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蔡一虎,接手他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從而大賺特賺,確實是胡定航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事情。但是現在徐媚兒讓他入伙,他忽然間就猶豫了。
有什麼好猶豫的?誠如徐媚兒所說,他在公司很難熬出頭,現在蔡一虎新請來一個營銷總監,更加沒戲了。如果去干另外一些事情,說不定一年賺下來的錢,比目前要多十幾倍,那是多麼的爽?
胡定航張口就要答應,但心念一轉,始終答應不下來。他雖然沒有受過高等教育,但本性純良,從小被家人諄諄勸導不能胡作非為。如果同意了徐媚兒的邀請,首先是放高利貸,遲些可能經營賭場收外圍,再遲些可能還要干更嚴重的壞事,怎麼行?
殺人放火,奸婬擄掠?
不行,一腳踏進去就起不來了,萬萬不行!
那麼……應該拒絕徐媚兒?這麼好的機會放在眼前,錯過了多麼可惜?以後還有出人頭地的機會嗎?
其實也是有的。以他的本事,只要腳踏實地在公司干上三五年,積累了更多的經驗,學到了更多的知識,肯定能有一番作為,畢竟他才二十三歲,前途一片光明。
可是,徐媚兒說得對,人總是有野心的。尤其是像胡定航這種人,擁有無可匹敵的異能,本事越大野心越大。一股年輕人特有的沖動總在他心里洶涌,渴望成功,渴望被人仰視,渴望那種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感覺!
更加要命的是,他剛剛才被陳龍一羞辱了,這個仇不能不報!要報仇必須自己很強大,要強大機會就在眼前!
怎麼辦?
胡定航只覺頭腦嗡嗡地響,心中十分凌亂。
徐媚兒一直冷眼旁觀,忽然說︰「阿航,事關重大,你可以考慮考慮,不急的。」
胡定航茫然應答︰「哦。」
「你先上公司吧。」
「哦。」
胡定航下了車,身子站得筆直,頭顱卻耷拉著,眼神呆滯。徐媚兒深深看了他一眼,徐徐開車離去。回到豪宅,她剛走上樓準備進房,隔壁的房門打開,蔡一虎走出來。
他陪著笑,說︰「媚兒,回來了?」
徐媚兒正眼也不瞧一下他,直接入房。蔡一虎「嗖」地竄過去頂住門,涎著臉說︰「媚兒……」一般人很難想象,平時威武沉穩的虎哥,現在居然是這個樣子,整一副討好巴結的神態。
「滾!老娘沒心情和你說話。」
「媚兒……」
「滾!」
「媚兒,你何必生那麼大的氣?何必搞那麼多的事兒?」
徐媚兒忽然猛地摔開了門,大喝︰「什麼搞事!」
蔡一虎輕嘆︰「你肯定是去見胡定航了。」
徐媚兒一愣,隨即冷笑說︰「嘿,虎哥真是虎哥,什麼都瞞不過你。」
「唉……」
「怎麼了?我就是去見他怎麼了?」
「他還女敕,我怕他拖累你呢。」
「屁話!這小子是很有本事的,你不用我用!」
「他有本事我清楚得很,就怕他年少氣盛,所以越有本事越容易闖禍啊!」
徐媚兒冷冷地笑著,盯著蔡一虎好一會兒才說︰「你是不是擔心他日後變得厲害了,把你的風頭搶光?」
蔡一虎皺眉說︰「媚兒你說哪里的話?」
「那就是怕他日後人強馬壯,蓋過了你的威風?成了你的心月復大患?」
「你……」蔡一虎苦笑搖頭。
「如果他入了行成了才,你怕不怕你的狐狸精會……嗯?」
「媚兒啊,你就放過她好不好?」
「要我放過她?哼!」徐媚兒忽然狠狠關上門,發出「 」地一聲響,然後她轉個身靠在門板上,眼淚嘩啦嘩啦地就流了下來。
她的心頭當然非常的恨,恨不得一刀就殺了嚴海玲。她本就性情剛烈,出來江湖廝殺多年,手段更是毒辣干脆。但是,她這些年養尊處優,勢力已經江河日下,與往日大不相同。
她雖然還能幫蔡一虎的忙,還接手一些事務,不過用的都是蔡一虎的兄弟,沒有了自己的親信。眼下她想要嚴海玲的命,卻不知從何下手。馬偉杰等幾個當然是向著蔡一虎的,其他人也用不得。
怎麼辦?
