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情ヾゝ 二二四(2)

作者 ︰ 飄揚

二二四

「快跑啊……救命啊!」模糊不清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向哪里逃?」看著周身火勢越來越大,很多民工嗓子發出沙啞的聲音。

「不能死在這,要。逃。出。去!」有人開始自發的組織起來了……

任雨澤是讓電話給驚醒的,一般情況下,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很少有人敢于在深更半夜給一個市委書記來電話,除非你不想混了,驚擾了書記大人的睡眠,那後果會相當的嚴重。

但既然有電話打進來,任雨澤肯定是要接听的,當然,這對任雨澤很不習慣的,他從當上了新屏市的市長到現在,真的沒有半夜接過電話,所以在任雨澤稍微清醒過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預感到是不是出現了什麼麻煩。

「喂,哪里?市委值班室老王啊,嗯,什麼?你說什麼?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任雨澤的語氣中出現了震驚的焦急。

剛掛上了電話,任雨澤又把電話撥過去︰「老王,過來一輛車到家屬院門口等我。」

任雨澤驚訝的聲音讓本來迷迷糊糊的江可蕊也一下坐了起來︰「怎麼了?雨澤?」

任雨澤一面打開燈,找到了衣服,一面說︰「北江大橋工地著火了,我要過去看看?」

江可蕊一听,也找起了衣服,說︰「我也過去。」

說著話,江可蕊就給電視台打起了電話,讓台里值班人員趕快趕到北江大橋的工地。

任雨澤現在是顧不得等江可蕊了,他穿的很快,女同志自然要慢一點,罩罩啊,襯衣啊什麼的也比較繁瑣,而且作為江可蕊這樣的女性,再緊張的情況,出門也肯定要洗個臉稍微收拾一下,她比不得任雨澤,該同志連褲頭都沒有穿,直接套上褲子就出去了。

到了大門口,就見市委的值班車已經在門口停下了,任雨澤還沒有上車,後面想起了市委屈副書記的聲音︰「任書記,等等我。」

任雨澤答應了一聲,坐進了後面的座位,屈副書記一路的小跑,氣喘咻咻的趕了過來,門一關上,任雨澤就急急忙忙的說了聲︰「開車!」

車像利劍一樣的沖了出去,路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遇見了紅燈,司機習慣性的剎住了車,任雨澤在後面說︰「走!」

司機趕忙一腳油門闖了紅燈。

這一路上任雨澤就再也沒有說其他的什麼話了,屈副書記幾次張口想說點什麼,但看到任雨澤緊縮的濃眉,焦慮的樣子,也是不敢多說話,車子很快的就出了市區,還沒到北江大橋的工地,任雨澤老遠就看到了火光,任雨澤暗自吃驚,看來火勢不小啊。

在跑幾分鐘,車就停了下來,已經到了工地的邊上,任雨澤抬起頭,看見前面堵得水泄不通,很多人擠在路上,幾乎全是民工,好多輛消防車也響著喇叭,在工地上忙著救火,一輛消防車架起了雲梯車,從高處往下噴水撲救。

「沒水了,快換車!」現場時不時傳來消防員更換水車的聲音。

還有的消防隊員在搜救並疏散人員。

火勢最猛的地方堆積了大量木質模板,消防員無法進入里面,只能采取從外部噴水撲救的措施。迷幻的光影把整個工地照得通紅,仿佛上帝把一桶巨大的紅色染料打翻在了這個地方。

任雨澤下車,和屈副書記一起,撥開人群快步走了過去,一個消防隊員正準備擋住任雨澤,但看了看任雨澤的服飾,猶豫了一下,任雨澤說︰「我是市委任雨澤,現在是什麼情況?」

這個消防隊員估計也就是個新兵蛋子,他才不知道任雨澤是誰呢,不過看到任雨澤穿戴還算整齊,有點像是領導的樣子,當然,他是不知道任雨澤沒穿褲頭的,這大頭兵就愣了一下,轉身喊了一句︰「隊長。」

他模不透任雨澤到底是干什麼的,所以也不敢隨便的回答問題,就喊他們的隊長過來了。

很快的,過來一個軍餃是少校的人,這個人一下認出了任雨澤,因為任雨澤參加過一次消防支隊的會議,這人一個立正,說︰「報告書記,北江消防支隊正在執行救火任務,請指示!」

任雨澤皺了一下眉頭,說︰「好了,好了,告訴我一下現在的情況。」

這個隊長就說︰「報告書記,現場撲救工作仍在進行中,火勢正逐步控制,人員傷亡情況有待進一步核實。」

任雨澤最關心的就是有沒有人員傷亡︰「這個隊長啊,有人受傷嗎?」

「報告首長,目前重傷4人,輕傷較多,還發現了兩具尸體,其他情況正在核實。」

任雨澤的心一下就如墜冰窟,已經發現兩具尸體了?有兩個人已經去世了?

