子哥哥,」百里傾雲淺淺地笑著,「傾雲也不常入宮,本應先去看望父皇母妃,是王爺說先來見見太子哥哥的。如今既然已經請到了太子哥哥,傾雲也該去看望一下母妃了,順便邀請父皇母妃三日後駕臨王府
既然如此,百里風羽自然不好強留,點頭說道︰「好吧,三日後再與你們暢談。高諾,送客
「是!」
離開不恥宮,估計不會有人听到他們的談話了,宇文瀟才輕聲問道︰「傾雲,怎樣?」
「無影散百里傾雲冷笑,「不是他才有鬼。王爺,金片的事……」
「一般無二宇文瀟也冷笑,「看來真的是他!傾雲,接下來我們是否該去找父皇了?」
「對百里傾雲點頭,「總要叫他在所有人面前原形畢露,無可辯駁!」
二人一路低語著往御書房而去,但願可以令百里曦照停止血腥的屠殺。
將百里傾雲與宇文瀟送出不恥宮,高諾很快返回到百里風羽面前,低聲問道︰「太子殿下,安逸王該不是……查到了什麼吧?」
「應該不會百里風羽眉頭微皺,心底也有些惴惴,「你沒听到嗎?他今日來不過是為了邀請本宮前去做客,並無只言片語涉及到畫像之事
「話雖如此,還是小心些好高諾的眉頭皺得比百里風羽還要緊,「照理來講那個地方十分隱秘,而且所有畫師都已被屬下用無影散殺死滅口,安逸王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絕不可能查出什麼的
宇文瀟、冷少情等一干人絕對想不到,上次的謠言之事與此次的畫像之事的確並非先皇臣子所為,而是太子百里風羽一手炮制的!
他的目的很簡單︰借前朝太子之事激起百里曦照心底的憤怒和恐懼,從而令他在失去理智之下胡亂殺人,激起民憤,漸漸落得眾叛親離的下場。到時候再由他這個太子登高一呼,大義滅親,這皇位還跑得了嗎?到那時,還有誰會威脅到他的帝位?百里風瀛嗎?可笑!百里曦照嗎?更不可能!
于是,他先是命人秘密散布謠言,果然令百里曦照恐懼萬分,抓了無數無辜百姓。然而就在百里風羽優哉游哉地等著百里曦照大開殺戒之時,宇文瀟和百里風瀛卻極力勸阻,終于令百里曦照改變了主意。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百里風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命高諾喬裝改扮,聲稱有大生意上門,以巨額報酬為餌,將城中數名畫師騙到亂墳崗的石洞中,炮制了前朝太子畫像之事,終于令百里曦照不顧一切地開了殺戒,無數無辜百姓一日之間做了替死鬼。只怕他們到死都不能瞑目吧?白白做了皇位爭奪的犧牲品而已。
果然,百里曦照的血腥屠殺激起了百姓的憤恨,反對他的呼聲更是一浪高過一浪。百里風羽見狀心中暗喜,立即命高諾將石洞中的畫師殺死滅口,永絕後患。接下來,他便只需等時機成熟……
沉吟半晌,百里風羽終究有些不放心,開口吩咐道︰「高諾,你即刻易容改扮,悄悄去城外亂墳崗查看一下,看那個地方是否已被人發現,若是,也可早作打算
高諾也正有此意,聞言立刻點頭說道︰「是,屬下馬上就去!」
事情緊急,高諾不敢耽擱,立即返回房中易容改扮,悄悄溜出了月華城,往亂墳崗飛奔。趕到埋著畫師枯骨的地方,他圍著墳頭仔細轉了一圈,卻並未發現任何異常,周圍的地面松軟得很,卻只留下了自己一個人的腳印,顯然並無任何人來過,不由心中稍安︰看來宇文瀟今日只是為壽宴之事找太子,並不是因為發現了什麼。
話雖如此,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瞧瞧四下無人,他走到一旁掀開雜草,拂去泥土,露出了一堆雜亂的石頭。♀趴在石頭上仔細地瞧了片刻,確定與自己炸碎石塊堵住洞口時一模一樣,這才滿意地將一切恢復原狀,沿原路飛奔而去。
不錯,堵在洞口的石塊的確與原先一模一樣,只不過宇文瀟等人並非從洞口進入的,而是直接以內力炸開墳頭,沿地道入內發現了一切而已。
悄悄回到不恥宮,高諾立即向百里風羽報告情況。百里風羽聞言放下心來,冷笑一聲不曾言語。父皇,你就繼續殺吧!殺得越多越好!等你殺得差不多的時候,就該輪到兒臣上場了!
第二日一早,眾皇子包括太子在內突然接到百里曦照口諭,說烏蘭國太子端木搖曳已行至月華城外三十里處,命眾皇子隨聖駕出城迎接。所有人接到口諭均詫異不已︰前段時間的確听聞烏蘭太子將出使金鼎國,可……怎的來得如此之快?不幾日的功夫已經來到月華城外了?
