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情ヾゝ 廳長駕到~愛美之人

作者 ︰ 飄揚

所以黃次村的很多人就憤恨難平了,覺得政府真是不管小百姓是死活了,就是雞,連死前都要蹦達幾次不是?他們開始是聯合村上情況最相同的十多家人,後面得到幾乎全體人家的擁護,大家一致商議後,決定采取了三條緊急應對措施︰一是組成幾個能說會道的人,天天往政府討要說法。《.純》

二是號召村里健壯村民,組成護村隊,手持棍棒,在村里日夜巡邏,要求他們一有情況就進行報告或阻止。

三是狠抓宣傳,為做到家喻戶曉、婦孺皆知,請識字的先生象熱衷形式、喜歡花架子游戲的政府部門一般,嚴肅做了一套象模象樣的《黃次村處置突發事件實施辦法》,張貼在道口寬暢的醒目處,辦法的末尾大大地寫著兩行血紅的字︰「堅護主權,人人有責」。

可以這麼說,黃次村已經完全陷入如臨大敵的恐怖海洋了,完全是公然和政府叫板,這還了得?

現在高速路也動不了,暫時擱淺,下面人看看實在沒有辦法,就只能找到任雨澤,看市里能不能采取一些行政措施。

任雨澤作為主抓高速路修建的主要領導,就理所當然成為了第一責任人,也成為事件處理的最高領導者,對付這種**他當然也是有點辦法的,任雨澤就先請示了莊峰和冀良青,不管是莊峰,還是冀良青,都態度明確的堅決支持任雨澤,冀良青說︰「最近我在忙大宇縣這面的事情,你就全權處理一下,相關部門是要涉及到出面的,你給我說,我來給他們下死命令。」

莊峰也一樣的,現在他自己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生怕在因為高速路不順利,引起了蘇副省長的不快,那自己老賬新帳加在一起就麻煩了,所以他也給任雨澤了堅定的支持,說萬一那個部門不好好配合,讓任雨澤不要客氣。

在取得了兩位新屏市老大的授意後,任雨澤立即向有關部門下了兩道指令︰一是政府辦公室組成一個精悍工作組,進村了解情況。主要是模底,搞清鬧事人員的基本情況,以及他們的想法和要求。

二是土地、城市建設等部門要按照政府事先的征地規劃,嚴格實施該方案要求,高度重視,一如既往地做好農村房屋的拆遷與土地征用工作。

總之,要確保協助,配合高速路建設的順利進行。

于是,一個規模宏大的土地征用工作組就迅速組成了,主要涉及的單位,按照任雨澤副市長的緊急嚴令,分毫不敢怠慢,抽調了工作作風潑辣的人員,按了領導的話,所抽調的工作組成員,都是「政治上靠得住、作風上信得過、紀律上不折扣」的人,工作組一成立,再無二話,首先就是要模清「敵情」。

所以剛成立第二天,工作組組長就決定要高效率、不折不扣、堅決完成領導交辦的任務,工作組準備就緒,立即意氣風發、斗志昂揚地開進了黃次村。

時令正值春初,新屏市顯出少有的暖意,風時時襲來,也不覺十分刺骨。

工作組組長是公路局的一個副局長,這個副局長年方四十八,腰粗胳膊壯,當然是年富力強時候,接受任務時,心中多少有些別扭,感覺完全是「高射炮打蚊子」,他想,不就是對付幾個刁民嗎,這些年來,由于多和農村工作打交道,按照自己對農村工作的理解,象這個事,很好解決嘛,不外乎「一壓二哄三騙」,隨便誰都分分鐘搞定,何須勞動自己,

要知道,這些憨厚質樸的農民,一見市里的領導的,那還不都是兩腿發抖、戰戰兢兢?

但組織的安排,卻是沒有折扣地執行的,再說,這樣既沒有壓力也十分輕便的活,就當休閑一下吧,于是他率領一幫組員,當然里面還公安,司法系統的干將們,心情愉快地驅車來到黃次村網游之傲視金庸txt全本。

由于事先就接到電話通知,村長王大偉早早起床,穿戴筆挺、煞有介事地迎候在村道前,這個三十五歲的王大偉,是個退伍軍人,早先也勤奮讀書,無奈在領悟刻板的教科書上面,智力卻並非上等,最終高考落了第,只有退而求其次,怏怏之余,只有報名參了軍,卻又幸生性與人隨和,慣于見風使舵,善于察言觀色,在部隊時很受連長賞識,就這樣,早在部隊時就入了黨。

他在部隊時自是刻苦努力,但遺憾的是終究沒有能夠提升為領導干部,而政策是比任何事物都變化更快的東西,因是農村戶口,國家已經不象前些年那樣,慷慨地能夠安排退伍軍人都能捧一份吃皇糧的那份衣食無憂的工作了,所以退伍時依然只能夠失落地回到家鄉。

但是,總的說,他有了這份經歷,始終是種無形而威力巨大的砝碼,簡單地說,在中國的任何集體和部門,如果你是非黨群眾,工作中即使你再努力、再能干,也都將白搭,就是只有兩三個人的小團體,要選個頭,當然都只會是黨員。

正是這樣的資格與經歷,加上略施展一些小計謀,使他能夠如願地干上了黃次村主任。

這個村主任頭餃,在農村改革已經幾十載的現在,自然已經沒有了以前高度集中與計劃時代時的威風和派勢了,但終究還是應了一句「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在講究「官本位」的中國,做了官無論多小的官,那都是顯親揚祖的重要途徑,自然更是自己活在當世最愜意的道路和方式,古說「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連法律都會忌憚權勢,個中優雅與尊貴,可見一般;至于物質回報,就更顯而易見了,當了官,不單有豐厚的俸祿,撈錢更加容易,你听說誰向平民賄賂了?

其實早在幾千年時,就有聖人表述過了——《道德經》就說︰「天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道,則不然,損不足而奉有余」。實在地說,老子真不愧是中國眼光最毒的人,能這樣微言大義地看穿人道中蘊藏著的刻毒道理,這道理不但貫穿于人類社會的經濟領域,在政治、文化方面更概莫能外,人們應該很驚奇,一個綿綿延延的由最復雜生物組成的人類社會,看來是思想潮涌紛呈,矛盾交錯激烈,事物跌宕難辨,卻早在幾千前,被這樣一個睿智老人信手拈來的短短語句,就簡潔清晰地道出了人類社會的本質,所以人們尊稱其聖人。

可以設想,這個聖人其實並未走遠,他現在依舊怡然站在祥瑞升起的某個雲端,或者不被凡人所感知的地方,似乎毫無表情,卻又捋須而笑,目光愛憐地關注著我們今天的這個紛雜而顯多變、混亂卻也絢麗、看來溫和但又刀光劍影的社會!

公路局的張副局長氣宇軒昂、威勢十足地下了車,居高臨下地伸出手,村長王大偉慌忙伸過去,榮幸地同人家握了握,背後工作組的成員也一個個頤指氣使、神氣活現地跟著下了車,相互寒暄與插渾打科後,一行人魚貫而入村長王大偉家高聳的三層磚房。

所喜天色尚早,自然首先辦正事,這王村長的婆娘很識時務地在桌前擺滿了時令可以吃到的鮮果,農村人嘛,好客之外,也如城市里大多的中層市儈人物一般,十分關注飄渺而虛無的自我價值,也學得很有顯擺的意思哦,只見那婆娘,擺布整齊後,不忘謙虛卻分明隱藏得意地說︰「事起倉促,沒有預備更多的東西,見笑了。」

張副局長一行見慣不驚,漫不經心說︰「哪里,哪里?」

他們秩序不等卻也疏密有序地抓了水果,得體地開吃。

王村長那婆娘卻也識趣,裊裊婷婷擺著豐臀,悄入廚房去了。

煙鋪路嘛,官場、民間很沒兩樣,王大偉率先撕了一包桌上的「紅河88」,一顆一顆恭敬地遞到工作組成員手里。

工作組這次來的唯一目的,是模清鬧事村民的底數,他們和許多部門現在流行的調研一樣,這叫科學的工作方法地球最強男人的戰記txt全本。

王大偉便如數家珍地匯報了來︰前往政府門口叫冤的隊伍,為首的正是黃次村一個叫王忠林的人,他還介紹說︰「這些人一行總共十二、三人,他們每日徒步到政府門口集合,動不動就向過往的公務員遞材料,實在干擾公家辦公秩序,很給村領導集體抹黑,工作起來,十分被動;在村里巡邏的,主要是以李二他們一幫小混混為主,現在農村生活眼見得也好了,又值農閑季節,這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便集中起來,手持棍棒,成天價沒日無夜、神氣活現地象惡鬼一樣,梭巡在全村的每個角落,一見生人,便煞有介事地呵斥或審問,相當影響村的形象……」

