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櫃和祁夢哲還不知道,與此同時同在這凌水鎮上離他們不遠的一家關了門的珠寶古玩店里,正被他們議論著圖謀不小的安郡王楚芃,以及他被看作是這位郡王幕後軍師的江逸峰正赫然在座,而他們正在談論的話題也非旁的,正是初來乍到的璟瑜一行人。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因為最大的威脅,來自祭廟的莫名追捕已經沒有了,急于修整的祁夢哲等人也就沒怎麼掩藏行跡。一來他們用來代步的雪撬車太過奇特,一路上也吸引了不少目光,想要不被人注意也是件難事;二來祁夢哲此前雖然也算是受了一次重大挫折,但這依然沒有影響到他的自信與自傲。即使這凌水鎮是瑯州北部的重鎮,他也相信自己的判斷。自己這一行的路線絕對不會有人能夠事先猜到,也就不可能有誰能神通廣大的像上次一樣在這里做事先的布置。那麼,在這樣的地方就算有人對他們不利,自己手下的這些人也足以應付了。三來也是相信同盟的夏侯家,越往南越靠近潼澗關,夏侯家的勢力就越強。他雖以前從未來過這凌水鎮,卻也听說過夏侯家在這里的據點,這才能一來就準確的模到這個地方。
因此,他也就沒有想過要掩藏自己一行人的行跡。只是這世上偏偏就有如此湊巧的事,任憑他再如何預想周全也沒計算到楚芃和江逸峰這兩人因為某一件事而離開了州府宣城,就在他們前一夜悄悄的進了這凌水鎮。
正像王掌櫃所說的那樣,近一年來安郡王與江家合作之後在瑯州的勢力大漲,夏侯家留在瑯州的各路暗樁雖沒有被完全掃清,但卻被打壓限制了不少,實力遠不如從前。像這次王掌櫃就沒有收到楚芃和江逸峰來到凌水鎮的半點消息,這固然有江逸峰等人此行做得甚為保密的緣故。可也未嘗沒有夏侯家在瑯州的暗中勢力實力大損的原因。
這家名為騰寶齋的古玩首飾店後院的一間上房里,一身普通富貴公子打扮的楚芃正坐在一張擺著幾樣下酒菜的桌邊,手里擺弄著一只精致的白玉酒盅,對坐在對面似是在專心溫酒的江逸峰道︰「剛才听說這凌水鎮外來了一行十分有趣的人。」
江逸峰頭也沒有抬的繼續看著紅泥小炭爐上溫著梅子酒,似是隨意的答道︰「不錯,這來人我倆還都認識。是前一陣子在晉城鬧得挺大,後來還失蹤了的祁家那位少爺,他身邊帶著那個小姑娘就是引起那場大亂的夏侯家那個小丫頭。」
「那還真是有趣,听說有不少人都在他們,沒想到他們居然會出現在這里。」楚芃將手里的酒盅放到桌上。饒有興趣的道︰「你說那些神棍為什麼那麼看重一個小丫頭?別說只是因為他們夏侯家,夏侯家雖然實力不錯,但還不足以讓那些眼高于頂的神棍下如此大的工夫。本王可是听說就這一次。廢了四位外堂的主事,另外打罰的人也在少數。」
「關于一點,想必奇怪感興趣的人不止是你一個人。我听說有不少人和勢力在這次之後都在打听這件怪事,但到目前為止,這似乎依然還是個迷。那些神棍對這一點是諱莫如深。好像知曉內情的也只有上層有限的幾個人,不然也不會出這次這種亂子。」光江逸峰將炭爐上紫金銅盆里的酒壺提了出來,一邊給楚芃的那只白玉酒盅里續上酒,一邊道︰「我猜除了那幾個神棍,夏侯家應該也有幾個知道的人。不然那時明明是神棍的人策劃著人從京城綁走了,夏侯家卻一口咬定是東南的那些異族主導了此事。為此夏侯炯還大動干戈的掃平了幾處關聯的部族。而此後還對外宣稱她受了驚在京郊外養病。可實際上卻有跡象表明那時那個小丫頭的人曾在潞州的洛城出現過。
不過我到是依稀發現這個小丫頭的背後似乎還有什麼別的秘密。晉城里突然出現的大批平價糧和藥材似乎與她有著某種關系。只是關于這一點,我還在使人詳查。你也知道,晉城現在的是楚昭謙的地盤。據說夏侯家的這個小丫頭。曾在晉城他王府的別院里住過一段不短的時間。雖然後來搬出去了,可搬去的地方離他家只有一巷之隔,原本也是楚昭謙的產業。這位世子爺可不是他那個廢物父王,想要從他那邊查出些什麼,可不是件容易事。」
「這樣的鬼天氣。還是這溫酒喝著讓人舒服。」楚芃一口飲盡杯中溫熱淳香梅子酒,感慨了有這麼一句後又將空了酒盅再次送到江逸峰跟繼續前道︰「你這越說。我還越對這個小丫頭感興趣了。不過我記得之前兩次見過她時,也沒發現她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瞧著與安平、安城那幾個小丫頭都差不多,蠻普通的樣子。怎麼偏偏對她有興趣的人,與她牽扯的人卻沒一個普通尋常的?」