疑惑歸疑惑,聖旨既下,自然沒有人敢反對,立即奉詔前往迎接。百里曦照端坐于龍攆之上,目視前方,神情平靜,然藏于袖中的雙手卻早已握緊,似乎在盡力克制著什麼。
坐在百里曦照身側的女子鳳冠霞帔,雍容華貴,想來應是當朝皇後。不過那女子以白紗蒙面,瞧不清臉容。
除了眾皇子,文武百官俱都隨行在側,分列兩旁,井然有序。宇文瀟、冷少情更是白衣風流,並駕齊驅,一左一右護在龍輦之側,越發英俊得奪人眼球。稍後些,便是初寒醉、高諾以及諸位皇子的貼身侍衛等人。
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月華城,又前行了十里左右,百里曦照便命令所有人停止前進,等候烏蘭太子率領的使者團。便在此時,只听百里曦照揚聲說道︰「眾位卿家
「臣在!」群臣轟然答應一聲,紛紛跪倒在百里曦照面前。一干皇子及宇文瀟等人也各自下馬跪倒,聆听聖訓。
百里曦照回頭瞧了瞧身旁的女子,見那女子沖自己微微點了點頭,便暗中冷笑一聲,口中平靜地說道︰「眾卿免禮平身。前朝太子畫像之事,眾位卿家都已知曉
隨著百里曦照這話出口,他身旁的女子不動聲色地拂了拂衣袖,一股淡到幾不可聞的味道瞬間散發開來,將所有人籠罩在了其中。然那氣味實在太淡,根本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何況眾人的注意力早已被百里曦照的話吸引︰不是要來迎接烏蘭太子?皇上為何突然提及此事?
旁人只是覺得奇怪,而心中有鬼的百里風羽卻是心中一跳,不自覺地有些緊張起來︰難道父皇真的查到了什麼?否則為何跑到此處提及此事?
眾人正自驚疑不定,百里曦照已接著說道︰「那制造謠言之人說畫像上的人便是前朝太子,簡直一派胡言!人人皆知前朝太子多年前便已暴病而亡,又怎可能長成畫像上少年兒郎的樣子?因此這炮制畫像之人分明居心叵測,意圖謀反!朕將此事交與安逸王與安陽王聯手查處,經兩位卿家不眠不休地查探,終于找到了那陰謀作亂的亂臣賊子!」
「啊!這……」
「查到了?兩位王爺果然厲害!」
「是啊是啊!多虧皇上聖明,果然慧眼識英……」
「此乃上天佑我金鼎國!佑我聖皇!」
「正是!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激動不已,山呼萬歲,唯有百里風羽與高諾刷的變了臉色!什……什麼?!查到了?!他們查到了什麼?難道已經發現了亂墳崗中的秘密?可是昨日自己剛剛才去檢查過,並無任何不妥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生怕旁人看到自己的異常,百里風羽借磕頭之機迅速調整了自己的臉色,再抬頭時臉上果然已經一片如釋重負的喜色,仿佛很為百里曦照高興一般︰「能查到真凶,實在是金鼎國之福,百姓之福!兒臣恭喜父皇,終于可以鏟除那幫亂臣賊子了!」
「嗯,」百里曦照微笑著點了點頭,「還未來得及告訴眾位卿家,朕今日將你們帶至此處,並非為了迎接烏蘭國太子,而是為了當著所有人的面揪出那幕後主謀,令真相大白于天下!」
什麼?!並非為了迎接烏蘭國太子?怪不得呢!烏蘭太子出使金鼎國一事幾日前剛剛被提及,他又怎會來得如此之快?百里風羽聞言越發驚疑不定,一股不祥的預感卻在一瞬間升了起來︰事情只怕是……真的要糟了!可惡的高諾!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怎麼……
百里風瀛反應還算不慢,仔細一琢磨百里曦照的話,便恍然大悟一般說道︰「啊!兒臣明白了!父皇,那幕後主謀是否就在我們之中?為了不打草驚蛇,將其一網打盡,父皇才假借迎接烏蘭太子之名,將我們都帶至此處,好讓那主謀無處遁形?」
「瀛兒好聰明百里曦照贊賞地點了點頭,臉上雖有笑容,目光卻深沉而冰冷,殊無笑意,「此人身份不高,並無資格位列朝堂,若是單獨召其見駕,必定會引起他的疑心,令其聞風而逃。因此朕便采納了瀟兒的意見,令其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誆出城,好讓傾雲揭穿其真實面目!另外,此處離物證所在地也不算遠,朕的御林軍已先行一步去取物證了。眾位卿家,可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百里曦照這番話自是令眾人听得一頭霧水,什麼瀟兒、傾雲的?這里面怎的還有安逸王妃的事?還有,物證是什麼?究竟在何處?最重要的是,為何自己應該覺得不妥?會有什麼不妥……等等!
群臣正自疑惑,陡然感到渾身突然變得一片綿軟,仿佛所有的力氣都在一瞬間被抽離得干干淨淨,是以緊跟著只听一陣「撲通」、「哎呀」之聲傳來,除去龍輦上的百里曦照與他身邊的女子,還有站在他左右兩旁的宇文瀟與冷少情,所有人居然全部軟倒,橫七豎八地躺在了地上,宛如一攤攤稀泥!
天哪!這是怎麼回事?為何除了那幾個人之外,所有人都在一瞬間變得絲毫動彈不得,甚至連眨眨眼楮都困難得要死?
不,不是所有人!侍衛叢中居然還有一個人安然無恙地站著,只有一個人,那個人正是百里風羽的貼身侍衛高諾!
看到眾人突然癱軟在地,有氣無力地著,高諾的臉色陡然變得蒼白,渾身更是僵直不動,簡直已不知該作何反應。尤其是看到百里風羽也未能幸免,他更加驚慌,幾乎忍不住要奪路而逃!
