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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造假騙官女人
張野對他的怒罵毫不在意,把一張火車票放在信封旁邊,很客氣地說︰「記者同志,這是一張去省城的火車票,軟臥。我們可不能委屈了大記者,再過一個小時,火車就到站。不過,我得提醒你,你和那個女人一起**快活的照片在我們手上,如果大記者有欣賞**的嗜好,我們可以隨時提供給你。我想,大記者是個聰明人,其中的利害關系應該曉得。當然,何處何從,還是你自己決定。」他的語調平緩,但吐出的每個字都充滿了威脅,而且到位。說完這些,他並沒理會吳中有有什麼反應,抬腿就出了房間。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好一會兒,吳中有才回過神來。金書記?哪個金書記?德常市的市委書記叫楊柏松,應該不是這個市委書記。想到這,他急忙喊了一聲︰「你等等——」
張野停住腳步,轉過身,眼皮底下隆起的橫肉跳動了幾下。
吳中有說︰「請問,金書記是哪個金書記?」
張野沉著臉走到他的面前,手一抬,不知何時,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嗖地一聲,匕首從他的手中飛出,直愣愣地扎在牆壁上。他**的金魚眼直視著吳中有,威脅道︰「你不要問那麼多,在我們德常,沒有誰不知道金書記的。我警告你,要是不走,我把你捏死,沒有人敢吱半聲。」
張野的戲謔和威脅,將吳中有的知識分子的自尊剝離得蕩然無存。他不敢不走,收拾好行李,順便把那一萬塊錢也放進了皮箱,趕往火車站。
沒打听到半點消息,吳中有就得灰溜溜地離開德常,心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突然,風起雲涌,團團的烏雲向中天聚集,遮蔽了月亮。突然,一個巨大的z字形閃電劃破天空,像要把整個黑幕撕裂,轟隆轟隆的炸響,想把整個夜晚炸開。豆大的雨滴,隨著雷聲和閃電, 里啪啦地砸了下來。
「金中信,警告你,不要再來胡攪蠻纏。只要你放棄糾纏,我們老大同意給你和你的姐妹們一筆錢,具體多少,就要看你們的表現。如果表現好,你可以得五百萬,你的姐妹每人得兩百萬。要是表現不好,不但沒一分錢,還會讓你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突然,從前面傳來隱隱約約的聲音。吳中有急忙放慢腳步,輕手輕腳地跟了過去。
昏黃的路燈光下,稀疏的雨點中,兩名男子,一個身穿皮夾克,一個身披黑色風衣,站在一個年輕人面前。那個年輕人,正是在醫院里遇上的那個叫金中信的人。
金中信說︰「我父親留下了近四億元的遺產,她想霸佔,還美名其曰給我們姐弟一筆錢。她那樣做,還有沒有王法?我會去告她的,我會去告她的!」
「告?」皮夾克男人冷笑一聲,「金中信,你又是沒告過?結果怎麼樣,有人理睬你嗎?沒有,根本沒有。你想想,在德常市,誰敢打我們老大的主意?就連我們的楊書記,也得讓她三分,何況你這個家伙!」
金中信哆嗦著,氣憤地說︰「金雅莉胡作非為,還不是仗著是楊柏松的情婦?」
風衣男沖過去,朝金中信就是一拳,罵道︰「你要是再敢亂說,老子撕爛你的狗嘴。」
金中信並不害怕,說︰「你們別以為沒人知道,楊柏松和金雅莉的皮肉關系,每個德常人都知道。她利用這種骯髒關系,大肆造假,騙官騙取工程,大肆搞貪污腐化——」
