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薛良意識到自己小瞧了艾虎這個小東西。
艾虎深吸一口氣,言道︰「大約一個月前,阮兒姐告假回老家探望父母。由于那天走的有點晚,擔心天黑到不了家,就抄了個近路。結果在路上听到有狗叫和打斗聲,當時阮兒姐還以為是踫上了山匪,就一直躲在草叢里,等到天黑才敢回家。」
聞听此言,薛良眉頭微皺︰「這年頭踫見山匪不稀奇,你花錢買這個消息干什麼?」
艾虎眨巴著大眼楮,鬼j ng靈的問道︰「叔您想想,一個月前,咱們縣城里發生了什麼事兒?」
薛良想了一下,搖搖頭︰「不記得了。」
「您再想想!」
薛良沒有想,而是瞪了艾虎一眼,沒好氣的罵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吊哪門子胃口?誰教給你這些臭毛病的?」
艾虎嘿嘿一笑,伸出小手指,指了指薛良︰「還能有誰,當然是叔您教給佷兒的。平r 里跟著您出去,佷兒總得學點吧?」
「額……」薛良又被這小東西給堵得啞口無言,又瞪了他一眼。隨後滿不在意的思考著這一個月里發生的事兒,當薛良的記憶跳回到一個月前那三個衙役的失蹤案時,薛良的身體猛地一顫,一掃剛才的漫不經心,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凝重。在短暫的思考之後,薛良突然一拍大腿,大嘆一聲壞了,而後詢問艾虎︰「阮兒的老家在哪?」
「城東。」
「果然!」
薛良都想明白了!這麼長時間自己被雜七雜八的事兒蒙蔽了雙眼,一時間竟然忽略了蔣平帶到松江縣的那些手下!當初薛良雖然沒有故意去問蔣平把手下都藏在哪兒了,但作為松江縣和陳忠國、楊連亭平起平坐的人物,薛良的消息一向很靈通,對蔣平手下藏在哪?大體知道個方位。現在想想,那三個衙役除了被蔣平的手下給殺了,還能有誰?那天薛良還提議陳忠國查一下周邊地區的通緝要犯,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挖坑嗎?要知道,這些人可都是福建路安撫使親自下令緝捕的重犯!
雖然這些人和薛良沒有直接利害關系,但當初薛良可是拍著胸脯答應過蔣平,幫著掩護一下這些人。如果薛良不予理會的話,哪怕這些人被抓,薛良也不會有任何麻煩,但以後就沒法和蔣平繼續來往了,畢竟蔣平信得過薛良,才來找薛良幫忙的。而如果薛良為了朋友情誼,出手幫忙,那可就徹底和這件事兒牽扯上了。到時候不被抓還好,一旦被抓,順藤模瓜薛良也逃不了。
在薛良左右為難之際,發現艾虎正瞪著大眼楮盯著自己,薛良突然意識到艾虎這小子肯定知道些什麼,便板著臉,開口問道︰「這事兒與你又不相干,你為何要攪合?」
艾虎見薛良臉s 不善,不敢再調皮搗蛋,低著頭,小聲道︰「誰讓呂二那娘們訛你們錢來著!」
「不是,你等會兒,這事兒怎麼又和呂二姐扯上關系了!」薛良一個腦袋兩個大。在薛良的記憶里,自己和呂二姐只見過一次面,就是那天在勾欄,除此之外根本別無交集。另外呂二姐那種人物肯定和蔣平沒認識,那她怎麼會牽扯到這件事上?
艾虎撅著嘴,似乎對呂二姐意見很大︰「叔,我若說出來,您別怪我。」
「說吧。」薛良心里直打鼓,但表面上盡量裝作平靜。
艾虎稍稍沉默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好像下了老大的決心,緩緩言道︰「叔,那天咱們去勾欄收拾那個北方漢子,後來看了會兒斗雞,呂二姐借了你們一百兩銀子,卻只還了一塊六十兩銀子的破玉,還差四十兩銀子沒還,瞧那架勢是不打算還了。我心里氣不過,第二天趁著你和冉ch n沒注意就回去跟她要錢了。結果那呂二姐好生跋扈,不僅不還錢,還把我拉進水仙閣,讓一幫老娘們好生羞辱了我一通。為了報仇,第二天早上天不亮,我就模到了水仙閣外面,準備趁著她們睡覺的時候,往井里下瀉藥。卻意外听到里面的對話,說是福建路安撫使的一批金銀財寶流落到咱們松江縣,他們要對這批錢財下手。听聲音是男人說話,不用想,肯定是呂二那個流氓老爹。這事兒事關重大,當時我沒敢聲張,後來听阮兒姐說回家的路上遇見了山匪,再加上三個衙役失蹤了,我心思十有仈ji 是呂二她爹干的!我給阮兒姐買簪子,也是為了知道里面確切的消息。如果真是他們干的,咱們就報官,不僅能報了呂二的仇,還能解決一害!同時佷兒知道叔和陳忠國那貪官關系匪淺,如此一來也能間接幫陳忠國一把。」
沒想到,萬萬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心思如此厚重縝密!自己十歲的時候還整天和一幫狐朋狗友爬女廁所偷窺呢。再看看艾虎,十歲就像個久經社會的老油條了。還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這小東西以後絕不是個善茬!
被艾虎的言行心思震驚的同時,薛良也開始鄭重其事的考慮這件事。听冉ch n說,呂二她爹只是松江縣有名的大流氓,平r 里欺負欺負老實人,在賭場里收個喜面,除了在**混個臉熟之外,沒什麼太大的本事。但經過這件事,薛良卻覺得,呂二她爹不簡單!原因很簡單,知道福建路安撫使的壽禮被劫之人,寥寥無幾,除了官場上的人,也就剩下薛良和蔣平這些人了。他一個地痞流氓,又從何得知這種消息?不出意外,肯定是有心之人在幕後指使。如果真是如此,那蔣平手下的處境可就危險了,被黑白兩道同時惦記上了!
現在薛良不僅要考慮如何在官面上周旋,還要時刻提防**上的人,尤其是呂二她爹身後的那個黑影。薛良心中不禁暗嘆︰「蔣平啊蔣平,你小子還真是會給我找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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