匯報畢了,王村長就用虔誠的眼光看著工作組,一副茫然和無助的樣子。

下級或臣民,當然需要有了重要指示,才能懂得怎樣工作和生活,張副局長作為本工作組負責人,他清了清喉嚨,抬頭審視了一番參與會議的人,便有條不紊地分析和說明該事件產生的嚴重性和當前應當采取的組織措施︰一、要服從絕對權威。本次征地是政府的決策,是要修建高速公路的,任何懷疑與異議都是十分錯誤的。二、征地符合程序。征地不是沒有條件的,給了補償款了嘛。三、統一領導,狠抓落實。村領導務必負起責來,做好鬧事群眾的思想教育工作,要知道,鬧事的畢竟是少數,要教育大家明白城市建設對發展本地區的重大意義,積極做好與政府的配合……

這張副局長當真在政府工作時間久了,參加會議的次數也多,現在總結起來,他不假思索、信手拈來,片刻間就字丑寅卯說了三條。

其他工作組成員待張副局長講完重要指示,心照不宣地按照自己職位的高低,依次做了發言,中心就是建議召開一次村民大會,說明本次工作組進駐情況,陳述厲害關系,中心就是確保征地工作圓滿完成。

這些人也都是字字珠璣,剜人心肉得很。

村長听的雞啄米般點了無數的頭,表示已經深刻領會了重要精神,下步將按照工作組指示和部署,認真抓好落實。

于是工作即告完成,看看天色倒了吃飯的時候,那面廚房里,王大偉媳婦動作卻不甚麻利,王大偉皺了皺眉,卻也藝術而顧全大局地隱忍住了,他快活地建議大家是不是來場斗地主。大家歡喜雀躍地響應起來,但彩頭是什麼,王大偉自思自己身為農民,任著村長,也倒每月有三五百元的補貼,但比較起來,這點錢,哪里能夠目前這些人的一頓飯錢?

雖然能夠贏上百把八十的,周濟周濟生活,補貼補貼家用,是多麼愜意的事,但是千萬莫忽視了兩點︰一、這些人,都是領導,哪有說敢贏領導的錢的?二、自己本錢也過于難于啟齒,而且萬一輸了呢,那才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王村長就想,而自己酒量卻頗高,忖度到這里,氣氛使然,形勢所迫,也不管領導不領導,依恃地主這優勢,就大膽建言說喝酒,輸的不準皺眉地喝酒。

王村長哪料,在他眼前這般人,哪個不是時時的酒場站海里來回拼殺,豈能被你一個不定三五天還不能沾次酒的小小村長嚇倒?

斗地主是需要數理思維很高的游戲,在目今的中國,那是相當的流行,其規則是,三人參加,首先采取翻撲克、數數的方式,確定誰是地主,而另外兩人,則合力斗他,地主一方,局勢是自己與二人比拼,勝也雙倍,負也兩份。

小小一副撲克,看似簡單,實則奧妙無比,多數賭博,其實更多的是靠人自身的運氣,比如麻將、扎金花等,技術佔的比例通常很少,有一副好牌即可預告大功告成,但斗地主,那就另作他說了,你確實有一副好牌了,但手中的牌,要綜合大家的出牌情況,哪張牌能出,拿張牌先出,哪張牌後出,炸彈什麼時候炸,那是需要運籌帷幄、周密計算的。

村長王大偉雖說高考未能金榜得中,但因為自幼頭腦清醒、算計周密、處世對人活絡,在周圍是獲得「人精」的稱號的,象進行斗地主這類博彩活動,竟如手中玩物一般,也是溜溜轉的,比如經常在鄉里市里和同黨友好閑暇斗地主,那都是勝多輸少,風光得很的都市風流邪少。

今天面對這些公家人員,知道他們命運確實更讓人羨慕,所以處處顯出表面道貌岸然、優雅自信,顯得很有能力、很有水平的樣子,其實多屬肚內草囊之輩,真正較起真來,是很難抬上桌面來論的,中國老話說「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這些更多刻板、少了感悟的人,教科書知識確實多學得一些,但投入在自然科學世界的時間和精力過多,自然就在人所組成的社會科學海洋里,顯出可笑和更多的木吶與不適應來,這實在是「文憑不代表水平」的真實注解。

王村長自信對付這些借了公權力,便時時狐假虎威、頤指氣使的混俅,雖然表面必須唯唯諾諾,內心卻是不須恭敬的,于是打算今天要好好收拾他們一通,讓他們也好在酒後現現形。

用撲克賭酒,那是與一般酒桌上的煮酒論英雄大大不同,通常的酒桌,人們相互敬酒,雖說有斗氣爭狠的成分,但以為終究有敬的成分,在講禮節的國度,也往往允許量力而行,喝不喝很有一種看情誼、看酒量的成分,而且快喝、慢喝都允許雙方約定,所以醉酒的頻率和速度相對較低;賭博喝,那可就不同了,賭嘛,就須願賭服輸,而且斗盤地主,不消片刻就見分曉,可以想見,酒醉速度是相當快的,用了句夸張而煽情的廣告詞來形容,最為恰當不過︰「分分鐘出爐,秒秒鐘新鮮」。

就在大家嘻嘻哈哈踴躍應承的當時,兩三瓶當地產的「土酒」頃刻已擺上了桌。

工具是準備好了,都誰參加,很費周折,因為在中國,連一般民間都有個老幼尊卑秩序,在尤其講究規格和等級的官場,更是不消細說,身處公家職場的人都明白,如果哪個冒失鬼吃錯藥一般,不講究了上下級別差異,胡亂說了該領導說的話,坐了該領導坐的位置,即使一生中只做了這件越位的事,那就注定了他一輩子有的是苦頭吃。

如此這般,下場作戲的人選一時也就費了些工夫,作為東道主,王大偉自然必須進入角色,而工作組這邊,七、八個人,都哪兩人參加,那是很有考究的,直接說,張副局長是本組組長,是這里最大的領導,他自當當仁不讓,除非自己因為技術與酒量或者興趣等的原因極力推月兌,要不然,這位置誰敢覬覦?

幸好他酒量頗高為人豪爽,也十分喜愛這種賭博或者娛樂方式,這般地,就只剩下選隊員中的誰參加的問題了。

這時,幸有一名吃慣見慣的經濟庭王法官自告奮勇參加,他毛遂自薦,也是自我經了一番權衡和比較的,自己身為經濟庭副庭長,級別等次自也不低,在這工作組里怎麼條塊比較,都是「老二」角色了,在座的誰可比、誰能撼?

于是比拼組告成,見血見肉的比賽就不耽擱分秒地進行了。

第一把牌時候,因為要事前確定誰是地主,這時張副局長笑著說,今天來王村長家,本就是地主,也就是地主了吧。

于是王大偉笑笑,算是允了,就先發了自己的牌,發完將底牌的三張也亮給大家看。眾人引頸一瞧,竟是好得很,其中就有一張大王,一張2點,王村長心中自然竊喜,卻在官家人面前少了往日得志就輕狂的本性,小心翼翼、而且面色一泓秋水般平靜地將牌收攏,理順後才發現,天啊,這是難求的好牌呀,天然自有四個9,一把炸彈原來就被自己拽在手里;另外是三個2,一個大王,三個k、三個q,不要說王村長這樣計算精確的人了,就是換了傻蛋一個,估計這樣的牌也只是穩贏不輸。

結局自然,張副局長、王法官願賭服輸,仰頭豪爽地將容量五錢左右的酒杯干了……

隨之三人的戰場上,是一陣陣「過」、「過」、「炸」的歡叫聲、嘆息聲,此起彼伏,一杯杯酒也走馬燈般輪番下肚造夢機器txt全本。

但總的說,牌技與運氣就在那里,王村長從始自終也就喝了七、八杯,不過三兩左右而已,在他這種酒量,也就象沾了嘴皮一般,當然張副局長和王法官喝的最多,此時已經面色通紅,語言很有些不成秩序的樣子了。

不多時候,王大偉婆娘那邊卻也加快了做飯菜的步伐,這個婆娘恰也知道,對鄰里與鄉親,稍微怠慢些,均無傷大雅,招待握了權柄的公家人,那是分毫不能有閃失的,所以動作比任何時候其實都快當了許多,這時已經備好酒席,揩了手,嬌色媚眼地招呼大家上桌。

大家轉頭看那桌時,果然好酒席,人說「住和玩宜在城里,吃當在農村」,當真不假,桌上擺著的,菜的盤數雖不十分多,卻都是眼前這些公家人望著就眼攙的佳肴,都有哪些菜︰有煮臘豬腳、小米辣炒野雞、涼拌豬耳、炒豬肝、切板鴨、醬爆鯽魚、家常豆腐、涼拌粉絲、菜豆腐、素青菜湯,最絕的是,因為家境好,購買了冰箱,竟然還有一道青椒炒牛肝菌,直讓人味蕾蠢蠢欲動。

眾好漢哪里肯謙讓,尤其領頭的張副局長,在酒意之下,吃意頓生,主人般招呼眾人大大咧咧魚貫圍坐,在一片豪情壯語與胡言亂語間,是動筷的動筷,舉杯的舉杯,氣氛霎時喧鬧和歡快起來。

