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陣博弈
公路局的蔡局長和張副局長在莊峰的督促下,也是雷厲風行,通過各種渠道,把小組成員從單位,從閑散在外地,或貓在家里的都迅速召集齊全,大家踫頭開了個嚴肅的會議,古話說︰「大官日小官,小官日小民」,既然組長張副局長和蔡局長在莊峰那里挨了劈頭蓋臉的痛斥,為著轉移疼痛和宣泄的需要,會議開始前,兩人都陰了臉,點名批評了幾個紀律相對渙散的工作組成員,重申了嚴肅工作紀律的重要性,並聲明要上報市里,與年終考核、獎金掛鉤,把個參加會議人員唬得噤若寒蟬,戰戰兢兢,會議室內空氣剎時冰了一般。
接著蔡局長是及時傳達莊峰對征地工作的新要求,按照昨夜醞釀好的工作方案,組長張副局長要求工作組迅速開赴第一線,積極展開工作。
第二天清晨,大家吃飽喝足,都憋夠了勁,仿佛戰士上戰場一樣,聲勢浩蕩地開進黃次村,這也難怪,對付手無寸鐵的百姓,哪個能不豪情頓生、誰人不英勇神武?
到得村上,一些懶惰的村民還愜意地沉浸在睡夢中呢,倒有一些做村上買賣的勤快人,已經支好了專賣給本村的豆腐、肉和蔬菜之類的攤架,見這些人來得蹊蹺,行動詭秘,都好奇地伸了頭打量,卻也只能規矩地私下捉模他們的來路和目的。
而工作組也表現出很高的工作熱情和效率,沒多余地通知王村長,所有人員按照事先做好的拆遷規劃,工作迅速有條不紊展開,畫線的畫線,貼簽的貼簽,書法好的幾個人,就被安排在被劃定拆遷的房牆上,用了粘性很好的油漆,打個圓圓的號,往里面寫上大大的「拆」字。
這里,工作不到二三十分鐘,進行得正歡呢,村民都紛紛起床了,推開自家院門,尚不得伸好懶腰呢,就看見政府的人這樣明目張膽、毫無顧忌地毀損自家的房和地,哪有不急紅眼的?幾個健壯的村民立時奔過來,有的論理、有的搶奪工作組手中的工作工具,場面突然混亂得被攪開了鍋一般。
听得聲音嘈雜、場合混亂,村上更多的人也都起來了,大多壯年人、身體不至于顫顫抖抖的男人也加入了其中,王村長此時也起來了,一看陣勢,就明白了怎樣的狀況,他的手心不覺沁出了涼汗,腦子一陣發蒙,不知怎樣應對眼前的突發事件。
工作組成員們平時頤指氣使、養尊處優,哪里見過此等陣勢,雖然平日里都是吆喝、指斥別人慣了,但哪和當前情況相同,不禁也慌了手腳,有些身弱體虛的同志就停止了和村民的對抗,靠攏到了張副局長身邊,一時間形勢強弱立現,眼見拆遷組這邊就力量不敵,趨呈立馬潰敗態勢了。
本來閑著背手,注視工作進展的蔡局長,看著身邊這些剛才還生龍活虎、意氣風發投入工作的手下人員,此刻卻不是衣裳散落、形象狼狽,就是臉青嘴紫、手上帶傷的隊員,當然氣得渾身哆嗦。
從事公務工作那麼多年,哪里見過如此刁頑的民眾,竟敢武力抗衡政府人員執行工作?這不明擺著是「嚴重妨礙公務」麼?他立即拿出高檔手機,首先撥通了公安、法院、檢察院等部門,要他們立即增派支援力量。
接到電話這幾家司法部門,听得如此敘說,不禁也是又憤怒、又新鮮,確實,好久沒有這樣刺激的事情發生了,大家都有種被考驗的念頭,于是很少有地迅速抽調了精干人員、呼啦啦地乘了警用車,風弛電掣般迅猛往黃次村直撲而去。
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增援力量百多號人就趕到了出事現場,領頭的法院副院長、檢察院副檢查長黑了臉,與這邊的蔡局長迅速溝通了情況,一個個就拿起將軍派頭,端正了心神,馬上指揮屬下人員平息事態天才兒子迷糊老婆txt全本。眾人听得號令下達,不由分說,百多號人惡狠狠搶將出來,勇猛威武地直撲場面混亂中央,手腳並用地施展難得一展風采的武藝,采取幾個人按住一個、奪回工作器具的辦法投入了戰斗。
這場你來我往的身體接觸和混戰,情形再不似剛才那樣溫和與虛張聲勢,武力抵抗的村民們真正放到你死我活的場面較個高下,當然顯得相形見拙、磕磕絆絆了,加之一來人少,二是精神防線脆弱,又兼了哪見過如此真槍實火、刀光劍影的陣仗?
村民心早虛了,手腳軟得不听了使喚,當然再難是對手,不多時,王姓家族以王忠林為首、外姓人家的十多個壯年男人已經被徹底制服,服服帖貼地被反扭了雙手,垂頭喪腦站立一旁。
事態如願平息,大家看那戰場時,一片狼跡︰長短不一的棍棒、斷碎磚頭零落散亂地丟在地上,爭斗的雙方衣扣不整,臉被抓傷的,手被打折的,間或腰疼背痛的,都在那里痛苦地哼著。
在看遠處,被武力雙方耍弄過的地方,幾個賣豆腐和肉的攤架統被掀翻,新鮮豆腐正潑在地上,湯汁往地下滲透;豬肉片也兀自滾落在地,翻露出了紅的、花的、紫的顏色,在陽光下,明晃晃的,煞是壯觀。
張副局長身為工作組組長,見此時大功告成,便端正心神,恢復了往日神采,威嚴地召集了四周密密麻麻的圍觀人群聚攏,操著慣有的腔調很嚴肅地向大伙訓話,不外乎是一些征地工作是市里出于發展經濟、擴大城市規模、修建一條高速路,造福一方百姓的考慮而作出的重大決策之類,末尾自然是聲色俱厲地要求群眾听從政府安排,積極響應和遵照征地工作的各項要求,做好配合工作等。
末了,他轉過身,恭順而謙卑地請蔡局長作最後重要指示,怎奈蔡局長不堪與品次低下、無職無位的平頭村民講話,左右搖頭,硬是不允,事態如此,只好作罷。
張副局長和蔡局長一商議,決定將被制服的刁頑民眾押回城里,為安全和防止新一輪爭亂的再次發生,留部分司法干警協助拆遷小組的工作。
于是各項工作繼續有條不紊地恢復展開,四周百姓見事態如此,就如蔫了的黃瓜一般,各個垂頭喪氣而歸。
王村長到了此時,方如地縫里鑽出一般,湊上前來,掏出裝在褲兜里的「紅河」煙,向剛才鏖戰的隊員和干警們一一敬上,口里對自己工作做不到位進行了沉痛檢討,對不馴村民的行為表示了深深的失望,眼見得態度十分真誠。
張副局長自然知道事情原委,也不便再多批評什麼,相反大度地對村長進行了親切的口頭安撫。
王村長見事態如此迅速扭轉,喜滋滋如臨戰的將軍,拿捏好了姿態,轉身回頭吩咐一直在旁觀望的婆娘,快回去準備好飯菜,慰勞慰勞辛苦了一上午的工作組成員。
當天中午,拆遷各項預期工作任務完成後,工作組連同駐守防衛的十多名司法干警依了王村長之約,集中了起來,浩浩蕩蕩地開進了他寬闊大氣的家,王村長婆娘有了前回經驗教訓,早先照了吩咐,已備足豐盛宴席材料,嫌人手緊張,把隔壁鄰居的兩個佷女、善于掌廚的小叔喚來,畢恭畢敬、榮幸萬分地備好了酒菜,單等光顧了。
待得這些貴客腳一邁入自家門檻,那婆娘便顯擺而夸張地一聲呼喊,頃刻間,幾個幫忙的人手腳利索地穿梭來往,半袋煙功夫,就將豐盛酒菜擺了滿滿的三桌。
于是大家歡然入席,又是一番筷舉杯往,又是一番足夠的熱鬧。
新屏市的政府里面,突發事件向來都極受領導重視,黃次鄉的事件很及時報告到了莊峰那里,他很贊賞蔡局長和張副局長的處事果斷、作風老辣,繼續指示說,拆遷工作務必不留死角,爭取全面進展,同時要求,這只是階段性戰果,希望工作組繼續全力以赴,真抓實干,發揚排除萬難的革命精神,爭取短期內圓滿完成征地各個環節的工作任務禁臠txt全集。
而對于那些藐視國家機器、敢于武力與政府對抗的村民,他鄭重地給司法口有關領導打招呼,措辭嚴厲地要求他們,司法工作也要服從經濟建設大局,對這些惡劣蠻抗的村民,是該判的判、該關的關,一定要鎮住部分刁民的歪風邪氣。
他用玩笑般的語言說︰「和平時期,當然不說敵我矛盾了,但是必要的專政手段才能取到殺一儆佰的效果嘛。」
他又舉例說︰「你不關他、判他,這些村民就得寸進尺,以為政府可欺,讓他們肆無忌憚地天天來政府辦公門口靜坐示威,公開叫板,倒如政府就是菜市場一樣,來去自如,很影響政府形象呀。」
有了領導的尚方寶劍,新屏市司法工作針對征地事件鬧事村民的處理,效率很高地有了結果,過不了一個星期,法院那邊很快開了庭,當庭作出判決︰對王忠林等三個鬧事的村民,以「妨礙執行公務」的罪名,均給予執行一年有期徒刑的決定,另外的近十名脅從者,分別被處以十五日的治安拘留。
這麼一來,黃次村村民的幾乎成氣候的事情就徹底撲滅了,因為鬧事事件是短期內、小範圍里發生的,當地民眾包括城區居民本身又一貫有對周圍事情漠不關心的傳統,所以雖是法院判決,卻並無多少人有興趣旁听,地方記者反映恰也遲鈍,或者不屑,之後幾天的報紙,即就最末版,也沒有有關黃次村拆遷事件以及法院收拾鬧事村民只言片語的報道,就如一泓秋水,未曾被任何風雨吹皺過一樣。
莊峰每天卻仍感諸事纏身,而且樁樁件件都撓頭得很,兩會馬上就要召開了,很多事情要準備,大宇縣的案情還沒有最終定案,莊峰心中也是戰戰兢兢的,還有任雨澤最近幾天也是讓他頭疼的很,到自己這里說了幾次了,說這樣處理搬遷不妥當。
女乃女乃的,你不管妥當不妥當,反正我現在已經拆遷了,你任雨澤能力強,你怎麼墨跡了好久沒有拆遷呢?
