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晉之好(二)
誰知蕭正檀竟忽然間就為蕭明颯指定了這門婚事。
可憐蕭明颯處心積慮、虛位以待,到了最後,那位子卻落到一個在羲國沒有半點根基的和親公主頭上。
漫說花稔,朝中凡是稍具政治嗅覺的人,都感覺到風向要變了……
而就在羲國朝野震動之際,千里之外的慕羽城內,殷璃冰跪在殷謄瑞的龍椅下,抬起毫無血色的一張臉,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道︰「此事但憑父王做主,兒臣謹遵王命。」
「王爺。」
風晚亭的聲音乍然響于門邊的一瞬,蕭明翊差點跳了起來。
手一滑,筆下那一撇頓時斜飛出去,末端還抖灑下一小滴墨。
幸好他原就有些心不在焉,這幅字寫得本也就不算滿意。轉過頭,他的目光在風晚亭臉上一觸即分,不自然地咳了一聲道︰「你來了,我……呃,我正想找你。」
靈寸山和談成功,羲亓以聯姻的方式結成同盟,兩國關系就此邁入一個新天地,他的身份也隨之轉變,從質子變成了特使,掌統羲國一切在亓事務。
兩國爭戰十三年,遺留下來的問題涉及到方方面面,僅僅是處理這些,就已忙得他腳不沾地,更別提值此雙方邦交百廢待新之際,正是相互滲透安插間者的最佳時機,一時間真是千頭萬緒紛至沓來。
幸而他能力過人,應對裕如,處事之風也愈見深沉穩健,公務之外,一概閉門謝客,那些純粹玩樂性質的場合,更是打從返回慕羽城的那天起,就不再出席了。
今日他難得有了一晌空閑,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待在書房里臨帖練字,修身養性。
擲了筆,他招呼風晚亭落座,神色還是隱隱透著不自然。
風晚亭卻未留意,也未落座,只踏前一步,沉聲道︰「王爺。」
陡想起方才他進門時就已這樣喊過自己一聲,蕭明翊心頭打了個突,這才抬頭仔細地看了看他,語氣已不由警肅︰「什麼事?」
風晚亭不語,眼風一掃伺立于旁的珠纓。
對方馬上會意,曲膝一福道︰「奴婢告退。」
蕭明翊的唇角頓時抿成了一道直線。
排除了細作監听的可能,風晚亭此舉,只有一個原因︰接下來的這場談話,他壓根不願讓任何第三方听到。
那麼,這場談話是關于誰的,蕭明翊就是用膝蓋去想,也完全想得出。
「說吧,」靜靜地看著風晚亭,他靜靜地道,「她怎麼了?」
「定親了。」
蕭明翊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從離開淇澳的那天起,殷璃冰就住到了王宮里,即使偶爾無法避免地出席同一個場合,她也在刻意回避,保持遠距離,漫說交談,連眼神的交匯都不曾有過。
這短短的二十多天,他們雖同處一座城,卻比以往相隔千山萬水時更加陌生,那些曾經的輕嗔淺笑與戲謔佯怒,那些曾有的星夜痴纏與依依不舍,更是遙遠得仿如隔世。
此刻突然听見這個消息,他本該有千百種反應,但他偏偏一種也沒有。
殷璃冰已經年滿十八,成親是早晚的事——他並非故意作態,而是真的不覺意外。
他只是……只是突然間有些口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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