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了?你在開什麼玩笑?中紀委是你想不去就不去的地方嗎?真是亂彈琴!」
「我真的最近很忙的,這樣吧,今天先說到這里,一會我給總理去個電話,讓他幫著協調一下,我就不相信了,我們一個市委書記,一個省委書記,難道就能讓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給陷害了不成?」
任雨澤的口氣真說得是義憤填膺的,似乎他根本都沒有覺察到自己已經帶給了李雲中一種極度的震驚,任雨澤什麼時候跟總理拉上了關系,這實在是出人意料之外,難怪這小子總是這樣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原來人家的後台很硬啊。
李雲中的沉默一下像是提醒了任雨澤,他開始有點慌亂和緊張起來,他用囁嚅的口吻說︰「李書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給上面好好的反映一下,爭取我們不用過去了,我也知道,年底了,你的工作也是很忙的,不要因為我這事情,影響到你。」
但不管現在任雨澤怎麼掩飾,都已經不能輕易的轉換李雲中的看法了,任雨澤越是掩飾,李雲中心中的疑團也就越加的濃厚,他好一會才平定了自己心中的詫異,說︰「那好吧,希望你可以和中紀委的同志解釋清楚,這樣我們都少很多的麻煩。」
「恩,那行吧,我試著聯系一下,要是不行,那還的李書記你出面才成啊。」任雨澤變得愈加的謙虛起來。
但晚了,李雲中在放下電話之後,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假如任雨澤真的能說通此事,那就表明了任雨澤和總理的關系非同尋常,這樣的話,自己也必須盡快的調整一下自己對任雨澤的態度了,與任雨澤的合作,應該是今後一段時期的主格調,還好,最近一個階段,自己和任雨澤的關系也正在往這個方面走著,但想起來,還是有點後怕啊,自己一直都小看這個任雨澤了,他到底還有多大的潛力呢?
李雲中就在恍然中,覺得任雨澤一下深不可測起來……
而任雨澤在放下電話之後,略微的沉思了一下,現在的局面對自己很有利,不僅楊喻義等人鑽進了他們自己給自己設下的圈套中,連蘇良世都稀里糊涂的掉了進來,這可是一個意外的收獲,相信現在李雲中和蘇良世之間的裂痕已經變的難以彌合了,李雲中必定會在以後和時間里更加倚重自己和雲婷之等人。
特別是在他開始對自己和總理之間的關系產生疑惑之後,自己在北江省的日子就好過了許多,聯李抗蘇,已經成為今後一個時期的定局,自己狐假虎威一次,可能會換來北江省一個長期的穩定局面,這是很合算的。
任雨澤微笑這拿起了那個紅色的電話,他要把這出戲唱完,電話很快的打通了,這次任雨澤的電話是直接打給總理秘書的,任雨澤說自己有事情想和總理匯報一下。
當那個秘書在任雨澤報出了名字之後,就一下想起了他,說︰「總理正在開會,等會議結束之後,我給總理匯報一下,看看總理是否有時間和你通話,不過啊,你最好不要離開辦公室。」
任雨澤趕忙客氣的說︰「謝謝你,我就在辦公室等著電話,不會亂跑的。」
「好吧,那就先這樣。」
任雨澤放下了電話,心中還是有點坎坷不安的,他不知道一會萬一總理回了電話,自己的話能不能引起總理的關注,要知道,對一個大國總理來說,要處理的事情太多,自己這事情在北江省看起來很重要,但放在全國來說,又顯得微不足道了。
可是,不管怎麼說,任雨澤還是想和總理通過一次電話,認識總理本來就是一個意外,但既然認識了,那就要盡可能的保持下去,不要就這樣一晃幾年過去,兩人再不聯系,最後總理把自己都忘得干干淨淨了,那可不好,目前的這個事情應該也算是一個和總理通話的正當理由吧?