由于剛才已是拼殺墊底,張副局長、王法官已經喝了三、四分酒量,頃刻間,在桌上吃不了幾著菜,也未吃飯之時,偏卻逞強,又頻頻舉杯,邀約大家喝酒,在座的誰不是沙場英雄、酒界好漢?就這般,大家酒意甚濃,勢難相讓,于是舉杯杯空,杯落杯滿。

這場酒,直喝得暢快淋灕、天昏地暗,不到兩個小時,大家早已經是人面各異,或臉紅、或脖粗,或豪言壯語、或無言無語,有的干脆趴倒在桌前,兀自醉了,情形表明,早是倒了五、六人。

這一頓大吃二喝之後,大家紛紛雜雜間,扶得醉酒人離席,桌面上的好肉好菜,被掃得一干二淨,而青菜湯則被誰在失去行動自覺之時,踫翻了一地。

喝酒的人都有這個經驗,熱天酒醉確實不是個味,張副局長他們這個工作組一番工夫下來,雖只醉到兩三人,但未全醉的,卻也不怎麼清爽利索了,大都感到疲勞陣陣襲來,加之張副局長雖仍在酒中,卻屬于酒醉心明白的那類高人,他不失去記憶地知道,此行已大功告成,于是說︰「王村長夠朋友,以後有事,就找哥」,便與王村長匆匆握了握手,壯志滿懷地率領衣色各異、面色卻一體通紅的隊員趔趔趄趄登了車,揚長而歸。

工作組是走了,王大偉村長的工作卻恰好即將開始。看看天色偏午,他吩咐婆娘收拾席面殘局,自己晃晃悠悠地踅進里屋,先自躺倒睡了。雖然醉意朦朧,他明白,要想干好工作,必須先解決休息這個問題。

王村長這一睡,著實解乏,到太陽快落坡時,才終于醒來,他抖擻精神,快步走到離自己家不過兩三分鐘距離的村民委員會,用廣播通知村民,每家在家的戶主晚七點三十分來村委開會。

會議當然只說征地這一項內容,他學著張副局長的口吻,先闡述了征地修路對整個新屏市市城市建設的重大意義,嚴肅地對政策進行了解說和重申,最後提了要求,宗旨就是大家要自覺執行政府安排,積極配合,做好征地工作。

他最後強調,那些總跟政府較勁的刺頭青、釘子戶,必須老老實實端正態度,一是到政府門口上訪的人不準再去了,「實在沒事,可以在家看看電視、抱抱婆娘嘛」。

為緩和氣氛,他用了玩笑的口氣說,「第二點啊,我們一些小青年,沒事總操著棍棒瞎逛什麼?給外村的人以為我們村是黑社會、地痞村」。

一听是這樣,差不多全體人員都炸了鍋,雜七雜八間,說什麼的都有︰「政府還讓不讓人活」、「堅決不同意征地辦法」、

「打死也不搬」匹夫的逆襲。

甚至有人問王村長是不是吃了政府的黑錢?

這沒有文化和見識的人,只要混亂起來,就仿佛成為一匹匹月兌韁的野馬,總是沒了方圓和全局觀念的,王村長見場面無法收拾,心中懊喪無比,只說了聲「不听政府的話,吃虧了自己倒霉。」

說完也懶得在多扯了,就匆匆結束了會議。

在政府辦公室的任雨澤也不是神仙,他最近兼顧著新屏市政府很多的事情,所以根本就沒有想到前去黃次村的工作組會如此簡單的處理這樣一個重大的問題,在听取了工作組張副局長的匯報後,任雨澤以為事情不是太大,他就給二公子掛了個電話︰「李總啊,我任雨澤。」

「老天啊,你總算說話了,怎麼辦啊,現在拆遷真是太麻煩了,要不你干脆上公安吧?」

「胡扯八道,這事情那能上公安,今天我已經安排工作組過去了,听匯報問題不大,就十來家人,干脆你派人過去再好好的談談吧?能給這些人偷著加一點錢就加一點吧,免得麻煩。」

二公子一听就不答應了,說︰「我這次每畝五萬在你們新屏市說個實話,也算很高的了吧,再加一點,後面遇上鬧事的怎麼辦,繼續加,那我還能掙錢嗎?」

這一點任雨澤也是知道的,這次因為是自己協調的,所以給的這個價碼也不算低了,但現在出了這樣的問題,任雨澤也只能先勸二公子︰「後面沒有多少了,你想下,下面的路都是在山里行走,那些地方本來是山坡地也不值錢,就是前面這有點費勁。」

二公子死活不答應︰「這不行,這不行的,我就這點家底了,不能在浪費。」

任雨澤又勸了好一會,但看看沒有什麼太大的效果,也只好罷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任雨澤繼續派出工作組去協調搬遷的事情,卻一直都沒有效果,任雨澤就奇怪了,不是每次工作組都說問題不大嗎?現在怎麼還是停留的原處不動呢?

任雨澤本來想自己親自到黃次村去看看,但總是有很多事情纏在手上,一點時間都騰不出來,就只好讓王稼祥代為處理,過去看看。

這王稼祥去了之後,回來才給任雨澤做了詳細的匯報,任雨澤也才知道事情並不是自己听到的那樣簡單和輕松了,原來這個工作組整個就是去吃喝玩樂的,任雨澤氣的在辦公室大發雷霆,叫來了那個公路局的張副局長,一頓的臭罵。

罵了也不解決問題啊,任雨澤就勒令他,在一周之內。必須拿出一個協調搬遷的可行性方案來。

張副局長哭喪著臉說︰「任市長,這,這事情有點為難我啊。」

任雨澤生氣的說︰「你不是每天都匯報很簡單嗎?」

「我……」

「你也不用說了,你把下去調研,下去協調當成了什麼,當成了春游是吧?我就明確的告訴你,這次搬遷拿不下來,最後我就唯你是問,你自己給莊市長和冀書記解釋去。」

任雨澤也想,總不能什麼事情都是自己親力親為吧,自己現在好歹是個常務副市長,手上要管的事情真是千條萬緒的,下面說是有這麼一大堆的人,但人人都好像事不關已,這樣下去怎麼得了,現在必須讓他們下面的干部也感受到一定的壓力。

那個張副局長灰溜溜的就離開了任雨澤的辦公室,作為一個副局長,他還是有點害怕任雨澤這樣一個常委副市長的,因為總有一天自己想要扶正,那就要到常會會上去通過,自己比不得正局長們,他們再提就不是常委會能決定了,但得罪了常委們,不管是誰,他們就算未必說的上話,未必能有決定權,但是壞事的能力還是有的,討論的時候,他隨便的說上幾句不中听的話,自己一輩子的事情也就耽誤了獵艷無雙。

所以張副局長是不敢和任雨澤正面爭持的,出去以後,他就思考了一下,想到莊峰那里去套個交情,看看莊峰是什麼態度,因為張副局長也很明白任雨澤和莊峰這種關系的。

不過等他從莊峰那里出來之後,更是灰心喪氣了,沒想到莊峰的口氣比任雨澤還硬,明確的告訴他︰「要是影響到高速路的啟動,影響的李老板的工程,我看你這個副局長就不用在當了。」

這話讓張副局長听的是毛骨悚然,趕緊的帶上一堆人認認真真的到下面做村民的工作了,就連喝酒打牌斗地主,也是再也不敢了。

任雨澤也沒有閑著,第二天又要陪同莊峰接待省里交通廳的牛廳長,這牛廳長是知道二公子是誰的,所以听說他中了標,在那修這條路,就著實關注起新屏市的工程步伐了,最近听說征地工作有了些阻礙,遇到梗阻,雖然到現在這工作已經不歸他直接管了,但是他還是匆匆趕來。

當然他除了想表現一下自己對這件事情的關心之外,還有不太方便與人言的一層意思,他長期在機關上班,不是開會,就是發重要指示,和嘴巴硬是疲勞得不行,也該休息休息了,偉人不也說「不會休息就不會工作」嗎,而新屏市未開發的許多地方,風光旖旎、景色秀美質樸,太值得領略一番了,于是在廳里說有指導工作項目,要到底下縣市走走。

這次莊峰沒敢偷偷的接待,他讓任雨澤給冀良青打了一個招呼,但冀良青最近一直在忙大宇煤礦的事情,今天一早剛到大宇縣城去,所以冀良青根本無法抽出身回來,便交代任雨澤一陣,讓他配合莊峰負責接待好省廳領導。

