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情ヾゝ 一九二(1)

作者 ︰ 飄揚

正是楊喻義的這個想法,才使得三個局長作了一個不該做的決定。不過這三人也是想投機一把,想著自己三人給楊市長沖鋒陷陣一次,自然會獲得楊市長的更多器重,至于任雨澤書記嗎?他又能怎麼樣呢?常言道,強龍壓不住地頭蛇,他初來咋到的,也就能甘受了。

但今天任雨澤真的不在要求三個局長到會的舉動,卻讓楊喻義有點擔心起來,他到不是擔心任雨澤會罷免這三個局長,他唯一擔心的是任雨澤會不會借題發揮,在今天的會場上對三個局長提出嚴肅的批評,那樣的話,自己肯定不好幫著說什麼,但其他的干部听到任雨澤的批評之後,會不會以後都畏手,畏足,不敢跟任雨澤叫板了?

他就心里擔憂著,也想好了,必要的時候,自己幫著他們三個說幾句,不過這一定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任雨澤必須做的過份才行,否則自己是不好說話的。

但會議開始以後,任雨澤並沒有提起這三個局長的事情來,到是對下面最近的工作做了一個較為寬泛的表揚,等說的差不多了,任雨澤突然的給大家放出了一個煙花,任雨澤說︰「同志們,另外還有幾件事情我要說說,先說一下省鋼搬遷的問題吧,昨天我找到了省鋼的合作雙方領導,已經讓他們達成了一個搬遷的統一思想,他們很快就會對搬遷公司做出招標,近期就有望展開搬遷工作了,所以我們北江市的各個單位要做好這個準備,一但搬遷完成,我們的工作也要及時跟進。」

這個消息不亞于一個驚雷在會議室爆炸,所有的參會干部都全部驚呆了,搬遷問題也已經不是拖了一天兩天,誰都知道這是個老大難的事情,就在昨天的楊喻義還把這事情作為一個難以完成的包袱成功的甩給了任雨澤,但怎麼可能呢?任雨澤就用了兩天的時間,就把這困擾北江市多日的問題給解決了。

這他到底是用的什麼辦法啊?他也太神奇了,難道過去很多關于他化腐朽為神奇的傳說都是真的,他真有那樣的足智多謀?

下面就開始了紛紛的議論,每一個人都在探究和詫異著。

任雨澤也不去制止他們,他就是要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和震驚,他饒有興致的看著,听著他們的驚嘆,心里是很舒服的,這個煙花很有效果,和自己預期的一樣。

楊喻義也好一會都沒有說話,他先是懷疑任雨澤在放假消息,想要嘩眾取寵,但很快的,楊喻義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任雨澤應該不會這樣,這個事情不是小事,他拿這事來開玩笑恐怕最後會很被動的,但要不是假話,他怎麼能完成?

他帶著疑問的眼神,轉頭看看任雨澤,小聲說︰「任書記,你真的給他們協調好了?」

任雨澤很誠懇的點點頭說︰「是啊,外資方代表已經和成廠長確定了搬遷公司的招投標事宜,就這幾天就開始,投標完成之後,馬上搬遷,明天全廠就停工了。」

楊喻義睜大了眼楮,看了好一會任雨澤,喃喃的說︰「這怎麼會事?你怎麼做到的?」

任雨澤就語重心長的對楊喻義說︰「其實啊,像成廠長這樣的老同志還是很有覺悟的,只要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放下架子,用平等,真誠的想法和他們溝通,事情會很簡單的。」

楊喻義心里那個氣啊,他媽的,老子找過到少次成廠長了,就差給他下話了,我還不夠真誠啊,這老小子真不知道哪根筋給搭錯了,你要想辦,早說啊,害得老子出丑。

任雨澤就轉過臉不去看楊喻義了,讓他想,讓他使勁的想,想得出來為什麼了我算你厲害。

任雨澤抬手,對大家示意了一下,等所有人都從驚訝中慢慢鎮定下來之後,任雨澤才說︰「這件事情也拖得時間夠長了,現在我們就做好準備工作就成,我這里也不用多說了,現在我就說另外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我是要批評人的。」

說到這里,任雨澤的臉色也有點冷了下來,讓剛才所有正在驚訝的人感受到了一種寒意,會場上鴉雀無聲,他們都知道,任雨澤肯定要對著那三個局長開炮了。

楊喻義也總算是明白了,原來任雨澤先給大家展示了他的能力之後,讓他的威望在瞬間提升之後,才對這三個局長發起攻擊,楊喻義小心謹慎起來,今天自己看來不出面是不行。

任雨澤停頓了一會,讓會議室的氣氛變的肅穆起來,然後他說︰「我要對北江市的很多副職們提出我的批評,我已經忍受了很長時間,但覺得,不提出這樣的批評已經是不行了。」

這,這,怎麼是這樣啊?所有人又蒙了,人家副職們惹你踫你了,昨天三位不甩你的可都是正職,你不會惹不起他們,就拿副職開涮吧。

下面的很多副職們更是心頭發緊,這任書記怎麼了,我們每天在單位是老老實實,話不敢多說一句,活不敢少做一點,酒不敢少喝一口,見誰都笑,見人發煙的,我們招誰惹誰了,怎麼好事輪不到我們,壞事一下就來。