不過他不好對任雨澤態度過于生硬,因為畢竟現在不同往日了,莊峰干什麼事情心里都有有點虛的,經常會想到小芬那張慘白的臉。
這些時日,莊峰也已經沒有任何心情找什麼靚妹,季紅,明記者廝混了,但每天零頭碎尾的瑣事一打發下來,到了下班,身體竟是癱了架一般,看來身處任何位置的人,都將無法回避煩惱,幸福和快樂,哪里會輕易就被人捕捉得到呢?
今天晚上七點來鐘,莊峰剛從辦公室回到了家里,家里又空蕩蕩的只剩下了自己一人,孩子被老婆打發出去娘家了,而自己那婆娘,當然故態復萌,早約了一幫女人又到誰家展開「砌長城」大戰了。
莊峰想,這樣也好,省去了種種煩心,至于說夫妻間那點性~生活,是婆娘和自己都好久沒有這樣的興趣了,其實結婚後不久,莊峰就深刻領會了那句民間俚語的正確——說夫妻~性~生活是「三十年前找不著,三十年後躲不月兌。」
真的就是如此,現在自己那婆娘,身體臃腫、肌肉松垮,再說,世間所有的種種可以勾起人的欲~望的,多是那種不能輕易得到的東西,象性~交~做~愛這樣人類的原始本能,其實也就稀松平常得很的一種生理需要,只有放在「偷~情」這樣的範疇,才會將人的激~情刺激出來。而在夫妻這里,天天時時在一起,什麼時候都想要就有,放在天性喜歡獵奇的任何男人身上,自然就沒有哪怕丁點的味道了。
況乎近段時間莊峰可謂忙得腳不點地,累得人仰馬翻,身體也是很不配合,完全都是不舉之人了,他連季紅那里都很長時間沒有光顧了,到了今天這個寧靜而美好的夜晚,由于心煩意亂,他早早就孤獨地躺在自家寬大柔軟的雙人床上,陷入了苦思冥想的境態之中。
如此這般他全盤而通徹地想好了短期內就必須付諸實施的對策,望著自家迷離而明亮的橙紅色燈光,莊峰緩緩長舒一氣,就覺卸去了千斤巨石般舒暢泰然,心適易眠,即就外面嘈雜不斷、囂張之聲時時灌入耳內,他也就能在這樣一種「舍我其誰?」的意境中漸漸笑入夢里總裁的7日戀人txt全集。
任雨澤卻沒有莊峰這樣舒服,他在下班之後就接到了冀良青的電話,說要和他坐一坐,任雨澤很是驚奇,市委書記請他吃飯,什麼事情?要知道,冀良青並不是一個喜歡請人隨便坐坐的人,不過,市委書記的邀請,一定要去的,任雨澤就給江可蕊打了電話,說自己回去的晚,讓她自己吧自己照顧好。
任雨澤從政府直接就過去了,到了酒店,在進入包間的之後,就見到政協和人大的兩位主任已經坐在包間里面了,政協的主任姓黃,是個老干部了,人大這是一個副主任,姓何,人大的主任現在是冀良青兼任的。
不過現在冀良青還沒有到,任雨澤就和這兩個領導握手,寒暄,客氣了一番,
順手將公文包放在了椅子上。一會,冀良青就走了進來,任雨澤趕忙站起來招呼坐下,吩咐服務員倒酒。
冀良青一再強調,今天吃飯,不說其他的事情,就是大家在一起聚聚,特別是政協和人大最近為籌備兩會也是比較忙的,大家都是新屏市的精英和領導,一定要勞逸結合,保重身體。
但任雨澤絕不相信冀良青說的話,他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把自己幾人叫到一起呢?這是沒有先例的,以自己對他的了解,他肯定是有什麼事情。
酒宴在很輕松的氣氛中開始了,任雨澤見冀良青不談正事,但自己是要說點什麼的,他就提出了對高速路此次拆遷問題的一下看法︰「冀書記,我感到這次高速路拆遷問題的處理有點不太正常,我希望書記你可以過問一下,現在拆遷已經完成了,但那幾個村民是不是可以考慮從輕處罰啊。」
冀良青端著酒杯,看著任雨澤,笑笑說︰「你啊,有時候就是死腦筋,你想下,要是莊市長不這樣處理,這搬遷工作能完成嗎?按你那菩薩心腸,有的工作就沒法展開了。」
任雨澤辯解的說︰「我不是軟弱,我只是不希望用這種方式來處理。」
「呵呵,雨澤,你何必計較這眼前的問題,看長遠一點吧,莊市長這樣做,對你未必就是一件壞事,惡人總要有人當,對不對。」冀良青很是耐心的開導著任雨澤。
旁邊的政協黃主席就也說了一句︰「任市長,你擔心什麼,這事情也不是你做的,真有什麼惡名也不是你啊。」
任雨澤也听出來了,他們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這事情都知道是錯的,但錯事是別人做的,自己落得一個好人當。
對這樣的看法,任雨澤心中是很不以為然的,他也有點心痛怎麼這樣的老同志也會存在這樣的想法,難道現在社會風氣已經變得如此糟糕了。
但面對冀良青和黃主任,任雨澤是無力和他們爭辯的,他心中有點黯然。
冀良青並沒有在乎任雨澤的情緒,他依然是主導著今天的宴席,不斷的勸著大家喝酒,任雨澤越喝越加的納悶起來,真不知道今天的酒是為什麼再喝,冀良青到底想要干什麼。
這一來二去,不知不覺,冀良青喝了不少酒,話多了起來,兩個主任看來今天也是都喝多了,兩人在吵吵嚷嚷中喝下了一大杯白酒,都有點暈暈乎乎了。
冀良青在這個時候才說︰「兩位老領導啊,不知道你們最近有沒有听到過一些什麼關于兩會選舉的傳言?」
人大的何副主任抬起頭,目光有點呆滯的說︰「什麼傳言?」
冀良青就笑笑說︰「關于尉遲副書記的傳言啊?」
「奧,奧,這到是有那麼一些說法,說尉遲副書記最近在下面串聯的厲害呢?」人大何副主任見說到了正事,人就清醒了許多重生魔獸之永恆。
冀良青淡淡的說︰「那以你的判斷會出現什麼情況?」
這副主任就很輕蔑的一笑說︰「問題不大吧,尉遲副書記能有多大的實力,莊峰還是有點基礎的,只要我們堅持上面的意圖,幫一幫莊市長,可能選舉能過。」
冀良青就笑笑,不動聲色的說︰「我們為什麼要幫他?」
這個何副主任和政協的黃主任就一下把頭抬了起來,有點緊張的看著冀良青,何副主任嘴唇蠕動了一下,囁嚅的說︰「冀書記的意思……」
冀良青哈哈大笑,說︰「我沒什麼意思啊,我就是希望一切都自自然然的,我們不應該強加給代表一些個人的想法,對不對,代表們應該是獨立的,讓他們按自己的判斷去投票,這才是公正,對不對。」
兩個老頭都眯起了眼楮,他們需要好好的品味一下冀良青的話。
任雨澤也才明白了,今天這個酒原來就是為此事而喝,只是任雨澤還有一點不夠清楚,這事情和自己有什麼關系,為什麼要把自己叫過來?