「父皇……這……是……」百里風羽倒在地上,腦袋正枕在百里風瀛的腿上,艱難地說著,「這是……怎麼……回……事?您……可……安好……」
可惡啊!究竟是怎麼回事?渾身沒有一絲力氣,連張張嘴都累得要死要活?難道是……中了毒?那為何百里曦照等幾人毫無異常?
百里曦照冷笑,居然並不理會百里風羽的詢問,緩緩起身盯著不遠處的高諾,沉聲問道︰「高諾!你炮制前朝太子畫像,散布謠言,罪該萬死!你還不俯首認罪!?」
什麼?!高諾?!是他做的?
此語一出,眾皆嘩然,若不是渾身無力,只怕所有人都震驚得一蹦三尺高了!
高諾更是嚇得臉色慘白,卻咬著牙不肯認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臣不知皇上此言何意!臣對皇上忠心耿耿……」
「還想狡辯?」百里曦照冷笑,回頭看了看身旁的女子,「傾雲,去吧,總要叫他心服口服,免得將來天下人說朕是屈打成招!」
什麼?傾雲?!那女子不是皇後嗎?居然是安逸王妃百里傾雲?
「是!」女子低低地應了一聲,站起身走到群臣面前,輕輕揭開了蒙面的白紗,露出了一張美得不染縴塵的臉,不是風華絕代的安逸王妃是誰?
「啊!這……」
群臣心中的驚訝實是無法形容,卻又苦于絲毫動彈不得,是以就連這聲驚呼也顯得有氣無力,時斷時續。上百人口中同時發出一聲氣若游絲的「啊」,那聲音實在奇怪得很,若不是百里曦照臉上的神情太過冷厲,大伙兒險些忍不住笑出聲來。
無視于眾人的驚訝,百里傾雲看著高諾,輕輕嘆了口氣說道︰「高護衛,這些想必你一定很熟悉吧?」
說著她輕輕一招手,旁邊便有數名御林軍抬著幾副擔架魚貫而入,並將擔架放在了龍輦前稍遠一些的空地上,接著揭去了擔架上蒙著的擺布,數具漆黑的骨架登時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啊!天……」
驚呼聲再度發出,群臣的眼楮更是瞬間睜大,饒是周圍許多人陪同,此時又是青天白日,卻依然忍不住感到後腦勺陰風陣陣,涼颼颼的好不難受︰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看到這些枯骨,高諾自然更是臉色慘變,情知今日自己只怕難逃一死!看來,亂墳崗中的秘密已經被揭破,那麼如今最重要的自然是擔下一切罪責,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太子……
百里傾雲抬手指了指那些枯骨,靜靜地開口︰「本宮的夫君與安陽王二人聯手,終于查到了所謂前朝太子畫像之事乃是有人在背後操縱,意圖謀反作亂。經查,幕後主謀炮制畫像之處就在亂墳崗的一座亂墳之中,如今父皇已派御林軍將墳中的一切證據取出。高護衛,你有什麼話說?」
高諾滿頭冷汗涔涔而下,卻依然想做最後一搏,因而冷笑一聲說道︰「王妃的話,臣不明白。縱然王妃已找到炮制畫像之處,又憑什麼說一切都是臣所為?王妃若無確鑿證據,實在叫臣難以心服!」
「本宮知道你定會這樣說百里傾雲淡淡地笑了笑,「高護衛,這些畫師都是被你殺死滅口的,那麼你心中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們乃是因為中了劇毒無影散,才會在斷氣之後那麼短的時間內就變成了枯骨,並且骨頭發黑!是也不是?!」
听到百里傾雲之言,高諾自然新心中暗驚︰她居然連無影散都知道?早就听說五公主百里傾雲喜歡研究毒藥,想不到對毒藥居然有如此深的造詣!
驚訝歸驚訝,高諾面上反而更加鎮定,冷笑一聲說道︰「中了無影散又如何?怎見得毒一定是臣所下?」
百里傾雲冷笑,語出驚人︰「就憑在場所有人之中,只有你身上藏有無影散,難道這還不能說明什麼?!」
高諾一怔,腳底下已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你……你說什麼?臣身上怎麼會有無影散?王妃莫要胡說……」
「本宮胡說?」百里傾雲上前一步,指了指滿地橫七豎八的群臣,「高護衛,你可知他們為何突然渾身癱軟,動彈不得?那是因為方才本宮偷偷放出了一種劇毒藥粉‘風綿綿’!莫要瞧這毒藥名兒好听,毒性卻相當霸道!中毒者一開始會覺得渾身無力,很快心髒便會停止跳動,一命嗚呼!」
「啊!」
畢竟事關身家性命,一听中此毒者很快便會一命嗚呼,群臣忍不住齊聲驚呼。百里傾雲抬手一壓,示意眾人稍安勿躁︰「慌什麼?本宮此舉早已經過父皇準許,乃是為了令真凶現行才不得已而為之。各位大人不必擔心,方才本宮已將解藥放出,你們很快便會沒事了
原來如此,好個安逸王妃,敢情嚇死人不償命是吧?群臣偷偷松了口氣,各自感到渾身已被冷汗濕透了。
安撫住眾人,百里傾雲直視著高諾,冷聲逼問︰「高護衛,你可明白本宮的意思了?」
「這……」高諾心中已知端倪,越發面如死灰,連連後退,「我……」
