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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雨澤就猶豫了一下,說︰「夏老板,你住什麼地方。」
夏若晴說︰「我在省城有套房子。」
「需要我送你嗎?」
夏若晴看看大家都在看著自己,就遲疑一下說︰「算了,我一會再走,任書記先忙吧。」
任雨澤又看了夏若晴一眼,轉身在眾人的擁簇下,離開了別墅,上車返回。
路上任雨澤有點悵然,今天的夏若晴給任雨澤的感覺好像是在回避什麼,這種感覺很微妙,但任雨澤還是覺察到了。
有時候,愛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她是一顆寂寞的流星,為了尋一次傾心的相遇,拖著炫目的火焰劃過漫漫天際。他是一個同樣熾熱的靈魂,來世上一遭,只為與她相聚一次。
當億萬光年的尋覓終于化為回眸時那短短的一瞬,他們在一剎那里完成了所有的甜蜜與悲淒,然後再朝著相反的方向,嘆息著,隕落。
應該說,任雨澤和夏若晴都並未捕捉到這一瞬間。
在快到市委家屬院的時候,任雨澤接到了夏若晴的一個電話短信,夏若晴說,這些人都在不斷的夸任雨澤呢,說他沒有架子,是個干實事的人,他們也都商量好了,只要任雨澤這面修橋資金有什麼困難,他們一定會大力相助。
任雨澤看完之後苦笑了一下,他沒有給夏若晴回短信,因為顯然的,夏若晴在整個短信中沒有提及一點兩人的感情問題,完全的就事論事的說了一些工作情況,這更能確定了任雨澤剛才那個朦朦朧朧的想法,或許吧,夏若晴已經擺月兌了那段感情,這樣也好,祝福她有個幸福的未來。
就在任雨澤回到了市委家屬樓的時候,在北江市的那個青石板小巷里,李雲中正和宮老先生一起寫著字,李雲中現在已經很少到這里來練字了,只是偶然的想起了宮老先生就過來看看,送點茶葉什麼的,今天也是一時心血來潮,陪著老頭寫了一會。
李雲中這些年的收獲還是很大的,一手字也堪稱完美,一筆而下,觀之若月兌韁,駿馬騰空而來,絕塵而去;又如蛟龍飛天流轉騰挪.來自空無,又歸于虛曠.這近乎癲狂的原始的生命力的沖動中包孕了天地乾坤的靈氣。
宮老先生就停下了筆,很是欣賞的看著李雲中寫,等他寫完一篇,宮老先生連連贊嘆,說︰「李書記的字更好了,其色,其形,其濃淡,其枯濕,其斷連,還有輾轉,粗細,藏露,皆變數無窮,氣象萬千啊。」
李雲中哈哈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拿起案邊毛巾來,擦了擦手,說︰「我仔細的看了看啊,還是和老先生你的字差的很遠,觀先生的字,時時只見龍蛇走,左盤右蹙旭驚電。」
「哈哈哈,李書記你可是太客氣了,說的老朽都有點汗顏了。來來,休息一下,坐下來喝一會茶吧。」
兩人離開了書案,在旁邊一對雕花木椅上坐下,兩人之間卻有個小木墩,上面有剛剛沏好的一壺茶,宮老先生給李雲中到了一杯,自己也倒上,慢慢的品了起來。
老先生的茶自然是很好了,茶品七巡,在水晶壺里依然橙黃般的艷,茶道之美,味在回甘,茶到第八巡,便是回甘。從電爐的水晶壺里,酌一股純淨沸泉,輕輕注入宋青花瓷杯,慢吐朱唇,含一股溫熱,慢慢品味,其甘若醴,滿口生津,回味無窮,勝似道家仙丹。
對世上的很多人來說,品茶論道,附會風雅者多,窺其堂奧者鮮,有多少人明白,品茶極致,已經不在茶中,而在于茶後一白水。
人生亦如是,像李雲中這種省居高位,經歷了大富大貴,看慣了酒綠燈紅,吃遍了山珍海味,最後能真正恢復心靈之從容者,才是真正的平淡。
喝了一會,宮老先生說︰「前幾天北江市的任雨澤書記來拜訪我。」
李雲中並沒有吃驚,依然淡然的,不緊不慢的喝著茶,說︰「他也是一個喜歡附庸風雅的人,呵呵。」雖然說是一句玩笑話,但李雲中心中還是有了一些警惕的,他知道任雨澤鬼名堂很多,最近幾天任雨澤在大橋的方案問題上受到了挫折,這小子一定不會輕易罷手的,他要不能出點名堂才怪,說不上看宮老先生是假,想讓他做說客是真。
宮老先生也是一笑說︰「這次他到沒有和我談詩輪道。」
「奧,那他拜訪你是為什麼?」李雲中若無其事的問。
宮老先生就說︰「當然是讓我幫他做說客了。還能有什麼其他用意。」
這樣的回答,到讓李雲中沒有想到,他轉頭看著宮老先生說︰「這任雨澤同志啊,什麼方法都會試試的,既然老先生你看出了他的企圖,那一定是拒絕他了。」