他用詢問的眼神,看了冀良青一眼,冀良青馬上就看出了任雨澤的意思,他笑著對任雨澤說︰「雨澤啊,我知道你和尉遲副書記心里是有點疙瘩的,不過這次我還是希望我們能團結起來。」
「團結起來?」任雨澤在嘴里咀嚼著冀良青的話。
「是的,必須要團結,莊峰在基層還是很有點人緣的。」說完這些,冀良青就用如刀的眼神鎖定了任雨澤。
他相信,任雨澤是能听出他的話意的,不錯,莊峰在基層確實很有實力,如果沒有冀良青,沒有任雨澤等人得多股勢力協作,就憑尉遲副書記自己的實力,肯定是難以取勝。
那麼今天冀良青叫任雨澤來,也就是明確的要讓任雨澤也表態一下,他手下的那些人必須在這次選舉中站到尉遲副書記和自己這一面。
任雨澤就沉默了,他厭惡這樣的陰謀詭計,雖然任雨澤從來都不喜歡莊峰,但他還是不想參與到這個陰謀中來,而且就算莊峰真的下去了,讓尉遲副書記到政府這面主持工作,自己也未必就能輕松多少,何況這樣重大的一個政治問題,會不會引火燒身呢?
任雨澤沉默著,許久都沒有回答冀良青的話。
冀良青一直都是眼若深潭般的注視著任雨澤,連那兩個主任也被這樣的一種氣氛嚇醒了酒,他們呆呆的看看冀良青,再看看任雨澤,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冀良青慢慢的收回了自己咄咄逼人的眼光,輕輕的端起了酒杯,也不去喝它,只是在手中把玩著,說︰「你在擔心會和尉遲同志不好相處嗎?其實大可放心,真要是那樣,肯定你就和我配合工作,到這面來了。」
冀良青放出了一個充滿誘惑的誘餌,但很快的,他又放出了另外一個威脅︰「尉遲同志這個人的脾氣你也知道,萬一他把氣撒在了你的身上,最後會影響到你的選舉啊。」
任雨澤心中恨恨的說了一句︰卑鄙。
但他不得不認真考慮冀良青這個提議了,這絕不是冀良青虛張聲勢的恐嚇,這種可能性還是存在的,作為冀良青這樣的人,他今天叫自己來,肯定就是早就有了一整套的計劃,自己真的忤逆了他,難保他不會和尉遲副書記聯手先弄掉自己,對他們來說,弄掉自己比弄掉一個莊峰更輕松許多。
任雨澤依然在猶豫,看來自己所有的這一點微不足道的勢力在這次大搏殺中卻要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了,自己投向冀良青他們,那就肯定能毫無懸念的干掉莊峰。
自己要是幫著莊峰,那就能挫敗冀良青和尉遲副書記的聯盟,自己的選擇現在就顯得尤為重要網游之不敗劍神txt全本。
幾雙眼楮都一起看著任雨澤,冀良青眼中剛剛收斂起來的鋒芒又變得濃郁起來了,這個任雨澤真的就如此難以駕馭吧?自己不拿出雷霆手段,只怕這小子很難馴服。
冀良青眼中的殺氣也炙熱起來了,他抬起了手,剛要說話,任雨澤卻搶在了他的前面。
「冀書記,你能確定嗎?」
冀良青愣了一下,漸漸的,他就露出了笑容,任雨澤已經做出了選擇了,那就可以了,他說︰「當然,我確定不會有什麼麻煩。」
任雨澤長嘆了一口氣,端起酒杯,也不招呼別人,一口就干了,說︰「那行,我以書記你的馬首是瞻。」
任雨澤的話一出來,整個包間的氣氛就一下松弛了,何副主任,黃主任,包括冀良青都一起端起了酒杯,對他們來說,新屏市所有的問題都已經解決了,誰又能和這樣強大的陣營較勁呢?
莊峰不能,他必須失敗。
離開酒樓的時候,任雨澤沒有坐冀良青的車,他希望一個人走走,天空變黑,大地開始沉沉入睡了,任雨澤心中有太多的思緒在飄蕩著,夜色是那樣的迷人,天上一顆顆寶石似的星星閃閃發光,神秘的眨了眨它那迷人的眼楮,清幽的月光,閃閃的星光,燦爛的燈光顯得是那樣的耀眼,夜的美,夜的色,夜的幽,夜的甜.讓任雨澤如痴如醉,但他更清楚的知道,新屏市這塊一直被權利和陰謀澆灌的土地上,又講發生一次慘烈的權斗,誰會成為這場爭斗的犧牲者呢?任雨澤不知道,他還沒有看清……
按照有關法律規定,一個省,市,縣的主要領導是必須通過人大全體會議的選舉才能產生,也就是說,沒有通過選舉的,就像現在莊峰和任雨澤,他們目前只能算是代理的市長和常務副市長,文件說,這是廣大人民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是人民當家作主的具體體現。
這種選舉是一項政策性強,程序繁雜的工作,但也不是沒有其規律性,也不是破天荒第一次,基本上,上面提名的人選,很少會出現意外的,當然了,按照規定,市長並不是一個候選人,一般還要在找一個來陪選,當然誰都知道這個陪選的人只是一個擺設,沒有人會為這個陪選的人投票的,按照以往的慣例,幾乎上面提議當選的人總會毫無新意的滿票通過。
而今年的兩會會不會這樣呢?沒有誰敢打保票的,因為兩會剛剛開始,在下面已經有了一種風起雲動的激流,更要命的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的市長陪選人冀良青選定了尉遲副書記,這就讓一種危險的氣息開始蔓延起來。
當然,在歷次選舉中已經磨礪出一大批經驗豐富的奄骨干,冀良青和莊峰只要把他們調動起來,分配好任務,一步一步實施,這項工作的進展還是有條不紊的。
相對復雜的是人民代表的確定,雖然,人大常委會圈定了名單,但是,各選區的選民會不會把圈定的代表選上來呢?這是一個頭痛的問題,然而,辦法總比困難多,于是,圈定的人民代表就要分為幾個層次,一種是必選代表,比如,在人大常委會工作的有關人員,這些人如果不是人民代表,你怎麼在人大工作,你怎麼能代表人民行使權利?一種是次要選入的代表,一種是可選入也可以更換的代表。
因此,技巧地把這三類人放到各個不同的選區進行選舉。
全市根據人口的分布,分為無數個選區,這些選區中,有相當部分是比較配合的,或者說,是比較听指揮的,比如按部門單位劃定的選區,就把那些必選的代表放到這些選區進行選舉,把一些次要的代表放到他出生地的選區進行選舉,把那些可更換的代表放進那些多次換屆選舉證明較復雜、難控制的選區進行選舉。
這樣,選舉出來的人民代表基本上還是讓人大常委會滿意的,也就是市委市政府滿意的。這種選代表的工作歷時最長,在兩會召開前就要完成,結果出來後,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氣大羅天。
剛開始的幾天會議是沒有什麼新意的,不過都是各位領導的講話,分組討論,提建議,談看法,搞的像模像樣,跟真的一樣,不過開過幾次這樣的會之後,大家也就心知肚明了,這都是閑的,不要看會上很認真,很激烈的樣子,每一個建議都會反復研討,商議,有的建議還會見報討論,但等會議結束之後,只要是再來幾條什麼新聞,像車震門啊,偷窺狂啊,妻子巧斗小三等等吧,這就很快的沖淡了他們的那些提議了,再也沒人去關注,再也沒人把那當成一回事了。
