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八(1)
要說起來,蕭易雪對任雨澤已經是早就有了耳聞,更是有了期望,在很早之前,她就在國外听到蕭博瀚經常說去任雨澤,今天見到了任雨澤,她覺得真的讓人難以遺忘,她就是想和他在一起的時間長點,哪怕就是相互看著,不說話也成。
很自然的,到了酒店,她把任雨澤帶了自己的房間,這個酒店很獨特,是庭院式的房間,
她一進去,就帶著任雨澤坐在沙發上,也許今天馬不停蹄的兜著累了,她斜靠著,眼楮微閉,這下倒是讓任雨澤有些不知所措。
「你累了啊?」任雨澤問。
「恩,逛了一天了,是很累。」她說。
「那要不,你先坐著休息一下,等會酒醒了,人也舒服了。」任雨澤給蕭易雪倒了杯水,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認真的看著她。
她察覺到了任雨澤在觀察她,一定是察覺到了,可是眼楮還是緊閉,兩個人都不知道說些什麼,任雨澤點了一只煙,遞給她,沒想到她還真接了,任雨澤笑著說︰「呵呵,下午的時候我抽煙你怎麼不抽啊?」+。
「偶爾抽抽的。」她回答。
任雨澤就自顧自的又點了一根煙,自己抽上︰「我要走了,對了,明天我會派人來接你到政府去的。」
「好吧,但最好是你能來接。」
任雨澤的心就跳動了幾下,說︰「看情況吧,要是沒事,我陪你過來吃早餐。」
「好啊,不過明天你最好自己帶上錢。」
任雨澤就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蕭易雪一點都沒笑,過了好一會才說︰「我也覺得很唐突,可是,從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我喜歡的那種男人,真的,就是第一眼,就是我在橋上,你在溪邊的那一刻。」
蕭易雪看著任雨澤的眼楮,很認真的告訴他,蕭易雪不知道任雨澤會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回絕自己,她已經做的最壞的打算。
任雨澤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們才認識幾個小時,你了解我嗎?」
「我也不知道你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但是我確定我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這個是我無法控制的。」
「你喜歡我,但我卻沒有辦法讓你喜歡,也沒有辦法喜歡上你,不是你不優秀,而是我沒有資格。」
「你不需要資格,因為我可以給你降低門檻。」
任雨澤在面對這樣的一個美女的時候,覺得自己已經有點把持不住了,但自己必須要控制住自己,所以他站了起來,很客氣,也很禮貌的說︰「太晚了,明天當太陽出來的時候,當你酒醒之後,我們再來討論這個話題吧,現在我要走了。」
說完,任雨澤真的就拉開門走了,他一刻也不敢多待在在這里了。
而身後的蕭易雪眼中流動著一絲留戀和憂傷,不過她沒有挽留他,因為她同樣有自己的矜持和驕傲。
第二天早上,任雨澤到底還是沒有去酒店陪蕭易雪吃早餐,他在昨天晚上就安排了王稼祥,讓他一早到了蕭易雪住的地方,陪著一起吃了早飯,然後把她們接到了政府。
這個時候的會面就是很正規,很隆重的見面了,任雨澤帶著政府班子里的好幾個副市長,在會議室正兒八經的做了一個會談,但會談還沒有進行多久,外面昨天離開的民工又來了,這次那些包工頭可是在得到冀良青鄭重的保證而來的,他們已經不在害怕任雨澤的威脅了。
任雨澤就有點好笑了,現在的局面已經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他們再來還有什麼意義呢?