任雨澤給莊峰轉達了冀良青的意思,其實這個道理莊峰懂得很,所以莊峰從煩瑣與徒費精力的文山會海和迎來送往間抽出身來,專門的陪同牛廳長。

莊峰自己選定了接待的地方,暗自確定了接待的規格,在牛廳長還在路上的時候,就殷勤地掛了電話過去︰「牛廳長啊,我們都準備好了,廳長一路順利啊……」

牛廳長就哼哼哈哈的說︰「嗯,好好,好,對了把高速路施工的李老板也約一下吧。」

莊峰當然連口答應著,說︰「沒問題,沒問題。我馬上聯系。」

實際上莊峰是不可能給二公子聯系的,二公子已經傷了他幾次臉了,但他也只能忍著,這次他就找到了任雨澤,準備讓任雨澤幫著聯系。

任雨澤正在辦公室里看文件,听著敲門,任雨澤頭都沒抬的說︰「進來。」

听到了門響,任雨澤還是沒有抬頭,他估計就是辦公室誰送什麼東西吧?等到有了咳嗽的聲音,任雨澤才抬頭一看,哎呦,是莊市長進來了。

任雨澤趕忙站起來,招呼了一聲︰「莊市長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情打個電話我就過去了,何必勞你大駕。」

「呵呵呵,任市長你客氣了,我過來看看你,前一階段我忙大宇縣的事情,你一個人頂在政府,辛苦了啊,一直想說感謝的話,哈哈哈,一直也沒有機會啊。」

任雨澤就親自給莊峰到了一杯開水,請莊峰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又拿出了香煙,兩人都點上。

這個時候,莊峰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任市長啊,牛廳長馬上就到了,我看你把李老板也叫一下吧?」

「他過來?這樣好不好啊?」

「好啊,有什麼不好的,牛廳長這次就是為高速路來的,他出面更貼切啊冒牌穿越者。」

任雨澤心中也估計到可能是牛廳長要求二公子出席接待了,只是莊峰不好給自己明說而已,任雨澤想想,二公子見一下牛廳長也好,至少對新屏市的領導來說都會更加重視起這個項目,為以後順利完成這個工程奠定一點基礎吧。

任雨澤就答應了,接著給二公子去了一個電話。

二公子本來今天還挺忙的,不想過來,任雨澤軟硬兼施的說了一通,他才勉勉強強的答應了。

牛廳長他們很少有地講究效率,一路並未做半點耽擱,仿佛風弛一般飛駛,到中午十二點多的時候,就到了新屏市。

莊峰變帶著任雨澤,還有二公子,還有其他一些大小領導們,徑直先到從省城通向新屏市的必由之路,那里的加油站旁邊,有家「福滿樓」酒家,裝飾豪華,菜種繁多,而且有本地極其稀少的各類海鮮,更可喜的是,周圍小河環繞,林木擁簇,實在是難得之所,這也是有備方能無患,莊峰事先就吩咐秘書預定好了的。

不多時,一輛豪華小車目中無人、氣度非凡地駛了進來,莊峰的隨身秘書恭謹地上前打開車門,車門**,一個眼臉盡笑、腰粗肚圓的身影晃了下來,正是牛廳長,他咪了兩眼,伸出一雙胖手,對著等候在門口莊峰哈哈笑到︰「莊市長老弟,好久不見了」。

莊峰連連說︰「是啊是啊,」卻邊說著話,邊搶先得體地握住了牛廳長的手,說︰「歡迎廳長來我們新屏市來指導工作」。

這也怪不得莊峰如此說,領導到了哪里,有事無事都是需要而且是必須指導工作、發表重要講話的。說得刁毒一些,只要場合允許,情勢需要,就是到了產房,領導們也能指導嬰兒怎樣生產;即使走到地府,閻王老爺那支判官筆應當怎麼勾,中國所有領導們都將會氣概吞雲吐虎、舍我其誰地加以指導的。

牛廳長卻是很難得的一臉茫然和真誠,嬉嬉笑道︰「哪里哪里。」

接著就是任雨澤上前打了個招呼,握握手,因為任雨澤上次到省里見過牛廳長的,而且那時候還是二公子陪同著一起去的,所以這個牛廳長還是不敢過于的怠慢,客客氣氣的握著任雨澤的手,說了好幾句客套的話。

連莊峰站在旁邊都心中暗自吃驚,這牛廳長為什麼如此看重任雨澤?他自然也是想不出來了。

大小的官員一一見過了面,二公子也過來打了個招呼,這牛廳長就拉著二公子的手在不放開,一路小聲的說著什麼,一路前走去,唬的一些不知道二公子底細的人驚詫不已,今天才知道這二公子還有如此的能量,他們在交頭接耳的一打听,一個個在也不敢用隨隨便便的眼光看二公子了。

正說話間,大家就看到頭冒細汗的市公路局蔡局長、還有張副局長兩人匆匆趕到,家里還留著與他們不太尿到一壺的一個副局長呢。

這里,蔡局長他們懷揣了萬般榮幸和高興的心情趕到時,恰也遲到了,莊峰內心明知他們剛剛接到電話,這樣的效率和速度已經非常不易了,但讓領導等下級,簡直無禮之至,這不明擺著丟新屏市的臉嗎?

都這樣,領導的高貴與威嚴何在?

本來,這蔡局長原與莊峰便是同鄉同黨,放在平時,那關系是十分不錯的,但莊峰覺得在省上領導面前,一要樹立威信,二也要領導看看新屏市的紀律,于是顧作嚴肅地扳了臉來,沉聲責備說︰「你這個老蔡,疲疲塌塌的,象什麼話?」

蔡局長已經五十多歲了,再干這屆馬上就面臨靠邊站了,而今少年英豪輩出,官大就是真理,只有聆听教育的份了,是故听著倒也心悅誠服,沒有任何辯解,再說,和領導辯解,不是反了嗎?宦海半生的他,怎樣也不會蠢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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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位蔡局長,個頭也就一米六不到,頭大身粗腳短,十分的不勻稱,總給觀察者一種惶惑難安的感覺,他是80年畢業于重慶某建築學校的本科大學生,但因了是本科生,就洋洋自得以本地區本系列學識最高自居,認為自己學也高過八斗、才也多過五車,私下是當仁不讓地自封「學者型官員」的,很是張狂的。{免費小說.}

據說他是一個怪癖的習慣,就是對煩瑣、繁雜的工作程序情有獨鐘,非常熱衷工作體制、機制變革,工作中,儼然老到的理論專家一般,對所謂「超越價值」、「理性前瞻」念念不忘,每年都要在內部搞些如「英語大賽」、「商戰理論」等許多莫名其妙又與業務工作離題萬里的各種培訓。

他憑了一把手的權力,經常讓職工們將每段時期的會議精神默寫一遍,是故又得了「校長」的稱號;而且他在工作中對煩瑣、折騰的方式熱情難減,活生生把底下的人搞得筋疲力盡、怨聲載道、沸反盈天,他卻私下為自己工作的獨創性洋洋得意,從中體驗為難下屬帶來的種種心理**,認為自己帶出了一流的干部隊伍,于是眾人送號「折騰局長」。

身為公路局的上級主管部門,牛廳長對這位老兄的種種傳奇,是略有耳聞的,听了莊峰對他的訓斥,牛廳長玩笑地半勸解到︰「蔡局長是最有學識的官員,他的工作總是很忙、很有開創性的,莊市長你要理解。」

人生就是這樣有趣而充滿玄機。也許確實這樣,我們每個人都生活在循環的制約與相互克制的人際關系大圈子之間,正如老百姓們風趣地說的︰「小官壓百姓,小官怕大官,大官怕老婆」,這與大魚吃小魚,小魚吃小蝦的說法,完全異曲同工血色童話txt全本。

現在的公路局蔡局長,在笑意盈盈卻不怒自威的牛廳長面前,條件式反射地仿佛變成了一個人,不敢露出絲毫慍色,只見他面露愧色,低眉順眼地連連向兩位領導告罪,說︰「對不起對不起,讓領導久等了,歡迎廳長來我們落後地區指導工作。」

牛廳長卻也開明,說︰「哪里哪里,進去吧,進去吧。」

于是一行人做出兩種樣子,前面兩位領導昂然挺胸,後面的人弓蝦子一樣的身子相跟著,魚貫而入。

任雨澤也是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面,這時候他就看著二公子給他做了個鬼臉,意思是這些人真他娘的下賤,任雨澤就抿嘴笑笑,也不說話。

一行人到了餐廳,牛廳長、莊峰與任雨澤和二公子,以及公路局兩個局長自自然然圍了一桌,其余的小領導,還有秘書和司機形單影只地靠牆那邊自成一伙,形成向隅局面。

待大家坐定,蔡局長先是左顧右盼,然後看了莊峰一眼,期期艾艾地說︰「請廳長作重要指示。」

牛廳長也是瀟灑慣了的,在這一幫人面前也是不拘小節、生性豪爽之輩,只听他說︰「吃飯時間,哪里來的那麼多指示?听說新屏市人個個酒量了得,人年平均耗酒量據說在全國名次排在前十,今天我就領教領教,上酒,上酒。」

廳長這樣說的時候,等候一旁的秘書早迅捷地將擱在一旁的一瓶「五糧液」打開,謙恭而穩當地往各位領導的酒杯斟滿了酒,寂靜氣氛中,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開場。

這時听得牛廳長說︰「我先讓新屏市的同志猜個謎語,猜著了我喝完;猜不出來,新屏市的全體同志全部喝光」。

大家紛紛鼓掌,說︰「要得,要得。」

就听得牛廳長搖頭晃腦、卻不帶任何表情問到︰「我身上的什麼東西,可長可短、可粗可細、可硬可軟、可伸可縮?」

眾人里听了,多半都忍俊不禁,其實這是個小兒科的問題,大家瞬時就都知道指的是什麼了,但是你說你知道了,自認聰明、不講場合地回答了,不明擺著領導出的題目太簡單了,也顯得太沒有水平了嗎?