所以現在大家就是認認真真的在務虛。
在此期間,任雨澤也不斷的接到很多電話,就像現在他正在接的一個電話一樣,電話是大宇縣張廣明打來的,他其實就在樓上的另外一個會議室分組討論,按說只需要幾步路就能見到任雨澤,但他還是通過電話的形式。
張廣明說︰「任市長,你方便講話嗎?」
任雨澤就站起來,對正在討論的工業和城建小組的負責的兩個局長點點頭,走到了會議室的門口,說︰「嗯,我出來了,有什麼事情啊。」
張廣明就說︰「任市長,我們組今天感覺不對勁啊,下面好像在串聯。」
「奧,知道他們什麼意圖嗎?」
張廣明說︰「詳細的不知道,但大概的好像是準備在明天選舉市長的時候,讓莊峰……」
「嗯,嗯,不用說了,我這面好像也有這個動向。」
「那任市長你看我們準備應對。」張廣明話說的很直白,幾乎表明了自己已經和任雨澤是一個團隊一樣。
任雨澤卻有點猶豫起來,這樣的電話和談話已經不是張廣明這一個人,兩個人了,幾乎自己在新屏市的嫡系們都很關注這個問題,他們都通過各種途徑在探尋著自己的想法。
但任雨澤卻沒有給任何一個人有過明確的指示,雖然就在不久前,冀良青親自召見過任雨澤,讓任雨澤做出一個明確的選擇,在當時,任雨澤也做出了自己的回答,說可以配合冀良青和尉遲副書記,動用自己的勢力,把莊峰選下來。
但那只不過是任雨澤當時一種逼不得已的回答,實際上任雨澤並沒有徹底的想好這件事情,他無法斷定莊峰的實力到底有多大,更無法保證這樣的串聯不會被上級察覺,所以他要很謹慎的處理之間棘手的事情。
就在今天開會的時候,任雨澤思考之後,做出了一個保守的決定,他覺得自己現在應該把這個決定告訴張廣明了︰「嗯,張書記啊,我看你是誤會了,什麼應對不應對的,我們就按良心來投票吧,當然了,假如真的看不準,哪怕仔細考慮後投棄權票也比違反政策好吧。」
張廣明就明白了任雨澤的意思了,不錯,看來任雨澤並沒有最後確定,他還要再看看,再想想。
掛上了電話,任雨澤沒有返回會議室,既然自己做出了一個決定,就應該讓這個決定傳播出去,所以他找到了正在十多個會議組來回奔波,協調的王稼祥。
兩人在政府大樓的過道上,王稼祥看著任雨澤凝重的神情,知道他一定是有什麼重要指示,但現在是非常時刻,所以王稼祥也很謹慎的保持著警惕,說︰「有什麼事情嗎?任市長?」
任雨澤點點頭︰「嗯,有煙嗎?來一根。」
王稼祥給任雨澤發了一直煙,又幫他點上,任雨澤抽了一口說︰「這兩天很多同志給我打電話啊,都在反應這次選舉可能會不太正常。」
王稼祥也說︰「是啊,我也正想問一下,明天怎麼辦?」
「稼祥啊,現在的形勢很亂啊,但有句老話叫著以不變應萬變,不到最後不做選擇,明白嗎?」
王稼祥略一思索,就理解了任雨澤的意識,點點頭說︰「我知道了獵香高手。」
「好吧,不要讓他們再來煩我了。」任雨澤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王稼祥,就叼著煙離開,回到自己的討論小組了。
王稼祥看著任雨澤離去的背影,默默的掏出了電話,把任雨澤這個最新的決定很快就播到了那些可靠的,需要知道的人的耳朵里了。
第二天的代表大會如期進行,議程也在順利推進,冀良青參考以往的作法,安排這天下午會議的主要議程是市長的選舉,也就是說,到這天下午為止,本市的新市長就會名正言順的登上新屏市這塊政治舞台。
會場上,座位的層次就分得很清楚了,本屆市委委員坐在會場上面的主席台,主席台下面的坐位席分左右兩塊,都是代表們,中間一個通道,而莊峰和尉遲副書記因為都是被選舉的人,所以他們沒有坐在台上,莊峰坐在面對主席台右邊那個位,尉遲副書記坐在左邊那個位,兩人隔著通道,有點跟現實相符,兩人貌似隔著一道鴻溝。
像各市一樣,新屏市有四個正廳級領導職務,卻只有三位正廳級領導,因為,冀良青既是市委書記,又兼任人大主任,因此,按職務排位,冀良青左邊坐著市政協黃主席,人大的何副主任卻坐在黃主席的坐身邊,任雨澤坐在冀良青的右面。
期間,常就見他們兩人吱吱喳喳地說點什麼,倒讓人感覺到冀良青與任雨澤更顯親熱得多。
主席台上還坐著兩個人,主持這天下午的兩次選舉議程,一個是新屏市的組織部長,一位是省組織部派下來監督選舉的一個領導,大家和他並不熟悉,但那個省委組織部委派下來的領導,讓冀良青很有些不滿,因為,那人只是省委組織部干部處的一個處長,自己卻還要客客氣氣的不斷招呼好他。
想想上面也太不重視新屏市了,怎麼也得派個副部長過來助助陣吧?
剛才當冀良青和那處長握手時,處長自己似乎也覺得心虛,連說部長們都開會了,說今天省常委的組織部謝部長召集所有副部長開會研究工作。
冀良青心里想,研究什麼工作?再重要也沒下面選舉重要吧?新屏市的兩會是一個星期前就定的,你組織部內部會議就不能推遲一天或提前一天開嗎?冀良青是希望這次能來個大一點的,級別高的領導,這他是有自己的計劃和想法的,所以看著那個坐在這樣的主席台上的處長,冀良青暗自搖下頭,那處長顯得女敕了,腰桿也直不起來,倒是新屏市的組織部長壓住了局面,選舉才一個程序一個程序地往下推進。
選舉市長的議程基本一致,先由市人大的委員們選出監票員若干名、唱票員若干名,然後便由監票員清點人數,人數非常齊,百分之百的到會率,于是,便發放選票。選票上共有二人名單,一個是莊峰,一個是尉遲副書記,顯然,尉遲副書記是要做差額落選的,要選哪一位?其實,大家心里都有數了,說得難听一點,那位將要差額落選的人只是走走過場,來陪選的。
選票發下去後,一直都很沉重的氣氛活躍了一陣。有人交頭接耳。有人走動去添茶倒水。有人甚至說,自己的筆寫不出水了。
任雨澤其實心中也是很緊張的,他密切的關注著現場的氣氛和任何一點點微妙的變化,小心的攤開選票,在要選的人員名單上方畫圈圈。
波瀾起伏
其實,任雨澤並沒有在上面畫上任何的記號,他不過是做個畫好的樣子,給別人一種假象而已,他不會輕易的在上面給莊峰或者尉遲副書記投票的,他還需要看看總裁的7日戀人。
這幾個假動作昨晚之後,任雨澤就把選票折疊好,等著主持人發布投票的指示。
這時候,任雨澤看了一下時間,如果不出差錯,選票送上去後,經過監票唱票員的統計,新屏市的市長就會產生,莊峰要上台亮相,接受大家的祝賀。這天下午整個選舉議程也就在下班前圓滿結束了。
但那是正常的情況,任雨澤在今天卻不敢這樣幼稚的幻想,他明白,一場風暴會很快的席卷整個會場,雖然每個人都已經是心知肚明了,但一樣的,那個結果還是會讓人們震驚和激動,尉遲副書記能成功嗎?莊峰會落選嗎?