宮老先生搖搖頭︰「沒有,我沒有拒絕,我正準備給他當一次說客呢。」
李雲中眼光流轉,面上表情難測的說︰「奧,這樣啊。」
宮老先生嘆口氣說︰「但是說的更貼切一點,我也不是為他做說客,我是為北江市的老百姓做說客,大家都不希望北江市出現大的動蕩啊。」
李雲中眯起了眼神,從瞳孔中射出了意思寒意,說︰「此刻怎講?」
宮老先生並不看李雲中的臉色,說︰「如果一個市里的書記連位置都坐不穩,北江市豈不是又要出現麻煩。」
「老先生有點夸大了吧?」李雲中依然神情深遂的說。
「一點都不夸大,前幾天那圍堵省政府的使其能夠你也知道,難道你僅僅認為那是群眾的自發行動?嗨,我看他們這些人根本就沒有資格代表群眾,更多的群眾希望的是把大橋建的好一點,能多管些年,就像現在修街道一樣,那個群眾希望政府為了省錢把街道修成土路。」
其實宮老先生還有另一層意思在,那就是是要政府為老百姓做實事,花再多錢老百姓都認,比起把錢花到一些吃吃喝喝,貪污腐化上,修建市政工程是大家最能接受的事情。
李雲中沉默了,他並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李雲中也有自己的苦處,並不是說他已經成為了北江省的省委書記就可以無所顧忌,隨心所欲的想干什麼就干什麼了,這肯定是不行的,上有中央管轄,下有群眾的關注,中間還有同僚們各種各樣的矛盾掣肘。
就這次的事情來說,李雲中除了確實希望北江省維持大局的穩定之外,他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了一個很危險的苗頭,那就是蘇省長和自己開始有了一種只能意會,無法言傳的隔閡,北江市鬧出的那個群眾上訪時間,這里面肯定和楊喻義有關系,但楊喻義為什麼膽敢如此做,後面也自然是有蘇省長的助威。
所以李雲中面臨了一個兩難的境地,幫任雨澤把這事情定下來是正確的,這可以讓任雨澤更快的對北江市展開工作,但這要有個前提,那就是不能影響到大的權利格局,但現在的情況顯然不是如此了。
蘇省長插手了,而且插手的還很深,自己在一意孤行的支持任雨澤,會不會引起蘇省長和自己更大的疏遠,自己不想就此和蘇省長分裂,因為自己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更沒有做好應對的準備,自己還想維持兩人多年的感情和關系。
更重要的是,自己要維護整個北江省的團結,假如稍微的犧牲一下任雨澤的威望,給蘇省長等人一個台階,他們也許可以就此收手,當然了,這里面也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蘇省長等人不能做得太過,一切都只能在自己許可的範圍內出現波瀾。
李雲中想了好一會才說︰「老先生啊,你說的都對,但事情不是群眾想象的那樣簡單,每一個人都有難處,我也有。」
「李書記是在做平衡吧?」
李雲中一笑,說︰「這些年其實我一直都在做這個工作,官場上,平衡是最重要的一條法則,否則一切都會失控的。」
宮老先生已經明白了李雲中的意思了,只能搖搖頭,說︰「希望你能如願吧。」
李雲中也露出了一絲苦笑來,自己能不能如願,一切還要看他們對陣雙方給不給自己面子了。
就在第二天,省交通廳的廳長下來搞調研,任雨澤和楊喻義作為北江市的主要領導,也陪了一個上午,就算任雨澤的級別比人家高,但現在是求人家辦事,所以任雨澤也低調的很,帶著廳長去了好幾個地方,任雨澤還特意帶廳長去看了北江大橋的選址點,把新舊方案跟廳長一匯報,廳長听完後說︰「任書記啊,現在省里的錢也緊張,你們這個項目過去在資金一直沒有列入過預算,所以要想很快的解決這個事情,只怕有難度。」
任雨澤說︰「資金問題可以緩緩,主要是請你們看看方案。」
廳長其實早就接到了蘇省長的指示了,但因為任雨澤也是省委常委,所以廳長只好多客氣一些,華說的也就委婉了︰「任書記,對我來說,錢才是關鍵的。」
任雨澤就不得不說了︰「錢或許我們自己能解決。」
「奧,任書記真是很有魄力,呵呵。」
但後來不管任雨澤怎麼說,廳長也都不敢給他說個什麼確切的話了。
一旁的楊喻義听了任雨澤說的資金可以自己解決後臉色變了,他有點奇怪,這麼大一筆資金,任雨澤怎麼敢說自己解決的話,這事情自己也沒有點頭呢?難道你市委書記能越過我直接調錢?這應該做不到,但為什麼任雨澤說那樣的話?