任雨澤有點痛心,也有點茫然的一下就靠在了身邊的一堆鋼筋上,黯然中,搖搖頭說︰「怎麼這樣啊,對了同志,那就請繼續救援吧,有需要市里協助的地方嗎?」

這個隊長想了一下,點頭說︰「想請市里供電部門的同志過來做好準備,一但火勢控制之後,這里需要接通臨時電源,我們需要大瓦數的燈光協助做最後的搜救和檢查。」

任雨澤連連的點頭,對屈副書記說︰「老屈,馬上給供電局打電話,直接找局長,讓他趕到現場。」

屈副書記忙拿出電話,在一邊聯系去了,就這一會的功夫,市長楊喻義,還有幾個副市長,包括市委常委的所有領導都陸續的趕到了現場,一個個都拿出了電話,開始做各種安排,管文教衛生的就給醫院聯系,讓他們準備床位,召集專家大夫。

管交通的就給交警聯系,讓他們一會過來疏導這附近的交通……

而在救援的現場,車本立也是煙燻火燎的樣子,哭喪著臉,在那里清點人數,查驗人員。

慢慢的,火勢控制住了,好多消防車開始對最後的一些地方進行復查,防止死灰復燃,任雨澤也很疲憊,他不是累,而是心里在緊張之後,感到疲憊,他看著漸漸熄滅的火勢,開始要考慮善後工作了。

這場火肯定是一個重大的事故,在接下來的處理中,自己該作協什麼工作?任雨澤想著這些,抬腕接著燈光看了看手表,還是凌晨5點20,這個時候不能給省里匯報,在堅持一兩個小時吧。

任雨澤緩緩的放下了手,對身邊的王稼祥和文秘書長說︰「你們守在這里,有什麼情況及時聯系,特別是傷亡狀況要弄清楚。」

王稼祥和文秘書長都凝重的點點頭,說︰「好的,請任書記放心。」

然後任雨澤又對其他的領導說︰「我們都先回去吧,到市委開個會。」

說完,也不等別人有什麼反應,任雨澤就徑直出了工地,秘書小劉也帶著車趕到現場了,默默無言的幫任雨澤打開了車門,好多輛車就一路返回了市委。

任雨澤沒有回辦公室,他直接到了小會議室里,其他的領導,包括楊喻義和屈副書記等人,都跟了進來,市委辦公室的幾個工作人員早就知道領導們要到會議室來,所以準備了茶水和洗臉的熱毛巾,一一遞了過來。

任雨澤 完臉,端起了茶水,大口喝了半杯,這才深深的噓了一口氣,說︰「同志們,今天的事情應該說是一個讓人心痛的事故,我很內疚,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了我們的眼皮底下,要是我們各部門,各位領導多關注一下北江大橋的工地,或者這次事故就有可能避免,在此,我向各位先做一個檢查……」

對任雨澤來說,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故肯定是要有人站出來承擔錯誤,自己也確實有些大意了,好幾次到北江大橋的工地去,自己都沒有對火災問題考慮過,每次都得意洋洋又很自滿的認為自己完成了這一系列的工作,可以修建一個在北江省絕無僅有的大橋,這就是自己能力的展示啊。

正因為這種驕傲自滿,自己放松了對危機的考慮,也因為一點點的成績就忘乎所以,麻痹大意了。

假如自己在這好幾次的工地檢查中多提醒一下安全問題,特別是火災的防範,那麼也不可能發生今天這樣的悲劇了,自己每次都覺得工程還沒有正式展開,不會出現什麼工傷事故,等開工的時候自己在專門的強調一下這個問題,正是由于自己的這種情緒和大意,才造就了悲劇的發生。

任雨澤是真心的自責著,他也做好了準備,一旦這件事情上面追查起責任,自己就挺身而出,為這個件事情承擔應有的懲罰。

他不能學有的地方,有的領導那樣,出了事故就找臨時工來替罪,從這個事故中,任雨澤已經切實的感覺到了自己真的有責任了,他也被當時火災現場的災難給震撼了。

但任雨澤的話並沒有人來相應,所有的人都在盤算著自己在這個事故中將要扮演的角色,對于任雨澤的這一番檢討和自責,其實楊喻義和幾個他手下的領導是很不以為然的,你任雨澤在裝什麼裝?你能為這件事情承擔責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現在說的好的很,真正的到了上面追究的時候,恐怕你早就把今天的話忘掉了,早就推到我們政府具體管理工程的人身上來了,在這個官場上,就沒見過那個領導願意自己攬責任的。