那兩個人哪會讓他繼續說下去,撲過去,朝金中信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打得他哭爹叫娘。兩個人並不罷手,其中一個走到哀號翻滾的金中信面前,抬起腳,朝他的臉上踹去。路燈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張牙舞爪,顯得十分猙獰。
隨著一聲慘叫,金中信痛得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從金中信的痛罵中,吳中有听出來了︰金雅莉是楊柏松的情婦,有著皮肉關系,金雅莉仗著有楊柏松這層關系,在德常市胡作非為,干盡了壞事。只是,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爭斗,他還是不很清楚。
金中信掙扎著站起身子,在雨中踉蹌。吳中有想過去扶他,因為擔心金雅莉的人還呆在一旁,要是被他們發現,肯定遭殃。于是,他忍著沒有過去,任由金中信趔趄著遠去。
不行,我不能這樣子走了!吳中有決定,暫時不能離去。當然,他得給那些人一個假象︰已經去火車站乘火車離開了。于是,他還是趕到火車站,拿著車票,進了候車室,經過檢驗站,上了火車。就在廣播里提醒要安全員關閉車門的時候,吳中有從車尾車廂門下了火車。
雨,越下越大,空中到地面,織成了雨的密網。吳中有整一個人,像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西裝里僅有的意見薄毛線衣和皮膚粘在了一起,冷冷的雨水順著頭發向下滴落,身子冷得不停地哆嗦。
顧不得停留,吳中有不住地趕路。終于,他溜出了車站,到了郊外。大約走了三四十分鐘,走了一二十里路,這個時候,天已經亮了。雨過天晴,太陽光居然刺穿雲層,溜出了一束束光芒。應該可以避開他們了!吳中有離開鐵軌,朝市區方向走去。
大約走了半個小時,吳中有發現自己到了一座山的山腳。在一棵大樹後,他換上了干淨衣服。
山不是很高,但樹木較多,可以說是古木參天。「咚咚咚——」吳中有听到了非常清晰的鐘聲。看來,不遠處有寺廟!反正這個時候不適宜馬上進市區,就到寺廟里面看看吧。
于是,吳中有循著鐘聲,找了一處叫「石砣寺」的廟宇。這個廟宇不是很大,但建築顯得古樸,很有氣派。他抬腳進了廟門,入了大殿。迎面就是一個菩薩,這個菩薩有點特殊,不是和尚,而是一個青發的少年人。
怎麼回事?吳中有禁不住向坐在一旁的知客師打听。知客師告訴他,這個菩薩叫青安祖師,從小就做善事,受當地群眾的喜歡。後來,為了給當地老百姓謀利益,他和地主斗智斗勇。一個晚上,這個地主派人在青安的碗里投毒,害死了他。青安的姐姐非常悲痛,把弟弟放在床上,不忍心埋葬。讓她驚異的是,七天過去,青安的臉上依然如正常人一樣,他的頭發依然青黑青黑的。整個樣子,就是一個正常人,除了不吃不喝不說之外,像睡在那里。
于是,青安的姐姐就這樣放置他,一直沒有埋葬。這天晚上,青安姐姐做了一個夢,夢中,弟弟告訴她,要她把他扶坐在神龕上,每一個月幫他剃發,就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姐姐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照弟弟的說法去做。果然,他的弟弟如活著一樣,每個求他的人都能靈應。
那個地主得到消息,就偷偷地派人提前去剃發,而且割破了他的頭皮。就在那一剎那,青安的頭皮血流不止。一個白色老虎跑過來,馱著青安走了。當天,那個地主暴斃在床上。再也害不了人。人們為了紀念青安,就照他樣子,雕了一個佛像,進行跪拜,非常靈驗。