任雨澤看看蕭易雪,說︰「這事該你出面了,他們可都是你的人。」
蕭易雪看來任雨澤一眼,說︰「非得我出面嗎?」
「當然了,現在你就是影視城的最高領導了,你不去誰去?」
蕭易雪本來還想和任雨澤調侃幾句的,但看看會議室人很多,就不說什麼了,站起來,帶著幾個手下到大門口去了。
任雨澤和政府的另外一幫子人遠遠跟在後面,任雨澤也想看看,這個蕭易雪到底能力怎麼樣,能不能鎮得住這上千的民工和狡猾的包工頭們,要是蕭易雪連這樣的事情都處理不好,恐怕以後影視城的管理就會出現大亂子,自己也就要提早做好準備了。
不過當蕭易雪走到了大門口的時候,任雨澤才算真正的見到了蕭易雪的另一面,她臉上掛滿了寒霜,目光也變得犀利而灼人,完全沒有了昨天自己見到的那個溫柔,嬌氣的小女人的模樣了。
而在蕭易雪的身後也很快的就聚集了上十位目光陰冷,體格健壯的彪形大漢,他們虎視眈眈的看著紛亂的人群,眼中射出讓人心悸的冷冽。
蕭易雪猶如一個冷美人一樣的站在了那里,或許是她的美麗,或許那些人搞不清楚她是何人,反正慢慢的喧囂聲就逐漸的降低,直到全部停歇。
這個時候,蕭易雪才說話了︰「我是蕭博瀚的妹妹,今後由我接管影視城的項目,資金也馬上解凍,工程一天都不能停歇,當然了,有那位不想繼續做這個項目的,可以現在就提出來,我給清所有墊資的錢,馬上解除合同。」
說完,蕭易雪一揮手嗎,身邊的一個跟班馬上就拿出了一個大夾子,遞給了蕭易雪,蕭易雪打開了夾子,里面都是這些包工頭和影視城簽下的施工合同,蕭易雪把這些合同在手中揮了揮,大聲說道︰「想繼續干的現在就馬上離開,回去開工,不想干的留下來,我們解約。」
這句話的效果是很大的,誰不想掙錢呢?這些包工頭一年也撈不著一個合適的工程,現在好不容易簽到了,而且還耽誤了這麼長時間,墊進去了怎麼多的錢,肯定都是不想收手。
而且通過上次蕭博瀚的事變,他們也多多少少的對蕭博瀚有了一點了解了,這就是一個頂級的黑道大哥,不管現在他怎麼樣,但既然工程能繼續的開始,就說明他的事情不大,作為一個小小的生意人,和這樣的人做對,那不是打著燈籠上廁所——找{屎}死嗎?
霎那間,整個千人的大場面上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了,每一個人都被這個突然的消息給震驚,不管是這些蕭包工頭老板,還是那些前來助陣的民工,所有人都有點暈了。
這個消息太過震撼,讓他們用了好一會的時間才反應過來,有人就喊了一句︰「甲方來了,這就好了。」
還有人說︰「干活,干活,再耽誤下去今年都沒錢回家過春節了。」
幾個包工頭也再也不想折騰了,這他娘的一大早提前起來了幾個小時走路到市里,真是難受死了,那些人又不給錢,自己**的幫什麼忙,回去,回去,開工掙錢。
有人開始撤了,只要有人一動,後面的人就跟上了,呼啦啦的,就像潰敗的軍隊一樣,所有的人都爭先恐後的離開了,生怕成為那個女羅剎的眼中釘,不到10分
鐘,政府大門口已經再也沒有一個閑人了,不過他們留下的垃圾卻讓辦公室的人頭大,什麼礦泉水瓶子,廢報子,食品包裝袋,煙盒等等。
任雨澤暗自想,這個女人確實不錯,身上看來也是一樣的流淌著蕭博瀚家族的血液,那是一種強悍,不屈,勇于擔當和殺伐果敢的氣質,不錯,影視城在她的手中,一定不會出什麼亂子的,她鎮的住。
不過很快的,任雨澤又有了一個很荒謬的想法,這樣的一個女子,昨天卻那樣含情脈脈的對自己,也不知道她是真心還是一種長居國外形成的玩世不恭的游戲心理,也不知道她在床上又會是一種什麼養的風情?
不過這個想法只是如白駒過隙般的一閃就消失了,任雨澤暗自呸了自己一口,齷蹉!
