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鋒相對（二）
「是麼，」蕭明翊似乎冷笑了一下，「于是你馬上就想到我們玩的是李代桃僵、聲東擊西的把戲？」
「換做是你，會怎麼想？」
「我麼？我首先大概會想，這等機密大事，晚亭竟然交代給下面的人去做，結果落人口實，真真傻子一個。」
「這里是慕羽城，論人頭地面熟，風晚亭怎及許煥？」對他的狡辯，殷璃冰顯然早有準備。
「有理。」蕭明翊點點頭，「而許煥也挺有本事的，那樣的兩個人，臨時讓他去找，他居然真能找得到。」
「侍衛們與你們不熟，沿途百姓更是從未見過你們，所以，也不需要多麼相像，只要表面上能糊弄過去就行了。」
「有理。」蕭明翊又點點頭，「游嵐峰時，我叫晚亭在崖頂的界碑上留了一行字——」
「筆跡是完全可以模仿的，這一點還用我提醒你麼？」
「用手寫的。」
「當然是……」殷璃冰說著已覺不對，聲音倏地悶在喉嚨里，只為了在兩秒鐘後更尖銳地沖出來——「你是說徒手？！」
「不然，你以為他會拿鑿子一點點去敲麼？」
殷璃冰整個人愕住。
「易容術可以改變人的相貌，卻沒辦法憑空把一個人變成頂尖高手。」蕭明翊瞟著她，彬彬有禮、慢慢悠悠地道，「你總不會是想說，你大亓王城臥虎藏龍，許煥隨隨便便，就能找出第二個風晚亭吧？」
殷璃冰嘴唇翕動，卻吐不出一個字。
以肉指在岩石上寫字也不算什麼十分了不起的功夫，真的不算。
至少就她所知，近六十年來，光是亓國就出了五位有此功力的高手。
其中三人早已歸隱山林神蹤難覓，一人被關在天牢里已快三十年，還有一個……就是楚恆。
她就是再怎麼自欺欺人，也沒法相信亓國境內還有一個老師這樣的高手存在，而身為全國情報總管的自己居然絲毫也不知情。
最重要的是，如果連她都不知情，許煥又是從哪兒找來的那個人？
難道許煥根本是無中生有？難道蕭明翊完全是被誣陷的？
不，等等，等一下，先別急著下結論，或許……或許……天下之大，總有能人異士，就算亓國找不到，難道蕭明翊就不能從別處請麼？
「怎麼，現在又變成是我去請的了？」听見她的詰問，蕭明翊眼中升起譏嘲之色，「按你所說，我找人假扮自己和晚亭，是為了月兌身去殺葉姑娘的父親。我費這麼大勁兒，無非是想機密行事，而到頭來，我卻讓一個外人攪和進來，並且還傻乎乎地相信這個花錢請來的高手會替我保密——你真的認為這是我會做出來的事兒？」
「也、也許不是花錢請的那種……不是外人呢。」
「不是外人？」蕭明翊似乎有點困惑地眨眨眼，「意思是，除了晚亭，我身邊還另有高人？那種……可以輕輕松松用手在石頭上刻字的人？」
殷璃冰咬著牙不說話。
蕭明翊看看她，哈地一笑，眼底卻開始積聚怒氣，「想不到宸王殿下如此看得起我，真是榮幸之至！不過可惜，今生能得晚亭相助，已不知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報，再多幾個他那樣的人，只怕我無福消受呢……或者我換個說法︰既然宸王覺得真正的高手俯仰皆拾，敢問宸王身邊有幾個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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