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臉上婬笑著,突然脖子上一緊,那笑立時便僵硬在臉上,瞬間變成了一張哭喪臉。
一只手扣在他的脖子上,尖利的指甲已經刺進了他的肉里,他痛得咧了咧嘴。
他想扭頭去看突然襲擊他的人,可是,那只手如同鐵爪般扣住自己,別說扭頭,就是想動一下都不成。
阿卡惱羞成怒,暴跳如雷。
在這個小鎮,他算是個風光慣了的人物,掰手腕、摔跤、打架,沒有人能夠在他手下過三招,因此被封為「家族第一勇士」的稱號,沒想到今天卻被人像捏只小雞似的,而且還在他的兄弟伙面前。
阿卡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听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樣欺負婦孺,你還算是個人嗎?」
阿卡放下張曉曉,問道︰「你是誰?」
「你不妨回頭來看看我。」話聲剛落,脖子上一松,那只手已經離開了阿卡的脖子。
阿卡回過頭來。
他看到一張憤怒的臉。
何立天的臉上,除了憤怒,還是憤怒。
除此之外如果還有點什麼,那就是難過。
這幾十個人都是他的伙伴,卻遭受這樣的罪。
張曉曉是他牽掛的女人,卻平白無故地被人凌辱。
雖然心痛,但他還是暗自慶幸自己總算來得及時。
要是再晚來哪怕是半分鐘,張曉曉也許真的落入阿卡的魔手之中。
「是你?」阿卡臉上露出了笑容︰「嘿嘿嘿,兩拳頭還不夠麼,我拳頭的滋味很好嘗嗎?」
「哼,你不妨試試。」何立天冷冷地說。
「好,我就讓你嘗個夠。」阿卡一句話還沒說完,揮舞右拳,向何立天臉上擊去。
一股勁風撲面而來。
何立天也從五毛那里了解過阿卡這個「家族第一勇士」,加上昨夜硬著頭皮承受了阿卡兩拳頭,滋味並不好受,因此對阿卡的拳頭不敢有所疏忽。眼見拳頭將至,將頭一偏,避了過去。
阿卡見一拳擊偏,心中微詫,昨夜那個連挨兩拳的家伙,竟然有這麼敏捷的身手,這是他未曾預料到的。
阿卡略一沉思,第二拳早已跟了上去。
何立天右腳後退半步,身子一側,又輕輕松松地避了開去。
連續兩拳不中,阿卡有些急躁起來,哇哇怪叫著,向何立天撲去。
何立天只是利用自己靈活的身體躲避閃讓,並不還擊。
作為專門在武術訓練館練過兩年的他,對于搏擊中的一些技巧和方法還是有所掌握。在攻敵之前,得先對敵人有所了解,方能達到知己知彼,做到攻有守,守有攻,攻防兼備。
一連閃讓幾次之後,何立天看出了,號稱「家族第一勇士」的阿卡,不過就是空有一身蠻力而已,只要不被他抱住,他就舀自己沒奈何。
想道此處,何立天閃讓之余,右手突然一記勾拳擊出。
——
鐵錘般的拳頭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阿卡下顎上。
阿卡未及防備,上下顎相撞之時,幾乎自己咬斷了舌頭。
上下牙踫撞在一起,一顆門牙隨著鮮血,從他口中吐了出來。
阿卡更是氣得哇哇大叫,顧不上疼痛,又向何立天撲過來,欲要將何立天抱住,利用自身力氣大的優勢,將何立天活活箍死。
但何立天豈是那麼容易被他抓住的,東一躲,西一閃,直讓阿卡連敵人的影子都看不到。正在他惱羞成怒之時,突然胳膊上一陣劇痛傳來,原來一個不妨,被何立天在他右手上一抓一擰,整條右臂便即折斷,軟軟地垂在肩膀上。
何立天看見張曉曉已經有氣無力地躺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因此出手快、狠,毫不留情。
正在阿卡一聲慘叫還沒出口之時,另一條胳膊也被何立天抓在手里。阿卡頓時驚覺,急忙往後甩手,但依然慢了半拍, 嚓一聲,一條左臂又已被折斷,垂了下來。
就在這時,何立天突然飛身而起,雙腿成剪刀形狀,連環向阿卡胸口踢去,眨眼之間阿卡已中了數腿,偌大一個身軀,再也不能保持平衡,一跌坐到地上去。