他笑著迎接著轉身而來的蕭易雪,豎起了大拇指說︰「好,不錯,蕭總很有大將風度,剛才這氣勢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蕭易雪就一下又滿眼的柔情益出,說︰「任市長真這樣認為嗎?」
任雨澤的心里‘咯 ’了一下,心想,這怎麼又來了,到底那個才是真實的她啊。
任雨澤掩飾著滿心的疑惑,哈哈的笑著說︰「真的啊,剛才很精彩,好吧,我們回去繼續座談。」
蕭易雪輕笑了一聲,又是那風~情萬千的樣子,笑笑說︰「算了,我也想趕到工地去看看,剛接手,事情會很多,還要到銀行去處理資金問題,沒時間在你這瞎晃悠……嘻嘻,我是不是說的有點太真實了。」
任雨澤有點尷尬的說︰「不錯,事情確是如此,你快去吧。」
其他的幾個副市長都在暗自好笑,也只有蕭家的人敢說這樣的話啊。
蕭易雪帶著手下,分乘了好幾輛車離開了,任雨澤這面的接待會也算結束散伙了,本來任雨澤還安排的有一個招待宴會的,但現在看來也是用不上了,也罷,對任雨澤來說,這些繁文縟節,能減就減。
他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心情越來越好了,悄無聲息的戰車已經滾滾開來,第一個回合也告一段落,現在剩下的就是等待,任雨澤也相信,這樣的等待不會太久。
但也絕不是這樣空空的等待,是的,自己絕不能等待,既然你們的招數已經出了,接下來就要看我的了,任雨澤冷靜下來,他要好好的思考一下,自己的反擊該從
哪里開始,而反擊之後呢?又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這所有的問題和細節,都是需要仔細的謀劃一下,不動則已,動就要一劍封喉。
而在街道對面的市委辦公樓里,冀良青緩緩的放下了電話,他眼中失神,呆呆的愣了好一會,在坐了下來,剛才的電話已經讓冀良青明白了現在的局面了,雖然給他匯報的人只是說蕭博瀚的妹妹來了,接管了影視城的項目,而且據說銀行也會很快的給他們資金解凍。
但冀良青之所以是冀良青,那就是他對局勢有自己研判和分析的超乎常人的能力,他已經從這個表象中感到了更多的內容,窺一斑而知全豹,冀良青有了極大的驚恐,他陷入一個看不見敵人的恐怖而奇異的戰場里了。
是的,沒有敵人,蕭博瀚是沒有對他發動攻勢,他一直在受著自己的進攻,他根本都沒有還手,但顯然的,自己已經受到了攻擊,這攻擊其實就來源于自己的攻擊
反彈的力量,自己失算了,也許不僅僅是自己,是季副書記失算了,大家過于自信的認為蕭博瀚不可能翻身,但蕭博瀚現在已經翻身了,所以,圍繞著他展開的所有
陰謀都在霎那間曝光和失效,自己敗了,真的敗了。
冀良青在想,實際上自己敗的有點委屈,自己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的,但這次因為過多的貪婪讓自己
喪失了警惕和謹慎,自己在夢幻般的憧憬中不經意地忽略和淡忘了危險,更淡忘了任雨澤這頭餓狼的存在,如今危機迫在眼前,怪只怪自己這個土皇帝當的時間長
了,對一切都麻痹,都太理所當然了,而導致今天這個使人惋惜和遺憾的錯局,所謂百密一疏,自己威風一世,得意半生,自己這個在這個彈丸小地也數得上是頂天
立地、歷經沉浮的老人了,本來自己應該在黑暗和齟齬、殘酷與算計、欺騙和貪婪、爭斗和虛偽的官場里度過我自己的一生的,可是僅僅就因為一時的大意,情況就
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唉,這個變化外人是看不出來的。
冀良青的腦海里浮現出這些人——季副書記,王書記,任雨澤等等如果不是這
些人,自己又何曾能夠走到今天這步田地,不是冤家不聚頭啊!人的一生是因果報應的一生,所有際遇果然都是天定,都隱藏著人自身永遠無法預知的玄機的呢!到
了此刻境遇,冀良青同志算是徹底地領教了、明白了,也徹底地折服于命運和造化的捉弄之潛能、之神奇、之永恆了。
冀良青有點遲疑的拿起了電話,撥了出去︰「季書記,我冀良青啊。」
電話的那頭傳來季副書記神清氣爽的聲音︰「呵呵,良青同志啊,今天一起都還好嗎?」
冀良青黯然的說︰「新屏市影視城正式復活了,蕭博瀚的妹妹來接管和解凍了資金。」