楊喻義是懷著滿月復的疑慮送走了廳長。
任雨澤在廳長走後,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找找李雲中,在爭取一下,但沒想到,李雲中帶著批評的口吻說道︰「今天就不批評你了,你們鬧得那麼大的事情,你還膽敢又跑來找我,對了,好像你還想找人幫你做說客啊,我看你越來越胡鬧,一切工作都要量力而行,要多征集、收集群眾、干部的意見和建議,不能一昧孤行,強行上馬。」
任雨澤也是有點緊張,看來宮老先生已經找李雲中說了這個事情,但現在看來,自己滿懷希望的這一招也不管用了,老先生還是沒有說動李雲中啊。
任雨澤只能說︰「是是是,我回去後一定統一好思想。」
李雲中有聲色俱厲的說︰「別再給我惹麻煩了,如若再惹出什麼麻煩來,那就不僅僅是簡單批評你幾句的事了。」
任雨澤感到這樣下去是不行的,自己還要好好的想點辦法出來,沒有李雲中書記的點頭,這個大橋方案誰都不會輕易吐口,沒有省上的同意,自己就算是手中有錢,也修不成啊。
回到了辦公室,任雨澤開始苦思冥想起來沒了。
這其間他還個宮老先生去了一個電話,問了問情況,宮老先生就把自己對李雲中的理解給任雨澤說了說︰「任書記,看來李雲中書記也有他的難處,你們現在把他夾在中間燒烤著。」
任雨澤也就在這恍然之中明白了李雲中的為難了,是啊,自己和蘇省長帶給了李雲中很大的困惑,他一時半會根本都不能下定決心幫那面,因為不管是自己,還是蘇省長,都具有一定的份量,李雲中不願意舍棄一方,除非自己和蘇省長有那麼一方做的太過份了,李雲中才有可能出面干預。
理解了這個情況,任雨澤就對自己的方案憂慮更多的擔憂。
而身在北江市政府的楊喻義,也是一樣的額感到困惑和不解,任雨澤不是一個喜歡吹噓的人,這一點楊喻義已經感受到了,但任雨澤他哪能從什麼地方調集到足夠的資金呢?
在好長時間的思考後,楊喻義突然想到了活躍在北江市的很多企業家們,這些人總是喜歡挖空心思的交接市里的領導,會不會在這些人中有人想做一下政治投機呢?要知道,幫助任雨澤度過了這次難關,對每一個生意人來說都是一次巨大的收獲。
想到這里,楊喻義粟然一驚,自己萬萬不可馬虎,現在雖然是蘇省長對自己做出了強有力的支持,但萬一任雨澤劍走偏門,鼓動和聯絡一部分企業家們對李雲中等省委領導施加壓力的話,事情就會出現變化,這個任雨澤肯定不會輕易的放棄這次爭斗的,他也不是一個能隨隨便便就認輸的人啊。
楊喻義感到自己的腦門上有了些許的冷汗了,自己差一點點就大意了,宦途搏擊,一招錯,就招招錯啊。
楊喻義叫來了張秘書,對他說︰「小張,最近你多留意一下那面的情況,還要留意一下那些在省城有影響的企業家們,關注一下他們對北江大橋的看法。」
小張眼光一閃,也有點驚訝的說︰「市長的意思是他會從這些地方下手?」
對這個秘書,楊喻義很多事情是不回避他的,這個秘書跟了自己幾年了,也是經過多次考驗的,他就說︰「現在還不好確定,但我有這個預感,小心一點無大錯啊。」
小張就悄然的點點頭,他不用楊喻義在說多清楚了,楊喻義的好多想法,他都能心領神會,這也是楊喻義對小張最滿意的地方,和聰明人打交道感覺是不一樣的。
小張在離開了楊喻義的辦公室之後,就動用氣了自己在北江市的各路關系,張開了一付大網,收集起相關的信息了……
對小張的辦事能力,楊喻義是很放心的,也就在他安排了小張打听消息之後不到兩天的時間,小張就給楊喻義帶來了一個讓他驚訝的消息,小張說,在北江市已經有幾個企業家準備給任雨澤資助修大橋了。
這個消息對楊喻義來說是可怕的,因為這完全不是一個錢的問題,在這個事情的背後,代表著一種真正的民意,自己要不趕快把這件事情攪黃,一但大部分的企業家們聯起手來,自己就難以抑制。
是的,必須把這些人分化一下,讓他們模不清形式,看不懂套路。
楊喻義靜靜的想了好一會之後,就給秘書小張又安排了一個任務︰「你去聯系一下交通局易局長……」
小張連連點頭,他也深知,自己的任務對楊喻義來說,是極其重要的,他在離開了楊喻義的辦公室之後,準備晚上約一下易局長了……