「風綿綿雖是劇毒,其毒性卻正好與無影散相克,」百里傾雲冷笑,直接說出了謎底,「因為你身上藏有無影散,克制住了風綿綿的毒性,令其暫時發作不出來,因此各位大人中毒跌倒,而你卻安然無恙!高護衛,如今你還敢說你身上沒有無影散?!」
事到如今,高諾似乎已無可辯駁。群臣著實不曾想到,近日將月華城攪得不得安寧、並害死那麼多無辜百姓的人居然是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太子護衛!可憐那些所謂與前朝天子相像的人,年紀輕輕便……
高諾慘白著臉冷笑,死不認罪︰「縱然臣一時無恙,王妃又怎知一定是因為無影散?或許臣身上藏著另外的毒藥,毒性也與風綿綿相克呢?」
「不可能百里傾雲淡淡地笑了笑,胸有成竹,「第一,本宮熟知天下大多數毒藥,因此分辨得出無影散的氣息。第二,無影散雖可暫時克制風綿綿的毒性,但兩者相遇卻不會令你完全無恙,至少,如今你全身已開始慢慢變黑,若再不將身上的無影散丟棄,只怕就毒發無救了!」
變黑?高諾大吃一驚,刷的抬起手一看,果然發現手上的肌膚正在慢慢改變著顏色!這……
雖然情知今日難逃一死,然而求生卻是任何人的本能。是以下一刻,高諾便不顧一切地取出貼身收藏的無影散刷地扔了出去!早有準備的宇文瀟身形一展,如流星般後發先至,硬是將那個小小的瓶子接在了手中,返身回來遞給百里傾雲︰「傾雲
「嗯百里傾雲接過瓶子打開一聞,沖著百里曦照微一點頭,「父皇,正是無影散
「高、諾!」百里曦照的目光早已冰冷凌厲如刀鋒,恨不得將高諾碎尸萬段,「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說!?」
「臣……」高諾連驚嚇帶絕望,已幾欲暈去,卻還在做困獸之斗,「臣不明白王妃的意思,縱然臣身上帶有無影散,又怎知這些人是臣所殺?難道天下便只有臣一人有無影散嗎?安逸王與……安陽王同樣安然無恙,他們……」
「他們安然無恙,是因為預先服了解藥百里傾雲嘆了口氣,目露憐憫之色,「得知你可能是真凶之後,王爺便與父皇定了這個計策,逼你現出原形!自然,父皇萬金之軀,來不得半點馬虎,是以本宮與父皇都服了解藥。而兩位王爺,則是為了保存實力,將你繩之于法。如果你覺得單是無影散還不足以令你俯首認罪,那麼,這個呢?」
說著,百里傾雲取出那片小小的金片舉在手中,眸中精光閃爍︰「這金片乃是自發現尸骨的石洞中撿到的,高護衛,你可覺得這金片眼熟?」
「這……」
高諾手一緊,驟然握緊了腰間的佩劍!怎會不眼熟?那金片明明是從他的佩劍上月兌落下來的,一定是當時石洞中太過昏暗,自己又一時大意,這才留下了這致命的破綻!
掙扎許久,高諾終于泄氣一般癱了下去,滿臉冷汗涔涔而下︰「臣……罪該萬死!」
百里傾雲聞言渾身一松︰終于承認了!而百里曦照則怒氣翻涌,怒火狂少︰「高諾!還不從實招來!你到底受了何人指使,要做此等叛逆之事?!」
「高諾,你……你太令本宮失望了!」所中的風綿綿之毒正慢慢消解,百里風羽掙扎著站了起來,滿臉心痛之色,「本宮平日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樣做?你可知你這樣做會害死多少無辜之人?!」
高諾,如果你夠聰明,那你當知道該怎麼做!那麼本宮或許還會想辦法保住你的父母家人……
其實百里風羽的擔心根本多余,因為高諾根本不曾想過將他拖下水。仿佛是為了讓百里風羽放心,他慘然一笑說道︰「太子殿下,屬下對不起您!從一開始,屬下就是為了報仇才處心積慮做了您的貼身侍衛,從此跟在您身邊的……」
「報仇?」不等百里風羽開口,百里曦照便眉頭一皺冷冷地反問,「報什麼仇?你與羽兒有什麼深仇大恨,居然要做出這樣的事?」
對于高諾這樣做的理由,百里曦照並無任何興趣,但卻必須令眾人明白一切因果,知道太子畫像之事純屬子虛烏有。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他要知道究竟是誰在高諾背後指使他這樣做的。
事到如今,高諾也不覺得如何害怕了,無論表情還是眼神都坦誠得令人不得不信。看著百里曦照陰沉的臉,他冷笑一聲咬牙說道︰「我與太子殿下並無深仇大恨,而是皇上你!因此我這樣做要報復的人是你,並非太子殿下!」
「朕?」百里曦照更加不解,「此言何意?」
「皇上忘了嗎?三年前,只因一名宮女不小心將茶水灑到了您的龍袍上,您便將她拖出去亂棍打死了!」高諾盯著百里曦照,眼楮里居然滿是仇恨的光芒,「那名宮女不是別人,正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二人早已私定終身,她的父母卻不知情,這才將她送入了宮中,可你卻……殺妻之仇,怎能不報?!」
百里曦照皺眉,略略回憶了片刻,依稀記得的確有那麼回事。然宮中的侍女多如牛毛,每年因各種原因死亡的更是不知有多少,他怎會一一記得十分清楚?