在官場,虛假的謙虛,屈意的卑恭,那是必修的功課,不可或缺的功夫,試想︰下屬即使偶爾的逞能,口無遮攔地時時搶著回答問題,那不也就表明你比領導的水平還高了嗎?這還了得?

況且今天這種場合,領導或許只是找個借口與由頭,烘托一下氣氛,讓你基層的同志先將這杯酒喝了呢?這從某種程度來講,這也是一種慰問和體恤的方式。

因之就見從莊峰到一干局長、副局長,都以手支了下巴,煞有介事地做出了認真的思考狀態,有意停了半刻。

陪座的公路局張副局長是座中品級最小的人,他最初是省師範大學畢業的學生,原本應該是當老師的,但不知怎麼的,就被迷信教科書文憑的蔡局長調到自己麾下,以後不是一般的受賞識,而是職位一路 升,做到連幾位副局長都沒有他風光的地步。

在平時,張副局長除了對蔡局長本人,卻也是時時事事都吆五喝六的,威風得很,此時換了環境,成了等而下之的角色,當然只有裝傻作笨、甘作學生的份,只見他眼光呆呆的,思考狀態十分逗人愛憐,神情迷茫得很,好似遇到了天大的難題。

任雨澤冷冷的看著這一幕幕的鬧劇,心中很是感嘆,不過這些年煉就出來的內斂鋒芒,不動聲色,讓他斷然在座,微笑不語。

過了片刻,大家口中都異口同聲地說︰「領導就是水平高,我們實在無法猜得出來,我們甘願受罰,願意喝酒。」

于是大家情不自禁地相約了一般,都仰脖將酒干了,任雨澤怎麼辦,在這樣的環境中,他也只能干喝一杯亂世槍王。

牛廳長看得眾人都喝了,私下不免自得和寬慰,歇了口氣,又端起杯,比較莊重地舉了起來,說︰「新屏市的同志工作很辛苦,我敬大家一杯,」說完猛的干了。

眾人尚未吃菜,看著牛廳長如此關心基層,也看似隨意,卻很有講究地按了秩序相跟著,毫不猶豫、爽爽朗朗干了,方才相邀吃菜。

之後是從莊峰開始,局長、副局長、主任一一向牛廳長敬酒,理由各異,有感謝工作指導的,有感謝關心基層的,有祝家庭幸福、身體健康的,很是拿出了虔誠姿態,極好展示了新屏市人的禮貌與好客。

這也都是官場假話連天、言不由衷的規矩,原本無須多說的。

席間,這牛廳長露出了質樸的本分,只見他端了酒,對著蔡局長和張副局長說︰「在座的就數你們文憑最高,但你們听說還有誰的文憑最高嗎?」

蔡局長和張副局長兩人呆了,他們當然不知道,就又听牛廳長說︰「有次我听有個人說自己的文憑是超(操)博士,自己都嚇了一跳,因為就沒有這樣一種學識認證級別嘛,後面一解釋,才發覺簡直是斯文掃地,使人笑掉大牙。原來這個人原本就是流氓,因為有幾個錢,竟令一個被金錢迷亂了心神的女博士甘心情願地被自己操了,所以自稱「超(操)博士」。

大家一起笑了,任雨澤就看那蔡局長和張副局長時,見他兩人的臉早已是藍一陣、紅一陣了,肚里有如五味翻騰起伏,口中卻只能言不由衷,直說︰」廳長真是思維獨到、語言風趣。」

酒宴上的氣氛熱烈,酒至半酣時,莊峰已到「酒攆話出」的自然境界,也趁了興頭,給在座的人講了個笑話。

這頓中飯,吃得興味十足,到得喝完四瓶「五糧液」,待得公路局張副局長搖晃身子,走了貓步,再準備開第五瓶的時候,這里,牛廳長的酒早屬過量,已顯出英雄氣短的味道來,說「今天盡興,新屏市的同志酒量果然了得,就這樣,散了吧。」

莊峰看看大家也都差不多了,發話道︰「既然廳長說不喝了,那今天就這樣了。」

工作和生活,一切都得听領導的不是?于是大家隨著領導的身形,歪歪倒倒的紛紛起立。

蔡局長看看兩位領導,建議說是不是到哪里喝喝茶,然後下午聆听領導的工作指導和重要講話?

莊峰與牛廳長對視了一下,早已相互取得共識,莊峰遂威嚴地擺出認真的樣子說︰「廳長這次來有另外更重要的事,你們自己主持好本局的工作,總之,建設口要以科學發展觀為指導,全力做好本部門的事,不要影響了全市全面事業的進步,為切實改變我州的形象作出努力,真正在實踐科學發展觀的道路上再立新功。」

蔡局長誠惶誠恐,惟有說︰「是、是」。

這邊,莊峰指示完畢,又過來和任雨澤說︰「要不你先回市里坐鎮,免得萬一出現個什麼緊急狀況家里沒人,我陪著牛廳長安頓住的地方?」

任雨澤本來也不想在這陪了,見莊峰如此說,就趕忙同意了,再一看牛廳長也有點暈暈乎乎的樣子,就懶得給他打招呼了,轉身給二公子使個眼色,兩人就悄悄的溜了。

第二天早晨,還沒有到七點半,公路局的蔡局長就帶著的張副局長等候在牛廳長下榻的賓館房門口,牛廳長這時恰好也已經起了床,昨晚莊峰安排秘書為他物色的那個小姐卻懶得很,還睡著正甜,真比當官的都還懂得享受,簡直豈有此理!

牛廳長一改夜間的柔情蜜意,非常不耐煩地催促道︰「嗨,嗨,起床、起床了」特種兵一一霸上女軍王txt全集。

听得牛廳長這惡聲惡氣的催促,小姐睜了惺惺的睡眼,很不情願地鑽出酒味、胭脂味裹挾著的溫暖被窩,小聲地嘀咕說︰「催什麼催」?說完蔡很不耐煩的起床,慢吞吞地打扮起來。

都說女人是種最虛榮、最麻煩的動物,是很有道理的,看這個被牛廳長看走了眼的小姐打扮時,竟是十分細鎖和到位︰頭發要卷之、燙之;耳要穿之戴之;臉和唇要涂之擦之抹之;眉要描之寫之;脖要纏鎖鏈;手要戴鐲;指甲要畫之要弄之她同一切女人一樣,為了吸引男人,竟會荒唐而虛偽地認為這是美,卻難以知道,最美其實來于自然,經過修飾的東西通通都是最蒼白的。

果然不假,等得牛廳長在那里叼著煙,走來走去幾個來回,那小姐才磨磨蹭蹭地梳理完畢,轉過身來時,氣得連惟是圖的牛廳長也幾乎背過氣來,只見她,一頭蓬松的卷發宛如棕熊,長長的假睫毛活象貓兔,紅紅的嘴唇讓人聯想到猴子,脖子的項鏈垂到稍一低眼就 見的乳.溝,白花白花的,煞是耀眼,這就是當下低俗的人們所謂的「新新人類」了吧?

牛廳長暗暗自責︰昨天真是喝過頭了,居然抱著這樣的主兒,傾瀉了一夜的生理和激情。

接著牛廳長又咒罵起莊峰的秘書不會辦事來,真是身臨顛倒錯位地,猛虎也遭辱了。

現在牛廳長一肚子的火和不滿,其實與自己工作預案沒有做好還是大有關系的,最好的選擇是,昨天回到賓館,就應立即當暗示或者明示自己的願望和要求,好叫秘書提前預定不是?

但他卻因酒過量,被人攙了狼狽地進入賓館,連鞋襪都沒月兌,就一頭倒在床上,一直迷糊到得晚上吃好晚飯,才躲躲閃閃說要個小姐,還要求說最好是未開~苞的小妹妹。

這時已是黑夜壓城,華燈照遍時分,真正好些的比如姿色、身材和功夫叫絕的小姐,本來就隨市場的凋落而減少,這個時間,有限的幾家人肉市點也早開張多時,該上台的小姐也早都上台了,領導此時這麼一開言,把個莊峰和秘書急的團團轉,也怪自己慮事不周,看來喝酒真是誤事,耽擱了領導的事了不是?

