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農歷七夕,這是中國的情人節,海藍卻要值夜班,只不過是後夜。
頭一天,莎莎就打電話約她一起吃飯。她雖然換男朋友跟走馬燈似地,但現在正值空窗期。大好良宵豈可一人度過,沒有男友,女友也行。
不過,海藍告訴她,今晚機場有一場青年聯誼活動,是工會和團委共同主辦的,有幾家駐站航空公司,還有機場集團、空管局的年輕人都會參加。
莎莎也是喜歡湊熱鬧的人,便說︰「那正好啊,吃了飯一起去。」
當天晚上還不到六點,兩人就早早地去市中心的一家高級西餐館吃飯,因為莎莎有這里的優惠券。席間,她倆很自然地聊起了小喬和阿東。
從小喬寥寥的幾次電話中,她們得知這位千金大小姐居然在阿東家鄉的村小學當起了老師。她只領著一份微薄的薪水,卻還自己掏腰包給學校添置了不少教材教具,並且兼了好幾個班的英語、音樂、美術等課程。
小喬說她很忙,但很快樂,不僅僅是因為能和阿東天天在一起。
海藍感嘆了一下︰「沒想到這麼一個人,居然超月兌了,就這麼舍棄物質文明,追求精神文明去了。」
莎莎不以為然︰「那也是因為她的物質太豐富了。真要是讓她靠那點工資養家,你看她還超月兌得起來嗎?」
海藍笑了笑,問︰「如果你像小喬那麼有錢,能做出這樣的事嗎?你能拋得下城市的物質享受,跑到鄉下過著什麼都不方便的生活嗎?」
「當然不能。人為啥要拼命賺錢,不就是為了享受的嗎?我要是有錢,自然是吃喝玩樂還忙不過來呢,哪有功夫去窮鄉僻壤受苦?」
「我倒覺得,要真是財產富有到一定程度後,金錢也就是個數字了。」海藍回想起小喬出入高級場所、收到昂貴禮物時都是一副倦怠無趣的樣子,「當你對金錢帶來的奢華都習以為常,再也不會感到興奮和激動的時候,說不定,你也會做出和她一樣的事情。」
莎莎狠狠地吃下了一大塊牛排,才說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就是喜歡燈紅酒綠的生活。」
「別把話說死了,人不到那一步,永遠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這麼說,你是和小喬一樣咯?」
「我?我也不知道。要做到小喬那樣,我恐怕不行。我還是很喜歡現代化的各種享受,不過我的要求並不高。比如說,飲食方面,就用不著上這麼高檔的西餐館,小街里價廉物美的大排檔就挺好。」
「看來,你也是不會享福的命。」
海藍不再說什麼,腦海里卻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如果你的物質**不那麼強的話,相信也會喜歡軍營的生活……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呢?
她猛地搖了搖頭。怎麼又想起他了?這段時間,自己好像隨時隨地,每時每刻,都能因為某些事而聯想到他。這算什麼嘛?
她敢肯定,那個家伙想起她的次數絕對沒有她這麼多。這不,又有四天既沒電話也沒短信了。真是太過分了
海藍覺得委屈。可是她自己偏偏又說過只做普通朋友,不做女朋友的。那現在,她也沒有任何立場發脾氣啊
想到這,海藍更郁悶了,不由得也狠狠地吃下一大塊牛排,化悲憤為食欲了。
二人吃了晚飯出來,看到商業街上到處是成雙成對的青年男女。
在城市夜晚的霓彩輝映下,他們無所顧忌地卿卿我我,面龐被柔光暈染得朦朧唯美,似乎這里處處充滿了濃情蜜意。
單身女士看到這景象,難免心里有點不自在了。兩人趕快打車,離開了這片溫柔鄉。
到了機場綜合樓的禮堂,聯誼會剛剛開始一會兒。場子周圍擺了很多圓桌,上面放著水果零食飲料。場子中央已經有不少人在跳舞了,前面還有個小舞台和大屏幕,有喜歡唱歌的人在那兒唱著卡拉K。
海藍環視了一圈,發現大家還是基本按照各自單位坐的。她帶著莎莎和空管的單身漢們坐一桌。
不一會兒,賀思佳和齊睿走了過來,海藍一邊和他們打招呼,一邊給大家做介紹。都是年輕人,很快聊著聊著,就熟悉起來。
大家又玩起了擲骰子等游戲。莎莎在玩樂方面是比較精通的,男生們都和她嘻嘻哈哈地開著玩笑,氣氛一時間很活躍。
漸漸地,海藍發現齊睿在其中,和莎莎笑鬧得有點過了,第一次見面就勾肩搭背了。
她偷瞧了一邊的思佳,見她也不怎麼說話了,似乎有點不太高興的樣子。
海藍便說︰「你們太吵了,全場就听見你們的聲音了。不如,去跳舞啊」
眾人倒是響應了,不過齊睿立刻主動邀請莎莎下場跳舞。大宇也來請海藍跳舞,她便讓他一會兒和其他幾個人輪流去請莎莎。
後來,齊睿就輪不上請莎莎跳舞了。不過,他也就請思佳跳了一次,後面就寧可坐在那兒喝飲料了。
海藍想起那次加機組時,感覺這兩人還挺好的呀,怎麼現在這麼奇怪。她就托詞讓思佳陪自己上衛生間,將她帶了出去。
兩人洗手的時候,海藍見里外沒人,便輕聲對思佳說︰「你別怪我多嘴啊,我今天怎麼發現齊睿挺花心的?」
思佳這時候的臉色卻自然了許多,她嘴角微彎,有點自嘲地笑了笑︰「也沒什麼,他就那樣,見個美女就喜歡去勾搭一下,也不是真的風流。不過,確實讓人沒什麼安全感……飛行員這個圈子里都這樣。」
「呃……不是吧,軍飛應該不是這樣的。」海藍本能地說道。
「我當然沒說他們,」思佳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海藍,「我說的是民航的這些人。錢掙得倒是挺多,但是工作壓力也大,整天在這個城市那個城市之間飛來飛去,自然就有很多人要去找樂子了。嗯,結了婚的,老一代的,還好些。現在的小飛,還沒當上機長呢,都自以為很了不起了……」
「哦,這樣啊……那你和齊睿?」
「我和他?也就是天天一塊兒飛,比一般朋友親近點,其它也沒有什麼……對了,我下個月就要去西南參加空保培訓了。」
「是嗎?那恭喜你心想事成了」
不管思佳到底對齊睿有沒有什麼,但看起來她也挺拿得起放得下的。這也是現代女性的特點吧。
兩人又回到禮堂,發現場子里的人更多了,而主持人正在邀請剛到場的安副總上台講幾句。
安強在台下擺擺手,說︰「不說了,今天就是讓年輕人好好聚一聚的沒什麼好說的。」
于是,音樂又響了起來,彩燈又旋轉了起來,氣氛又重新熱鬧起來。
安強在各處都走了走,也走到了海藍這一桌。
他先是親切地和大宇等人說話︰「你們對今天這個聯誼會感覺怎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