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將軍怎地不說話了?!」吳榮光看著下面的雷橫問道。
而此刻,站在吳榮光不到五步遠的一個官兵斜著眼眸已經打量了一圈周圍的情況,方才听著那吳榮光就要將援軍放入城內,一時間有些心焦氣躁,當下和身邊的另個鐵血暗殺團的組員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人便嗖地一下將袖口中的匕首抖出來攥在手里,兩人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吳榮光猛撲過去。
站在吳榮光身後的官兵覺察有異,下意識地回身來看,之間兩個黑影嗖地到了面前,還不等他們大喝聲「做什麼!」,眼前一道精光閃過,脖頸涌血便再說不出話來。而此刻在吳榮光周圍的官兵發現情形不對頭,當下一個個抽出刀來,便沖著那兩人截殺了過來。
一個鐵血暗殺團的組員一匕首刺翻了一個擋在面前的官兵,身子不由地為之一緩,就在這一頓的時候,身側便有官兵揮刀殺了過來,那組員趕緊收步閃過,正要尋機在上,那揮刀的官兵便已經橫踏一步又是一刀過來。這組員一看情形不對,當下舍了匕首抽出腰間的樸刀來,打算拼了老命來助伙伴刺殺成功。可是,就在他剛剛將刀揮起來,還沒有殺上去,背後便有官兵聚攏上來,刷刷兩刀便從背後將他戳了兩個血肉模糊的血洞在身上,那人身子一軟,在接下來的亂刀中,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雙眼中最後看到的便是自己的伙伴舍身一躍,像是馬躍天塹一般,持著一柄短刃躍向了那吳榮光。
這些都是彈指一揮間發生,讓吳榮光不由地心驚肉跳,就在他回頭來看的時候,卻見一個官差狗急跳牆般地朝著自己刺殺過來,他啊呀一聲,下意識地往後便退, 便是三步,身子最後靠在了牆垛上,退無可退,而那手持短刃的官差這時候也被半路沖過來的官兵劫殺下來。就在吳榮光驚魂未定之時,突然他的眸子頓時放大了,血色在一瞬間染紅了他的雙眸,他來不及叫一聲,身子已經軟了,失重向後一仰,墜下了城來。
官兵急忙上前來救,卻已經晚了,只見城下那將軍手持一張空弓,而那箭羽正刺穿在了吳榮光的頭顱上。
雷橫收了弓箭,持大刀一揮,將那吳榮光的頭剁下來,挑起來與城上驚慌失措的官兵瞧。他大喝一聲︰「吳榮光暗通賊寇,我奉郎世龍大人之命,將之鏟除,爾等快開城門,若有阻逆,一概以通賊論處!」
這一聲猶如奔雷,將城頭上的官兵盡數唬在了當下,就連混雜在其中的鐵血暗殺團的組員都有點不知所措。可是,當下他們放眼望去的時候,果然那大刀上挑著的是吳榮光的人頭,而那人頭上還有一支橫穿的箭羽,淒慘狀,讓人不寒而栗。
城頭上由吳榮光臨時委任的守將看了,心里也沒主意,不過左右一尋思,當下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在姓吳的手下也是當差,在姓郎的手下也是當差,反正也沒有什麼區別,何必自討苦吃,于是,當下便急忙喚人將城門打開。
那便吱吱扭扭地一陣響過,那城門便緩緩地從里面開了。雷橫丟了那吳榮光的人頭,一馬當先,便帶了一千兵馬沖進了城里去,那城頭上的守將下來相迎,本想說兩句討好的話,卻不想,雷橫一馬奔馳過來,毫不停歇,提手便是一刀,將那廝的腦袋砍了下來。雷橫以為當真是砍了一員守將,當下便沖著那些下傻眼的官兵暴喝一聲,道︰「順我者生!逆我者亡!」說著便馳馬便往那城頭上沖。
唬得拿下城上的官兵哪個見了不怕,前面的人將兵刃一丟,後面的也緊跟著繳械。
兵不血刃,就將這北城樓徹底佔領,雷橫留了三百人馬扣押俘虜,駐防北城,自己則馬不停蹄直往南城樓來,在南城外自有楊志的一千人馬接應。
就在雷橫縱馬在城中狂奔過四五個街口的時候,卻突然看見前面大道上亂哄哄地一片廝殺。
雷橫也關不得那麼多,只要是和官兵廝斗的,那都是應該幫一把的,當下快馬加鞭,揮刀便上。這一馬沖進了人群里,先撞飛了三兩個,之後手里大大刀一揮,像是割刀麥穗似的,輕而易舉地收割著周圍官兵的生命。雷橫的大刀所過之處,滿是血肉橫飛之景,盔斜腦裂,肢殘肚破,殺的那些官兵抵擋不住,無不望而生畏。而雷橫身後緊跟著的綠林軍這時候也沖殺上來,接著雷橫所向披靡的勢頭,殺的更是猶如滔天巨lang,將那些官兵全線殺退。