無奈,莊峰急切安排秘書,怎麼著也要排除萬難,務必找一個來陪侍領導,莽撞無途、毫無頭緒的秘書能怎麼辦?只能叫了車,在市內上躥下跳、左尋右求,亂點了一番鴛鴦譜。

到了這樣的地步,牛廳長還能怎麼著,況且饑渴也算解了,只能是吃遍青草的老手在花場里的一次失蹄了,他強忍了萬般的怒火和不悅,拿了一雙大手,將小姐推至門口,臨出門前,他忽然警醒過來,抬眼迅速往床看了幾眼,居然發覺床單上沒有想象里的紅色斑點,他何止不痛快,簡直就是怒火滿腔了,口里非常厭煩地連連驅趕道︰「快走快走」。

待得神色詭秘的他與形狀怪異的小姐雙雙出現在門口,不防公路局蔡局長和他的張副局長就彎腰如蝦地站在眼前,說︰「廳長早上好,我們樓下吃早點去」。

牛廳長不易覺察地皺了皺眉,心說不識事務的東西,吃個屁!一邊很麻利地將小姐推開了,他知道,費用肯定是昨晚秘書就付了,哪有領導親自付錢的道理呢?

這邊,小姐望前才走了幾步,突然又止住了,她鄢然笑著向副廳長伸出手,央求說︰「給點零錢嘛,小妹好去打車」。

牛廳長此時直覺得真是灰暗透了,指著對方,手氣得直哆嗦。

這里,蔡局長他們也是吃慣見慣的人,早就明白了個中情由,但事關領導心情和形象,卻只有站在那里,想笑不敢笑,想躲過臉去,又也覺得不十分妥當,蔡局長這里,腦子還快速地想起牛廳長昨日對自己關于操博士的嘲弄來,心里有了那麼一點突然的解氣。

人都這樣,看別人出洋相,總是極其愉快的事情,但是政治與人性互為天敵的屬性殊無可解,政治永遠壓制真正的人性,在中國的文化土壤下,只要是對方是領導,你卻永遠只能讓他看見恭順、誠服與敬仰,如此不須思索,他立即恢復了拘謹的常態,但仍只能保持僵化的姿勢,站了那里,舉措難定紈褲仙醫。

倒是張副局長很乖巧,而且這些年也練出了服侍領導的水平,這樣齷齪難弄的場面見得多了,無疑煉出幾分的膽識,他迅捷掏出一張五十元的錢,胡亂塞在小姐手里,斜了眼直推她,口中小聲催促說︰「夠了吧?快走。」

卻好這時,莊峰和秘書也出現在賓館走廊,于是,一行人神色各異地相隨著,直往樓下風味獨特的羊肉米線早餐館而去。

席間,誰也不多言語,空氣沉悶得很,只是牛廳長時不時的,把個眼楮緊剜蔡局長和莊峰的秘書等人,心中懊惱得很,直覺得眼前在省城很難吃到的羊肉米線也淡然無味。

吃罷早餐,牛廳長總算恢復了常態,自己尋思,再不能讓這個龜兒子的蔡局長再羈絆自己的腿了,待得住了筷,遂在剃牙間對著蔡局長說︰「我和莊市長要到底下的縣看看公路建設,你們就回去工作吧。關于這段時間的工作重點,總的就一條,就是結合科學發展觀,把新屏市的城建工作抓上一個新台階,使新屏市人民更加滿意」。

總算听到重要指示了,蔡局長知道,在中國官場,這些很藝術的廢話、套話是必不可少的,實際工作里,官員的意志就是一切,也隨這些話來領導一切,就是芝麻大的事情,都完全用很大很嚇人的帽子來套用,因為官員們常常掛在嘴邊的這些道理和套話,一定是放之四海皆準,事物都是聯系的嘛,關鍵是自己怎樣理解。

蔡局長自思,在我的地盤內,工作怎樣開展只能是我說了算,比如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我偏可以把它做得很復雜、細鎖,從嚴謹和細膩的角度說,它就是科學嘛,都說管理是科學,實踐中把職工折騰得筋疲力盡,沒有自己空間本身就是一門很深的學問,一切都要隨自己的意志就叫科學,或者,象別人說的「自家毛驢,我偏喜歡從**兒喂草」,反正是我的一畝三分地,怎麼喜歡怎麼來,歷來天高皇帝遠,小吏自橫行。

你牛廳長也不會時時盯著我吧?

不愧是人精和頑吏,轉了那麼多心思和念頭,他卻口中立即表示︰「一定將這個及時而重要的指示帶回去,在下午的全體職工會議上作全面的傳達,告知大家,牛廳長對新屏市全體城建職工的關心,並以此為動力,真抓實干,決心實踐科學發展觀的偉大進程中,譜寫新的光彩,為構建和諧新屏市作出新貢獻,用實際成績向廳長匯報。」

牛廳長何樣等人,官場應酬、官樣文章,那是牙齒都吃黃了的,加之本嫌蔡局長毫無見機,恨他殷勤也不看個時候,橫杠地多此一舉,此時不要說無半點情緒,而是添了許多厭煩,突然的想到了一個問題,就準備用這來讓蔡局長難受一下。

他看了看莊峰和蔡局長,說︰「對了,李總高速路項目的搬遷問題你們到底有沒有辦法啊?」

莊峰知道這是張副局長最近在跑,就說︰「差不多吧。」

牛廳長當然不好直接說莊峰了,他轉頭對蔡局長和張副局長說︰「我希望你們能盡快的解決這個問題,這個問題解決的如此緩慢,我看你們新屏市真的需要好好反思了。」

莊峰臉上也是有點掛不住了,他就指著蔡局長和張副局長說︰「你們不是天天都在黃次村跑嗎?怎麼就沒有一點效果,我也不說其他的話了,三天之內,必須完成拆遷,否則你們兩個局長都自己申請辭職吧。」

莊峰說的聲色俱厲,他一個是為了討好牛廳長,一個他更知道二公子是何許人也,自己現在問題太多,要是二公子的項目在新屏市再卡住了,出了問題,自己真的會很被動重生1991txt全本。

蔡局長一听莊峰這個話,就有點急了,說︰「莊市長,這個事情一直是任市長和張副局長在負責的,和我沒有什麼關系啊。」

「你公路局的局長,怎麼就和你沒關系?笑話,我不管誰負責,反正三天沒有完成搬遷,我就拿你們兩位說事了,就這點小事,拖什麼拖啊,不行就上公安,來硬的。」

蔡局長和張副局長愣在那里,半天沒說話,這蔡局長蔡感到冤枉呢?本來這事情和自己無關,今天自己騷情的早早過來想陪一下廳長,最後還給自己壓了這麼大的一個苕。

牛廳長現在的心情好了許多,看看蔡局長,他也不說什麼了,徑自同了莊峰一道,朝了自己停車的方位走去,登車前,又對莊峰問到︰「昨天沒和李總怎麼聊,你今天通知他了沒有?」

莊峰答說︰「你昨晚上一說,我就已經通知了。」

「好,那我們去看看。」

莊峰也上了自己的車,上去就給二公子打兩個電話,二公子現在也是求著新屏市協調搬遷的事情,所以昨晚上接到莊峰的電話也就沒有拒絕,心想著今天一定要給牛廳長提提這搬遷的事情,自己是不能再加錢了。

莊峰和牛廳長的車出城就順了東北方向走,果然遠遠就看見二公子他們那輛奔馳車停在路口邊了。

一行人下來親切友好地握了手,寒暄一陣,就又各自登了自己的車,由莊峰的車打頭,向準備修建的高速路起點急駛而去,一路無話,因為路程不很遙遠,一會就到了。

幾個人下來指指點點談了幾句,二公子就說到了搬遷的問題,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片地,說︰「牛廳長啊,現在我這工程卡住了,搬遷遇到了麻煩。」

牛廳長就指著莊峰說︰「搬遷的事情剛才莊市長已經發了死命令了,三天之內保證搬遷,你放心好了。」

二公子就看看莊峰,沒有說話。

莊峰趕忙表態說︰「李總,你放心好了,我保證給你把這事情擺平,三天之後,你就來驗收吧。」

二公子一听真的能解決啊,心里自然是很高興了,嘿嘿的笑了起來。

莊峰就對牛廳長說︰「這里基本就這樣一個情況,下面我陪廳長到我們新屏市最富盛名的飛燕湖去看看吧?」

牛廳長說︰「好啊,我這次來就是為李總搬遷而來的,既然這個問題解決了,我也就沒有其他什麼大事了,轉轉也好。」

大家又上車跑了起來,無須兩個小時,三輛轎車就到了目的地。

牛廳長一行人到了這個天然的大湖旁邊下了車,放眼看時,果然十分的好去處,只見那山上奇特地貌覆蓋之下,一座座孤山相互環繞,中間一條河水玉帶般瓖嵌于群山環抱之間,映目耀眼,河水兩端之間,是幽深詭異的「仙人洞」,遠遠望去,一切便如一幅濃淡相宜的山水畫,動靜有序地呈現在游人面前。

對著美景,莊峰也因為擺月兌了公事糾纏,興致高昂得很,遂向牛廳長說︰「可惜現在節令已過,要不然湖面鋪滿荷花,游人乘船而渡,緩緩蕩于湖面之上,要麼戲水,要麼賞荷,倒也別有情趣」。