不過听到高諾之言,他心中倒已信了七八分,冷哼一聲說道︰「你說你是為了替你的未婚妻報仇,才不惜散布謠言的?」
「正是高諾無畏地點頭,顯然是將一切都豁出去了,「原本我還在一心一意地等著她出宮之後便娶她過門,誰知不久之後,我卻再也聯系不到她了。後來經過多方打听,才知她居然已經死于亂棍之下!皇上,您是天子,對任何人都有生殺予奪的大權,倘若我的妻子真的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您處死她我無話可說!可她……她罪不至死啊!您怎忍心……」
說至此處,高諾似乎十分情動,不僅眼圈發紅,而且語聲哽咽,引得眾人一片唏噓,倒不覺如何恨他了。百里傾雲更是暗中嘆氣,想不到高諾居然還是個多情種子——自然,如果眾人知道高諾這番話不過是為了替百里風羽月兌罪,只怕便不會再這樣想了。
百里風羽面上雖然顯得十分哀痛,但卻一直在偷偷注意著百里曦照的反應。眼見他開始相信了高諾的話,他不由心中大喜,暗暗祈禱高諾的表演再賣力一些,千萬不要露了破綻,從而前功盡棄了才好。
當著群臣的面被指責為濫殺無辜的昏君,百里曦照也有些訕訕然,故意冷哼一聲說道︰「膽敢玷污朕的龍袍,這還不算死罪?朕處死她自是應該!高諾,為了一個罪有應得的賤婢,你居然不惜做出此等叛逆之事,簡直死有余辜!說!你究竟是如何陰謀作亂的?」
高諾冷笑,接著卻又嘆了口氣,乖乖地說道︰「得知我未婚妻已死于非命,我自然傷心欲絕,暗暗發誓要為她報仇!于是我處心積慮做了太子的貼身侍衛,以為這樣便可以尋找機會接近皇上,以報殺妻之仇。然而此事談何容易?皇上身邊有無數人暗中保護,我籌劃了近三年,居然硬是一點機會都沒有!就在我漸漸絕望之時,听到了安逸王府周圍鬧瘟疫的消息,接著便有傳言說是因為安逸王府害死了前朝太子,因此遭了天譴。于是我靈機一動,想到了正好可以利用前朝太子之事做文章,破壞金鼎國的安定,這樣便算是為我未婚妻報仇了!因此我便偷偷散布謠言出去,說前朝太子尚在人世……」
高諾此言一出,所有人更是吃了一驚,就連百里曦照都忍不住皺眉︰「你是說上次謠言之事也是你所為?」
「是高諾點頭,「謠言散布出去之後,果然造成了大片的恐慌,我心里自然高興得很!最好金鼎國一片大亂,那我便達到目的了!誰知道不久之後,謠言居然漸漸平息了下去,絲毫波瀾都沒有了!我自是不甘心,于是又絞盡腦汁想著新的計策……」
「啊!我知道了!」一直沉默的百里風羽突然恍然大悟一般開了口,面上神情沉痛不已,「前段時間你經常出宮,說你母親病危,原來……原來是欺騙本宮的?」
百里風羽的戲做得還算十足,是以眾人均未起疑心。見他已打定主意丟卒保帥,高諾不由心中暗嘆,倒也並無多少憤憤不平之意,配合地點頭說道︰「是!太子殿下,屬下對不起您!您對屬下確實不薄,可……殺妻之仇不共戴天,屬下若是不報,豈不枉為男子?」
百里曦照有些不耐,袍袖一揮打斷了他的話︰「高諾,你且從實招來,究竟是如何召集畫師炮制前朝太子畫像的?」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高諾淡淡地開了口,「謠言的威力既然不足,我便又想了個辦法,易容改扮之後暗中找了一批畫師,以高額報酬為誘餌,讓他們陸續出城集合,隨我去賺大錢。待他們到達亂墳崗之後,我便以他們家人的性命威脅他們進入石洞,照我的要求開始畫像。自然,根本沒有所謂的前朝太子,那幅畫像上的人也並不存在,乃是我想象出來的……」
原來如此!直到此刻群臣才恍然大悟,連連點頭。怪不得畫像上的男子猛一看去誰都像,仔細一看卻又誰也不像了,原來那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
想到令自己驚惶恐懼之下大開殺戒的人居然是一個小小的太子侍衛,而他這樣做的緣由不過是為了給一個該死的賤婢報酬,百里曦照登時怒火沖天,雙眼赤紅,險些壓制不住殺人的沖動!