沒有大將領軍的官兵簡直就是一盤散沙,那個臨時任命的官差哪里能挑得起大梁,頂的住這般壓力,當下丟盔棄甲,隨同那些官兵一同四下逃散。
驅散了官兵的雷橫這時候勒住勒馬,四下里一看,遍地早就血流成河,而這並不是他方才廝殺的結果,這里早就有一場惡戰。那地上的斷手斷腳多之又多,肝腸涂地也不少有,幾乎沒有一具尸體是完整的,遍地的血澤,都染遍了這青石大道,四濺在那左右商鋪的門板上也是斑斑駁駁,清晰可辨。
雷橫催馬走過來,他的手下刀光爍爍地將一伙滿身是血的人圍在了核心,那些人緊緊攥著短刃,或傷或殘,但是,從他們的眸子里,卻沒有一絲的痛苦,有的只是堅毅和凶狠的神色,像是一匹匹被逼上絕路的狼,此刻將那短刃護在身前,滿是敵意地對著外圍新來的官兵,似乎他們並沒有對他們殺退了前一伙官兵而心存半點感激。
「把兵刃收起來雷橫這話是說給自己的手下听的,眾人得令,都將手里的樸刀送回鞘中,同時紛紛讓開一條道來,容雷橫縱馬進來。
雷橫看著對面那面相凶惡似鬼的人,說道︰「誰是廉乙?」
那渾身殺氣的漢子听了,手里的刀垂下了三分,頓了一頓,開口說道︰「爺爺便是!」
雷橫上下將他打量了一番,這廉乙原來是張青手下的一個伙家,賣人肉包子時,便是做著開膛破肚的勾當,周身煞氣,渾然天成。他跟在張青帳下一同投奔史進來時,被吳用一眼看中,幾句看似隨便的一問,吳用便將廉乙的本事了解了**不離十,當下便委任鐵血暗殺團的頭目。雖然是第一次帶著這幾個人手獨自作戰就慘遭厄運,但是,這股拼命的殺勁讓雷橫也另眼相看。
雷橫坐在馬上拱拱手,說道︰「在下雷橫,奉軍師吳用的號令,前來救助諸位,我先派人送你們回鬼屋巷,自己打理打理,稍後城破,便有軍醫來救說罷,雷橫不敢再作逗留,留了五十余人在這里,便馳馬帶兵繼續往南城樓上去了。
那留在南城樓上的委任守將看著一個漢子馳馬便馳上城來,還未開口便被雷橫一刀砍去了半個腦袋,其余的官兵一看已經目瞪口呆,周圍近處的嚇得一時連腳都邁不開。雷橫馳馬而過,一連將城樓上宋朝的旗幟一並砍倒。那些守城的官兵這時候還沒有意識到是綠林軍攻上了城樓,一個個還以為是官兵中有人反了,當下也沒有人敢出頭,更沒有人反抗,順從地被隨後沖上來的綠林軍將兵刃收繳,一個個用麻神串起來綁了。
城門隨後也轟然洞開,埋伏在城外不遠處的綠林軍已經等候多時,當下楊志將旗一展,便帶兵沖進城去。楊志雷橫接應在一處,很快便將東西兩城樓都插上了綠林軍的九龍旗。在城中俘虜官兵一千五百余人,軍械盔甲兩千余套。
雷橫一面差了隨軍的大夫火速前往鬼屋巷醫治幸存下來的鐵血暗殺團猛士,一面差人打掃了中大道上的死尸,但凡是戰死的鐵血暗殺團的兄弟,都按著規定,一人一口棺蓋存了,則吉日寶地下葬,另外安家費等周到備至,而其余尸首都丟出城外埋尸荒野。竭盡全力連夜將那廝殺過的地方都打掃出來,撒了藥粉,以免病蟲滋生。
雷橫將那俘虜的一千五百余名官兵寬大處理,願意歸降的便收編整頓,不願做兵的,便都一該回鄉務農。在給他們一兩柱香的考慮時間之後,最終,收編了兵卒一千二百余人。
雷橫在天亮之前便按著吳用的吩咐將這一個城池的諸多事物都打理了出來,盡管努力讓整個下邽城在太陽再次升起前恢復了往常的模樣,可是,敬小慎微的百姓們還是窩在家里,足不出戶,整個城池依舊死一般的安靜。像是經過這幾番征戰,百姓都憑空蒸發了一般。
這不是雷橫所能強求的,也不是雷橫眼下最在意的。這時候,雷橫的心思,卻放在了搜救時遷這事上。
昨夜他也听廉乙說了,在這城里除了那牢營就再沒有第二個關押囚徒的地方,而且,就連這牢營和府衙,昨夜楊志都重新搜查了一邊,里里外外挖地三尺,休說找到時遷,就連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尋到。
就在雷橫發愁的時候,史進等人拔營起寨,帥眾人一同進了下邽城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