「弟兄們,上啊,弄死他!」阿卡顧不上疼痛,大叫著,他帶來的那些人像突然從夢中驚醒似的,一齊向何立天欺身而上。
他們對于何立天雖然心懷畏懼,但團結,也是他們這個民族的優良傳統。
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地方,一旦本族的同胞受到侵犯時,他們都會不問原因,不畏艱險,團結起來抵御外敵。就算是互相有仇的也不例外,先對付了外敵,再回頭來算兄弟間的明細賬。
看著十幾個人都向自己攻擊過來,何立天皺了皺眉。他並不是怕這些人,而是擔心張曉曉。他知道張曉曉此時此刻需要關心和幫助,可他卻偏偏被這些人纏住了分不開身。
突然,一個人影閃進教室來,左一拳,右一拳,立即便有兩個人仰面躺了下去。
「向大哥!」何立天驚喜地叫了一聲。
「快去看張小姐,這里交給我。」說話間,又一個人鼻孔里鮮血直流,痛得哇哇大叫。
作為一名身經百戰的老兵,向友軍的拳頭跟何立天的比起來,更見老練、狠辣和犀利。中拳之人無不驚呼慘叫,擊中骨節處者,甚至皮綻骨折,血流遍地。
這些土著民雖然蠻橫,卻哪里見過這等場景,未受傷的七八個人,開始慢慢地後退,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上啊,怕什麼!」阿卡又大叫道︰「別丟了我們家族男兒的臉啊!」
那幾人听了,重新朝向友軍圍攻過來。
「住手,都給我住手,咳咳……咳咳……」剛剛趕到的老族長上氣不接下氣地命令道。
見老族長到了,所有人都惴惴不安地退到牆角,阿卡拖著兩條手臂,來到老族長面前,憤憤說道︰「族長,他們又打傷我們的……」
啪——
清脆而響亮的巴掌聲從阿卡臉上傳來,老族長一記耳光打出之後,手還微微地顫抖著。
阿卡怔住了,其他跟他一起的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向友軍也不搭理他們,開始去給同伴們解身上的繩子。
這時,五毛、李朝東、楊麗穎等人也趕到現場,默默地解救這些一起同甘共苦過的人,大家忍不住抱頭痛哭。
何立天已經將張曉曉抱在懷里,輕輕擦拭著她臉上的血污。
張曉曉整個身子如同篩糠般顫抖著。
「張小姐,別怕,別怕!張小姐,曉曉,曉曉,別怕,我在這里。」何立天幾乎是哭著在叫喊。
「何……天……天哥,你沒事,我又見……到你了,真是太好……了……」
「我沒事,好好的在你身邊,你別怕,誰也不能再傷害你了。」
「天,你沒事就好了。」
何立天心痛難耐,卻又感動莫名。第一次有人直接稱呼他作「天」,好親密的稱呼,好溫暖的稱呼,就算是在那段刻骨銘心的感情里,他也未曾听到過如此親密的稱呼。
何立天的眼淚終于流下來了,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流淚,這也是他為第二個女人流淚,第一次流淚是對于一段感情的惋惜,這一次流淚,是內心中真正的疼痛。
「曉曉,曉曉,你不會有事的,我現在就找醫生來救你。」何立天口上雖然如此說,心中卻一陣絕望,在這個小鎮上,他算是跟這里的土著民徹底地決裂了,那一個醫生願意來醫治他們這些外來人呢。
「你……不用管我,快……快救其他人,快救馮阿姨……」
「放心吧,向大哥正救著呢,你別多說話……」
張曉曉听了,再也撐不住,頭一歪,暈倒在何立天懷里。
「曉曉,曉曉——」何立天叫喚著。
「天哥,她只是暈過去了,她會沒事的,你別太傷心了。」一直默默站在旁邊的芝蘭說道。
「何大哥,你快救救張小姐啊!」楊麗穎哭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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