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回房睡去了,只有何立天、向友軍、阿蘭、許全笑、老族長、聖醫、絡腮胡子以及額吉、額祥兩兄弟留在酒莊里。
現場摔壞的桌椅板凳也沒有人去管,他們在一張沒有摔倒的桌子旁坐了下來。
阿蘭舀來兩塊熱毛巾,扔了一塊給許全笑,舀著另外一塊蘀何立天擦干了臉上的血跡。
只听老族長問道︰「兩位,要緊嗎?」
「沒事!」許全笑說。何立天卻沒有說話。剛才的事情,就像做了一場夢,他沒想到自己會跟許全笑大打出手,而且還像瘋子一樣。
「何老弟呢?」老族長似乎故意要何立天說話。
「沒事,老族長。這麼晚了還驚動老族長,晚輩萬分不安,對不起。」何立天歉疚地說。
老族長吧嗒一聲抽了一口旱煙,說道︰「在靈隱鎮,沒有弱者,只有勇士。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和危險,他們可以死,但他們不會害怕;他們可以傷心,但他們不會退縮。兩位呢?」
何立天臉上變得更紅,他的確怕了,瘋了。老族長因為信任,將三百名族人交由他來帶領,他卻在一次事故後就變得像個弱者。不說別人,他自己都對他感到失望。
老族長又說道︰「兩位j ng力之旺倒是超出了我的預料。還能給我們表演這麼一場龍爭虎斗的大戲,j ng彩,j ng彩!」
何立天越加羞愧難當,恨不得找條地縫鑽下去。
他突然抬起頭,看著老族長,目光中充滿了勇氣。
男人需要有所擔當,包括擔當自己的錯誤和責任。他敢于抬頭直視老族長,就是在向老族長表示,他有這樣一份擔當。
老族長微微點頭︰「年輕人,你們很勇敢,但是在關鍵時候,你們都缺少向先生身上那種靜若止水的冷靜。心浮氣躁不僅于事無補,而且讓你失去了判斷對錯是非的能力,那是很可怕的啊!我將我族人的命運交給你們,是因為相信你們,我們也準備好了接受有所犧牲的現實,戰爭,是用鮮血和生命鋪墊出來的,但我們不能接受你們的退縮和意志上的失敗。」
何立天見老族長不再說話,開口道︰「老族長,你放心,晚輩已全部懂了。」
老族長頷首道︰「懂了就好,懂了就好啊!那我不打擾你們了,我想你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討論,聖醫,我們回去吧。」
「行,老伙計。」聖醫跟著老族長站起身來,離開桌子。
「額吉額祥,你們現在都得听何先生的安排,不用整天跟著我們兩個老頭子。」老族長對起身準備送他們的額吉兩兄弟說。
「族長,這麼晚了……」額吉說。
「怕什麼,這外面整夜燈火通明,還有人晝夜巡邏,那邪靈還敢來嗎,它可啃不動我這把老骨頭。」老族長說著,與聖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酒莊。
何立天叫呆呆站著的額吉額祥兩兄弟坐了下來,首先向在座所有人道了聲歉,又跟許全笑說了聲對不起。
一架打過之後,許全笑也清醒過來,見何立天跟他道歉,忙說︰「何大哥,不怪你,不怪你,是我的問題,是我應該向你道歉。」
何立天道︰「我們滅靈隊組建的第一天就犧牲了人,我心理面堵得慌。」
阿蘭道︰「我們都理解,何大哥,你別太傷心了。」
何立天微微苦笑著,說道︰「放心吧,老族長襠捶棒喝的一番話已然讓我明白了很多道理。斗爭,是需要犧牲的,也許明天我們都會死去,但我們不會退縮。向大哥、李教授、許全笑、胡子大哥、額吉、額祥,我為今r 的行為,在此向你們道歉。從今以後,我希望,我們真正成為一個團結的整體,堅固的同盟。」何立天說著,右手握成拳頭,放在桌子上。