特別是楊喻義,他更是小心謹慎起來,從事故一發生,他就開始考慮到自己的事情,自己作為政府的一號人物,從事故常規處理上來說,政府比市委要多很多直接的聯系,當然了,大橋主要是王稼祥和副市長岳蒼冥在負責,這一點還是比較幸運的,假如形勢發展到了比較嚴峻的程度,也有他們兩人頂著。

楊喻義緩緩的舒了一口氣,卻不能讓自己表現的輕松一點,現在大家都憂心忡忡的,自己也是一定要顯得沉重一點……但這個念頭剛剛轉過,楊喻義又是粟然一驚,不!自己也許把事情看的太過簡單了,自己能算計王稼祥和岳蒼冥這兩個任雨澤的鐵桿,難道任雨澤就不會算計自己嗎?

任雨澤已經發力拔掉了自己三個局長,雖然另外兩個暫時還沒有事情,但等他們從黨校回來之後,誰知道任雨澤還會有什麼花樣,任雨澤這樣處心積慮的對付他們,不過是想要擰斷自己的手腳,為他獨霸北江市做好鋪墊,那麼現在出現了這樣一個機會,他難道能放過自己?

不會的,他一定正在想如何才能把自己栓在這此事故中來吧?

那麼他有可能會使用什麼樣的方式呢?

楊喻義仔細的想了好一會,卻一時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但他堅信一點,任雨澤是肯定能有伎倆把自己套進來的,這一點對任雨澤來說,應該不是難事。

于是,楊喻義就開始思考另一個問題了,那就是如何才能避開任雨澤的進攻,在這件事故中讓自己全身而退。這樣又想了好一會,其間副市長鄧梅清到是發言說了說,她說的無非就是安慰的話了,她說這是一次意外的事故,和任雨澤沒有直接的關系,讓任雨澤不要過于自責。

因為作為分管文教衛生的副市長,鄧梅清是完全不用在這個事故中承擔任何責任的,怎麼輪也輪不到她的頭上,所以她相對來說心理上沒有什麼壓力,說的話也大多是給任雨澤寬心的話。

但也正是因為副市長鄧梅清的話,讓楊喻義又一次感到了壓力沉重,看看吧,連過去一直特立獨行的鄧梅清都開始幫著任雨澤解月兌找借口了,別的人就更不用多說了,誰都願意討好任雨澤,誰都會在這樣的事故中站到任雨澤的一面,這樣的話,一旦任雨澤用這件事情來對自己發動進攻,自己怎麼防守啊?

就在他沉思默想的時候,副書記屈舜華嘆息著自言自語的說︰「唉,要是當初項目進度慢一點,車本立進場的時間緩一緩,那該多好啊,可惜啊,各種巧合就這樣堆在一起了,任書記啊,這事情也不能怪你的,都是施工方沒管理好現場,請書記不要自責。」

副書記屈舜華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說出了這番話後,用眼光深深的撇了一眼楊喻義,就閉上了眼楮,端然而坐,在不說什麼了。

但屈舜華的眼光還是讓楊喻義有點疑惑,兩人在北江市的合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一同伺候過包括任雨澤就是三任的市委書記了,所以彼此對對方的眼神,形體語言都是很熟悉的,剛才屈舜華那驚魂一瞥到底在預示著什麼?

楊喻義就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很快的,他的嘴角就勾起了一絲若隱若現的笑容了,好你個屈舜華,老子的心態你是模得透透的了,知道老子現在正在發愁什麼,真是瞌睡來了你就給我送枕頭啊。

楊喻義一霎那的真真的,完全明白了屈舜華的暗示,不錯,最好的防衛不是你防的多強,而是你進攻的是否夠猛,夠準。

他也抬頭看了看屈舜華,屈舜華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宛如千年的古潭,波瀾不驚,但屈舜華的內心絕不是如此的平靜,他已經看到了一次很好的機會,這樣的機會對屈舜華來說可謂是千載難逢,他肯定不會輕易放棄的。

嚴格意義上來說,屈舜華不能算是楊喻義的嫡系,這是因為他本身的身份決定了這個問題,他和楊喻義只能算是同盟,在彼此利益沒有發生沖突的情況下,他們會經常的配合在一起,更多的獲取雙方都有的利益。這樣時間長了之後,很多人就簡單的把他們歸結為一個派別了,事實上,也只有他們兩人心里清楚,他們都是狼,但絕不是一個窩里的狼。

屈舜華很多時候會嫉妒楊喻義現在的位置,在政府,楊喻義說了算,他手里有各種財,物的支配權,他還可以相對獨立的按自己的意志去處理很多問題。

自己就不能這樣了,自己在市委只能算是一個副手,上有市委書記抓著大事,下有各位部長們管著小事,輪到自己手里的時候,幾乎就沒有什麼可以發揮的余地了,這是最讓屈舜華痛苦不堪的現實了,話說回來,不管是誰,當你可以伸伸手就夠著權利的時候,你都難以克制自己心中的那份沖動。

所以他在配合這楊喻義的時候,心理上也絕不是外人想象的那樣真誠。

而對任雨澤這個新來的市委書記,屈舜華更是有一種竭斯底里的抗拒,他曾經自己問過自己,為什麼自己就坐不上這個市委書記的位置?為什麼任雨澤年紀青青就能如履平地的站到了自己的頭上?