哪知牛廳長正為昨天攬秀閱春失蹄暗覺晦氣,心情煞是陰暗,此時哪里醞釀得出觀山賞水的情緒?他建議道︰「我們還是和李總先到房間休息,順便說說工程的情況吧」。

開了賓館,將秘書和司機打發了出去,三人自行進入了套房。

莊峰很樂觀地通報了高速路的進程,話語之中也說明,確實,搬遷是遇到一些麻煩,主要是黃次村村民公然和政府對抗,多數還是好的嘛,他說主要是一些別有用心的家伙在其中挑撥,態度極為囂張,使很多不明真相的群眾也附逆其中萬道獨尊。

說到這里,二公子不以為然的地插問︰「莊市長,現在是法制社會,而且這又不是敵我矛盾,怎麼會「別有用心」和「附逆」呢?」

牛廳長與莊峰兩大官員相視笑了笑,心領神會的莊峰解釋說︰「話雖然于理有些不合,但官方都通常這樣說,也是習慣了。」

二公子本來不大喜歡莊峰的,今天是給牛廳長的面子,所以也就不再言語,看著他倆。

莊峰殷勤而果斷地保證說︰「請李總和廳長放心,搬遷是箭在弦上,非發不可的,我明天就派出包括公安在內的搬遷執法工作組開進黃次村,既是宣傳,也是督促,相信不出三天,就可以完成搬遷了。」

牛廳長趁熱打鐵地攛掇道︰「李總你看看,還是莊市長有魄力吧」。

莊峰也趁機說︰「二公子啊,任市長在這些問題上還是比較軟弱的,要靠他講道理那種方式,我看三個月都解決不了問題。」

二公子哼了一聲,卻不好駁斥,因為感覺任雨澤在這件事情上確實有點軟,下不了狠手,心內如此思忖,表面卻難露形跡說︰「那就一切都有勞父母官,這樣就多多拜托兩位領導,我這里先謝謝了。」

兩個大員趕忙說︰「哪里哪里,這是我們應該的。」

看看時間還早,莊峰建設性提議︰「廳長,我們是不是出去散散心,松活松活筋骨?這里還是景色秀美,風光旖旎的,再說我們劃船路過農家樂,將就把中飯解決了,這里的特色菜著實值得一嘗。」

牛廳長也逐漸的忘記了昨天那個差勁的小姐了,把昨夜~嫖~妓~遭遇不愉快的種種陰霾心情一掃而光,心情好了許多,歡呼雀躍地應和,二公子是無所謂的,他對了人世間的一切,早抱了一種漠然置之、有可無也可的態度,當然恭敬不如從命。

一行人剛好六人,就付了船家租錢,興致盎然登了船,因了節令,湖面早沒了層綠鋪灑的荷花,水卻真倒是難見的清澈,當然是司機和秘書劃船,莊峰坐在船上,附著身,時而介紹,時而指點,正熱情洋溢地為牛廳長當做導游。

而牛廳長此時擺月兌高貴而繁忙的公務,身處這般自然景色包圍,由不得,將一切身陷功名利祿的塵世里拔將出來,也露出了凡夫俗子的可愛相,他敞了衣襟,也不顧高檔皮鞋進不進水,徑自赤了腳,臃腳肥手滾肚立時顯現無遺,真真如彌勒佛一般。

一行人大多是所謂的體面人,內斂與沉穩是少不得的,也就沒有象其他船上相互潑水取樂,偶爾有其他船的正欲向他們潑水,莊峰他們還沒說什麼,卻就都被莊峰那秘書狗仗人勢、耀武揚威地呵斥地制止。

秘書嘛,管著領導的工作和生活,有些不太適合領導自己出面的場合,是需要他們當傳聲筒的,久而久之,脾氣居然顯得比領導還牛。

大家游耍多時,不覺間都是肚鬧咕嚕了,于是伴著清風徐徐拂面,載著一班人的船緩緩朝著靠水邊的農家小院停下,秘書匆忙上前,神氣活現地喚了主人過來,招呼說︰「上最有特色的農家菜來。」

不多時,主人就手腳利索地擺好了菜,招呼眾人就坐,莊峰便引導牛廳長和二公子入座。看桌面時,果然勾人胃口,有冬瓜炖排骨、臘豬蹄、臘肉涼片、小米辣炒牛肉、涼米粉,還有幾樣新鮮蔬菜。

莊峰知道這牛廳長為人豪爽,酒量頗為了得,就問︰「上點酒吧?」,

牛廳長就笑笑,說︰「此等美景,沒有酒倒是有些辜負了孽歡︰冷情上神,請休妻!txt全集。」

店家的老板听得如此說,便樂顛顛地把當地自熬的膩腳酒上了一壺,殷勤擺上桌來。

二公子最近上火,說自己不想喝,莊峰他們也不勉強,用了二兩酒杯,分別往里斟滿酒,興致勃勃地喝了起來。

席間,便拿了地方的風土人情、奇事怪遇相互攀談。

這頓飯吃得十分愜意,喝酒閑談時間便覺飛快。等眾人覺得酒足飯飽光景,日頭已經斜向西面,看看暮日將至,大家便相約站了起來,雖說和了不少酒,醉意微燻,但領導當長了,廳長和莊峰他們一些節制和克己的禮數還是很見功夫的,並沒有象閑散人員、地皮無賴那般酒後形容皆無、肆意撒潑,他們穩住了心神,按住幾欲搖晃的身子,邁著習慣了的方步勉強登了船,當然仍由專門服侍領導的秘書和司機撐船,按著原路慢慢劃漿而歸。

縷縷黃昏晚照下,他們的船晃晃悠悠、翩然如葉搖曳而去,及至漸行漸遠,從遠天邊望去,這小船和乘坐的人逐漸模糊,徐徐便為不可眼視的小點,終于歸于消寂。

一行人到了賓館,牛廳長和莊峰又如冬眠醒來的精靈一般,精神抖擻起來,看天色時,四周已是黑寂一片。

莊峰的秘書對景區服務項目當然了如指掌,停了船後,他就馬上報告,當地特有的表演節目篝火晚會即將開始,所以問莊峰,是不是乘著余興未盡,也拔冗觀看一番,也體現一把領導與民同樂的盛世光景?

莊峰看看一行人特別是二公子的神態,沉吟一下,悄悄對著自己貼身秘書說︰「等問一問牛廳長再作決定,但今晚這情形,即使觀賞,也不要大張旗鼓,甚至就只能裝作很平常的游人一般,注意切莫驚動了任何人。」

秘書便識事務地住了嘴,繃緊了神經等待領導的說法。

這里,莊峰懷揣振奮心理,向著廳長和二公子把秘書的建議說了,牛廳長本是「白天文明但不精神,晚上精神卻不文明」的角色,听得如此美事,哪有不應之理?口中連連說︰「好呀好呀,順便也領教一下這里的文化和生活情趣。」

說完他便又將征詢的目光投向了二公子。

二公子雖說游耍了半天,此時略感困倦,但到了這樣境地,卻也倍覺新鮮,自己從浮華喧囂、雍容華貴的省城來到質樸自然的新屏市已經好多天了,每次听聞飛燕湖各種風土人情的美名,竟沒更多機會領略,這般景況儼然正如天賜,心中也是歡欣,爽快答應了。

一行人也不梳洗了,慢慢踱步,逶迤前行,向著景區里一片已經圍攏了密麻人群的平整地面走去。

此時,就見篝火周圍,一對對年輕男女或相擁如止步、或遙遙似前奔,相對互以眉眼引誘,做了許多千媚百矯的神態,演了許多讓人心醉神迷、欲罷難休的歌舞。

正四周沉湎于一片喝彩與陶醉景象中時,只見剛才和莊峰的秘書竊竊私議了好一會的那個歌舞領隊男子,領了三、四個服著一色的年輕女孩上了前來,那些女子儀態萬方、裊裊婷婷徑往牛廳長和莊峰、二公子他們前方,絲毫不露羞澀、款款大方地傾了腰身說︰「領導好。」

牛廳長和莊峰此時正覺身躁心癢,見了如此佳麗,心情再難把持,只見廳長已顧不得許多,將那肥手攬了其中一個女子,順勢就坐到自己身旁,莊峰也依樣畫瓢,拉了個少女坐了……

牛廳長呆呆的看著這個女人,一張瓜子臉,臉上紅撲撲的,眼楮很大,充滿了驚訝,小小的鼻子,一張張成o形的濕潤紅唇,歲月好像對她的身體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牛同志在心中暗說一聲,好一個**先天極武。