向友軍點了點頭,也伸出右手,握住了何立天的拳頭。絡腮胡子見狀,伸手握住了向友軍的手,接著,李朝東、許全笑、額吉額祥兩兄弟也紛紛將右手伸出。七只拳頭緊緊地握在一起,手背上的青筋因過度用力而根根暴突出來。
「團結的整體,堅固的同盟。」絡腮胡子重復著何立天的話。
「對,團結的整體,堅固的同盟,怎麼能缺少我呢!」阿蘭說著,也伸出雪白的右手,握緊了最上面那只拳頭。眾人看她那調皮的樣子,都不禁笑了起來。
「笑什麼,你們瞧不起女人是不是?」阿蘭顯得很生氣的樣子。
何立天道︰「沒有沒有,我們哪里瞧不起女人啊,我們是想,我們七個小矮人在阿蘭小美人的帶領下,一定所向無敵,見魔殺魔,見佛降佛。」
阿蘭得意道︰「那是!」
眾人一听,又都笑了起來。剛才還顯得緊張凝重的氣氛,慢慢地消融在這片笑聲之中,在座的幾人之間,變得更加信任。
李朝東突然說︰「好了,一切冰釋前嫌,過往不究,接下來我們在討論一下明天的事吧。」
何立天道︰「對,李教授,我們現在是團結的整體,堅固的同盟,我們互相之間要百分之百地信任。我們所經歷的,外面發生的事情,都在下午的時候跟你們說過了,你們也說過你們在地下的事,說你們被關在鐵桶似的房間里,我倒不是不信,只是我覺得還有什麼事你們隱瞞著沒告訴我們。」
「這……」李朝東一怔,沒有往下說。
「李教授。」何立天道︰「沒有信任這個基礎,我們的合作難以繼續,難道你還有什麼不相信我們,所以有所保留嗎?而且,我們現在面臨的形勢越來越復雜,任何一個信息,都可能影響我們的判斷。」
李朝東看了看向友軍,又看了看許全笑,似乎在征詢兩人的意見。
但兩人都低著頭,回避了他的目光,好像將一個難題踢足球般回踢過來。
李朝東沒有辦法,一咬牙,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好,我們把地下真實的情況告訴你。阿蘭,太晚了,你先回去睡吧。」
阿蘭一听地下又有新情況,好奇心起,正要等著听下文呢,哪里會離開,撅嘴道︰「為什麼要趕我走,你們七個小矮人由我帶領呢,我對所有事情都有知情權。」
「這……」李朝東道︰「說的都是下午那些事,我們不過舀一些細節上的問題跟何立天討論,沒什麼新奇玩意,所以你還是先去睡吧。」
阿蘭不是傻子,李朝東越是這樣,她越感到好奇,堅決地說︰「不,我不離去,我要跟你們一起戰斗。」說著扭頭看了看何立天,眼神中流露出懇請之情,似乎是希望何立天為她說句話。
何立天抿了抿嘴唇,說道︰「阿蘭,听李教授的,回房去睡覺。」
「不嘛,不!」阿蘭撒著嬌。
「回去!」何立天臉s 一沉,不容置疑地呵斥道。他從李朝東的表情中似乎覺察到些什麼東西,知道阿蘭不走,李朝東絕不會說實話,所以不得不裝出這樣一副表情。
「何大哥,你……」阿蘭顯得有點委屈。
「我什麼?男人商量事情,哪有女人在旁邊嘰嘰喳喳的道理。」何立天的聲音比剛才更冷。
阿蘭瞪大了眼楮,有些不信何立天會這樣說她,委屈的淚水終于從掛在眼角。她連忙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淚水,她本是一個自立堅強的女人,就算心里有再大的委屈,她也不願意當著多人的面流淚。
她默默地站起身,跑離了現場。
看著阿蘭的身影在走廊後消失,何立天才轉頭對李朝東說道︰「現在,你可以直言相告了。」
李朝東嘆了口氣,撓了撓頭,似乎依然感到為難,張了幾次口都沒有說出話來。
看他y 言又止的表情,何立天更加緊張。李朝東、向友軍和許全笑在地下究竟遭遇了什麼呢,說話如此吞吞吐吐,還不讓阿蘭听見,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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