任雨澤就在自己的辦公室打著自己的小算盤,耐心的等待著北京方面的電話,這其中也有幾個工作上的事情要他處理,不過任雨澤推掉了,在他此刻的想法中,什麼事情也都不能和這件事情相提並論。
這樣等了大約2個小時的樣子,辦公桌上的那台紅色電話終于響了起來,任雨澤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抓去了電話︰「喂,你好,我是北江市的任雨澤。」
「哈哈,我知道你是任雨澤,說說,有什麼事情這樣著急的找到我這里了。」電話中傳來了總理親切而又渾厚的聲音,看來,今天總理的情緒很不錯,這對任雨澤來說,也是一個好兆頭。
「總理好,實在不好意思啊,在你百忙中又要打擾你了。」
總理說︰「你這用詞不當,怎麼出來個‘又’字呢?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你應該是第一次給我來電話吧?」
任雨澤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總理是一個很嚴謹的人,自己還是少一點客套話,不要浪費總理的時間了。
任雨澤說︰「謝謝總理的指正,那我就直說了。」
「嗯,說吧?什麼事情?」
「是這樣的,北江省有人想要借我上次出國考察的事情做點文章,剛才我們省委李雲中書記接到了中紀委的電話,讓他和我即刻進京匯報工作,但總理你也知道,一個是上次的事情本來就很隱秘,就算去了,我也不能多說什麼,在一個,年底了,我這就不算什麼吧,但李雲中書記的工作也是很忙的,我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影響到他的工作。」
總理有點意外的‘哦’了一聲,說︰「中紀委給你們去通知了?」
「是啊,所以我有點著急。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嗯,你來找我是對的,不過我听你的口氣,似乎你覺得北江省有人想用此事給你為難?那麼你覺得這個人是誰?」
任雨澤遲疑了一下,說︰「實際上針對的不是我。」
「針對的是李雲中?」
「可以這樣說吧,至于是誰?總理,我不便明言,但能把這個事情捅到紀檢委的,應該不是等閑之輩。」
總理在電話的那頭沉默了一下,對這種官場中的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的現象,他早就深惡痛疾,但身在權利中心的他,也深刻的明白,這樣的情況難以避免,也無法避免,所有的權利都面臨著被侵犯、被抑制的危險,因為每一個權利人所主張的利益常常與否定其利益主張的他人的利益相對抗,這就不可回避的要產生矛盾。
在這個迷霧般的氛圍中,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斗爭的行列。
但很多人誤解和歪曲了斗爭的含義,他們總是喜歡劍走偏鋒,總是喜歡從暗中下手,他們拋棄了光明正大,采取一些讓人不恥的行徑來達到個人的利益和目的,這很可怕。
總理也已經從任雨澤的話中听出了一些東西,看來北江省的高層還是沒有穩定下來,當初在討論北江省領導班子的時候,自己就有過這樣的擔心,但也有人說,李雲中和蘇良世是多年的政治搭檔,應該帶給北江省一段風平浪靜的時光,可惜,恐怕並非如此。
假如李雲中和蘇良世依然保持這那種緊密的聯盟,他們在北江省的實力將是巨大的,那麼北江省誰又膽敢把劍鋒直指一個省委書記呢?
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顯然的,也就預示著他們兩人分歧在變大,矛盾在激烈,難道北江省真的就這麼難以駕馭,如果說樂世祥的離開是個意外,那麼王封蘊的黯然退出就很有點陰謀的味道,現在難不成輪到李雲中了?
不,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再次重演!
總理想到了這里,就對任雨澤說︰「好吧,事情我會關注的,你們暫時不用到北京來,我會和中紀委的同志做個溝通,但有一點你要注意,那就是盡量的不要參與到一些派系爭斗中去,當然,這或許在很多時候也由不了你,但盡量吧。」
任雨澤听到總理這關切,愛護的話語,心里感到了陣陣的暖意,總理是在擔心自己,他怕自己會陷入高層中的暗戰而被誤傷,這樣的關懷對任雨澤來說是具有神奇的魔力,讓他一下子感到輕松,欣慰和幸福起來,普天下,又有幾個人能有機會獲得總理的擔憂和提醒。
任雨澤在電話這頭凝重而用力的點點頭,說︰「謝謝總理的教誨,我會記下的,也感謝總理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過問這件事。」
「不用客氣,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吧。」
「好好,我一定努力。」
電話掛斷好一會了,任雨澤還是痴痴的拿著電話,本來現在的這個結果對任雨澤來說已經很理想了,自己提前為蘇良世預定了一枚定時炸彈,讓自己站在了更為有利的位置,但听了總理的叮囑,任雨澤又覺得內心受到了一種震撼,事實上,雖然蘇良世等人是自找無趣,但多多少少的,這里面也有自己的一點推波助瀾,挖坑設陷的味道,自己這樣做是不是正確?
任雨澤一時有點恍惚起來,他有時候覺得自己應該像一個正直的人那樣去做,不要理會別人的陰謀,不要在意別人的陰險,自己就光明正大的該做什麼做什麼,像總理說的那樣,不要參與到派系爭斗中去。
但一會任雨澤又想,假如自己那樣做的話,恐怕身上已經早被暗箭穿透,那樣的話,自己還能繼續做好自己的工作嗎?還能在這個舞台上發揮自己的能量和智慧嗎?恐怕也是很難啊?
任雨澤就在自己內心矛盾的交織中,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走出來。
而身在省政府的蘇良世此刻也在思考著,他幾乎在任雨澤接到李雲中電話的同時,就從省委辦公廳一個親信那里得到了中紀委讓李雲中和任雨澤到北京匯報的通知,蘇良世知道這個通知的含義,他那一炮已經響了,這讓蘇良世看到了一個若隱若現的契機。
從李雲中接手北江省之後的這一年多,蘇良世越來越覺得自己和李雲中之間有了一層看不清,模不透的隔閡,在蘇良世的感覺里,過去的那個李雲中正在變得模糊和迷離起來。
身居高位之後,李雲中開始對那些曾經擁護他,追隨他的親信,嫡系們疏遠了,他變得認真起來,也變得膽怯起來,他開始放棄了本來應該有的派系聯盟,他開始接受任雨澤,雲婷之等人的友好。
北江大橋的事情,他站到了任雨澤那面,自己忍了。
但最近的這個地鐵工程項目,李雲中再一次的拉下臉來,讓自己處于難堪之中,他根本都沒有顧忌到自己和他的任何一點情面,就那樣斷然的否決了自己的設想,在常委會上,在全省高層的領導中,讓自己羞愧和無奈。
自己不能在這樣等待和忍耐了,自己必須展示自己的力量,在這個變化莫測的權利之場,搶奪到屬于自己的那一片天空,自己不是李雲中的影子,自己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強者!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
(夢)(島)(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