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也就是她要離開他的那一天,她也曾說過相同的話。
那天,她興致高昂地做了滿滿一桌子菜,跟他開了一瓶紅酒,陪他一起共進晚餐,弄得像個濃重節日似的。
喝了幾杯酒之後,他透過微暗的燈光看著她紅撲撲的臉,突然跟他開玩笑道︰「搞得這麼濃重,是不是還沒畢業就等不及要做我的家庭主婦了?」
她端詳著手中的紅酒杯,若有所思的樣子。那種沉思的狀態更加迷人。突然說道︰「我不著急,我不著急。」她的聲音,跟何立天那種略帶**的聲音相比,嚴肅得讓何立天嘴角的微笑都頓住了。
然後,他听到她說︰「天哥,從今以後,忘記我吧,我……得出國,我的人生在外面。忘記我吧,你一定能夠找到更加心儀的女孩子。」
這句話,何立天一輩子都能記得。因為當時听了這句話之後,他的心幾乎便碎了。他還沒來得及向她追問原因,也沒來得及對她做出挽留,便听到出租屋的樓下傳來車聲。
她站了起來,走進房間去,不一會便提著一個皮箱走了出來,連看都沒有看何立天一眼,直接走了出去。
原來她早已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何立天竟沒有發覺。
當何立天震駭中醒過來,發瘋似的追下樓來,他只看到一輛豪車消失在夜色之中。
那一刻,他感到悲傷,他更感到屈辱。♀她要出國,她的生活在外面,這句話對他這樣一個不學無術的窮混混,打擊是何其大呀。
多年來,他都在想辦法讓自己忘記她,可是多年過去了,她依然佔據著他的一大部分記憶。今日在此,他竟听到了這麼一個熟悉的聲音,難道是那記憶作祟,讓他听覺失聰嗎?
「好,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吧。」那女人恢復了平靜,聲音變得有些冷冰冰的,這是她多年來跟一幫男人在一起共事,而且是在那種隔離的狀態下生活而養成的習慣。
當她強抑住內心的激動之後,便恢復到了那種已經養成的習慣之中。
果然不是她,這個聲音,像冰塊一樣,而她的聲音,溫柔得永遠像一杯溫熱的牛女乃,暖人腸胃,暖人心窩——除了那一句絕情的話之外。
何立天心里想著,在一張竹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那女人說道︰「我知道你的身體剛剛有一點好轉,需要多多休息調理,但我心中有太多的疑問需要你給我解答,所以我依然自私地,想跟你做一此深入的交流,不知你能撐得住嗎?」
那女人點了點頭。
接下來,何立天便開始向那女人發問。
關于白羽、救世轉盤和外星人的事情,包括那些威力巨大的鐳射槍,女人的回答中,除了關于白羽是叛徒這一節外,其余的跟宋曉東所說幾乎沒有多大差異,看來宋曉東在重傷之余,為了獲得何立天等人的信任而救治他,並替他去追擊白羽,因此所說的話十之**竟都是真的。
而有關邪靈、利用復制芯片制造人和動物等事情,那女人的解釋,跟何立天在櫻子日記本上所了解的是一樣的。
何立天沒有想到,這個身受重傷的女人就是唯一能夠操作救世轉盤的工程師,能夠拯救世界的人。
可是,何立天又有些懷疑。因為那個女人回答得太干脆。就像事先準備好了台詞來應付他一樣,他反而擔心這個女人又有什麼陰謀。顧曼麗——他的妹妹雲兒對他所做的一切,已經讓他從心里感到害怕,他不能讓自己再次進入女人的圈套之中。
他看著對面纏著紗布的女人,良久之後,又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這個任務要在什麼地方執行?」
女人嘆息一聲,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原本有一張地圖,可是被恐怖分子抓去之後,地圖被他們搜去了。那張地圖很復雜,全是山,卻沒有什麼路,好像是在叢山峻嶺中的一個湖面上。應該就在這片原始叢林之中,所以從恐怖分子手中逃出來之後,我才會往這個地方逃來。」
「湖泊?」何立天心里活動開了,女人口中的湖泊,跟天坑底壁畫所畫的、自己正要去尋找出來並炸掉的湖泊,會不會是同一個湖泊呢。
「有沒有外星人大舉進攻的具體時間?」何立天繼續問,不管這個女人是不是要利用他制造什麼陰謀,有沒有什麼企圖,多問一些一定不會是壞事,就像從宋曉東口中所了解的那些信息一樣,雖然讓他在後面差點落入陷阱之中,但也幫助了他不少忙。
女人搖了搖頭,「沒有。但我們知道的時間是,邪靈幻化為人形之時。我想,離現在已經為時不遠了。」
何立天道︰「邪靈幻化為人形之時?難道,外星人憑借他們的先進科技和武器不夠,還想利用邪靈來一個里應外合嗎?」
那女人道︰「你說得不錯,外星人科技先進,武器先進,但我們人類同樣有讓他們忌諱的東西,地球上也同樣有被他們視為死亡病毒的物質,就像已經潛入地球上的外星人,他們有很強的能力,但他們卻不敢在公開場合露面,他們的基地,不敢建造在地面上,因為地面上空氣中的一種特殊物質,能讓他們瞬間幻滅。所以,他們只能通過復制人類和動物、培育邪靈來作為他們的傀儡,為他們辦事。」
女人的話,在其他場合說出來,一定被人當成瘋子,但何立天相信,因為這些事情他們親身經歷過,包括地下城堡的消失。
何立天和那女人繼續圍繞著這段時間來所見的怪事奇聞,進行了交流。那女人都很好地給予了解釋。何立天真想了解得越多,心里的疑惑卻越深,因為這個女人對他越是毫無保留,便越是增加他心中的懷疑。
這個女人,是被派來執行拯救世界這樣規格的任務,而且具有唯一性。這樣一個人,不管在什麼場合,都應該提高對所有人的警惕,而她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便相信自己呢。這完全不合道理呀?
最後,何立天想起了什麼,問︰「被外星人復制出來的人,我們能夠分辨出來嗎?」
「一般的人不能,因為他們復制出來的人,跟本人幾乎沒有不同的地方。不過,被復制出來的人畢竟只是產品,是產品就會有異常的地方,就像調試好程序的機器人,他的行為只是按照程序在執行任務,很難產生人類的情感。」
女人的話,讓何立天想起在地底遭遇的那些僵尸,除了攻擊之外,他們沒有任何表情,難道那些便是女人所說的復制人嗎?
然而,櫻子身上的怪事又如何解釋?「很難產生人類的情感?」何立天反問道︰「這一點,我可以告訴你,你錯了。我見過有情感的復制人,而且還見過身子像鋼鐵一樣堅硬的復制人。」何立天將在叢林中三次遭遇櫻子及十二個奇怪男人的情形跟女人說了,關于櫻子的喜怒哀樂、嘲諷等人類才有的情感,一樣都沒有保留,除了第一個櫻子跟他有過的感情除外。
那女人眼中流過驚疑恐懼之色,說道︰「難道,他們已經突破了那一項技術瓶頸了嗎?這可是人類的滅頂之災啊!」
何立天看那女人眼中流露出困倦之色,自己的問題也問得差不多了,便準備告辭出去,找向友軍、劉金山和絡腮胡子等人,將女人所說的情況告訴他們,甄別真假之後,在重新部署下一步計劃。
臨走之前,他突然又想起一個重要問題,心里暗罵一句︰「糊涂,竟然現在才想到曉曉她們。」忙又問道︰「最後一個問題,我想請問,被外星人植入了dna復制芯片的人,可有什麼方法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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