「嗚嗚嗚嗚——」正詢問中,吳中有听到了哭聲。轉身一看,兩個女的跪在青安祖師的佛像前,一邊磕頭,一邊哭著,顯得很悲痛。
這兩個人有些面熟?哦,對了,正是醫院里面和金雅莉發生爭執的女人,一個穿紅色衣服,一個穿藍色衣服。
看來,這個青安祖師真靈,居然讓我在這里踫上她們!吳中有一陣驚喜,便站在一旁觀察,尋找時機過去搭訕。
等她們哭完,在菩薩面前燒了香,起身要走的時候,吳中有急忙過去,說︰「兩位大姐,請留步。」
兩個女人警覺地看著吳中有,紅**人說︰「有什麼事嗎?」
吳中有靈機一動,說︰「剛才兩位大姐在菩薩面前哭,肯定發生了不好的事情,我能听听嗎?」
一個陌生男子,來打听兩個女人的事,這事能成嗎?當然不能,馬上,兩位女人拒絕了他的請求,紅**人說︰「謝謝,我們沒什麼不好的事情,只是想哭罷了。」
吳中有並不罷休,說︰「其實,對于你們的事,我已經略知一二。你們得罪了一個位高權重的人,所以遇到了麻煩,對嗎?」
听到這,兩位女人不由多打量了吳中有幾眼。藍**人警覺地說︰「我們是得罪了一個領導,可和你有什麼關系?」
吳中有靈機一動,說︰「這里不是有菩薩青安祖師嘛,青安祖師肯定會保佑你們的。或許,這就是菩薩的安排,讓你們遇見了我。只要你們把情況如實告訴我,如果合法合理,我肯定可以幫助你們。」
「哈哈哈——」紅**人發出很怪異的笑聲,「你能幫我們?騙子,騙子,你這樣的騙子,我見得多了,還想來騙我,技術太差了!」
見她們不相信,吳中有有些急了,忙說︰「你們不試試,憑什麼說我是騙子呢?」
藍**人冷笑幾聲,說︰「現在專門有人打著可以幫人消災的幌子,騙人10萬、20萬就沒了蹤影。听說省城、北京有人專門幫人拿領導的批示,替人消災,成了一門職業。其實,要是真遇上了這樣的人,我願意花這個錢。可惜我被事情急昏了頭,把騙子當成了大救星。我的一個朋友的發小在北京做事,听說我家的遭遇後,自告奮勇幫忙,說她的朋友是某部委領導的隨身秘書,能拿到領導的批示,只是要五萬塊錢打點。這樣的人主動幫我,我還不相信,當即給了她五萬。可結果呢,她的朋友只是北京某個部門的小司機。錢不見了,事情沒辦成。另有一個人,聲稱能搞到領導批示,要20萬。可結果,同樣沒辦成,錢花了10萬,只退了我10萬。還有一個騙子,自稱說認識中央的領導,張口要300萬,還說先給150萬,事情辦成了再給150萬。」
紅**人看著吳中有,不無諷刺地說︰「你又是哪路神仙,可以幫我找到哪個大領導?」
吳中有被嗆了一下,支吾著說︰「我不是去找大領導,我、我是記者,可以把你們的遭遇寫成文章,擴大影響,讓領導知道。」
紅**人冷笑幾聲︰「你們騙子的騙術怎麼是一樣,沒有一點變化。前幾天,我就接到一個自稱是中央某主流報紙的記者的電話,說他能寫內參,會寫文章,如果把我們的遭遇寫出來,影響會特別大,大領導肯定會關注,但報酬是20萬。我將信將疑,打了電話過去,卻發現是某中央大報紙的招待所的電話。請問,你又是哪家大報紙的記者?需要多少萬的報酬?哈哈哈——」
听到對方的奚落,吳中有是大汗涔涔,不知說什麼為好。
見吳中有無話可說,兩個女人知道沒有看錯人,相視一笑,抬腳準備離開。
「金小剛,我認識金小剛!」猛地,吳中有想到了這個名字,急忙喊了出來。听到喊聲,兩個女人停住腳步,說︰「他怎麼啦?」
吳中有說︰「他被打了,我送他去了醫院,醫生說他受的只是皮外傷,問題不大。出來的時候,我看見你們和一個女的吵的很凶,還有很多警察。對了,那個女人說死者是被你們謀殺的。」