自己的人馬隔山觀火,憑借冀良青和尉遲副書記的人,能不能一把拿下莊峰呢?在任雨澤的腦海中,現在正進行著激烈的思考,他的眼光也慢慢的冷凝下來,等著最後的結果。
果然,一開始唱票,莊峰就發現不妙了,作為差額陪選人的尉遲副書記竟然票數出奇的多,不斷的可以听到唱票中出現他的名字,這讓莊峰大吃一驚,他意識到有人搗鬼,有人在操縱這場選舉了。
這個背後搗鬼操縱選舉的人是誰?不言而喻,就是與莊峰隔著一個通道的尉遲副書記!莊峰一直注視著前方,心里卻在狠狠地罵尉遲副書記,想這家伙,真是無時無刻都在跟自己作對,今天他這一招夠狠了,自己只怕會成為少有的一個被選舉擊敗的人。
莊峰在心里對自己說,莊峰呀莊峰,你真是忽略了,真是讓勝利沖昏頭腦了,明知道尉遲副書記不服氣你,明知道他時時刻刻都想著市長的位子,選舉這麼大的事,你怎麼就一點沒注意呢?他讓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他嘴角露出了一絲兒輕蔑的笑,雖然你票數不少,但就憑你尉遲副書記的那點勢力,想要擠掉我,恐怕很難吧,自己幾斤幾兩你不清楚啊。
莊峰就穩坐釣魚台,繼續听著,但听著听著,莊峰慢慢的冷汗流了出來,他感覺越來越不對勁了,尉遲副書記的票數竟然和自己不相上下,這有點讓人意想不到,就憑他……
一瞬間,莊峰冒出了一頭的冷汗出來,他想到了一個很震驚的事實,那就是這次自己說不上將要面對的不止是尉遲副書記一個人,冀良青對自己也是恨之入骨,對了,還有任雨澤也恨不得剝自己的皮,吃自己的肉,這萬一他們兩人中有那麼一個人協助一下尉遲副書記,自己只怕真的會有麻煩,一想通這個環節,莊峰真的開始緊張了。
任雨澤看著眼前的情景,也是陷入了疑惑中,他和莊峰的分析一樣,看來冀良青真的出手了,這太讓任雨澤感到驚訝,任雨澤就對自己的判斷和分析有了懷疑,難道自己在最近幾天的推斷完全市錯了嗎?
這幾天,任雨澤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冀良青真的有如此大的膽子嗎?他不是一個普通的人,更不是一個江湖上,社會上靠義氣而生存的大俠,就算他真的幫著尉遲副書記擊敗了莊峰,對冀良青又有多大的好處呢?
難道他不怕省委,省政府領導對他的怪罪?
尉遲副書記操縱這場選舉是情有可原的,他要拼一把,他已經讓貪婪完全搞亂了心智,他用他的小聰明在發泄著他這些年來的不滿,在報復這些年來省上對他的不公,但你冀良青會和他一起冒險嗎?
任雨澤的答案是否定的,這都是源于任雨澤對冀良青的了解和分析,所以就在昨天,他發出了一個兩不想幫的指令,他要在看看,與其讓冀良青對自己產生誤解,也不能輕易的否定自己的推斷,從來任雨澤都是一個很自信的人。
任雨澤知道,這會兒,尉遲副書記心里一定得意得開了花,他的臉上也一定流溢出壓抑不住的勝利者的微笑,任雨澤把目光投向了尉遲副書記,任雨澤立即看到了一副驚愕的表情,尉遲副書記茫然地瞪著主席台上那塊統計板,仿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任雨澤想,想不到,你這尉遲副書記還挺會演戲的網游之傲視金庸txt全集!你就演吧,你就裝吧,你繼續演繼續裝!
任雨澤心里這麼說著,把臉轉了回來,就感覺到坐在身邊軍分區政委用手肘暗暗踫了他一下。
軍分區政委貼著他耳朵說︰「好像不對勁!」
任雨澤點點頭,對他笑了一下,說︰「你也看出來了?」
那知,軍分區政委愣了一下,就用一雙迷惑的眼楮看著他,任雨澤心里一跳,想他怎麼用這種眼神看自己?好像自己倒成幕後操手了。
他的注意力又回到選舉程序上,馬上就明白了軍分區政委為什麼那麼瞪著他了,形勢並非像大家估計的那樣,或許說,形勢卻是向著有利于莊峰的方向發展的,因為莊峰的票慢慢的多了起來,逐步超越了尉遲副書記。
任雨澤只能緊緊瞪著那塊統計板,一會兒看莊峰名單下那一連串的「正」字,一會兒又看尉遲副書記名單下的「正」字,兩人你來我往,你一橫,我一豎,你一個「正」字,我也一個「正」字。
任雨澤的心都懸到了喉嚨眼上。
接下來,情況開始穩定了,莊峰的票數刷刷的漲了起來,很快就把尉遲副書記甩到了身後,會場上就變得鴉雀無聲了,在一會,所有的票數念完,莊峰超過了尉遲副書記。
選舉終于塵埃落定,任雨澤嘆口氣,搖搖頭,看來莊峰還是在基層的基礎扎實啊。
但情況有一次的讓人們膛目結舌了,當統計數據出來時,鴉雀無聲的會場一片嘩然,莊峰雖然票數比尉遲副書記多,但依然沒有獲得通過,因為他的票數也沒有過半數,這就是說,兩人都沒選上,兩人還要進行一次選舉。
台上那位省組織部的處長早就嚇得臉兒發青了,這邊結果一出,竟忘了離開主席台,就急著用手機向上反映情況,結果折騰了好一會,也打不出去,像是新屏市的組織部長提醒了他一句,他才知道會場里沒有手機信號,外面早就開來了一輛公安局的信號車,把這一塊的信號屏蔽了,處長這才急急往會場外跑,下台階時,腳軟了一下,差點沒跪在地上。
新屏市的組織部長在主席台上宣布︰「同志們,根據選舉法的規定,此次選舉還沒有結束,大家可以走動一下,出去吸吸煙,上上廁所,十分鐘後,再回到會場,宣布上級的有關指示精神……」
任雨澤傻傻的坐在那里好一會沒有反應過來,他起初是很奇怪,為什麼冀良青和尉遲副書記聯手還拿不下莊峰呢?莊峰的票數怎麼就比尉遲副書記多那麼多呢?
接著他听到莊峰的票數也沒有過代表半數,任雨澤就徹底的驚呆了,他頭上的汗水也一顆顆的滑落了下來。
他明白了,這麼多的棄權票並不是自己一家的,這里面還有很多是冀良青派系的人也在投棄權票,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呢?
很快,任雨澤就恍然大悟了,情況已經很明確,這次的選舉就是冀良青預謀了很久,設計了很長時間的一個陷阱,他和自己起初預料的一樣,他絕不會自己操縱這場選舉的,他不過是想讓尉遲副書記和自己來對抗莊峰,他想看到因為是自己和尉遲副書記的聯手操縱而讓莊峰票數落後,那麼,冀良青就能反戈一擊,置自己和尉遲副書記于死地,
冀良青精確的計算出了自己和尉遲副書記的實力,知道只要他的人馬不動作,就算尉遲副書記加上自己團隊的票數超過了莊峰,尉遲副書記依然也是過不了半數,依然還是需要通過第二次選舉來完成,但那樣的情況就很嚴重了,因為陪選人的票數超過了正選人,這還是會引起上面的關注,甚至是調查的,自己和尉遲副書記不僅最後不能得逞,還會很被動的接受懲罰。
而在第二次選舉的時候,冀良青的人肯定會老老實實的投莊峰的票,讓你隨便什麼人也抓不住他的把柄的天才兒子迷糊老婆txt全集。
想到這里,任雨澤真的開始後怕起來,冀良青的狠毒和陰險,讓任雨澤有點毛骨悚然,老謀深算的冀良青在很久之前就開始為今天布局了,也許他想裝進去的未必就是自己,可能性更大的是尉遲副書記,但這樣的心機,這樣的城府,確實駭人听聞。
其實就在這一刻,莊峰和尉遲副書記還沒有完全的理解冀良青的意圖,因為他們的信息中缺少了一個任雨澤這一環的關鍵信息,所以他們還在茫然中。
莊峰也在奇怪為什麼冀良青和任雨澤沒有幫尉遲副書記。
尉遲副書記在奇怪,為什麼冀良青按兵不動?難道冀良青非要等到下一輪選舉才會出手嗎?
只有冀良青的心里是很清楚的,他第一次有了一種黯然傷神的感覺,因為任雨澤沒有上當,這一點他也有過估計,但沒有想到的是任雨澤竟然用了和自己相同的方式。
這太讓冀良青驚訝,任雨澤的謹慎和多慮,給冀良青上了生動的一課,說真的,冀良青不希望莊峰落選,他很明白這樣一個道理,莊峰的選入這是省委和省政府的意圖,自己不能違背這個意圖,即使,讓他當市長,再跟他斗個你死我活,自己也絕對不能違背這個意圖。
這是組織原則!在宦海多年的冀良青,他是很清楚什麼叫組織原則的,如果,莊峰不能選上市長,就會鬧出大笑話,一個市委第一副書記的市長候選人竟然會落選,組織上一定會追查幕後操手,自己絕不能當那個幕後操手的!