冀良青就听到了那面‘ 當’的一聲,他猜想,季副書記應該是把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上,好一會,那面才傳來了季副書記虛弱無力的話︰「你怎麼不早說?」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對方也是一個小時之前才出面,所以我們算錯了。」
季副書記有點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不可能,怎麼會這樣呢?怎麼可能這樣呢?一切盡在掌握中啊,但怎麼就會這樣呢?」
季副書記和冀良青一樣的清楚,蕭博瀚的事情一但出現轉機,他們的所有計劃都完蛋了,而且不止是這個問題,更重要的是這里面分明就是有一個巨大的圈套在圍繞著自己,有一條看不見的繩索就在自己眼前晃動,自己看不清,但它確實存在。
相比而言,自己將要面臨的危險比冀良青更多了,冀良青的級別不高,而且他沒有給總理上那個意見稿,所以他就算受到打擊,也只會是在第二波,而自己要首當其沖的遭遇到第一個打擊,關鍵他是來之最高層的打擊,自己接不住,也扛不住。
他有點顫抖著嗓音說︰「良青,你要好自為之,恐怕接下來我們會有麻煩了,特別是影視城工地**的事情,你更要處理好,不然會成為一個最大的麻煩。」
冀良青嘆口氣,從電話中,他分明感受到了過去一直讓自己仰望的,崇高的,絕對威嚴的季副書記已經倒了,這種精神的奔潰自己見過太多,自己現在何嘗不是如此呢?但自己至少還沒有倒下。
「這到是小事,我就是給季書記匯報一下,請你自己有個準備,我這里放心,不管怎麼也不會扯上你什麼的。」
「嗯,嗯,那就好,那就好。」
冀良青第一次在對方沒有說完的情況下掛斷了電話,他不想再說什麼了,接下來對方的打擊將是嚴酷和殘忍的,自己要做好全方位的防衛工作,能不能辛存下來,這就要看天命了。
整個上午,冀良青辦公室的電話分外的安靜,他再也有了往日的繁忙,好像大家都明白了現在的局勢,實際上這或許就是一種巧合吧,更多的人是無法從這表明的事態中看透其中深刻的結果的,除非智商奇高,或者參與其中的當事人。
但冀良青現在的情緒是無限悲觀的,他有了一種樹倒猢猻散的感覺,他不抽煙,不喝茶,就那樣坐了一個上午,面色慘白,心底低沉地哀號著——這個只求利益的世界,大家彼此就只是相互利用而已,哪里會有什麼真情喲!
下班了,冀良青拖著沉重的步履回到自己的家,剛好老婆也在,冀良青陰沉著可怕的臉,第一次向老婆安排任務說︰「明天你到銀行把家里的那三百萬存款提出
來,轉到我家鄉的小學里的帳戶去,轉好後,即刻動身,趕到那里,跟校長說明我們的捐贈意願,要聲明這是校舍改造和資助學生的伙食和有關學生各項支出的專門
費用,記住,要讓人家知道是你這個書記夫人捐助的。」
他老婆一听要從自家的錢袋里,割出去那麼大的一塊,幾乎是全部的家產,在女性貪婪物質的本性驅使下,那種不舍和心疼何以可用語言形容,臉一變形,就嚎出聲來。
她也突然醒悟過來了,一定是冀良青遇上了一身中最大的麻煩。
自己女人一哭,本來就心慌意亂的冀良青更加絕望透頂,心智全失,嚴格說起來,官員這個群體,事實上最是社會心態最不健全、性格最為畸形、神經最為脆弱的
人群,他們只要還在台上,當著自己的官,戴著自己的帽子,享受著組織賦予的各種優厚待遇,在什麼公開場合都裝出一副堂而皇之的道德君子模樣,時時都拿出救
世主和領導人間一切、藐視任何制度的做派,所謂「指點江山,舍我其誰」,所謂「敢上天縛龍、下海捉鱉」,竟是張狂到連天王老子都不在話下的程度。
一旦在人前人後,又色厲內荏、振振有辭地開口馬列主義,閉口組織信仰,仿佛自己真就清高到不食人間煙火,而自己的唯一使命就是來拯救人間苦難,或者就只
為了樹立一個人間楷模似的;他們從組織原則、政治信仰,到專業的理論知識、人生修養等等方面,教育起別人來通通是張口就來,一點羞愧的顏色都不輕易暴露,
總之活的是十分的愜意和瀟灑的了。
但是有一顆百試不爽、千嘗不厭的試金石,就是一旦被摘去官帽,那麼他們就立時原形畢露!冀良青已經知道,接
下來注定自己的人生厄運開始了,什麼自然生命、政治生命就通通消失得只是今生一個曾經的幻夢,今後自己連一個老百姓那樣安寧祥和的幸福都無法企望的了,精
神一崩潰,人就必然成為一具行尸走肉,一具皮膚、肌肉和白骨組合而成的空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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