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八
蘇良世摁息了早就點上,但一直都沒有吸一口的香煙,拿起了電話,他要做出一些安排來,以應對和迎接這個難得的機遇。
他連續的打出了好幾個電話,相邀一些適當的人晚上一起聚聚,他沒有說出過多的話,只是說想和大家聚一下而已,但每一個接到他電話的人都知道晚上一定是有什麼重要事情的,這些人對蘇良世也是很了解的。
當然了,在這些相邀的人中自然也少不了楊瑜義,作為蘇良世的鐵桿追隨者,作為整個事件的參與者,楊瑜義是肯定不會落下……
夜幕低垂的時候,在北江市的一個高檔酒店包間里,蘇良世居中而坐,身邊雲聚著北江省各路高官,有廳長,市長,放眼望去,十多個人里面竟然連一個處長都沒有,有兩個副廳長,就自然而然的成為了這些人的伺者,因為很對不起,他們的級別在這些人里面是最低的。
不用說,酒是最好的酒,菜也是高檔華貴,精致而克扣,這些人更是官氣十足,舉手投足中都顯示出了他們不同凡響的特性,不過今天包間里所有人的焦點還是圍繞著一個人,那就是最高權力的擁有者蘇良世省長,所以每個人都在蘇良世的面前展現著自己的忠誠和恰到好處的體貼,有幫蘇良世代酒的,有給蘇良世講笑話的,還有不斷的給蘇良世夾菜的,說著一些只有官場中人才能說出口的奉承話,以博取蘇良世的關注。
蘇良世一直都在微笑著,這樣的氣氛是蘇良世喜歡並樂于接受,他也不斷的頷首,微笑,用親切的目光來回掃視著身邊這些下屬們,讓他們感受到自己也在真真切切的和他們一起分享著快樂。
但奇怪的一點就是,這個聚會中蘇良世並沒有提及到一句正題,他一直高貴而溫文爾雅的用著餐,只是在別人說道他喜歡听的話題的時候,略微的投去一縷贊賞的目光,以示褒獎。
說真的,蘇良世是很喜歡這樣的氛圍,只有在這里,他才能真是的感受到一種王者的尊貴,他的一舉一動都可以主宰著整個宴會的氣氛,相比于在李雲中面前,這里的感覺更好。
其實不要看很多人都在笑著,他們心中還是有點惴惴不安的,蘇良世一次聚居了這麼多的人過來,必然是有話要說,但眼看著宴會就要結束了,蘇良世還是穩穩的坐在那里毫無表示,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意思呢?
他們只能在心中猜測,估模,誰也不能張口,詢問。
這樣一直到了酒會結束的時候,蘇良世才清了一下嗓子,所有的人都停住了正在高談闊論的話題,齊刷刷的看向了蘇良世。
蘇良世依然在微笑著,說︰「好久沒有和大家在一起聚聚了,說實話吧,最近一個階段我心情並不愉快,這或許和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有關的。」
這些人在蘇良世的這個開場白後一起都傻了,他們不知道蘇良世要說什麼,是不是自己的工作沒有做好,今天蘇良世要批評自己一下,不然他的不愉快怎麼和我們有關呢?
一個建設廳的廳長就訕訕的說︰「是我們的工作沒搞好,惹得省長你生氣了。」
蘇良世抬眼看看他,微微的搖搖頭說︰「你理解錯了,你們一直都干得不錯,但這有什麼作用呢?最後依然是曲終人散。」
「省長這話是什麼意識?」
「省長……」
看著一幅幅疑惑不解的面容,蘇良世長嘆一聲說︰「各位啊,難道你們一點都沒有听到什麼風聲嗎?」
一個廳長像是恍然大悟般的說︰「難道省長說的是馬上要進行的干部調整?」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炸彈,一下就攪起了一片聲響,這個問題已經有很多的傳聞了,但坐在這里的這些官員們,一直都沒有過多的擔憂過,因為要說起來,他們和蘇良世,和李雲中應該在過去都是一個派系的,有省委和政府的兩位大佬坐鎮,他們這個群體一個是很安全,很保險的。
可是剛才蘇良世的話似乎正在打破他們的心理預期,難道真會動到他們這些人嗎?