當然只要自己不參與,出現了問題那就是另外一說了,那個時候,冀良青想,在坐的大多代表都知道是誰和誰在操縱選舉!那時候自己稍微的加以利用,尉遲副書記和任雨澤,必定會有一個人倒霉,那麼剩下的另一個人,也就不得不依靠自己來在新屏市立足了,因為他們兩人和莊峰都有不可調節的仇恨,特別是選舉之後,這個仇恨就更大了,想要在新屏市好好過下去,不來投靠自己?他還能靠誰呢?
但問題是任雨澤又一次躲過了自己的陷阱,這的確讓冀良青感到沮喪。
冀良青站起來,招手叫組織部長過來,當面就狠狠訓了他幾句︰「你們搞什麼名堂?這麼大的事,也不爭取上面支持,只來了個處長,控制得了局面嗎?你看看,慌成這樣!」
莊峰卻鐵青著臉,坐在自己的坐位上,他在分析這場選舉的幕後操手到底是尉遲副書記自己的主意,還是冀良青的意圖?
莊峰有一種大難不死的感覺,他知道,剛才那一下沒能致他于死地,接下來會是什麼一種狀況呢,現在真的很難說啊,然而,他不能離開他的坐位,他要保持他的威嚴,不能流露出半點疲態,他要眼瞪瞪看著這班人,看他們能把他怎麼樣?
十分鐘後,大家又回到會場,組織部長宣布,選舉將繼續進行,但是,還有許多工作要做,所以休會半小時,希望大家不要走遠。
幾百人的會場沒有人走動,大家都坐在自己的坐位上議論,為什麼要休會半小時?還有什麼工作要做呢?把選票發下來,再畫圈圈不就行了?有人猜測,會不會是沒想到要選兩次?第二套選票沒準備?
有人問,這第二套選票怎麼準備?你事先怎麼知道誰和誰要選第二次?
有人就說,那第二套選票應該是空白的,要選誰,就把名單填寫進去。
有人馬上提出疑問,名單填寫進去不就留下筆跡了嗎?不就知道誰選了誰,誰沒選誰嗎?這還叫什麼不記名投票?
這種情況不敢說是空前絕後,但也是極其少見的,有一位搞了十多年人大選舉的市委委員、人大副主任說︰「別說沒見過,就是听也沒听說過,要麼就是以微弱優勢選入,要麼就是以微弱優勢爆冷我的萌妹軍團。」
有人問︰「這樣的狀況有過吧?」
這個副主任就說︰「有過啊,好多年前,在本市的一個縣上選副縣長,本來想要選甲,結果選了乙,把乙選出來時,大家才知道他不在會場,結果四處找人,那時候,還沒有手機,找了大半個小時才找到,等他回到會場拿副縣長任命書時,已經是兩個多小時以後了。」
有人驚詫的說︰「那也行啊?」
「怎麼不行,但結果是很慘的,縣上的縣委書記很快就調到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去了,市委書記市里書記和市長都受了處分。」
有人就問︰「那第二套選票是什麼樣的?」
有人問︰「是不是要現印?」
那副主任笑了,說︰「不用現印,其實,第二套選票和第一套一樣,也是二人名單,只是為了區別顏色不同,只是大家畫圈的時候,只在陪選人或莊市長名單上方畫圈。」
大家這才恍然大悟。
這個時候,任雨澤卻不得不有所行動了,他一個眼色,王稼祥就到了任雨澤的身邊,兩人像是說了幾句公事,在王稼祥離開的時候,任雨澤才說︰「真煩人,希望這次大家都投莊市長的票,一次過了算了,不然今天要餓肚子。」
王稼祥看了一眼任雨澤,什麼都沒說,轉身忙去了,現在莊峰開會已經不泡茶了,一般都是娃哈哈小瓶的礦泉水,所以王稼祥指揮著幾個年輕人,挨個的開始送水了,只是在有的人面前,王稼祥會停留一下,說一兩句不相干的話,而對方也會心領神會的微微點頭。
選舉再次進行時,大家看時間才知道,休會並不止半個小時。其實,大家心里都明白,這第二次選舉莊峰市長將會以大多數票勝出,既然有人操縱這場奄,不是還有一半人選莊峰市長嗎?不是還有一半人很堅決地擁護省委的意圖嗎?
如果再選一次,那一半堅決的人更加堅定不移,而另一半人就會產生動搖。然而,誰敢打保票,誰敢說百分之百?既然有人操縱了這場選舉,就不能掉于輕心,即使是死老虎也要當真老虎打。
這次冀良青親自做了講話,他往主席台上一坐,那威嚴和霸氣就不是那個省里來的處長能比了,兩人簡直是天壤之別,全場立馬就鴉雀無聲,就像籠罩著暴風雨即將到來前的低壓空氣,壓得人有些兒喘不過氣。
冀良青大義凜然的要求每一個黨員都要有黨性,都要有組織觀念,既要把自己心目中的人選進政府,更要相信組織,服從組織,他要求每位黨員要珍惜自己手中這一票,不要輕信謠言,不要站在省委和市委的對立面。
任雨澤听得心里忿忿然,媽的,這話怎麼都能從你嘴里說出來,難怪早就有人說過,政治家們都是騙子,無賴。
冀良青講話完結之後,在用凌厲的目光掃視了一圈下面,這才莊重,威嚴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坐下,他的眼光就和任雨澤的眼光相遇了,冀良青微微一笑,小聲對任雨澤說︰「真懸啊。」
任雨澤也點點頭,說︰「可不是嗎,好在還來得及修正。」
兩人都笑了一笑,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任雨澤突然的想到了一個古代的笑話,笑話說三個秀才準備春游,大家約定說每人從家拿上一壺酒,但兌著一起喝,最後三人到了地方,就找了個大罐,把各自帶來的酒都倒了進去,後來端上一喝,女乃女乃的,完全都是涼水,根本沒有一點酒味的。
不過三個人卻喝的是暈暈欲醉的樣子,嘴里不斷的說︰「好酒啊,好酒。」
現在自己和冀良青的狀況基本就是這樣了,也許此時也只有他們兩人能看得懂整個選舉的玄妙之處棄婦的極致重生。
接下來的選舉就沒有什麼懸念了,冀良青和任雨澤帶頭投了票,下面的人也很快都投票了,莊峰以絕對優勢壓倒了尉遲副書記,成功的當選為新屏市的市長。
縱觀整個選舉,其實冀良青還是吃了一點暗虧,他好事沒撈著,檢討卻少不了了,不過,冀良青也不太擔心,畢竟最後的形勢還在自己的控制之下,雖然出了一點麻煩,他這個市委書記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但你組織部門就沒責任了?選舉市長,你們竟不把它當回事,只派個處長來壓陣?
