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加傷害（二）
「你是怎麼做到的？」她忽然嗆聲問，強硬得幾近于逼問。她知道此時此刻再糾結這些其實毫無意義，但她認為自己有權利問蕭明翊。「當我跟你說著那些話，以為你是我最可靠的靠山，以為你是被我拖累至此的時候，你是怎麼笑著全盤接受甚至信誓旦旦的？你的心呢，蕭明翊，你到底有沒有心啊？！」
「如果能讓你好受點——這是私人恩怨，我有仇要報，就是這樣。並非針對你或你的國家。」蕭明翊一動不動地站著，眼瞼低垂。
「可是你的私人恩怨毀了我的國家！毀了我！」
「附加傷害。」蕭明翊言簡意賅，一副「如此而已」的架勢。
殷璃冰猛地掉轉臉去，唇舌緊閉，想要抑制住那一聲尖銳的抽氣。
但是失敗了。
于是她索性讓那聲音刺耳地響起，然後用一種更刺耳的聲音，慢慢地、一字字地道︰「我明白了，真的明白了……蕭明翊，你不僅沒有心，而且，你簡直是不要臉！」
「罵夠了麼？」風晚亭驀地一眼掃向她，眼風鋒利如刀，「早在認識你之前，他就是他母親的兒子。他只是想替他娘報仇，這是他為人子的義務和責任。」
「是麼？那好，我來問你，被他害死的那些人就不是別人的母親，就不是別人的兒子？」殷璃冰毫無懼色地對上他的視線。
以前，她一直有些害怕風晚亭，但現在……一個已經無可失去，連性命都難保的人，還有什麼好怕的？
風晚亭卻不惱，淡淡道︰「別人的事，我管不著。但他母親是我們黔族的鳳瑤公主，而他是我們的下任族長，所以你最好莫再——」
「‘你們’黔族？」殷璃冰臉色一變，「怎麼，難道你是黔族人？」
許是因為她反正也命不久矣了，風晚亭並沒有試圖隱瞞什麼。
「雪原大戰後，當時的黔族族長意識到繼續閉關自守只會自取死路，便命一部分族人去中原定居，我們風家就是其中一支。為掩人耳目，族長特許我們家世世代代都不用在臉上刺青，但是……」他忽然看了蕭明翊一眼，道，「忠誠團結，永不背叛——這一點不會改變。」
江湖中最古老的一支家族竟然是黔族遺裔！怪不得剛才在蕭明翊說起母親時，風晚亭會有那樣的表現——瑤妃對整個黔族都是一種圖騰般神聖的存在，想必也正是因為她的緣故，蕭明翊這個外姓人才能破例成為黔族的下一任族長，而他那七萬大軍的來歷，也隨之不言而喻。
殷璃冰一念至此，不禁冷笑連連，斜睨著蕭明翊道︰「私人恩怨，嗯？你調令黔族七萬人馬不遠千里來我亓國，也是為了你跟澹台趯的私人恩怨？明明是自己狼子野心圖謀不軌，卻打著為母報仇的旗號，蕭明翊，你怎麼也不臊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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