「那到未必,」江逸峰沒有再給他繼續斟酒,而是將整個酒壺都推到楚芃的跟前道︰「就是安平、安寧幾位小公主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眼都不眨的賠人一對‘靈犀’的。而且如果我沒記錯,商少琛那個家伙那時對你說的這個普通的小丫頭也是極為看重的。那殷勤的模樣,絕對不僅僅只是因為兩家公府之間的交情。」
楚芃毫不介意的給自己又倒了一盅酒,沖江逸峰別有意味的擠了擠眼楮,調侃道︰「喲,你到是注意得蠻仔細的。連商少琛那個偽君子向她獻殷勤都看出來,如果不是那丫頭年紀太小,我還真懷疑你是不是也別有用心的看上她了。你這麼多年來一直都不肯娶親,莫不是在等著這小丫頭長大成人?」
不想江逸峰卻是回了他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輕聲道︰「那還真是說不準呢。」
楚芃臉上的調侃的壞笑頓時僵了僵,才道︰「不……不會吧?母妃可是還想著等父皇的孝期過後,將安平許配與你。安平那丫頭對你的心意,以你的聰明不可能沒有看出來。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本王可是一直就想有你這麼一個妹夫的。安平丫頭雖然軟糯了一些,但在母妃的教養之下將來也一定會是賢妻良母。絕不會像夏侯家的這個丫頭一般,旁的本事沒看到招禍的本事卻是一流。你這人不是最不喜歡麻煩嗎?這夏侯家的丫頭代表的絕對是大大的麻煩。」
「你到還真信了,這可全都是你的自說自話。」江逸峰嗤笑道︰「我對夏侯家的這個小丫頭確實興趣不小,但也不是你說的這個興趣。她那招禍一流的本事,正是我感興趣的地方所在。至于其他別的什麼,我們認識那小丫頭的時候她才多大?我即使再禽獸,也不至于對一個才十來歲的小丫頭有什麼想法。至于安平公主的事,你也莫要再提了。她在我眼里跟我親妹妹似的,讓我娶她這不是為難我嗎?別人或可不理解我的想法,但我想你應該能夠理解的。」
听到江逸峰最後那句意有所指的話,楚芃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也再沒有興致繼續為自己的妹妹拉線保媒了。
江逸峰也自知自己的這話戳到了好友的痛處,心下也有些後悔,便想著將扯偏了的話題再拉正回來,道︰「祁夢哲帶著夏侯家的小丫頭出現在這里,應該只是路過。他們的目的地應該是現在夏侯家的大本營潼澗關。」
「這祁夢哲這次的本錢可謂是下大了,據說他這次非但損失不小,自己還受了重傷,差點兒連小命都給丟了。也不知道他現在後不後悔?」楚芃也不再糾結,將心思又給轉了回來︰「當然,與他相比損失最大還是賓州的寧家。那寧昶杰原看著也算是個人物,卻不想會這一招行錯,生生的把好不容易攀上的靠山又給得罪了。特別是他這一步錯招本就是依照那些神棍的吩咐去做的,最後非但沒有能夠討得了新主子的喜歡,還讓新主子給厭棄了。真正是虧大發了,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江逸峰也贊同的點了點頭,道︰「寧家有今天其實也算不上意外,這家人最愛的就是投機取巧,不走正道。听說寧家一直都在打前朝遺寶的主意,為此寧昶杰還逼死了前朝皇裔血脈的發妻,甚至連發妻所遺下的唯一女兒也被他那愛妻和愛女聯合林家給逼死了還對外瞞著。這樣冷血無情、唯利是圖的人即使找得到合適的主子,也很容易被主子給隨時拋棄。」
「可不是,寧家現在應該著急了,估計會轉身投效到我那位好五哥的麾下。與他家一丘之貉的姻親林家,听說現在可是在我那位五哥跟前十分得臉。以我那位五哥的算計,估計就算是沒有林家在中撮合,也不會放棄寧家的。畢竟幾萬賓州大軍對他現在的新朝來說還是很有份量的。」楚芃不屑的嘲諷道。
江逸峰也只是隨之笑了笑,他的看法與楚芃一樣,都認為寧家的未來已經注定了,不值他們再過多的關注。
「對了,關于夏侯家的小丫頭那邊怎麼辦?」楚芃又問道。
江逸峰不急不徐的用箸子的夾了一片芙蓉雞片道︰「什麼怎麼辦?」
「人家遠來是客,我們這做主人既然知道了,總不可能裝作沒看見吧?總要盡盡地主之誼的,怎麼說大家也都算是有幾分交情的。」楚芃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