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早晨寒氣逼人,然而正午時刻卻十分悶熱。清晨打在樹葉上的露水已漸漸被太陽曬干,遠遠望去,像是一顆顆晶瑩剔透的鑽石般瓖嵌在顯了黃的樹葉上。
大殿之上。
所有人的沉著呼吸,額頭上布著密密麻麻的細汗,氣氛壓抑到讓人感覺到窒息。瞅瞅大殿之上的男人,那冰冷孤傲的眼神似乎沒有一點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烏黑的頭發散在耳邊,渾身散發出一種冰涼的氣息來。
「你說寡人是昏君?!」許久,他微微頜著唇畔,詢問堂下的女子。
「自古一國之君應對自己的子民持有眾人平等的態度,他們都是您的子民!不分貴賤都是您的家人!您是九五之尊您尊貴!可是如果沒有這些子民您就是最普通的一個人!更別說什麼君王了!」
靖墨王只覺得腦子一怔,記憶里不斷的回蕩著一個人的聲音。
「皇兄,賤民乞丐也好青樓女子也罷,都是我們的家人,我們應該一視同仁……我們的國家不需要多富多強,只要平等就好。」少年眸中堅韌透徹而又銳利,似一顆夜明珠般熠熠生光,看的旁邊另一位少年一陣明亮。
眼前這個女子那漠然而又幽冽銳利的眸子,單薄的身影卻散發著一絲的溫暖,這樣的一個女子為何總會在她的身上找到自己皇弟的身影?
當初靖墨王第一次在戰場上見到尹繆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女子和他死去的皇弟有幾分相像,不單單是那神情,連長相竟也有幾分相似之處。
第一次,靖墨王為了政事以外的事情一宿沒有睡好,而如今這個丫頭說了和自己皇弟同樣的話,難道真的只是一個巧合?這樣想著的靖墨王繼續默不作聲的听著尹繆的斥責。
「如今你歧視自己的子女,並且放縱自己的臣子包庇家人,不是昏君是什麼!!」站在大殿上的尹繆威嚴莊重,似乎也增添了一抹帝王之氣。
「妖女!你閉嘴!!」一旁的李藻之前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卻又被這小妮子的膽大嚇了一跳,他在心里幸災樂禍著,這小妮子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竟敢斥責君王。想著便轉身恭敬的啟奏靖墨王,他必須趁此除掉這個妖女。「微臣懇請陛下治這妖女的大不敬之罪!」
「陛下,萬萬不可……」一旁的未央終究是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拱手道,「尹繆雖觸犯了陛下,但也是個忠義的女子,陛下萬不可治她的罪啊!」
「陛下……」鐘遠公同樣上前一步,當初,他瞞了尹繆的身世十六年,如今,難道他終究不能護她周全麼?
「治罪?是啊……」靖墨王打斷鐘遠公的話,目視遠方緩緩的說著。
「要治罪!」他冷冷的笑著,讓人不禁後脊背一涼。所有人听到靖墨王的這番話,有悲有喜;尹繆倒覺得也沒什麼不妥,說不定真的這樣死了就能回到自己的時代。
「來人!把李藻的兒子抓起來,賜其幽閉之刑!!」
一句話,原本不同心情的兩撥人瞬間轉換了起來,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望向靖墨王。卻只見他淡淡一笑,「寡人雖不敢保證能做一個絕對的明君,卻也絕對不會做一個昏君!」
一旁的李藻卻如同晴天霹靂,一瞬間感到了絕望。當時尹繆覺得把李藻的兒子抓起來關禁閉這懲罰也太輕了;雖在這這是世界已生活了十六年,她卻從不知曉,這個朝代的緊閉之刑就是宮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