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天笑道︰「晚輩都快不知道‘謙虛’二字怎麼寫了。」
「聖醫,你們就別賣關子了,告訴我們吧,開鎖王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里,頭發都變白了。」謝世貴有些著急地說。
聖醫微笑道︰「一夜白發在我們的生活中是極其罕見的,但並不代表沒有。我們人體內部的生理結構是一個統一體,當出現過度急躁、激動、焦慮或者抑郁等情緒波動的情況,內分泌和神經系統的功能就會紊亂,造成皮膚表面密布的微血管的收縮和舒張平衡。尤其是情緒突變時,神經末梢釋就會釋放出放大量的使皮膚血管擴張的元素,從而導致皮膚和毛發發生病理反應。」
謝世貴又問道︰「急躁、激動、焦慮和抑郁就能導致一夜白發嗎?」
聖醫笑道︰「當然不是都會白發了。不然,我們身邊將會有多少白發人啊!呵呵!現代生活中,學習和工作的忙碌、用腦過度、心靈長期受到刺激等都可使供應毛發營養的血管發生收縮,影響了毛囊制造黑s 素的正常功能,而且其輸入渠道也受到阻礙,于是在短時間內導致頭發變白。我想,開鎖王就是因為太過于投入,以至于極度緊張,同時為了打開鐵箱而用腦過度,這才造成了頭發變白。」
眾人听了,說道︰「原來是這樣。」
阿虎道︰「我在《白發魔女傳》看到過,練霓裳一夜白頭,只因心上人違心一劍。沒想到現實中,竟會看到這樣的場景。」
聖醫突然嘆道︰「唉,沒想到的事,實在太多了。好了,就送到這里了,我回去了,你們也累了,都休息去吧。」
額吉道︰「我們兄弟送你回去吧,反正我們也要去巡視一下兄弟們的巡邏情況。」
聖醫點了點頭,與眾人告辭之後,由額吉額祥兩兄弟護送著走進夜s 之中。當晚,阿虎與謝世貴依然盡職盡責地守在開鎖王的房間外。
次r 一早,何立天與向友軍、絡腮胡子、李朝東、許全笑等人一起,去看望了所有坍塌事故中受傷的人,又去祠堂中,在五毛和幾名死者的靈前敬禮緬懷一番,這才舉步向阿依婁家走去。
一個老婦人給何立天等人開了門,那正是阿依婁的女人。她面無表情,對何立天說不上討厭,也說不上歡迎。
「大娘,您好!」何立天微笑著說。
「你們要做什麼?」那婦人冷冷地說,神s 中有幾分戒心︰「你們是不是要對我阿卡怎麼樣?」
絡腮胡子道︰「嬸,您放心吧,何先生他們只是來看望阿卡,絕無惡意。」
「真的?他們又會有什麼好意嗎?」老婦人不安地看著何立天,不滿的情緒也隨之流露出來。
她只是一個婦人,沒辦法讓自己的心胸變得有多寬廣。老族長來找他談過很多次,要她放下對何立天等外鄉人的成見。她也明白之前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是阿依婁,可是,她依然無法放棄對何立天等人的仇恨,因為這些人害死了她的男人,逼瘋了她的孫子。
房里又走出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來,正是阿卡的父母。絡腮胡子走上前去。「哥,嫂……」他打了一聲招呼,想給對方一個微笑,卻發現臉上肌肉是僵硬的,無法舒展半分。
何立天也走上前來,禮貌地說道︰「打擾了。我們來看看阿卡,不知他好點了沒有?」
阿卡的父親瞪了何立天一眼,冷冷地說道︰「沒有,聖醫都沒有辦法的瘋病,誰又能治得好。」
阿卡的母親冷笑一聲,道︰「他好不好關你們什麼事,好一個黃鼠狼給雞拜年啊!」
何立天依然面帶微笑,說道︰「我可以見見阿卡嗎,興許我能想想辦法呢。」
哼——
阿卡的父母和nainai都嗤之以鼻。
何立天道︰「三位不信嗎?」
「哼!」阿卡的父親冷笑道︰「你難道想說,你的醫術竟比聖醫更高嗎?」
何立天忙道︰「絕無此意,聖醫那是真正的醫者,當世名家,我除了腦袋活絡點,歪點子多一點,便屁事不懂。但有時候,歪點子反而能辦正事呢。」
