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天幾乎是抱著那個女子往江岸走去,懷里的嬌軀還在微微顫抖,她的衣衫已破,是冷,也是害怕。
「你別怕了,沒有人敢再欺負你了。」何立天輕聲安慰著。
那女子嚶嚶哭泣起來。似乎滿肚子的委屈,此時才像火山爆發似的噴薄而出。
「別難過,我已經教訓了他們,要不我帶你回去,你也扇他們幾十耳光消消氣。」
嗚嗚——
「得,你要不想見他們,你咬我一口出出氣也成,就是不要哭,我這人心軟,見不得女人哭,你別把我也惹得哭了,以後傳出去,多丟臉呀!」
「你是我的恩人,我怎麼會咬你?」
「是啊,你也知道我是你的恩人嘛,就是不哭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應,也太不給面子了吧。」何立天故作生氣,說完之後,還唉聲嘆氣的,就像丟了幾百萬似的。
女女孩側頭,看他一個大男人氣嘟嘟的模樣,終于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好好好,笑了就好,你看,笑起來多漂亮,我就說的,女人一定要笑起來才漂亮。」
「我們先去解開繩子,在船上等你們。」阿布和阿蠻說完,加快腳步向他們停靠小船的地方走去。
何立天繼續扶著那女子慢慢地走,突然問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恩人,我的名字叫顧曼麗。」
「好名字,美人,配美名字,這叫珠聯璧合。」
顧曼麗臉上紅了紅,「恩人,我可以叫你何大哥嗎?」
「當然可以,叫我何大哥的可多了,也不在乎……」他差點說錯了話,忙打了個圓場,問道︰「對了,顧小姐,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會跑到這里來呀?」
顧曼麗低了低頭,羞憤不已的樣子,說道︰「我被人騙了!」
「被人騙了,怎麼回事?哪個騙了你,我幫你揪出來,打他幾十耳光為你出氣。」何立天饒有興趣地問道。
顧曼麗嘆了一口氣,黯然道︰「其實也不能怪他騙我,只怪我自己有眼無珠,怪我傻,活了這麼大歲數了,還相信那些小女孩的浪漫,輕信他人。」
「你這不是傻,是善良。你這麼美麗的女子,怎麼會是傻呢,你跟我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吧。」
顧曼麗想了想,點頭道︰「我是跟著一個叫于蕭的男人來到這里的。我跟他在網上認識了五年,我們慢慢從不熟悉到熟悉,從不了解到了解,後來,我們相戀,互相牽掛。我只要有一日不跟他聊上幾句,整日里便心慌不安,我覺得他就是我的白馬王子,今生的依靠。」
何立天听了顧曼麗的話,心里有些覺得好笑,二十五六歲的女人還學那些花季少女去談網戀,去做夢,去幻想,的確有些滑稽。
他沒有將心中的想法表現在臉上,而是裝出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說道︰「顧小姐有情有義,世間難得,只可惜那姓于的不懂得珍惜,他沒有這個福氣,也不配獲得你的情義。」
他馬屁拍得顧曼麗心里很是舒服,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前幾天,我們終于相約見面。之前交往了五年,我們除了qq聊天,沒有發過視頻,沒有通過電話,甚至都沒有告訴過對方真實姓名。但我覺得,我比了解誰都更了解他,不管他現實中是怎麼樣一個人,我都願意跟他。見面之後,我們都沒有讓對方失望。我們一起吃飯,一起逛街,我們講笑話,說故事,日子就像灌滿了蜂蜜一樣甜蜜。我們甚至談婚論嫁……後來,我們相約一起游山玩水,他說喧囂的都市太嘈雜,我們二人的世界,需要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寧靜的地方度過,就這樣,我們購買了露營裝備,來到了這個深山之中。」