這番話,當然可以表明吳中有當時確實在場,而且還幫過金小剛。當然,這個還是不能改變兩個女人對他的不信任。她們只是听了吳中有講了這番話,便沒再追問,準備離開。
吳中有忙說︰「我不要你們一分錢,死馬當作活馬醫,說不定,我真能幫你們的忙。即便幫不了,你們也沒有任何損失。多一條路,就一份希望,你們為什麼不試試?」
這番話很在理,讓兩個女人沒有理由拒絕。她們商量了一下,轉身進來,說︰「你需要我們做什麼?」
見她們終于做了讓步,吳中有非常高興,興奮地說︰「我只要你們提供真實材料,其它的我什麼都不要。」
在吳中有真誠的勸說下,兩個女人把他帶至一間僧房坐下,開始了她們的講述。
穿紅衣服的是姐姐,叫金舒蘭,穿藍衣服的是妹妹,叫金舒梅。她們的父親叫金破盤,是德常市有名的民營企業家,是市政協委員。經過十幾年奮斗,金破盤的事業越來越好,公司越做越強,成立了金鼎貿易公司。後來,他以金鼎貿易公司的名義,又成立金鼎建築公司,承攬了當時的市政重點工程——德常市九家灣綜合貿易服務樓。這個時候,一個叫金雅莉的漂亮女人擔任了金鼎貿易公司和金鼎建築公司的董事和會計。
後來,金破盤看重了德常市在德雅路上的一塊地,而時任德常市市交通局局長李雪峰和金破盤是老關系,在得到10萬美元的賄賂後,經過一番運作,金破盤拿下了一塊價值近億元的土地。隨著金破盤拿下這塊近億元的土地,金雅莉也就結識了李雪峰。她發現這位領導比金破盤更牛,權力在她心中開始成為追逐的目標。
一次施工中,金鼎建築公司出了大事,死了4個人。因為違規違法操作,金鼎公司被法院要求停業整頓。經過這次打擊,金鼎公司受到重創,一蹶不振。也就是這個時候,金雅莉離開了金破盤,開始權力的追逐。
後來,金破盤招聘了一個秘書兼司機,叫梁紅玉。很快,他們開始同居,梁紅玉取代了金雅莉,當上了公司的懂事兼秘書。因為母親早就亡故,在私生活方面,做兒女的不好去干涉,也就默認了梁紅玉與金破盤的關系。
隨著時間的變遷,特別是房產業的興盛,金破盤的公司開始有了起色。可以說,金破盤能夠東山再起,梁紅玉功不可沒。所以,在金破盤的子女中,她比較受歡迎,也就名正言順地當起了金破盤的後妻,並生下小孩,取名為金小剛。
然而,人逢喜事不二三,不如意十常**,沒想到金破盤患病,被查出是癌癥,醫生說他最多活半年。金破盤患病的消息,把梁紅玉嚇壞了,急忙給他的在廣州工作的長子金中信去電話,告知情況。知曉情況,金中信急忙趕回德常市,然後把金破盤送去北京治療。于是,金破盤被轉院到了北京,住進了腫瘤醫院,接受化療。
金破盤進京住院,需要人陪護。本來,這個事應該是梁紅玉再為適宜,但她身兼公司董事,事情多,便以這個為由,沒有去也不能去,而是要金破盤的兩個女兒去北京照料陪護。這段時間,梁紅玉的想法是要金破盤給她母子留下足夠的生活費和其它費用。她其次去北京要錢,最後金破盤答應給她250萬,其它的資產暫時不作任何安排。
金中信放下手頭的工作,不計前嫌,親自去北京陪護父親。這段時間,金破盤才感到親情的溫暖。在兒子和女兒的精心護理下,經過三個月的化療,他的病情有了明顯好轉。更重要的是,北京專家檢查後,最後確診他患的腫瘤是良性的,並無大礙。這下,金破盤的精神大好,執意出院,回公司管理。
當時有人開玩笑,說金破盤去市一億元檢查身體是走進去的,一听說自己患的是癌癥,馬上被人抬著出來。後來轉到北京億元,醫生確認是良性的,他一下站起來,跑著出了醫院。