阿卡的父親半信半疑地問道︰「你真能治得我阿卡?」
何立天道︰「當然,我並無百分百的把握,不過有些事情,試一下,成功了,你們贏得孫子,贏得兒子,失敗了,你們並不損失什麼,為何不試一下呢?」
三人怔了怔。阿卡的父親突然說道︰「好,我暫且相信你一次,不過我阿卡若有個三長兩短,就算全族人包庇你,我也與你誓不甘休。」說著對阿卡的母親和nainai道︰「你跟我去舀鑰匙,娘,您給他們沏壺茶。你們自行進堂屋去坐一會。」
阿卡的父母轉身離去,阿卡的nainai滿心不願,但那是兒子的安排,她又不能不從,因此又狠狠地瞪了何立天等人一眼,跺腳離去,沏茶去了。
何立天幾人便朝阿卡家堂屋走去。許全笑突然問道︰「何大哥,你真的有辦法治療阿卡?」
何立天笑道︰「聖醫都治不好的人,我哪里會有辦法。」
許全笑滿臉疑問道︰「那剛才你還說……」
何立天道︰「不這樣說,我們能博得他們的信任,見到阿卡嗎?沒有辦法,只好使點小心眼了,反正騙人又不花錢。」
許全笑擔心地說道︰「那待會治不好阿卡,他們肯定發覺你騙了他,到時候怎麼辦,看他們的樣子,恨不得吃了我們才解氣呢?」
何立天道︰「放心吧,我們的肉咸得很,才沒有人願意吃呢。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也肯定會有路可行的。」他說著,突然心中想到了兩條路——生路和死路,人人都說「車到山前必有路」,也不過是自我安慰一下罷了,這車道山前究竟有沒有路,究竟是生路還是死路,誰又能預先知道呢。
幾人穿過弄堂,來到阿卡家堂屋之中,自行找張凳子坐下來。阿卡的父母還沒有舀鑰匙來,阿卡的nainai也還沒有沏茶上來,何立天茫無目的地打量著堂屋里的一切,突然目光定在家神旁一個相框上。
相框里的一張黑白照片上,正是杵著拐杖,表情嚴肅的阿依婁。何立天心中咯 地震了一下,這個幾乎置他于死地的人,最終敗在了何立天手中。雖然一切是他咎由自取,但何立天還是感到了無比的內疚。
向友軍一直沉思著,突然叫了何立天一聲,說道︰「何老弟,剛剛你的話讓我想到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呀?」何立天還沒有說話,許全笑問道。
「聖醫醫術再高,只是治病。」向友軍說。
「你的意思,莫非是阿卡並沒有生病?」何立天大膽地問。
「也許他在裝瘋?」向友軍說。
「裝瘋?」幾個聲音同時問。
向友軍分析道︰「在我看來,阿卡這人雖然做事有些魯莽,但本x ng並不壞,而且還頗有幾分正氣。他生平最崇拜的人莫過于阿依婁,最愛的人莫過于額那朵兒,可是沒想到最後,他最崇拜的人不僅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而且為了權勢還施計讓白羽去害他最愛的人。更讓他想不到的是,他最愛的人還不是被白羽害的,而是自願跟著白羽的。他心中兩個希望同時破滅了,憤怒悲傷一同襲來,一般的人都無法承受,但阿卡並不是一個軟弱的人,當地漢子都是比較堅強的,就算在他身上發生了這麼多事,他也未必就會瘋。那麼,另外一種可能就存在了。」
何立天接過向友軍的話說道︰「這種可能就是裝瘋。裝瘋賣傻是逃避的最好法子。」
向友軍點了點頭。
何立天道︰「因此,聖醫能夠治病,但不能治心,而阿卡現在不是身體有病,而是心理有問題,聖醫當然治不好。」
向友軍又點了點頭。
何立天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也許還真能有點辦法呢。」
這時,阿卡的nainai提著一壺茶走進堂屋來,幾人都停止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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