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陋真相（一）
沒必要！？」殷璃冰霍地把手從臉上拿開。
真相來得太快太突然，千頭萬緒直撲面門，她根本反應不及。直到此刻，她才終于稍稍回過點神，才終于開始有了一點最正常、最應該有的反應——憤怒。
用一雙布滿血絲的眼楮瞪著蕭明翊，她嘶聲道︰「你為母報仇，怎麼利用別人算計別人都有你的理在，我無話可說，但這不代表我能夠原諒自己又蠢又瞎，白長了兩只眼楮卻什麼也看不清！所以省省你這些無謂的安慰吧，我不需要！」
蕭明翊默然一時，點點頭道︰「好，我不說了。」
殷璃冰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半晌才慢慢平靜下去，復問︰「既然你是跟澹台趯結的盟，為何卻又跑到四王府與人接頭？這個人到底是誰？這件事與我四哥有何干礙？」
「沒有牽連。你四哥府上有個姓龔的老管家，是澹台趯安插在你四哥身邊的一個間者，身份掩飾得很好，功夫也高，我們選擇跟他聯絡，只是保險起見，沒有其他原因。」蕭明翊頓了頓，補充道，「這個人現在已經死了。」
死了？莫非是滅口？殷璃冰下意識地看向風晚亭。
「不干我的事。」風晚亭一哂，「我倒是很想拿他練練手，可惜錯失良機。劫法場的時候他為保護澹台趯死了。」
「劫法場？」
風晚亭怔了怔，看著蕭明翊，「你還沒告訴她？」
「沒說，」蕭明翊睫毛低垂，遮住了眼神，「現在說吧。」
風晚亭不說話了。
蕭明翊深吸一口氣，把空氣用力壓入肺里，再使勁地全吐出來，開口時，他的聲音已經再度恢復了漠然︰「我本以為除掉大王子，澹台趯再無後路，就必然要反了，誰知他竟選擇了奉詔回朝。我再三表態會出兵相助，他卻只是遲疑不決——」
「這跟劫法場有什麼關系？」殷璃冰打斷他。
「就要說到了，」蕭明翊淡淡道，「我意識到僅斷了澹台趯的後路還不夠，必須要逼他上絕路。于是我就施計往天妃殿的井里投了那塊龜甲，還特意等到了三月二十三那天才動手。」
殷璃冰愣了半天，居然「哦」了一聲。
她實在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也實在不知道這個人還有什麼事是干不出來的。
「我做足功夫，以為這次定能奏效，哪知澹台趯還是默默接受了你父王的處罰。而我，當然不能讓他被圈禁三年，所以……」蕭明翊稍微停頓了一下，呼出一口氣，「我就讓許煥行動了。我的第二名——死間。」
許煥？殷璃冰呆了足足五秒鐘才明白他在說什麼，腦中剎那狂風大作電閃雷鳴，這個名字和「死間」二字放在一起所昭示的含義太深刻也太傷人，一時間她根本無法承受。
但真相的殘酷之處就在于，不管你接不接受，它都是真的。
而到頭來，殷璃冰也只有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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