本來,父親的病這樣下去,完全可以康復。即便不會康復,至少不會加重。可是,接下來公司發生的事,讓他非常惱火,精神遭到重大打擊。就在梁紅玉討要錢的時候,那個叫金雅莉的女人,居然開始謀奪我父親的公司和家產。早在我父親患病的那年,她就獲知我父親患上了癌癥,即以「親生女兒」的身份從腫瘤醫院主治大夫處取走我父親的病理切片。就在我父親去世前的兩天,金雅莉用10年在我父親那里盜取的那枚無效的金鼎公司公章,用所謂的「解除委派書」和「委派書」,解除了我父親金破盤的董事長職務,任命與她過從甚密的公司副總經理李曉春為公司董事長及法定代表人,任命她的弟弟曾洪偉(德常市市委宣傳部司機)為公司董事,非法取得了金鼎公司中心經營控制權。
根據《公司法》的規定,解除和任命公司董事的行為需要股東大會通過。但是,金雅莉的公司變更登記申請,這種違法行為,居然獲得了德常市市工商局的批準。很顯然,工商機關在審查和補發執照中沒有按照法律規定進行核實,存在嚴重的失職和瀆職。
會有如此荒誕的事情?吳中有听了,真有聞所未聞之感。
記錄好這些內容,吳中有說︰「兩位大姐,你們放心,我肯定會給你們一個答復的。只是你們得有耐心,給我一段時間。你們記好,我的手機號碼134————,有什麼情況,隨時和我聯系。」
和兩位女人道別後,吳中有離開石砣寺。他一路磕磕絆拌,見彎就拐,逢胡同就鑽,地面濕滑,幾次險些跌倒。好不容易,他終于到了市郊。為了便于落腳,他決定找一個小旅店住下。
很快,吳中有找了一家叫「紅太陽」的小旅店,走了進去。登記時,店老板見他一身泥水,很是吃驚。
吳中有訕訕地笑了笑,說︰「這鬼天氣,才下火車就滑了一跤,倒霉透了。」
听他這麼一說,店老板真以為他是滑了一跤,便不再疑慮,說︰「二樓有于是,可以洗澡。」
吳中有交了錢,道了聲謝,便去二樓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床很大,也很舒適。身心俱疲的吳中有倒在床上,一覺睡到午後。如果不是謝陽通過窗戶,落在床上,刺痛了他的眼楮,肚子在咕咕咕地唱空城計,有憋了尿,吳中有還真不想起床。
去衛生間方便完,洗了把臉,吳中有回到房間,整理一下,準備去吃飯。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吳中有這個時候如驚弓之鳥,听到敲門聲,馬上慌張起來︰難道是張野追來了?如果是他追來,這下肯定慘了!
忐忑不安地開了門,只見門口站著店老板,他的後面跟著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穿一件米黃色的夾克,里面是黑襯衫,國字臉,雙目迥然有神,下巴殼子刮得青刺刺的。
店老板用商量的口吻問吳中有,能不能在他的房間里再安排一個客人,因為店里已經滿員,沒有法子,只有他的房間里還有一個空床位,並說房錢可以便宜一半,兩個人分擔。
好吧!吳中有勉強答應。在外地,最忌諱的就是和陌生人住。
店老板點頭道謝,剛要走,又轉過身來,神神秘秘地說︰「晚飯後,兩位沒什麼事情就不要亂走。昨晚上附近的出租房發生了血案,男的頸部受了刀傷,頸部被割斷,只剩著皮連著頭,女的未見刀傷,只是嘴里有泡沫。嘖嘖,那個慘啊!現在大街小巷,到處是便衣警察,看見形跡可疑的人就往局子里帶。呵呵,雖說咱們都是大大的良民,可也犯不著惹那個麻煩。」
難怪他剛開那樣看我?吳中有嘟噥著︰「這些個人,也太那個了!」本來,他是想說,那個當官的和他的情婦也該死。可當著外人,他覺得還是不說這樣的話好。沒想到那個客人倒不怕,說了起來︰「男的是個官,女的是他的情婦,有人講男的是被女的殺害的,女的是服毒自殺。我看,不是這麼簡單!」
「你是說不是情殺?」吳中有有些詫異,不禁問了起來。
