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s 來臨,靈隱鎮又到處燃起了篝火,遠遠看去就像一個發光的市鎮。
何立天已經完全清醒過來,能夠清清楚楚地記起最近這些天發生的事。
桌子上放著一瓶紅酒,他需要喝杯紅酒來沉澱一下心情。
一會絡腮胡子、額吉額祥等人要來跟他們踫頭,針對當前形勢研究對策,如果他冷靜不下來,他就無法客觀地評判每一件事。
最重要的是他坐在五毛留給她的幽靈部落里,喝杯紅酒算是對五毛的緬懷。
在他旁邊坐著阿蘭,而對面,是今天才被救出的向友軍、李朝東和許全笑。
由于長時間沒見陽光的緣故,他們的臉s 都有些蒼白。
阿蘭在五個紅酒杯里添了酒,提議道︰「何大哥,為了向大哥他們安全出來,我們踫一杯吧。」
五人都端起了杯子,帶著莊重的神情,喝干了杯中琥珀s 的紅酒。
放下酒杯,李朝東嘆息道︰「真沒想到,我們沒r 沒夜的被關在地下幾天,外面居然又發生了這麼多奇奇怪怪的事。更沒想到,五毛兄弟就這樣沒了。」
阿蘭正要往酒杯里加紅酒,許全笑突然搶過紅酒瓶,直接將酒瓶塞進口中,咕咚咕咚地將整瓶紅酒都灌下肚去。
這一喝法,算得上天下最壯觀的紅酒喝法了。看得出,許全笑心里充滿了難以釋放的壓抑,他想要灌自己,用酒麻痹自己。他心知,一瓶紅酒休想將他灌醉,將空了的紅酒瓶放下後,用命令的口吻對阿蘭道︰「舀一瓶白酒來。」
阿蘭看了看何立天,又看了看向友軍,沒有動。何立天和向友軍也沒有說話,甚至臉s 都沒有改變。
「幫我舀白酒來。」許全笑又叫道。
阿蘭依然沒有動。
李朝東說道︰「阿蘭,舀來吧,只要他想醉,那就讓他醉一場吧。」
「嗯。」阿蘭點了點頭,起身去舀了一瓶白酒來。
許全笑像見了寶物似的,一把搶了過去,擰開蓋子,立即便要對著酒瓶往口中灌。
「不要喝了!」何立天突然暴喝一聲,揮手打掉了許全笑手中的白酒,只听酒瓶摔在地上,發出嘩啦啦一陣響聲。
阿蘭忙勸何立天不要生氣。
許全笑怔怔地看著何立天,滿臉慍怒,突然大叫︰「媽的,你干嘛不讓我喝?」他發瘋似的跳了起來,一拳頭直往何立天門面砸去。
何立天像個木偶似的,一動不動坐在那里,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思。
砰——
拳頭砸在他鼻梁上,一股液體從鼻孔中流出。他沒有流露出一丁點痛苦的表情,還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咸咸的鮮血。
他臉上露出冷酷的微笑,像個野獸般笑得有些殘酷。
打了一拳,似乎並不解恨,許全笑另一拳又揮了出來。
直到此時,阿蘭才反應過來,大聲驚呼道︰「何大哥小心……」
她一句話沒說完,又是砰的一聲,鮮血灑到桌子上,灑到透明的紅酒杯中。
但這些鮮血不是何立天的,而是許全笑的。
就在許全笑出拳,阿蘭驚呼的時候,何立天也突然出手了。一記直拳不偏不倚,狠狠地擊在許全笑的鼻梁上。
說打架,許全笑根本不是何立天的對手,因此,只要何立天一還手,他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他的拳頭比許全笑的拳頭重多了,因此,許全笑受了一拳之後,甚至都產生了昏厥的感覺。
啊!