交通局易局長最近在省黨校進修,今天上午黨校只安排了一節課,其他時間都是討論,討論等于放風,交通局易局長忽然想起自己的好久都沒有和老板娘花花一起親熱了,他就從黨校溜出來,到了交通局里。
局里今天有一個重大的活動,是一個開發項目的規劃報告,報到省里目的是希望獲得財政資金,結果被一個私企老板知道了,老板很感興趣,願意到市里投資,前提是如果環境真如報告里說的那樣。
老板要來實地考察,市局領導自然樂得頭發飄揚,不但四個局級領導齊上,還給各個科室分配了任務,口號是︰當好東道主,滿意在貴賓。一切迎送程序細了再細,連貴賓的轎車停下時誰去拉車門都量化到人。
最後交通局正在主事的江副局長干脆揮了手,意思是齊上陣,來個人齊心誠,心到神知。
所以現在看到局里,空落落的,一個人也沒有,江局長是不知道的,他想不出局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就索性舒舒服服地給花花去了個電話。
不到下午飯時,店里一點都不忙,花花可以睡懶覺,也可以逛街玩,最近花花連著一個星期都被歷假折磨著,人是旱相了許多,接易局長的電話的時候她說︰「你真會掐點啊!」
語氣里有激動的成分,打扮起來就格外認真,僅小褲衩就試了三件,最後中意了一件半透明的,穿上就有了朦朧,自己先又笑了,想易局長是餓狼,套上鐵褲~衩他也能頂開,幾百元錢的褲~衩讓他戳弄倒有些虧了。
她穿上了又月兌下,下面就著套上裙子,裙子是上瘦下肥的,到外面開了自己的車門,一只手按著裙子下擺坐了上去,不過感到還是有點不習慣,下面有風鑽進去。
到了易局長的辦公室,兩人見面是分外眼紅,易局長一伸手就笑了,說︰「你倒是個敞亮人……」又要她模他的,她就拉開了他的褲門,前門洞里只剩下兩個肉丸子,驚詫著說︰「人家都要往長里接哩,你倒截肢了。」
抽手時忽然踫到有個異物在旁邊,抓著了才知道易局長把肉根子別在了褲腿里,吃吃地笑著說︰「姓易的你干八路準行,你會別手槍哩。」
易局長說︰「我要當八路就不使槍了,我端著你去尿炮樓呀。」
說著鬧著,易局長把花花放平在辦公桌上,花花隨手模起來一頁紙,見上面寫著四句話,寫的是︰一個大頭兵,懸在半空中。平時不干活,干活鑽窟窿。
看著念著,噗哧笑了,說︰「怪不得你們當官的都說忙呢,敢情**還要作詩啊!」笑得肚皮收收縮縮的。
易局長咬牙切齒地發狠,說︰「我累得骨頭酸,你還笑!欺負我沒功夫是不?」
她就把紙扔了,說︰「我不念了易大哥,我把這幅字拿回去找人裝裱了,下次結婚時掛到洞房里。」
易局長就把手機關了,舞扎著換了幾個姿勢,說︰「你剛才說接長是怎麼回事?」
花花扭動著身子配合他,說︰「我也是剛听說的,有個老板出一千萬買了別人的家什,又花了五十萬跟自己的接到一塊。誰知接長了的家什前硬後軟,跟媳婦弄事,別人的進去了,自己的還在外邊,老板就罵起來。媽的,我的老婆倒讓這個小王八干了!」
易局長先還驚驚詫詫地跟著大笑,笑過了忽然又感到不是味,越發使起狂來,把個辦公桌推得 響。
易局長正在妙里乾坤,不會想到黨校正急著到處找他。
原來黨校臨時接到省委組織部通知,說是省里一位領導視察了幾個典型,順便要到黨校看望干訓班學員,校長安排教務處讓聲音宏亮的老師授課,教務處主任說二三四節是討論,學員有些零散。
校長就急了,立馬叫點名,還說就是跑到泰國看人妖,半個小時之內也得趕回來,教務處主任忙著打電話,只有易局長的手機是關著的,主任就讓人去找,找的人自然是極認真的,順著蛛絲找馬跡,最後找到易局長的工作單位,門縫里瞧見易局長跟花花正熱鬧著,心里憤憤的。
自語說︰「看哪個王八蛋不告你!」沖著辦公室門飛去一腳,喊一聲︰「黨校找易局長!」
喊完話,拔腿下了樓。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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