見他主動搭話,那個人把旅行包往床上一扔,一坐在沙發上,開始講了起來。這個人很健談,也不看吳中有的臉色,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我姓吳,口天吳,單立人加個一二三四五的五,省城星火機械廠的推銷員,三十二,屬猴的,比老弟是大是小,我還不好說。對了,怎麼稱呼?」
听說是省城來的,也姓吳,吳中有的心里有了三分親切感,便報了自己的名字。不過,他沒講自己的真實身份,還是說他是個記者,搞了采訪任務,順便辦點私事。相互搞了自我介紹,吳中有不禁追問道︰「吳總,你剛才說他們不是情殺,那是什麼殺呢?」
吳推銷員猶豫了一下,說︰「這個就不好說了,我要是亂說,你是記者,被你報道了,豈不弄出是非?」
這個擔憂不無道理,可吳中有哪會罷休,繼續追問道︰「這個你放心,我們有我們的職業道德,沒有得到確認的消息,尤其是這樣的消息,我是不會去發的。」
見他想听,吳推銷員咳了幾下,請了下嗓子,說︰「這個嘛,這個嘛,我覺得,很像是仇殺。你想想,這兩個人是情人關系,最怎麼了,也不會下這樣的毒手,尤其是女的下那樣的毒手。她有這個必要嗎?婚外情最大的懲罰,那還是不鬧得離婚?離就離吧,反正沒了感情,犯得著去殺人嗎?尤其是下這樣的狠手。我猜想,應該是他們知道了什麼秘密,被人滅口了。」
吳中有听了,頭皮就是一麻。這太可怕了!我現在就是是探听別人的秘密,而且是個市委書記的秘密,要是真知道了什麼秘密,被他知道了,豈不也有這樣的危險?想到這,他感覺背上開始冒出冷汗,怪不舒服的。
可能是感到了吳中有的異常,吳推銷員沒再講這個話題,而是聊起了家常趣聞之類的話題。吳中有雖有心事,可也不好害了人家的興致,只得一搭沒搭地應著。
窗外日薄西山,肚子叫得更狠了。一天水米沒進,又跑了那麼遠的路,能不餓嗎?吳中有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說︰「怎麼就六點了啊?」
吳推銷員很懂味道,馬上起身說︰「該吃晚飯了,走,大記者,我請客,羊肉火鍋。」
吳中有急忙推辭,不料,吳推銷員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喂了幾聲,拿著手機出來房間,在走廊上講了一通。不過,聲音很小,吳中有沒听清他講什麼。
過了一會,吳推銷員進來,滿面愁容,抓起床上的旅行包,說︰「大記者,不好意思,家里出了急事,我得馬上趕回省城。」
經過剛才一番談話,吳中有感覺這個人熱情豪爽,是個直性漢子,對他產生了好感,邊關切地問道︰「吳總,家里出了什麼事,要緊嗎?」
吳推銷員說︰「唉,孩子得了急性腸炎,得送醫院,我得走了。」
吳中有忙說︰「哦,走吧,幸好不是什麼難治的病,不要著急,會好的。」
吳推銷員答了一聲「是啊」,提著旅行包往外走。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什麼,他又折回,懊惱地說︰「瞧我這記性,把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吳中有說︰「什麼事啊?」
吳推銷員打開旅行包,翻出一個塑料袋,放到桌子上,有些難為情地說︰「我和一家公司約好了,今晚七點把我們廠的相關資料送過去,這可怎麼辦啊?要是不送過去,這可影響信譽,影響我們公司產品的銷售。要是送過去,我又沒時間趕火車了。」
吳中有看著他焦急而有些期待的目光,不由說道︰「吳哥,你要是信得過我,這份材料我幫你送了。孩子的病是大事,耽擱不得。」
「那太謝謝了——」吳推銷員連身說著,然後把這家公司的地址告訴吳中有,還留下了他的手機號碼,重重地握了下吳中有的手,說︰「大記者,回了省城,就來個信,我請你喝喝酒,幫今晚的補上,到時候你可要賞光啊!」說完,他提腳急匆匆出了房間,消失在暮色中。