勉強克制著自己的怒氣,他冷冷地開口︰「接著說,後來呢?」
「後來皇上便都知道了高諾笑了笑,只是笑容難看得很,呈現出一種令人不忍目睹的死灰色,「看看畫像已經夠多,我便用無影散將所有畫師殺死滅口,接著用碎石堵住了洞口,又以雜草蓋住墳頭。我本以為一切都已天衣無縫,誰知……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佩劍上的金片居然留在了石洞中,這真是……可我依然不明白,縱然石洞中有可以證明我是凶手的證據,你們又怎會找到那個石洞的?那里明明隱秘非常,根本不可能有人找到……」
百里曦照暫時沒有開口,回頭看了看百里傾雲。百里傾雲嘆了口氣,心中其實也有些不是滋味︰「這個,就是王爺與安陽王的功勞了。父皇命他們二人追查幕後主謀,結果他們很快查到當日被你騙走的畫師之中有一人行至半路時失足跌落懸崖,當時你以為他必死無疑,因而不再尋找。結果他偏偏大難不死,這才告訴王爺他們你的目的地在亂墳崗。而當我們趕到亂墳崗之後,我又聞到了無影散的氣息,並循著氣味找到了那個石洞……」
「怪不得……怪不得……」高諾欲哭無淚,緊盯著百里傾雲絕美的臉,「既然如此,此事應全都是王妃的功勞才是!須知亂墳崗中墳頭無數,倘若不是公主精于用毒,又怎會聞到從泥土中滲透出來的那絲無影散?否則你們若是一個墳頭一個墳頭的找過去,只怕金鼎國早就……而我的大仇也可以報了!王妃,你好!」
高諾陡然拔高了聲音,看向百里傾雲的眼楮里也充滿了怨毒。宇文瀟見狀暗暗吃驚,忙上前兩部擋在百里傾雲面前,以防他暴起傷人。
真相大白,百里曦照總算稍稍安心,揚眉說道︰「高諾,如今真相已經查明,所謂前朝太子畫像不過是你的陰謀詭計而已!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無話可說高諾笑了笑,臉容青白,慢慢後退了兩步,「既然連老天都不幫我,不讓我報殺妻之仇……不過,我還是想試試!」
說著,他突然猛一抬手,只見一叢銀白色的光芒從他的袖中激射而出,緊跟著一陣嗤嗤的破空聲迎面撲來,直奔百里曦照而去!
眾人大驚失色,紛紛尖叫︰「護駕!護駕!」
「皇上小心!」
「父皇當心!」
眾人所中的風綿綿還未完全消解,因此只能勉強站立,遑論救駕了。不過好在宇文瀟和冷少情就在近旁,二人四掌一陣急揮,凌厲的掌風已將所有暗器擊落在地。
然而很快眾人便發現,高諾此舉並非為了殺人,根本就是為了爭取時間自我了斷!因此暗器一出手,趁著眾人保護百里曦照的瞬間,他毫不猶豫地嗆瑯一聲拔出佩劍,反手一劍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鮮血激射而出,高諾仰面朝天跌倒在地,抽搐幾下之後便沒了動靜,顯然是活不成了。
「啊!高諾自殺了!」
不知是誰驚訝地喊了一嗓子,百里曦照聞聲回頭,氣得連連咬牙︰「可惡!就這麼死了真是太便宜這亂臣賊子了!朕要將他千刀萬剮的……」
顯然,高諾比任何人都清楚,倘若落到百里曦照的手中,自己必定會受盡折磨,倒不如自我了斷,還可以少受些痛苦。
雖然高諾是心甘情願犧牲自己保全百里飛羽,然見他落得如此下場,百里風羽心中也覺十分難過,同時也更加恨極了宇文瀟和百里傾雲︰這筆賬,本宮給你們記下了!
緩過一口氣,百里曦照冷冷地說道︰「高諾雖死,朕卻決不能饒過這亂臣賊子!來人,誅其九族,尸首拋入山中喂狼!將高諾的尸首掛在城門示眾,將其罪行公之于眾,並安撫民心!」
「是!」
想到又會有無數人死于鍘刀之下,百里傾雲心中大是不忍,撲通一聲跪在百里曦照面前請求︰「父皇,此事全是高諾一人所為,與他家人無關。何況高諾已死,真凶已經伏誅,父皇何不網開一面,留下其家人性命?這樣不但可令其家人永感聖恩,也可令天下人知道,父皇乃是仁德之君……」
百里曦照自是希望成為百里傾雲口中的仁德之君,然要他放過害他夜不能寐的仇人,他又著實不甘︰「高諾之罪乃是謀逆,謀逆之罪罪不容誅,該當誅九族!傾雲不必多說了!朕這樣做也是給金鼎國百姓一個教訓,看從此之後誰還敢起異心!」
百里傾雲還要開口,然看到帝王滿臉殺氣,只得怏怏起身退在一旁。百里曦照哼了一聲,突然盯緊了百里風羽︰「羽兒,高諾如此包藏禍心,你當真絲毫不知?」
「父皇明鑒!兒臣真的不知!」百里風羽心知帝王已經對他起了疑心,忙沉住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手誤心口賭咒發誓,「高諾自成為兒臣的貼身侍衛以來,倒也盡職盡責地保護兒臣,兒臣實不知他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但高諾是你太的人百里曦照不動聲色,卻字字含針,「他做出這樣的事,旁人難免會懷疑于你……」
不只是旁人,最懷疑的自然還是百里曦照本人。百里風羽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卻絲毫不見驚慌,誠懇地說道︰「父皇明鑒︰做任何事都要有動機,此事若真是兒臣所為,兒臣的動機是什麼呢?容兒臣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兒臣是金鼎國的太子,金鼎國未來的天子,金鼎國繁榮昌盛,兒臣才有立足之地。倘若金鼎國被謠言所毀,那……兒臣豈非也死無葬身之地了?」
此言有理。百里曦照神情大為緩和,心中的懷疑也消了大半,點頭說道︰「雖然如此,但你容許此等包藏禍心之人在天子腳下為非作歹,總有失察之罪!因此朕罰你三年俸祿,留在不恥宮思過,無有聖旨不得隨意出宮,你可心服?」
「兒臣遵旨!謝父皇不殺之恩!」
原本以為還要面對諸多盤查,想不到只是罰俸三年,這對百里風羽而言簡直是意外之喜,是以他立刻叩頭謝恩,將滿手冷汗攥了起來。
高諾,你為本宮而死,本宮會永遠記住你的。將來本宮若是得了天下,一定為你立個牌位,早晚三炷香,願你早登極樂!
