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雲飛欠秦慕白的人情還清,付顏還想跟他說幾句話呢,他就早已閃人了。愨鵡曉
莫淵醒過來之後,大家才開始重新各司其職。
一切都回歸正常。
付顏暫時沒任務,呆在‘狐仙’基地。
允浩然,蘇若薇幾人听說自己回來了,幾次邀約,她都拒絕了。
自從那夜答應和小白老大在一起後,之後的幾天,生活似乎也沒多少變化,他依舊是忙碌寡言的‘狐仙’老大,只是每次他忙完後,都會抽出時間來陪自己。
‘末日’手槍被嚴密保護,在付顏拿到鑰匙之前,都不允許任何人踫觸。
但她就是一直拖啊拖,就是不願意進城。
秦慕白和葉痕自然是知道她在逃避什麼,他們並未多說,只是一切都讓她自己做主。
「小顏,有些東西,你確定能逃避一輩子嗎?」
付顏杵著腦袋坐在院子中的大樹下,腦海里回蕩著的,是葉痕昨夜對自己說的這麼一句話。
確實不能逃避一輩子,她總不可能一輩子不進城吧。
再說了,進城也不一定會遇上啊,指不定……他早就回北方去了。
好吧……剛好自己好想吃K市的蛋糕了。
進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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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顏獨自進了K市,反正K市到處都是‘狐仙’的人,沒什麼危險。
闊別很久,看著這座城市,她不禁還是非常想念的。
不知不覺放緩了腳步,漫步在街巷,肆意感受著久違了的,喧囂和熱鬧的氣氛。
自己愛吃的那家蛋糕店就在中央大街盡頭的街對面,付顏穿過中央大街,人行橫道剛好是紅燈,這條是十字路口的紅燈時間很長,她耍了個小任性,悄悄調成了綠燈。
在周圍眾人詫異的眼神下,她嘻嘻低笑著吐吐舌頭,迅速跑過了人行橫道。
蛋糕店就在自己眼前,美味飄香逸散出來,而付顏的腳步,卻怎樣都動不了了。
在她面前,同樣站了個人,同樣移不了腳步。
人流如梭,剎那之間,他們就進入了一個真空。
周圍一切都恍若虛無,他們面對面站著,只有彼此。
付顏感覺所有思緒像是一瞬間都被抓住,狠狠扔出了大腦,她一片空白,徹底死機了。
就這樣靜靜沉默了似乎比一個世紀還要長的時間……
還是對方先開了口。
「喲,好巧。」他伸出插在褲兜里的手,朝她微微打了個招呼。
很久不見,他的聲音多了幾絲低啞無力,但熟悉的嗓音還是讓付顏猛地抽了口氣,回過神來。
不知道該以怎樣的表情面對他,只能勉強扯了扯嘴角,「嗯,是啊,好巧,唐先生。」
唐子墨的眼色不禁黯了黯,果然,她又稱呼自己唐先生,禮貌而疏遠。
「既然相遇了,何不進去坐坐?」他先做出了邀請,微微側身。
付顏躊躇了。
是要有多巧,她才剛一進城,就在這個偌大城市中相遇?
難不成他跟蹤了自己?
但看他的神情,明顯也是被驚到了。
老天真是在開玩笑啊,世界那麼大,真的就要讓她無處可逃嗎?
「付小姐,就當是老朋友見面,進去隨便聊聊又何妨?」
他喊自己付小姐,客氣又官方,讓她窒了又窒。
葉痕說得對,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為何不學著坦然?
「好。」
重新揚起一抹笑容,付顏欣然接受,和唐子墨一前一後進了蛋糕店。
找了人少的雅座,唐子墨招來侍應生,習慣性的為她點咖啡,「一杯拿鐵,一杯摩卡。」
「不了,我現在已經不喝拿鐵,兩杯摩卡吧,謝謝。」
付顏出聲制止,微笑著對上疑惑的唐子墨,「以前的習慣,我都在改,唐先生不必為我那麼費心。」
以前的習慣她都在改,是因為,不想再同自己有任何牽扯了吧。
唐子墨暗暗自嘲的笑笑。
天知道遇上她的那麼剎那,自己差點就激動的要失控狠狠將她攬進懷中了,而她的一句「唐先生」讓他徹底醍醐灌頂。
幡然醒悟,他和她,已然陌生。
「唐先生,我想,我應該對你說句謝謝。」
唐子墨微怔,「哦?」
「謝謝你,放了莫淵一條命。」
她挑著眉看自己,眼角眉梢都是敵意,那麼多年,他對她了解的透徹無比,自然是知道她話中含義,自然是知道她的脾氣。
但是……為什麼她滿眼滿眼諷刺,他卻依舊覺得她漂亮的一塌糊涂,美不可方物,蠢動著他的心跳。
真可悲,一切都沒變。
