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迷局(一)
在亓國的貴族圈內,肅陽王殷珀飛是個非常特殊的存在。
論受寵,他不及殷璃冰;論後台,他不及殷璋榕;就連莊順王殷璜闋,也因自幼體弱多病,而比他更受憐惜。
但他為人爽快、性格豪邁,若論人緣,前三者加起來也比不上他。
所以他舉辦的宴會,歷來都是最熱鬧的。
從上午起,肅陽王府外便車馬不絕、人流如梭,一乘乘明轎馬車沿著儀門排出去,足有百輛之多,而筵席的主會場——王府內最大的建築延熹堂內,就更熱鬧得不堪了。
幾十張八仙桌把大堂擠得滿滿當當,桌上各種佳肴時蔬鮮果堆積如山,堂上酒香四溢,席間數百名客人,有袞袍綬帶的王公官員,有衣衫華貴的縉紳耆宿,已是走斝飛觥、酒至半酣。
主桌上坐的都是殷氏王族,殷珀飛被人眾星拱月似的圍在當中,此刻已然醉眼朦朧,一見殷璃冰和蕭明翊到來,立刻踉踉蹌蹌地撲過來,連聲嚷嚷著遲到罰酒。
這幾日城中的大小筵席,他也幾乎都去了,跟蕭明翊廝混得很熟,當即先灌了蕭明翊三大杯,然後是風晚亭……他是性情中人,又與蕭明翊一樣身世堪憐,連風晚亭也賣他面子,如此一來輪到殷璃冰時,便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
葉淺莘見狀,有意出面阻攔,但她深知殷璃冰有多喜歡這位四哥,倘若自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殷珀飛下不來台,殷璃冰肯定會不高興。因只站在一旁裝聾作啞。
不過殷珀飛今天也確實喝高了,居然不分輕重地把殷璃冰按在椅子里,硬生生地往她嘴里灌酒。
「咳咳!」殷璃冰被嗆到,頓時一陣劇咳,淚花直冒。
蕭明翊皺皺眉,走過去握住殷珀飛的手臂,也沒見他怎麼用力,殷珀飛卻立刻被他拽得倒退了好幾步。
「算了珀飛,她這幾日身上一直不爽。不然你以為我們怎麼會遲到的?」笑嘻嘻地勸了句,他奪過殷珀飛手中的酒杯,「今日就且放她一馬,如何?」
「放他……一馬?」殷珀飛真已醉了,眼滯口飭,連話都說不利落了,「好、好哇,沒……問題!你替……你替她?」
此話一出,殷璃冰和蕭明翊都愣了,對視一眼,飛快地轉開目光——
「好。」
「不用。」
兩人同時開腔,回答卻南轅北轍,不禁又是一愣,又互看一眼……
蕭明翊立刻一聳肩,「隨你。」遂坐回去。
殷璃冰咬住下唇,旋又松開,狠狠瞪一眼不知在傻笑什麼的殷珀飛,沒好氣道︰「只剩下兩杯了是麼?快些滿上!」
似乎被激起了興致,接連兩杯下肚後殷珀飛又灌了她三杯,她也來者不拒。
不意,許是這幾日睡眠不佳影響到身子,腦中竟開始發暈,她無奈只好在葉淺莘的攙扶下坐到椅中,勉強動了幾筷子菜,忽然又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勁,直到旁邊一桌傳來一陣喧嘩,才猛地想起來——蕭明翊不在這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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