至此,謠言之事總算告一段落,百里曦照心情大好,揚聲說道︰「此次能夠揭破高諾的陰謀,拯救金鼎國與水火之中,瀟兒、傾雲以及安陽王當居首功,賞三人每人黃金五千兩,賜黃馬褂一件!」
「謝皇上!」
三人跪拜謝恩,起身立在一旁。百里曦照臉上終于露出一絲微笑,接著說道︰「眾位卿家,朕方才說出城迎接烏蘭國太子,其實並非虛言。只不過烏蘭國太子此時距離金鼎國都城還遠,尚需十幾日方能到達。如今謠言之事已查明,朕便再也沒有後顧之憂,只需安心等待烏蘭太子前來共商結盟大事了!哈哈!」
「吾皇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心中自是放下了一塊大石,是以個個滿臉喜色,心情愉快,忙不迭地跪倒在地山呼萬歲……
謠言之事已經徹底查明真相,百里曦照自是龍顏大悅,除張貼告示說明因由,安撫民心以外,還立刻傳旨下去,當晚要在宮中大擺筵席犒勞群臣,普天同慶。
太子百里風羽原本想借此機會將百里曦照趕下台,好盡快登基為帝的,誰知道反而弄巧成拙,白白搭上心月復的性命不說,更為自己賺了個「罰俸三年、閉門思過」的聖旨。
饒是如此,他看得出百里曦照對他的疑心並未完全消除,接下來若是再有什麼事發生,只怕他第一個就會懷疑到自己頭上。是以百里風羽暗暗下定決心,只要這太子之位還能坐得住,暫時還是按兵不動好了。
宴席開始之前,百里曦照便陸續接到了御林軍及紫衣衛的稟報,說百姓們看到告示之後已明白事情真相,因而不再隨便議論前朝太子之事,月華城初步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更令他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
帝王不再如往日一般殺紅了眼,群臣自是比誰都高興,至少自家這顆腦袋又逃過了一劫,是以同樣個個興奮不已,一時歡聲震天,很有幾分太平盛世的繁榮。
當下君臣同樂,杯來盞往,觥籌交錯,盡興而返。
宇文瀟等人返回安逸王府之時已近半夜,剛一回到颯然居,初弄影便陰沉著臉迎了上來︰「瀟哥哥,我有話跟你說
宇文瀟眉頭微皺,剛要開口拒絕,初弄影已經微微一聲冷笑︰「是很重要的事哦!瀟哥哥你忘了嗎?那天晚上我剛剛跟你說過的,很重要很重要……」
那天晚上的事?你不必如此提醒我,我會時時刻刻記住你的!夜色之下,一抹冰冷的光芒自宇文瀟眼中一閃而過,再開口時語氣卻無絲毫異常︰「好,我知道了,你出去等我
「知道了,瀟哥哥初弄影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得意的光芒,面上卻極力裝作乖巧的樣子,「那我先出去等你,你可快點來哦!」
初弄影轉身而出,宇文瀟深吸一口氣回頭說道︰「傾雲,弄影有事找我,我出去一下,你先回房歇息
百里傾雲點頭,目送宇文瀟離開颯然居,這才一模下巴說道︰「無淚,我總覺得王爺與初弄影之間似乎有什麼秘密……」
「奴婢瞧也是!」月無淚氣呼呼地瞪著宇文瀟的背影,「公主您可要小心些呀!奴婢看那初弄影對王爺根本不曾死心,或許她又在耍弄什麼陰謀詭計,想要奪走王爺呢!」
百里傾雲失笑︰「奪走?若她真的能奪走,只能說明王爺本就不該屬于我,反之,她無論耍什麼陰謀詭計都是徒勞。走吧,回房休息
初弄影並未走遠,就在颯然居前面的拐角處等候,見宇文瀟過來,她笑容更甜︰「瀟哥哥你來了!看今晚的月色多美啊……」
美個屁!與你這樣的人在一起,就算置身仙境也不如墮入地獄!
宇文瀟心中暗罵,面上冰冷如霜︰「有事快說,時候不早了
「你……」滿腔的詩情畫意被宇文瀟一句話撅了回來,初弄影又是惱怒又是尷尬,險些笑不下去了,「瀟哥哥,你就如此不耐煩跟我在一起?從前你不是這個樣子的!那個時候你很疼我,總是找各種好玩的玩意兒哄我開心……」
「可惜,是你把一切都毀了宇文瀟冷笑,絲毫不留情面,「我說過,寒醉是我兄弟,你是我妹妹,原本我會一直疼你,也願意找好玩的玩意兒哄你開心,只可惜你變了,變得不可理喻,心狠手辣……」
「變得不是我,是你!」初弄影惱羞成怒,大聲尖叫,「自從百里傾雲嫁入王府,瀟哥哥你就變了!你喜新厭舊、忘恩負義、始亂終棄……」
宇文瀟扶額︰天哪!又回到原來的地方了!