任雨澤冷冷的掃了一眼參會的人員,說︰「是不是在座的很多副職們不舒服啊,你們不舒服?我還不舒服呢。你們說說,副職是做什麼的,有沒有用處?我看當然是有用,不然為什麼要設副職,但你們盡到心了嗎?你們認真的履行你們的職責了嗎?」

下面都听的愣愣的,不知道任雨澤想表述什麼。

任雨澤繼續說︰「大多數副職我看就是在混,明明是自己該管的事情卻不敢管,明明是自己能決定的事情卻推給單位的正職,這就是放棄了你們自己的權利,懂嗎?你們自己把自己的權利給放棄了,現在我要說的就是一點,副職們必須承擔你們的權利和責任,否則,你永遠都不要想成為正職,因為你不配。」

任雨澤的話讓這些局長,縣長,區長們一下就臉色大變了,他們很快的明白了任雨澤的意圖,不錯,這是任雨澤對所有正職們發起的一次攻擊,但任雨澤卻並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孤身一人在和他們抗爭,任雨澤已經把所有副職們拉上了戰車,這樣一來,不僅自己要面對任雨澤強大的壓力,還要面對好些個副手們不斷的攻擊,除非自己歸順任雨澤,否則的話,這里外夾攻,自己肯定是防不勝防的。

任雨澤不會給他們任何的喘息之機︰「另外我表揚一下交通局江副局長,建設局的羅副局長和財政局畢副局長,這三個同志很不錯的,勇于管理,敢于工作,現在我宣布,北江大橋的事情在涉及到你們局里的時候,就由你們負責,同時我還說一下,你們三人應該更加嚴格的要求自己,因為你們三個局長馬上就要到黨校去學習了,他們走後,我希望你們能盡快的把全局的工作抓起來,你們要有敢于做一把手的決心。」

三個副局長一听這話,立馬的精神煥發起來,腰桿也挺直了,看來這幾年沒有白等啊,總算是等到了一個潤臘月,也該我們風光一下了。

任雨澤的話同樣的對于其他在座的正職和縣長,區長們是一個震懾,大家沒有想到任雨澤的手段如此老道,他先是為自己尋求到了一伙本來並不是他同盟的伙伴們,輕而易舉的就把這些副職拉到了他的陣營,任雨澤給他們了希望,給他們了掌握權利的機會,相信每一個副職都會很快的投靠過去,這太可怕了。

假如自己還是這樣對抗和排擠任雨澤,他就會發動自己的那些副手們搶班奪權,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們可以用各種方式來架空自己,也可以天天用警惕的目光監視自己,一旦自己稍微的做錯什麼,他們就會給自己上綱上線,這樣的話,工作肯定是沒法做了。

這還不說,任雨澤還避實擊虛的把三個局長送到了黨校,有幾個月的時間,任雨澤完全是可以讓幾個副局長收集到三個正局長的違法亂紀的證據,不管是誰,在工作中都不可能每一步都是按原則規定來做,一旦這些問題在有意的放大後,事情就會出現難以預計的變化了,到那個時候,恐怕就連楊市長也無法保他們。

下面的人都一下安靜下來了,每個人都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他們也被任雨澤雷霆萬鈞的反擊手段給嚇壞了,看著這年輕人溫文爾雅,笑口常開的,誰知道動起手來一點都不心慈手軟,一次對付三個大局的局長,沒有一點魄力,沒有一點勇氣那是根本想都不要想。

就連其他的一些市委常委們和副市長也開始重新對任雨澤有了一個認識,這個人不負盛名,真的有點凶猛。

任雨澤淡淡的看著所有人的神色,心里也在冷笑著,雖然一次換掉三個局長是有點難度的,但我釜底抽薪卻是輕而易舉,想和我斗,你們還女敕了一點,不要說我現在手中掌握著絕對的權利,就是當初我做副職的時候,也從來沒有畏懼過誰,你們要來玩陰的,好啊,這個我還是比較拿手的。

任雨澤在大家驚魂未定的時候,又說︰「當然了,三位去黨校學習的局長以後也可能就不回原單位了,我準備啊,加強一下黨史研究工作,到時候看情況吧,需要的話可能會借調他們過來幫幾年忙的,所以局里的工作,你們幾個副局長要徹底的抓起來,不要讓我失望,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可以直接來找我嘛,我們不僅要送你們到重要的崗位,我們還要扶上一程,對不對啊,楊市長。」

任雨澤就轉頭看看楊喻義,楊喻義臉色黯淡,任雨澤的反擊力度和手段,都完全的超越了他的想象,但關鍵的一點是,任雨澤的反擊又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自己就算想要阻止和反擊,也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方法,因為不管是讓三個局長到黨校學習,還是讓副局長們抓住權利,這都是正大光明的事情,從桌面上講,一點都沒有錯誤的,不然人家設黨校干什麼?設這些副職干什麼?