當然,他不能明說這些,選舉結束後,他還是給省委的組織部謝部長去了個電話,說了一大堆檢討的話,說自己過于大意,沒有做好代表們的思想工作,讓很多對莊峰有意見和看法的同志心中有抵觸的情緒,最後棄權票出現的很多等等。
謝部長也沒有過多的說什麼嚴厲的話,畢竟這個冀良青已經逐漸的向自己的陣營在靠攏,在說了,最後的結果還是正常的,中間那個插曲也不算太過分吧,莊峰還是一直票數領先的,只是沒有過半數而已。
所以等冀良青自我批評了一陣之後,謝部長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善意的提醒冀良青︰「冀書記,恐怕你要盡快的到省委來一趟,不要等王書記知道情況了找你問話。」
冀良青有點緊張,他心中嘆口氣,這次事情真的是倒霉透了,任雨澤和尉遲副書記沒收拾上,還給自己添了一堆麻煩,他就答應了,說明天就到省城去,親自給王書記承認錯誤。
開完會之後,天已經黑透了,王稼祥來到了任雨澤的辦公室,說︰「我們一起找個地方吃飯吧!」
任雨澤知道王稼祥不是只為了吃飯,一定也想抒發一下他的感慨,所以任雨澤也沒有推辭,兩人也沒去大酒店,而是鑽進一條僻靜的小街吃大排檔。
當然,王稼祥也把自己的車停在很遠的地方。
那大排檔桌椅都擺在街上,只是在家門口擺一個簡易的灶,點起火就開攤了,這里有好幾家大排檔,任雨澤和王稼祥各處走了走,各處點了一個拿手菜湊成一桌,于是便吃著大排檔的廉價菜,喝著幾百塊錢一瓶的茅台。
任雨澤喝了一杯酒之後,問︰「稼祥,你怎麼看今天這事?」
王稼祥搖著頭說︰「尉遲副書記簡直是瘋了。」
任雨澤嘆口氣,說︰「是啊,他這次豁出來了,不過還是沒有得逞啊?」
王稼祥說︰「怎麼會得逞?」
任雨澤就笑笑,又喝了一杯酒說︰「你對第一輪的棄權票作何感想?」
「嘿嘿,顯而易見的,冀良青書記沒有幫忙唄。」
「稼祥啊,這才是問題的關鍵啊,你知道嗎?就在不久之前,冀書記找過我,說讓我和他一起聯手支持尉遲副書記。」說完,任雨澤意味深長的看著王稼祥。
王稼祥就愣住了,他細細的品味了好一會,才驚恐的說︰「天,真懸。」
任雨澤也感到後怕的,殘酷的現實給他上了生動的一課,差一點點,自己就栽在冀良青的手中了,現在想起來都可怕,任雨澤長噓一口氣,說︰「我當時真擔心啊,擔心第二輪選舉的時候,我們的人依然投棄權票。」
王稼祥就淡淡的說︰「不會,我提前早就和他們約定了一個細節,只是沒有告訴你而已。」
任雨澤面露欣賞的神情,連說幾個好字︰「好好,好好,看來你也真是鍛煉出來了,我當時真擔心。」
王稼祥也嘆口氣說︰「不過想想真的有點讓人揪心,沒想到冀書記對你如此殘酷,我一直感覺你們還不至于鬧得怎麼僵俠道txt全集。」
任雨澤搖著頭說︰「也不完全市如此,我分析,冀書記只是要讓新屏市少一股勢力,至于是我或者尉遲副書記倒霉,那都無關要緊。」
王稼祥不太明白的說︰「他為什麼不直接借助這次機會拿下莊峰?」
任雨澤搖搖頭,緩慢的說︰「這不附和冀書記的性格,他不會在這個問題上冒險的,他一向都是個謹慎而深謀遠慮的人。」
這是任雨澤在第一輪選舉之後得出的結論,從開始的時候,他並沒有看出冀良青的圈套,如果說他僥幸的躲過了這一劫,那完全歸功于任雨澤一貫的小心,在重大決策中,他現在很少會出現當初在洋河縣,或者臨泉市那樣的莽撞,何況這件事不是那種義氣紛爭的事情,它們沒有觸動到任雨澤心底的紅線,所以任雨澤才能從容鎮定的思考和處置。
王稼祥給任雨澤倒上酒,說︰「那麼現在省委會不會找尉遲副書記秋後算帳呢?」
任雨澤思考著說︰「很難說,現在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省委了解的這次選舉背後的真像,那就會動他,凡是在選舉中,違背省委意圖操縱選舉的,組織上都不會輕易放過。即使沒有證據,但這事也明顯的不能再明顯,再說,組織要動他,也不會說這個理由,要說的理由多的是,只要他自己知道是這個原因理由,大家明白是這個理由就行了。」
王稼祥連連點頭說︰「是啊,要是這樣的話,新屏市又該暗潮涌動了。」
任雨澤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省委不動他,這事雖然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但是並沒既成實事。不過,省委會狠狠地批評他,這種批評可以不點名,只說事實,只說現象,只說危害性,可以叫你引以為戒。而這種指桑罵槐的批評是無法申辯的,尉遲書記自己知道自己事,也不可能申辯,這樣會產生一種什麼結果?以後,尉遲副書記將斗志消沉,他再不會得罪人,更不會像以前那麼旗幟鮮明地支持我,也不會和我對立,他會小心的做人,小心的做事,這或者也是冀書記早就預計到的一種結果,也是冀書記希望的一種結果。」
王稼祥咀嚼著任雨澤的話,說︰「也就是說,不管出現哪一種結果,在新屏市,尉遲副書記都已經失去了他的價值。」
「可以這樣說吧。」
「那麼,任市長,現在你在面對冀書記和莊峰的時候,你也失去了絕對優勢。」王稼祥憂心忡忡的說。
任雨澤深深的看了一眼王稼祥,一點不錯,王稼祥畢竟在官場的時間不短了,而且他也有足夠的政治天賦,他看到了問題的關鍵,任雨澤也一直為這個結果在沮喪,他深刻的明白了目前自己面臨的局面,自己已經不可能在成為新屏市三足鼎立中的一支力量了,自己必須做好準備,要麼唯唯諾諾的低調做人,要麼投靠莊峰或者冀良青。
當然了,兩害相權取其輕,自己恐怕只能跟隨冀良青的腳步走了。
這個時候,任雨澤也不得不佩服冀良青,幾乎很多結果冀良青都已經預計進來了,他輕松的破除了自己和尉遲副書記對他形成的壓力,讓新屏市的政治生態又回到過去的狀況下,姜還是老的辣啊。
王稼祥看得懂任雨澤的焦慮,他輕聲說︰「那麼任市長,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任雨澤茫然的搖搖頭說︰「我還沒有看的太清楚,在等等看吧。」
王稼祥端起了酒杯,說︰「喝酒。」
任雨澤就把杯里的酒喝了,王稼祥不禁嚇了一跳,要知道,這大排檔可沒有那種大酒店喝酒的酒杯,用的是喝水的玻璃杯,這一杯至少三兩酒,雖然喝了一些,任雨澤這一喝,卻喝了大半杯。
王稼祥想,任雨澤一定也頭大的很,以後怎麼樣和冀良青,莊峰相處,是擺在任雨澤面前的頭等大事了重生特種兵︰校園風流霸主txt全集。
這時候,江可蕊的電話打了進來,問任雨澤在哪?
任雨澤說︰「我在大排檔,和稼祥喝酒。」
江可蕊說︰「怎麼跑到那種地方?」
任雨澤說︰「不是貪這里炒的菜夠味道嘛!」
江可蕊說︰「注意點啊,一個是衛不衛生呀?還有一個,形象問題啊。」
任雨澤笑笑說︰「沒關系,不是喝酒嘛,酒能消毒,至于形象更不用怕了,我又沒干壞事,對吧?」
江可蕊話題一轉,就問今天選舉的事。任雨澤很驚訝,問︰「這才多久的事?你那邊也知道了?」
江可蕊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想,現在全市都在議論這件事了。」
任雨澤搖搖頭說︰「可真夠神速的!算了,這里說話不方便,你早點休息吧。」
掛上了電話,任雨澤一點都沒有輕松起來,以後該怎麼走?這夠讓任雨澤琢磨好久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有亮,冀良青就帶著新屏市的組織部長一起去了省城。
對這次選舉所產生的後遺癥,冀良青其實也有過預計和推演,總體來說,並沒有和自己的大方略相差太遠,只是任雨澤的行為讓冀良青有點意外,但這不足以影響到整個趨勢和大的結果,從此之後,新屏市的權利格局又可以回到自己預期的狀態了。
所以雖然說現在是到省委給王書記做檢查,但冀良青心中並沒有太過失落,他也明白,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十全十美的,有得就有失,只是看你怎麼權衡,怎麼理解了。
半道上,冀良青就給省委書記王封蘊的秘書張亞明掛了一個電話,說自己想見一見王書記。
作為獨霸一方的市委書記,他們在省委高層的眼里還是具有一定的份量的,相比一些廳,部領導來說,一個市委書記更讓省委重視,因為他們是一方諸侯,他們手里具有著更為廣泛的權利和責任,這都是上級不能輕視的。
所以冀良青的要求很快的就得了張秘書的回應,過了不到一個小時,張秘書就回了一個電話,說王書記答應可以在下午上班的時候留出一點時間來接待他。
張秘書還問冀良青︰「冀書記,時間上怎麼樣?你能不能暗示趕到?」
冀良青估算了一下路程和時間,說︰「沒問題,可以趕到。」
「那好吧,一上班你就過來。」
冀良青也很欣慰的,因為省委書記並不是什麼人,什麼時候想見就見的,這充分的讓冀良青有了一點權利的滿足感。
下午上班的時候,冀良青就到了省委,因為具有001的車牌,所以一路無阻的就進了省委大院,在見到了省委王書記的時候,冀良青就先檢討,說自己沒重視選舉這事,以為這是一次正常的選舉,大家都有較高的覺悟,較強的組織紀律性,一定會按照組織意圖選出市長的,沒想到,竟會出現這補選的情況。
冀良青還說︰「以後我一定要隨時把握黨員干部的思想動態,要做到心中有數,掌控好新屏市的政治大局。」
省委書記王封蘊一直默默的在听這冀良青的自我批評,新屏市的這件事情他已經听到過組織部的匯報了,這樣的事情是壓不住的,也沒有人敢于隱瞞他,但他還是無法從匯報中判斷出這樣的事情到底背後的黑幕是什麼?