「弄影,我與你說不清楚,我們能否不要再糾纏這些毫無意義的對話?」嘆了口氣,宇文瀟抬手打斷了她,「你若有什麼事,請直說,若只是告訴我月色有多美,我真的沒時間
「你……哼!」初弄影又被噎了一下,狠狠地盯著宇文瀟俊朗的臉,半晌之後才緩過氣來,「好,瀟哥哥,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我問你,你究竟打算何時將百里傾雲休出王府?」
宇文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此事以後再說,我說過如今還不是時候,你也知道我的大事如今正在緊要關頭,何況前朝太子畫像之事剛剛解決,我不想此時橫生枝節,引起皇上疑心!」
「借口!都是借口!」初弄影何嘗看不出宇文瀟根本就是在敷衍,是以狠狠一揮手,咬牙切齒地說著,「瀟哥哥,你莫以為我看不出來,其實你根本就不想休掉百里傾雲,是不是?!否則你怎會與她在一起徹夜不歸?」
「我是否想休掉傾雲,你看不出來嗎?」宇文瀟冷笑,倒真不怕激怒初弄影這個瘋子,「我與傾雲兩情相悅,她是我今生唯一深愛的女子,你說我想不想休掉她?」
初弄影聞言妒恨交加,神態漸漸變得瘋狂,咬牙說道︰「瀟哥哥!這話你也敢說?!你忘了我手里還握著你最大的秘密?!我告訴你,你今生最愛的女人只能是我,是我!否則我就……」
「就怎樣?去告密?」宇文瀟冷笑,看似無畏,雙手卻早已緊張地握成了拳,「弄影,有一件事你要弄清楚,那就是你若想以我的秘密要挾我不再計較你傷害傾雲之事,我可以做到;想以此要挾我疏遠傾雲,我也可以做到;但你若想要挾我愛上你,絕無可能!你若定要如此,我亦無法可取,你盡管去向皇上告密便是!了不起大家一起死,橫豎初家所有人包括你,都得給我陪葬!當然,此事與傾雲無關,她又是皇上的女兒,因此只要她無恙,我也可稍感心安了
「你……你你……」雖然被這番話氣得七竅生煙,初弄影卻不得不承認那的確是事實。她可以要挾宇文瀟做任何事,甚至就可以要挾他娶自己做王妃,卻無論如何不能要宇文瀟愛上她。最在乎的人居然再也不可能愛上自己,這豈非是人生最大的悲哀?既然如此,自己還巴巴地爭些什麼?
可是……不能愛便不能愛,只要能得到宇文瀟的人,那麼以後朝夕相處下來,就不信他不對自己動情!
一瞬間,初弄影重新信心滿滿,甚至微微一笑說道︰「沒關系的,瀟哥哥,我知道你現在還在生我的氣,所以才說不會愛我這樣的話。只要以後你知道我是多麼愛你,你一定會愛上我的……」
「還有其他的事嗎?」宇文瀟極度不耐煩,但卻由此確定了一件事︰不到萬不得已,初弄影也不會玉石俱焚。畢竟這秘密一旦被揭穿,她也別想活命,那她豈非也什麼都得不到了嗎?
初弄影氣得氣息不暢,卻又不願真的惹急了宇文瀟,只得拼命壓制自己的怒氣︰「瀟哥哥,你還沒有回答我方才的話︰你究竟何時才會休了百里傾雲?之前我見你為前朝太子畫像之事勞神費力,也就不忍心打擾你,但你不要以為這就表示我允許你們在一起了!百里傾雲是你的仇人,于公于私,我都絕不可能繼續讓她做安逸王妃的!」
由得你嗎?宇文瀟暗中冷笑,口中淡淡地說道︰「我方才也說了,如今還不是時候。我若休了傾雲,豈不擺明了要與皇上為敵?你也知道,我絕不會允許有任何阻礙我復仇大業的事情發生,哪怕是一絲一毫都不可以!因此在確定大事可成之前,我不會去招惹皇上的!」
著實沒有理由反駁,初弄影越發悻悻然,只得退而求其次︰「好,你要以大事為重,我沒意見,但至少……你總該先讓百里傾雲搬出颯然居吧?她是百里曦照的女兒,哪有資格住在颯然居?要住也是我陪你……」
要傾雲搬出颯然居?為了她的安全,也為了自己可以與寒醉他們共商大事,這倒是個可行之策。至少可以讓她暫時避開初弄影的迫害,先保住命再說。
想到此,宇文瀟毫不猶豫地點頭︰「這個,我可以答應你。明日一早,我便讓傾雲搬回縴羽閣。但你也給我听好︰決不準去騷擾傾雲,在府中見到她也必須行禮,不得有絲毫不敬之處,免得她起了疑心,明白嗎?」
「好好好!答應了!忍辱負重嘛,我知道!」倒想不到宇文瀟居然答應得如此痛快,初弄影喜出望外,連連點頭,「那……瀟哥哥,你打算何時娶我過門?暫時不能做正妃,做側妃也可以的!將來你大事一成,將百里傾雲一腳踢開,我再做正妃也不晚!」
娶你?那我不如去娶一頭豬。
宇文瀟嘲弄地想著,不咸不淡地說道︰「婚姻大事非同兒戲,若你真的那麼將嫁入安逸王府,那就等師父回來再說。如果他同意,我再考慮要不要娶你不晚
你……
拿我父親壓我?他雖然氣我過去做的那些事,但他畢竟是我親生父親,怎會不替我的終身考慮?我若嫁給了你,將來便是皇後,他便是國丈!有這樣的好事,傻子才會拒絕!
初弄影得意地想著,點頭說道︰」言之有理,你提親,總要叫你再也找不出理由拒絕!瀟哥哥,們的地方搬出去哦!"既然如此,那就等我爹回來親自向我先回去了,記得讓百里傾雲從我初弄影說完,一蹦一跳地離開了。vvww,,宇文瀟冷冷一笑,拂袖而去︰你的地方?下輩子也不可能!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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