他以為不再會疼痛,不再會有感覺的心髒,卻又一次,在她面前潰不成軍,亂了跳動頻率。
兩杯摩卡很快就送來,順帶點了幾塊蛋糕,都擺著兩人面前。
付顏端起摩卡,習慣性的咬吸管,「唐先生,那ri你造訪‘狐仙’,有何意圖?」
而唐子墨卻並未踫面前的咖啡,只是一眨不眨,定定注視著她,漸轉而出的深情連他都控制不住,越來越濃。
「如果我說,只是想來看看你,你信嗎?」
低低沉沉的磁音,宛若一曲醇厚動人的魔笛,付顏擺在腿上的手死死揪住自己衣角,勉強著笑,「唐先生真會開玩笑,我可經受不住你的青睞。」
她不是像以往那樣在對自己耍小脾氣,她是真的在疏遠,疏遠著他們之間本來就遙遠的距離。
唐子墨黯然神傷,也笑笑,端起面前咖啡沉默了下來。
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付顏身上,哀傷而又幽深,付顏受不了他灼目的目光,別開頭看向窗外,強迫自己不去看他。可偏偏自己的身體就是要跟她唱反調,透過窗子玻璃的折射,她還是無法控制的用眼角余光打量了過去。
他瘦了很多,刀削的輪廓明顯消瘦下來,他緊抿著唇,臉色看上去不是太好,最讓付顏詫異的是,如此完美英俊的男人,竟然也有了淡淡的眼袋?他睡不好?他下巴也布上了胡茬,倒是多了幾絲滄桑和更成熟的魅力。
他還是穿了深色襯衣,不過竟然未系領帶,松了幾個扣子也沒扣上。
付顏記得他以前可是最在乎自己形象了,現在為何會把自己打扮的跟難民營出來似的?
兩人都各自在想各自的事,擺在他們中間剛從烤爐里出來的蛋糕,也漸漸失去了溫度。
付顏倒很是想吃,但試問,一個大男人坐在自己對面深情款款死死盯著自己,你吃的下去嗎?!
等等,深情款款?
「付小姐,再不吃,蛋糕就不好吃了。」
他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低笑了兩聲。
付顏的臉啊,蹭的就躥紅了,啊啊哦哦著,尷尬的拿起手邊銀質勺子,舀了好大一勺軟軟的蛋糕放入嘴里。
唐子墨只是看著她吃,頓時覺得,即使只能這樣,他也心甘情願了。
即使只能與她客氣而疏遠的做普通關系,他也認了。至少,她並沒有在見到自己後轉身就走,至少,他還能坐在她對面,這麼近的看著她。
老弟說的對,自己中毒太深,神醫難救。
付顏不愧為吃貨中的戰斗機,特別是甜食,一撲進蛋糕的美味里就徹底忘記了周圍人的存在,連續吃了兩塊不小的蛋糕,才心滿意足的舌忝了舌忝嘴唇,小貓樣的舒服眯起眼。
孰不知她不經意的小動作,又引得對面某個男人瘋狂的心悸不能自拔。
她嘴唇邊沾了蛋糕的細屑,唐子墨完全是本能的抽出紙巾夠了身過來。
「唐先生,不用了。」付顏卻更先的偏開頭,不自然的蹙起了眉。
唐子墨的紙巾尷尬的停在半空,她戒備而疏遠的神情刺的他差點要死去。
終于還是緩緩收回了手,自嘲的牽起笑,「不好意思,很多習慣,習慣了,就改不過來了。」
「嗯,是啊。」付顏把腦袋別開隱在發絲間,只是很低很低的回答了一句,听不出悲傷,還是落寞。
所以,這個世界最恐怖的東西就是習慣,無孔不入,一旦成型,就很難月兌離。
「時間不早,我要回去了。」付顏推開椅子站起來。
唐子墨一听她要走,略顯慌亂,也跟著站起來,月兌口而出,「我請你吃晚飯。」
說完才自知自己失態,卻又按耐不住期待的望著她。
可是……她再次拒絕了。
「不用了,唐先生還是去請應該請的人吧。」
付顏徑自穿過他,唐子墨死死按了按左邊胸口,還是跟著追了出去。
蛋糕店的外面,她攔了出租車準備要走,他飛快的伸手拽住她胳膊,幾近是請求的語氣,「我送你。」
不管了,什麼總裁面子男人威信都不管了,他只想多留她在身邊,哪怕一秒,也是好的。
而她,卻再次將他打入絕望。
「唐先生,請松手,我已經有了男朋友,我和你,都要自重,不是嗎?」
……
她有了……男朋友……
唐子墨從來沒有一次有如此強烈的沖動,想要毀了‘狐仙’,毀了秦慕白!
付顏開始煩躁心亂,正要甩開他,他卻出乎意料的先松開了手。
她微怔,就听到他淡淡的說,「好,那麼,再見。」
迅速轉身進出租車,揚長而去。
走遠了,她強忍的堅強才終于崩塌,壓抑著泣不成聲,在絕塵離去的車子中,她掩面痛哭。
而原地的風中,光耀四散的男人也蹲了下來,就蹲在街邊,垂著眸,哀傷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