他突然狂叫著向何立天身上撲去。
他如同瘋狗般,手得手抓,口得口咬,反正盡身上任何一個可以攻擊的部位,朝何立天身上招呼。
何立天也變得像瘋了的野獸,跟許全笑扭打在一起。兩人滾倒在地,撞塌了桌子,撞翻了椅子,乒乒乓乓的聲音在酒莊里響起,轉眼之間,酒莊里便亂得一團糟。
「別打了,別打了。」阿蘭叫著。
「兩位快住手,有事好說。」李朝東在勸著。
吵鬧聲驚動了其他人,一會之後,十幾個人來到酒莊里,多是跟何立天一起逃難的伙伴,也有幾個當地人。
他們有上前勸架的,有站在旁邊觀看,不敢近身的,還有嚇得大聲尖叫的。
李朝東拉架不成,反而受到牽連,混亂中胸口上中了兩拳,也不知是何立天的拳頭,還是許全笑的拳頭。
李朝東滿臉大汗跑到向友軍身前,有些生氣。
何立天和許全笑打架,向友軍連眼楮都沒有多眨一下,似乎眼前這些人,眼前發生的事情跟他毫無關系。
「也不能這麼冷靜吧。」李朝東心里想著,口上叫道︰「向先生,你快勸勸吧,也只有你能拉開他們了。」
向友軍依然面無表情,木然坐著。
「再打下去,要出問題了,向先生,你……」
李朝東的話沒說完,向友軍突然說道︰「讓他們打,累了,他們就不打了。」
「這……這要出人命了。」
「心里郁積的傷痛多了,打一架泄泄,也好得很。」
李朝東像看怪物一樣看了向友軍一會,突然嘆氣道︰「唉,這是咋回事啊。」轉過身,拼著生命危險,又加入拉架的人群中去了。
突然,老族長在絡腮胡子和額吉、額祥兩兄弟的陪同下出現在酒莊里。他看到眼前的場景,微微皺了下眉頭,張了張口,一個字沒說,走到一張桌子前坐了下來,從上衣袋里掏出煙葉,開始裝煙袋。
「族長,他們打架,你要勸勸嗎?」額吉問道。
「不忙,就讓他們發泄一下吧。」老族長慢條斯理地說,其冷靜程度跟向友軍有得一比。
何立天和許全笑還扭打在一起,又有幾張桌子被撞翻,玻璃碎片灑滿一地。事實上,兩人雖然都在拼命,但並沒有將對方當做敵人,而只是當做一個發泄的沙包,一個出氣筒。
「何大哥,許全笑,你們快別打了,老族長來了。」阿蘭急得都快哭出聲來,但兩個男人扭打不止,根本不听她的話。
聖醫也來了,一言不發,走到老族長前面的凳子上坐下。
此時,兩人打得不可開交,滿臉都是鮮血,渀佛不到力竭誓不罷休。而向友軍、老族長和聖醫三人,像三個看客坐在看台上看戲一樣看著兩人沒有章法的纏斗,看著阿蘭、李朝東等人急得不可開交。
又過了幾分鐘,向友軍終于站了起來,朝打架的兩人走去,「行了,可以停下了。」說話間,他突然出手,左手抓住何立天,右手抓住許全笑,想將兩人分開。
然而,由于兩人抱得太緊,向友軍用盡了全力也沒能分開他們。他向其他人示意道︰「你們抱住許全笑。」李朝東以及其他人立即將許全笑抱住往後拖,而向友軍也控制了何立天,終于讓兩人分開了一些距離。
按理說,以何立天的身手,向友軍要想控制住他並非易事,但因為打了這半天,何立天氣力已經有些不濟,這才在向友軍的控制下動彈不得。
「放開我,放開我!」何立天叫著。
「別拉我,別拉我。」許全笑也叫著。
啪啪啪啪啪……
一陣掌聲傳出。
何立天一怔,向掌聲傳出處看去,他看到了老族長,將煙斗橫放在桌子上,正微笑著鼓掌。
啪啪啪啪啪……
老族長一邊鼓掌,一邊似笑非笑地說道︰「j ng彩,j ng彩,兩位的表演實在j ng彩。大敵當前,兩位還有心情在這玩游戲,其j ng神更是值得欽佩。兩位有這樣的戰斗力,卻不是用在對付敵人的時候,而用在了這樣的場合,當然也很令人欣慰啊!」
老族長一番話,說的何立天和許全笑都低下了頭,不敢抬頭去看老族長,更不敢接觸老族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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