綴滿星辰的夜幕悄然滑落在這個城市上,黑暗充溢著每個角落,夜的溫柔觸手可及。
吃過晚飯,夾著塑料袋,吳中有趕到吳推銷員提供的地址處。抬頭一看,他發現那里有一處娛樂城,閃爍不定的霓虹燈光變幻出「碧海銀沙娛樂中心」字樣,紅男綠女進進出出,蕩笑聲叫喊聲從里面飄出。
吳中有找了一下,嘀咕道︰「沒錯啊,是海川路八號,這里應該是機械公司,怎麼變成了娛樂城?難道我記錯了?還是他給我的地址是錯誤的地址?」想到這,他掏出手機,撥吳推銷員的手機號碼。不料,對方已經關機,無法接通。
帶著狐疑,吳中有又在附近找了幾圈,還是沒有找到要找的地方,除了酒樓茶樓酒吧,再不就是**院和歌舞廳,哪里有什麼機械公司。轉了幾圈,他又回到了原地。望著「碧海銀沙娛樂中心」的霓虹字,吳中有遲疑了許久,心想︰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還是進去問問吧!」于是,他抬腳朝那里走去。
進碧海銀沙娛樂中心,得走一個很長的台階,才能進去。吳中有站在底下,朝上一望,感覺那里面燈紅酒綠,似乎充滿某種誘惑。
這時,一個男的從入口處出來,踉蹌著腳步。一步沒走好,他居然一個趔趄,從上面滾了下去。嚇得正要上去的女人們,尖聲大叫,急忙避讓。吳中有也退開幾步,遠遠地站著。很快,那個家伙滾到底下,直挺挺地躺著,一動不動。
怎麼,死啦?吳中有見了,心中一驚。不會吧,從那上面滾下來,速度不是很快,一個男的,年紀看上去也不大,應該不到三十歲,就這樣滾死了,不可能!但滾下來,應該受了傷,他會感覺到痛啊,可怎麼沒任何反應?
「那家伙,肯定吃多了!」旁邊,傳來悄聲的議論。
吃多了,難道是吸毒?吳中有正要過去問下,卻見他們快走幾步,似乎害怕有人去問。過了一會,從碧海銀沙大門出來兩個保安,走到那個家伙面前,探了探手,然後抬著他離開了現場。很快,娛樂中心外面恢復正常,該進去的依然在進,該出來的依然在出來。
吳中有拾階而上,一級一級地走了上去。走到頂端,順著大專門進去,再經過一個門廳,他推開一扇玻璃門,走了進去。頓時,里面的情形一覽無余。
大廳很是寬闊,層層環狀的階梯平台上擺著咖啡色的桌子,桌子四周散落著玻璃搖椅。吳中有大略估算了一下,里面的上座率應該在七成以上。下面是個小舞台,舞台前有個大大的舞池。
這是一個典型的搖吧設計!
舞台上,一個白裙美女端莊地坐在鋼琴前,輕抬玉手,一曲舒緩而略帶憂傷的《藍色夢幻》從她跳動的指尖流瀉而出。
服務小姐過來,非常禮貌地說︰「先生,請問您需要點什麼?」
服務小姐身材高挑,容貌雖不說漂亮,但也搭配合理,看上去順眼。吳中有說︰「來杯茶吧,哦,對了,我打听下,這附近有沒有搞機械的公司?」
服務小姐說︰「這里商業娛樂中心,如果您要找機械廠之類的,得去西街。」
看來,是那個推銷員留錯了地址!吳中有有些失望,想離開,但又覺得不好意思,便決定喝完茶再走。
「小梅,十六號包廂,一打德國黑啤。」小梅正是這個女服務員,只听見她答應一聲,說︰「好呢,芳姐,我馬上送到!」
吳中有扭頭望去,只見數米外走過來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在吧台燈光的映照下,他一下子看見了那個女人下巴處有顆醒目的黑痣。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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