何立天听了半日,只覺一頭霧水,他扭頭看了看顧曼麗,這女人一張紅撲撲的臉蛋,看來嬌女敕無比,又增加了幾分可愛。
他想起怪異的蛇村,想起當初靈隱鎮對他們的仇視,也想起了阿卡口中那吃人的鬼域,「你們兩個人,跑到這蛇蟲眾多,土著雜居的深山老林中來度假,的確是不該,以後可千萬不要這樣了。」這是他真誠的勸慰。
顧曼麗道︰「唉,以後就算有八抬大轎來請我,我也不來了。吃一塹長一智,有了這一次的教訓,我該從那少女的無知夢幻中醒過來了。」
「後來呢?」
顧曼麗道︰「今天早上,我被一陣吵鬧聲驚醒,隱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我打開帳篷,鑽出頭往外一看,只見他已經起來了,他的帳篷卻被人掀翻在地。他面前站著三個人,就是剛才那……那三個……我見他們生得丑陋,面露凶光,心里有點害怕。這時,于蕭從自己的包里舀出錢包,掏出錢包里的錢遞給那三個人,低聲下氣地向他們求情。那三人搶了錢,哈哈大笑,就在他們準備離去之時,那個禿頭看到了我。然後,他們就……」
「他們對你起了歹心。」何立天見他吞吞吐吐,蘀她說道。
「對,三個流氓都婬笑著向我走過來?」
「他呢,于蕭呢?」
「他上前阻擋,被禿子和疙瘩一人一拳打得滿口是血。他就跪在地上求他們放過我,但那三個流氓卻圍著他,對他一頓拳打腳踢。我沖上前去想拉開那些人,卻哪里有這個能力,我就想,沒想到今天要死在這里了,不過能跟他死在這麼美麗的地方,也不怎麼遺憾。」
「只要是死,不管死在哪里,都是一種遺憾。」
「可是,就在那時,他突然叫喚起來︰‘別打了,你們別打了,你們想怎麼做都行,我把她送給你們。只求你們饒我一條性命。’我一听那話,渀佛晴天霹靂,心中震驚之余,一陣陣絞痛。他可以救不了我,他可以不救我,但他不能把我當成他逃命的籌碼跟人交易。」
「人在危險關頭,特別是生命受到威脅的緊要關頭,做什麼決定,都是一種本能的反應,求生的**在那一刻是最強烈的,而人自身在那一刻也是最沒有理性的。」何立天分析道。
顧曼麗繼續說道︰「我失望了,絕望了,但求生的**同樣強烈。我趁他們不備,拔腿便逃,但最終,還是被他們追上,還好……遇到了你。」說著,她看著何立天的眼神中,又滿滿的蘊含著感激之情。
何立天道︰「那他現在可能還在露營地等你,要回去找他嗎?或者你要回去舀你的行李嗎?」
「不回去,他,還有那些行李,在我生命中就像不曾存在過。」顧曼麗堅決地搖著頭說,但她的表情告訴別人,她似乎並沒有真的放下。
這段感情雖然只是網戀,虛無縹緲,滑稽可笑,但劇中的主角也付出了幾年的光陰,無數的心血來經營維系。
「好,那就將一切都放下吧。我相信,以後你會找到你真正的白馬王子。」
兩人說著,已來到江岸阿布和阿蠻泊船的地方。
何立天扶著顧曼麗上了船,讓她在船頭坐了下來。阿布解開纜繩,跳入小船中,小船受力,一陣搖晃,並離岸而上。
「小心,坐穩了啊。」何立天關心地說道。
阿布阿蠻已甩開臂膀,揮起船槳,小船逆流行駛,速度不快,迎面江風拂過,也有幾絲涼意。顧曼麗衣衫已被撕破,靠雙手拉緊外套將自己裹起來,似乎在瑟瑟發抖。
「瞧我,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做男人的最大失敗啊!」何立天一拍腦門,自怨自艾的說著,將自己的外套月兌了下來,幫忙顧曼麗披上。
顧曼麗看他將外套給了自己後,身上就只剩下一件短袖t恤,有些過意不去,輕聲說︰「江上風很大,還是你穿著吧。」
何立天笑笑︰「我這有呢。」他打開自己的旅行包,從包里舀出一件衣服來穿上。
「原來你們也是到這里來露營的。」顧曼麗說道。
一條小船載著四個人,奮力向前行駛,一步步接近清水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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