楊喻義木然的點點頭說︰「唔,是啊,是啊,不過任書記,這三個局長都去學習了,會不會影響到工作進度,要不稍微的調整一下。」

按過去的習慣,這樣無關重要的學習都是副職們去。

任雨澤就很認真的問︰「那楊市長你看應該換上誰去學習比較好呢?」

楊喻義讓任雨澤問的張口結舌了,他能說嗎,肯定不能說,這樣的調整只能下來進行,哪能在這個地方說,這一說換上誰,自己就算把誰徹底的得罪了,再說了,任雨澤能讓換嗎?最後自己不僅人沒換成,還給任雨澤制造了另一次拉攏干部的機會。

楊喻義有點發愣的看著任雨澤,說︰「這,這事情還是要書記你定。」

「奧,我是堅決執行上級黨委的決定,既然上面準備要他們三個去,我們就是真有什麼困難,也一定要自己克服,何況啊,我看江副局長,羅副局長,畢鵬副局長他們幾個能力一點都不差,沒有局長在,他們也肯定能管理好局里的工作的。」

任雨澤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一點都沒有降低,幾乎上大家都听到了,這還不算,他還問楊喻義︰「楊局長是不是覺得他們三人能力不夠?」

楊喻義那個頭就嗡嗡的響著,這自己怎麼能當著人家的面說,他只好連連的搖頭說︰「不是,不是,這三個同志能力都很強的。」

「這不就結了,連楊市長都人為他們能力不錯,所以局里的工作不會拉下的,反正我是看好這三個同志的。」任雨澤說的是鄭重其事的。

會議到此也差不多了,任雨澤已經在這個會議上達成了自己所有的目的,他給這些正職們上了生動的一課,也不漏痕跡的敲打了一下他們,給他們施加了一種他們從來都沒有想象過的壓力,所有的正職都開始心有余悸,膽戰心驚了,搞不好任雨澤就會讓別人把自己取而代之。

他們也都自問了一下,自己比起這三個被廢的局長張來,一點特別的地方都沒有,任雨澤能談笑間弄翻他們,照樣能弄掉自己,剛才任雨澤也說了,要加強黨史研究工作,靠,這玩意哪有標準啊,到時候再加一些人進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特別是那幾個縣長和區長,他們的副職才多呢,都快整一桌子了,這些人早就眼巴巴的盯著自己想下口,任雨澤稍微一扇乎,估計都會撲上來咬自己,看來啊,老老實實的听任書記的話才是上策。

會議結束之後,幾乎大部分的正職都已經在心中有了自己的打算,除了幾個對楊喻義誓死效忠的之外,更多的人已經決定改變心態,認清形勢了。

所以任雨澤在輕松和愉快中,結束了這次會議。

散會後,要不了幾分鐘,這三個局長就都听到了會議內容,這個決定讓他們大吃一驚,任雨澤不動神色的就剝奪了他們手中的權利,要是再把三人借調到黨史辦去閑職幾年,我的個乖乖的,那局長肯定是沒有了,他們三個局長可都是大局,都是肥局,比起在黨史辦做研究員,那直接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下。

三人在驚慌失措中就一起找到了楊喻義,希望他能幫幫他們,對他們來說,自己也是為了楊市長出氣了,現在弄出事情了,楊市長肯定應該幫忙。

但楊喻義怎麼幫他們,他不可能說不去黨校學習,也不看說不讓副職管事,他只能好言相勸,安慰他們一會,說自己在想辦法。

這三人有點失望的離開了楊喻義的辦公室,一商量,算了,干脆去給任雨澤承認錯誤,求他原諒得了,自己態度好一點,裝的可憐兮兮一點,看能不能混過去。

財政局的局長就說︰「這次我們得不到任書記原諒,以後大家都別想有好日子過了。我們要盡快當面向任書記會錯,言辭要誠懇,還有,安排好誰先誰後,別三個人撞到一起,弄得跟事先商量好了似的。」

交通局的這個局長易平就自告奮勇的說︰「要不我先過去,給大家探個虛實?」現在他也知道事態的嚴重性,生怕自己檢討落後了。

其他的兩人一听也成,那就讓她先過去了。

交通局的易局長到了市委,在市委大樓的走廊里,遇到了任雨澤的秘書小劉,小劉看看這局長,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易局長,是找任書記吧?」

易局長忙說︰「是啊,是啊,任書記在辦公室嗎」?

小劉說︰「易局長,您來得可真不巧,任書記剛走不到十分鐘。」

「啊……?」易局長嘴巴張得老大,愣在那不知道怎麼辦好,過了那麼幾秒,易局長又問道︰「劉秘書,那任書記還會回來嗎?」

「應該不會回來了,易局長該不會忙得連時間都忘了吧,再過二十分鐘可就下班了。再說,任書記愛人今天過來了,說不完他現在已經回家了。」小劉說。

易局長只得客氣幾句,轉身下樓,在停車場,遇到了趕過來的其他兩個局長,他們就在車上等著。現在看易局長下來了,就都下了車,想打探點情況。

「任書記不在。」易局長垂頭喪氣地說道。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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