這樣的問題肯定是沒有答案的,但每想一次,屈舜華都會覺得心中隱隱的有那麼一種陣痛,那是心在流血。

現在他就要讓自己的心痛轉換成為一種愉悅,他需要展開一次自己的攻擊了,但絕不是自己動手,他要借力打力,讓楊喻義來幫助自己完成這一波攻擊,至于勝負,對屈舜華來說,都是一個意義,不管是任雨澤擊敗了楊喻義,還是楊喻義打垮了任雨澤,屈舜華都能從容的獲得一份好處,當然,是獲得好處的一次機會,至于最後能不能落到實惠,那就要看運氣了。

可是不管怎麼說吧?這樣的爭斗對自己沒有絲毫的損失,自己之所以隱忍著,這幾個月默默無聞,低調做人,就是想等著楊喻義和任雨澤決斗出一個結果來,可是很遺憾啊,楊喻義不經打,最近有點偃旗息鼓的味道了,這可不好,這完全不符合自己的利益。

所以屈舜華在今天這個關鍵的時候,就需要點醒一下楊喻義,讓楊喻義明白,火災的事故是可以燒到任雨澤身上的,只要你足夠聰明。

楊喻義聰明嗎?還成!就算年輕的時候不夠聰明,這些年的風風雨雨一路走來,也已經變得夠陰險,夠老道了,于是他說話︰「剛才任書記談到了火災的責任問題,我也是不能同意任書記這種自責的態度的。」

楊喻義的話一下就城了整個會議的焦點了,顯然的,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楊喻義和任雨澤的關系,而楊喻義開場就說出了這樣的話,很多人都是不解並好奇的,想要听听楊喻義到底要表述一些什麼東西出來。

楊喻義見自己的話已經取得了實際的效果,就表現出一種沉重的樣子,痛心疾首的說︰「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每一個人都感到難過,但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的難過就把責任攬到我們自己的身上,你說對不對,任書記?」

任雨澤有點莫名其妙的听著楊喻義的話,他不能確定楊喻義後面會說什麼,但毋庸置疑的說吧,楊喻義絕不會為自己開月兌的,要是他楊喻義有這樣博大的xiong懷,自己也定然不會和他走到今天的地步。

任雨澤含蓄的點點頭,卻沒有說什麼?

楊喻義正了正表情,繼續說︰「我們認真的分析一下,火災的發生其實就是一個管理的問題,為什麼這樣說,因為我今天到現場也看過了,整個工地材料堆放很不規範,而且偌大的一個工地上,竟然連值班的人都沒有,這樣的管理能不出事故嗎?事故是必然的,不出反倒是意外。」

楊喻義的這段話讓很多與會者都頻頻的點頭,是的,說的不錯啊,至于管理是不是規範,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楊市長這樣一轉,事故的責任人就可以變換一個對象了,這樣和在座的各位也就沒有任何的關系了,是你自己公司管理不規範,你怪不得別人吧?

常務副市長杭正固在楊喻義說話的間歇中,快速的跟進了一句︰「不錯,楊市長這話說的很中肯,當初我也對車本立說過這個管理和安全的問題,他要听了就好了。」

杭正固是瞎說,他根本都沒有對車本立提過管理問題,但這種事情那里去考證啊,現在他一個是要響應楊喻義的講話,在一個他覺得這樣對任雨澤也是一種討好,大家都在群策群力的幫任雨澤解套呢。

楊喻義就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等杭正固說完之後,眼皮都沒眨,淡淡的說︰「所以啊,我當初也就是因為這個車本立不夠專業,管理不很規範,一直不希望他中標,可惜啊,可惜啊,要是徐海貴中標了,事故我想肯定就不會發生。」

楊喻義在最為溫柔的時刻,卻斜斜的刺出了他最為鋒利的一劍,這一劍從任何人,包括任雨澤都沒有想到的角度刺出了,一霎那,整個會場就突然的鴉雀無聲,這些飽經沉浮,久行官場的人們,已經听出了楊喻義的話了,他在幾經轉折之後,把事故的責任演變成了一種招標錯誤的結果,這就一下子把任雨澤套了進來。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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