他最初想到的是不是尉遲副書記個人的利欲心膨脹,私下里串聯墨門飛甲。
但很快的,王封蘊書記就推翻了自己的設想,固然,這里面有尉遲副書記的一種原因,但這應該不是全部的真想,尉遲副書記真的有那麼愚蠢嗎?明明知道自己的實力,他還做那麼勉強的嘗試?這有點不和情理。
所以王封蘊書記就想到了跟深的一些問題,這會不會是一種更為復雜的布局呢?
因為有人答應支持尉遲副書記,所以才挑起了他的貪念,而在新屏市里,誰能給尉遲副書記這樣大的信心和斗志?毋庸置疑的說,也只能是冀良青了。
可是冀良青到底最終的目的是什麼?
這一點王封蘊書記是想不通的,因為顯然,最後冀良青沒有參與到這次串聯選舉中來,唯一唯一的一個可能,那就是他想通過這件事情來搞掉尉遲副書記?
所以在冀良青檢討完之後,王封蘊書記的第一句話就讓冀良青大冒冷汗,王封蘊書記說︰「我看這事就是你干的,你冀良青就是那個幕後操手!」
冀良青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他沒有想到王書記會如此直言不諱的說出了一般人就算知道也不能隨便說的話,何況這麼復雜的構想,王書記遠在省城,他怎麼可能一眼看透,冀良青讓自己鎮定一下,皺著眉,苦著臉說︰「王書記呀王書記,你這不是冤枉人嗎?」
王封蘊書記不動聲色的說︰「我冤枉你了?我絕對沒有冤枉你!你看看你冀良青這一年多來都干了什麼事?整個班子給你搞得烏煙瘴氣,不團結現象極其嚴重!我警告你,你這是嚴重的地方主義思想!難道新屏市就容不下別人嗎?就一定要把別人擠出新屏市,才能搞好團結嗎?」
冀良青頭上冒出了汗水,雖然今天一點都不熱,而且還有點涼,但他依然沒有控制住自己的驚慌來。
王封蘊書記看了一眼冀良青,繼續對冀良青施加著壓力,說︰「問題不是你重不重視這件事,是你的思想影響了其他人,退一步說吧,就算你不是幕後操手,但是,可以不客氣地說,那個人干了你想干的事,你即使知道這件事,也會裝不知道,听之任之。」
冀良青有點戰戰兢兢的看了一眼王封蘊書記,咬了咬牙,說︰「王書記的批評非常正確,我確實有不對的地方,作為市委書記,班子不團結,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我是非常害怕莊市長選落的。當時,我周身都在冒冷汗,背脊都發涼了。當時,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我怎麼向你交代呀?如果,莊市長真落選了,我只能向你遞交辭職報告了。」
王封蘊書記用深邃的眼光看了一眼冀良青,說︰「你這是假話!莊市長落選了,你辭職,這新屏市還要不要了?你明明知道那樣的結果,你現在還給我裝不懂?」
冀良青再一次讓王封蘊書記看透了內心的想法,他一下就明白了,所有的小伎倆都最好不要在王書記的面前來耍,王書記具有超人的智慧和對事態的分析,洞徹能力,冀良青不敢在為自己辯解了,他說︰「我知道錯了,書記批評的對,以後我要在你的領導下,在你的教育下一點點提高嗎?一點點進步。」
王封蘊書記只是哼了一聲,並沒有回答冀良青的話。
冀良青只好自己繼續說︰「其實,選舉發生這個事,也從另一個側面反映了一些情況。我承認,可能會有幕後操手,但是,如果莊市長得人心,什麼操手也動搖不了他的威信。」
王封蘊書記說︰「這些事不用你說?我有眼楮,看得不見!不過,他的問題歸他的問題,你的問題歸你的問題,以後這樣的事情不能再發生了」。
其實對冀良青這樣的人,王封蘊書記也只能敲打敲打,這個冀良青啊,據說已經靠向了季副書記那面了,所以自己要讓他對自己有一種畏懼感?但僅僅是如此,現在自己煩心的事情還很多,是顧不過來他們,但他們也應該收斂一點,不要給自己惹出麻煩來極品都市太子。
王封蘊書記說︰「這個事,你回去好好總結一下,特別是對組織部門,要好好總結。昨天,省委組織部的謝部長就向我匯報了這件事,我認為他們也有不對的地方。」
冀良青本是想點頭的,想承認錯誤的,但王封蘊書記把省委組織部也帶上一起批評了,冀良青想想自己代表不了省委組織部,就不好表態了,便木木地只是听。
等王書記說完,冀良青才說︰「本來,我也想說說這個問題,既然書記你已經明察秋毫了,我也就不說了。」
王封蘊書記說︰「你就沒有責任嗎?別听到我批評別人,就想推卸責任。」
冀良青見王書記已經沒有剛才那麼嚴厲了,就說︰「我不是一直都在承認自己的錯誤嗎?一直都在承擔自己的責任嗎?」
王封蘊書記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他了,對那新屏市的組織部長說︰「接下來,還有許多任務,要好好總結,好好汲取教訓。」
新屏市組織部長這才連連點頭,說︰「一定,一定,決不會再出現類似現象,一定不會辜負書記你的期望。」
王封蘊書記感覺今天給冀良青的下馬威也算到位了,接著說了半句話︰「我有幾句話要向你們書記交代一下……」。
新屏市的組織部長就知道這是向他下逐客令了,忙說︰「我在下面等他,我在下面等他。」
辦公室里只有兩人的時候,王封蘊書記口氣卻放緩了,說︰「良青同志,下面你們新屏市的事情還有很多的,所以我想啊,你一定要好好的團結班子的同志,特別是任雨澤同志,我覺得他有股子闖勁,人的品格也很不錯,多支持一下他,不要讓他在新屏市為難。」
冀良青的心一下就收縮了起來,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王書記不知道自己和任雨澤都是季副書記的人嗎?這應該不可能的,就這麼大的一個北江省,這樣的事情根本無法回避,可是他還是如此說,莫非任雨澤已經有了改換門庭的動向?
冀良青真的感到這是一個很可怕的事情,要是這樣的話,自己以後該任何面對任雨澤,任雨澤就具備了雙重的身份,自己這次苦心經營的這個局也就完全喪失了真正的效果了。
不行,這個動向自己是一定要盡快給季副書記匯報一下,讓他有個準備,不要那一天大家都讓任雨澤賣了,還蒙在鼓里。
但王封蘊書記打斷了他的思緒,問道︰「你說說吧,你對莊市長有什麼看法?」
冀良青當然不會為莊峰說好話的,他很含蓄,但很有指向的說了一些莊峰的所作所為,有些是事實擺在那的,有些是根據表面現象進行的推測,既然是談看法,那就什麼都說,只是在說事實和推測時,冀良青是有區分的,事先說明的。
這還是冀良青第一次向王封蘊書記談自己對莊峰的看法,說莊峰的不是。
他不是在搬弄是非,不是在推卸自己的責任,他覺得一個市長二把手竟要騎在他頭上,的確是過份了,至少莊峰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
王封蘊書記在冀良青說完之後,很久沒有說話,這個莊峰其實王書記也並不看好的,但新屏市現在的問題就在于不管是冀良青,還是莊峰,都和自己不很貼心,而自己也只能依靠任雨澤來完成對新屏市的控制,所以讓冀良青對任雨澤有所顧忌是必須的。
在王封蘊書記的另一個想法中,今天暗示任雨澤是自己的人,也多少有點把任雨澤逼上梁山的味道,一旦冀良青把今天的談話反饋給了季副書記,恐怕以後任雨澤也只能和雲婷之投向自己的陣營了。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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