有如此的美人相伴,牛廳長根本就再也沒有了跳舞,看熱鬧的雅興了,他推說自己很累了,就帶著女人離開了這里,回到了那個暖暖活活的房間。

一進門,牛廳長就催促著女人洗澡,換衣服,等女人一出來,牛廳長就從背後抱著了這個女孩,兩個人的身體貼在了一起,牛廳長眼光順著女孩光滑的肩頭望下去,突然一震,從空隙的睡衣綜合那個看過去,可以看到那堅挺的**在驕傲的聳立著,淡淡的一圈乳暈簇擁著那紅紅的乳~頭,從深深的乳~溝看下去,白女敕平坦的小月復,淺淺的肚臍,一條黑色縷花的低腰內~褲包裹著圓鼓鼓的陰~埠,**隨著孫姿的呼吸上下輕輕的顫動,她竟然沒有帶乳~罩。

牛廳長欣賞著女人的身體,下面慢慢的挺起,頂起寬松的短褲,頂在女人的背上,他的呼吸有點急促了,他控制著自己的呼吸,但**隔著兩層薄薄的衣服,能真切的感覺到明白人豐滿的背部。

女人只覺背部有東西頂著,隨手往後一抓,入手的是一條熱乎乎的肉~棒,還在輕輕的抖動。她知道這是什麼,她輕聲的說︰「好熱啊。」

牛廳長身體一陣抖動,他感覺到了那小手的拇指輕柔的在自己的陰~睫頭上畫著小圈子,甚至他能感覺到女人的指甲劃過他的龜~頭。他沒有作聲,只是享受著無言的刺~激,下~體在刺激下完全**,硬硬的頂在女人的背上。

女人就微微的申吟了一聲,牛廳長听到這聲音就仿佛是天邊飄來的音樂,他一只手輕撫在女人的背上,女人輕輕的一抖,從睡衣的縫隙看過去乳~房已經泛起了粉紅的顏色,乳~頭也已慢慢的挺立起來,女人拉著牛廳長的熱棒,用他的烏頭蹭著自己的背部,然後用小手圍住牛廳長的熱棒,輕輕的套~弄,她的呼吸已經急促起來,用小手不停的刺~激牛廳長,牛廳長變得劍拔弩張,他已經忍受不了女人這樣的挑~逗,他拿開女人的手,女人輕聲的吟了一聲,好像很失落的樣子。

牛廳長血脈賁張,把女人的手握在手中,握了握,然後拿開,女人知道了他的意思,把白的大~腿分得更大些,讓牛廳長的大手直接覆蓋在自己的陰~埠上,牛廳長只覺手中柔軟的一團濕濕的冒出熱氣,便用整個手掌去揉動女人的下~體,女人嘴唇緊閉,死死咬住牙齒,小手在牛廳長熱棒上的**頻率突然加大。

他已經不滿足于隔著內~褲撫~模女人的下~體,他把唇移到女人耳邊,輕輕啜了一口,小聲說︰「我想上。」

他猛地把女人抱在懷中,將雙唇蓋上女人的雙唇,用力的親吻著,感受那柔~女敕的雙唇,女人鼻子兩翼快速的起伏,張開雙唇引導牛廳長的舌~頭進入自己的口中,用自己的細舌與牛廳長的舌頭激烈的糾纏在一起,牛廳長的津液順著相接的唇瓣流入女人的口中,女人小口的吞咽著,他完全迷失在了女人甜美的親吻中,熱棒頂在了女人的臀縫里,女人不堪刺~激的扭動著豐~臀,讓他的欲~望立刻升起。

他用右手順著女人女敕滑的大~腿,穿過女人的睡裙,躍過平坦的小月復,直接握住了女人的左乳,女人的**圓潤堅~挺,長長的**頂在他的手心里,他用力揉搓著女人的乳~房,女人的身體不安的扭動著,小嘴月兌開他的雙唇,口里呼出熱氣。牛廳長以拇指食指捏住女人細長的**,不停的揉動,女人啊的輕叫出聲,眉頭擠在一起,手卻無力的垂下,她只覺一陣陣的**從**擴散,讓小月復緊繃。

牛廳長恣意玩~弄著女人的乳~頭,長長的乳~頭在他手里擠來擠去,每捏一下,女人的身體就扭動一下,他看著扭動著的女人的身體,停了下來,手抓住睡裙的下擺掀了起來,入目是女人一條純白花邊**,豐~滿的陰~埠把檔部頂起一個圓包,但女人絞起的縴長雙腿卻阻止了他窺視女人最**的部位,他繼續掀起女人的睡裙,女人合作的抬起豐臀,讓他把睡裙從自己的身上月兌去,雙手卻捂在自己的**上。

牛廳長把女人平放到床上,跪在女人身前,欣賞著這上帝的杰作,女人偏著頭,發髻由于剛才的劇烈活動而解開,凌亂的散著,身上已泛起不均勻的紅暈,雙眼緊閉,嘴唇微張,修長的雙腿搭在一起,雙手蓋著乳首,露出白女敕的乳肉,牛廳長用力想分開女人的雙腿,女人略一反抗,就放棄了,她心里更希望把自己的一切展示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希望能到到男人的,白色的內~褲檔部已經被她自己的泉水潤濕了一個圓形區域農婦靈泉有點田txt全集。

他的手順著女人的大腿內側來到她的大~腿~根~部,隔著女人的內~褲揉動著女人的**,女人開始輕聲的發出啊啊的聲音,雙手用力抓住自己的**,他細心的感應著女人**的形狀,在兩片肉~唇中間一用力,內~褲陷了進去,他的手指感覺到了女人下~體火熱的溫度,水瞬時浸出了**,滑滑的。

女人的雙腿緊繃著,她感到牛廳長的手指在她的肉~唇間來回耐心的運動,**從下~體向上輻射,她呻~吟的聲音開始大了起來,手指用力扭著自己的**,牛廳長看著眼前的美景,听著女人呻~吟的聲音,他的熱棒就堅硬地頂起,他用雙手插入女人的臀下,用力揉捏著女人的臀~肉,然後搭住內~褲的褲腰,把女人的**褪到她的大~腿根。

女人曲起雙腿讓牛廳長把內~褲完全月兌去,他趁女人的雙腿還沒有放下,順勢用雙手壓住她的雙腿,她知道男人正在看著自己毫無遮擋的陰~部,她的羞恥心已被這種**的姿勢徹底擊垮了,她呻~吟著︰「我要,我要。」水液一陣陣的涌出**。

牛廳長熱切的看著眼前白淨的陰~部,稀疏的絨毛散布在豐滿的陰~埠上,一條細長的肉~縫把下~體分成兩部分,兩條粉紅肉唇上布著的**在初晨的光線上閃著婬邪的光,在兩條肉~唇頂端一顆豆大的肉芽脹得通紅,肉~唇下方是布滿褶皺的**蕾,水兒不停的從緊閉的肉~縫中涌了出來,流過**蕾,順著臀部的曲線,滴在床單上,在床單上印出一小灘水印。

牛廳長一邊把臉貼到女人的大腿根部,用鼻子深深的聞著,女人的下~體沒有一絲的異味,只有香皂淡淡的味道混合著女人動情時分泌的體味,女人的呻~吟聲已經變成了嘶喊,下~體向上挺動,尋找著牛廳長的手指,牛廳長伸出舌頭舌忝食著女人涌出的水兒,用柔軟的舌頭插入女人的**,用嘴唇蓋在肉~洞口上吸~吮,女人已經不能再發出任何聲音,小嘴張開,絲絲的吸著冷氣,身體輕顫著,她覺得整個身體都被他吸走,身體軟的沒有一絲力氣,兩支大~腿早已搭在他的肩頭,雙手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

他吸完了女人的水,起身俯到女人的身上,女人柔軟的身體與他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他用雙唇蓋在女人的唇上,把混合著的津液度到女人的口中,女人**著,用手緊摟著他的後背。兩唇分離,牛廳長對女人柔聲說道︰「你太美了!」

她湊到他的耳邊,「我還想要,我想要你的全部。」說著伸手褪去他的內~褲。

他坐起身,她看著說︰「它好大啊!」用小手握了上去,前後撫弄,又說︰「我害怕!」

他也已忍不住,身子向前挺動,只覺一陣溫暖,他開始慢慢的插入,肉~洞里也火熱起來,她豐~滿的隨著他的**在空中劃著曲線,雙手緊緊扣著床單,嘴中幾乎沒有間隔的發出「啊啊」的嬌叫,嘴張得很大,急促的呼吸好像並沒有為肺部提供多少空氣,每一次的撞擊都在她身體里造成一次小的爆炸……

這個夜晚對牛廳長和二公子來說當然是快樂的,不過莊峰卻沒有嘗到一絲絲快樂的滋味,因為他努力了許多次,還是沒有恢復到過去的狀態,他無法再像過去那樣發揮他的陽剛之氣,那個春節的夜晚給他留下了太深的震撼,所以莊峰和牛廳長,二公子截然相反,莊峰整個晚上是痛苦的。

第二天送走了牛廳長之後,莊峰一回到政府的辦公室,立即開始了聲言俱厲的工作布置,對相關部門的領導發出了指令,新屏市高速路拆遷工作迅如疾雷、暴風驟雨地深入開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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