唯有盡快培養自己的勢力,而最有培養前途的人,她算來算去,胡定航無疑是適合的。
蔡一虎深沉睿智,怎會不明白徐媚兒的想法?他一方面對她覺得十分愧疚,另一方面又要保護嚴海玲和自己的孩子,左右為難。這時他望著門板輕輕嘆氣︰「媚兒,我對不起你,你要捧誰就捧誰,不過……無論是誰,無論被你捧得多麼強大,又怎麼動得了海玲呢?」
他緩緩轉身走回房間,嘴里還在喃喃自語︰「江湖險惡,胡定航,你最好不要答應……」
胡定航到底答應不答應?一直他都在困擾著。從公司回出租屋這段路,他有點神不思蜀,差點發生了車禍,剛走進房子坐下,忽然整個人一愣,說︰「你怎麼在這里?」
梁曉月走過來,「怎麼?不想見到我?」
「哪里的話,你不是回家了嗎?」
「是呀,又過來了。」
「才兩三天而已,走來走去的不嫌費事嗎?」
「公司有急事,又把我召了回來。」梁曉月坐在他旁邊,看了看他,「喂,怎麼你又是這個樣子?愁死了。」
胡定航嘆氣,閉上眼楮。
「怎麼了?煩什麼呢?」
「沒事。」
「有事和我說嘛,別憋在心里頭。」
胡定航怎麼能說得出口?厭煩地嚷︰「你別吵行不行!」
梁曉月臉色一變,氣鼓鼓地扭開了頭,說︰「嫌我煩啊!我是你女朋友,問問也不行嗎?」
「行行行,總之你別吵,該告訴你的我自然就告訴你。」胡定航站起來想走開,梁曉月眼珠一轉,忽然一把扯住他,「喂,是不是關于那件事?」
「哪件事?」
「你之前說過的,想靠攏一個大人物,是不是?」
胡定航一愣,心念轉動之間,腳步停住了。
梁曉月一拉就拉他坐下,又問︰「那個大人物的危情解決了?」
胡定航皺皺眉頭,沒搭腔。
「是不是解決了?」
「呃……算是吧。」
「那就行了呀,你還想那麼多干嘛,跟著他啊!」
「唉,不是那麼簡單的,他干的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兒。」
「那又怎樣?」
「嗯?」胡定航驚疑地瞧著梁曉月。
梁曉月歪著頭想了想,說︰「如果不是殺人放火,不是搶劫運毒,管他那麼多?這個社會啊,有誰不是在干壞事?什麼什麼大老板,還不是靠賄賂官員搶生意?造假、逃稅,就很見得光?」
胡定航苦笑,無奈地點點頭。
梁曉月繼續說︰「正正經經地做事,打一輩子的工,沒什麼出息。要想發財,非得有些門路不可,所謂的門路,有多少是堂堂正正的?就像你這種公司里邊的高層,不也是靠吃回扣嗎?你敢說你沒有?」
胡定航又再苦笑。
「當公安的靠抓賭抓嫖,當教師的靠補課,收家長禮物,當醫生的更加不用多說,紅包少了病肯定治不好!」
「呵呵,你呀,細想太偏激了吧?」
「我說的有錯嗎?」
胡定航沉吟著,過了一會兒喃喃地說︰「唉,這年頭,連個養豬的,如果不想辦法騙國家補助也過不活,他丫的……」
梁曉月哼一聲,「就是嘛,那你還猶豫什麼?他讓你殺人了?不就是撈點偏門嗎?出了事他會關照你,再弄點錢疏通疏通,怕什麼?」
胡定航怔怔地看著梁曉月,實在想不明白眼前這個少女,到底是不是剛出社會的大學生?
梁曉月嫣然一笑,笑容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