不可能,絕不可能,這些年來,自己為這個團隊付出了很多,就算沒有功勞,也一個有點苦勞吧,怎麼說也不應該動到自己的頭上,還有幾個人在听到這個傳聞的時候,心里還在想著好事呢,認為既然要做出調整,是不是自己這次還能再上一層樓,就算不上吧,換個油水大一點的位置總是可以的吧,但蘇良世的話讓他們覺得情況不妙起來。
蘇良世抬手制止了包間里雜七雜八的聲音,很凝重的說︰「各位,不是我不幫大家,現在說起來啊,我自己都在受氣呢,地鐵項目的招標你們都知道,這里幾乎所有人的部門都涉及到這個方面吧?為了這件事情,我也曾經和雲中書記據理力爭過,但結果怎麼樣?我們大家還是被拋棄了,現在的干部調整也是一樣,我已經盡力了,但雲中書記有自己的想法,對此我也無能為力。」
包間里好一會的沉默,每個人都在內心衡量著自己是否在李雲中心中佔據著一個絕對的分量,但後來他們的臉上都出現了一種失望來,是啊,相比起過去,李雲中和自己的關系已經疏遠了許多,這不是自己發生了改變,而是李雲中在成為省委書記之後在主動的和大家保持了距離。
每個人都在想著自己了的心事,誰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只有蘇良世沒有思考,他在個觀察著在座的所有人的表情,蘇良世也有擔憂,今天來到的這些人確實一直和自己關系很好,不管是過去,還是最近一年來,自己始終在拉著他們,拋去了個人的威望不講,自己比李雲中更讓他們貼近。
但感情算神馬呢?這個地方有多少人那個真正的去講感情?自己要完成自己的意圖,單單是感情比並不可靠,因為接下來要讓他們去沖擊的不是一般人,那個人可是北江省獨一無二的的省委書記啊,這絕對需要一副好膽量。
「怎麼了,各位好像情緒很不好啊。」蘇良世淡淡的說。
「唉,蘇省長,大家情緒好不起來啊,你說說,這些年我們事情沒少干吧,怎麼就落得一個這樣的結果。」一個廳長說。
另一個廳長也說了起來︰「這不公平,不公平啊!」
蘇良世搖搖頭說︰「這算什麼?難道我沒你們干得多?我現在還不是一樣的受氣,不過這也不能怪雲中書記,北江省的情況很復雜啊,雲中書記要照顧許多方方面面的人,就說這個北江市的任雨澤吧,這一點瑜義同志是最有發言權的,為了這個任雨澤,瑜義也沒少生氣,可是雲中書記就是要維護這個人,我能怎麼樣呢?。」
楊瑜義早就有點忍不住了,現在見蘇良世話說到這里了,就氣沖沖的說︰「可不是嗎?我本來還以為雲中書記可以幫著壓制一下任雨澤呢,到頭來我反被壓制住了,對這一點啊,我可是對雲中書記有點意見的。」
楊瑜義的話就說出了大家的心聲,這里好幾個廳都是涉及到地鐵項目的部門,李雲中不僅這次剝奪了他們一次攝取巨額好處的機會,還在很多場合下對他們提出了批評,面對李雲中的指責和批評,他們當然是敢怒不敢言,但今天的情況就不一樣了,一個是大家都喝了幾杯,有點酒氣和膽氣,在一個,看看這里的人,都是最近不很得意的人了,所以慢慢的有人發起了牢騷,雖然不至于說的那麼難听,但言下之意也多多少少的對李雲中埋怨了起來。
蘇良世一直很耐心的等著,等包間里的氣氛達到了一個熱度,到了他認為適合的時候,他說話了︰「不過啊,大家還是可以過幾天好日子的,我感覺調整要在雲中書記從北京回來之後才會進行,所以今天我叫大家來,就是告訴大家一聲,也算是相互告別一下,你們手里有什麼麻煩的,也趕快處理干淨,不要等到成了後患。」
這楊瑜義就問了一句︰「雲中書記要到北京去?」
蘇良世點點頭,說︰「听說是中紀委要求他和任雨澤一起過去解釋幾個問題吧。」
「這樣啊,」好幾個人都異口同聲的說了一句。
蘇良世嗯了一聲,說︰「這個任雨澤不像話,出去考察,還私自帶了不相干的人去,好像中紀委知道情況了,問題是他把雲中書記夾在了中間。」
「這和雲中書記有什麼關系?」
「雲中書記不願意處理任雨澤啊,據說中紀委對雲中書記其他方面的幾個事情也頗為反感,有消息說,雲中書記在他家公子的生意上,也有假公濟私的一些閑話,反正事情比較麻煩。」
蘇良世說的若無其事的,不過包間里很多人眼中都閃過了一絲曖昧的光來,幾乎每個人都在想,這會不會就是自己咸魚翻生的一個機會呢?
蘇良世站了起來,今天該說的話都說了,後面的事情就不是自己改管了,應該給大家留出一點時間來,讓他們听听楊瑜義和省政府秘書長給他們講講了,這兩個人是自己今天電話中特別溝通過的,他們完全可以理解和完成自己所有的構想。
一個廳長忙問︰「蘇省長這是要回去嗎?我們再坐坐吧?」
蘇良世搖搖頭,說︰「我還要回辦公室看幾個文件,我就不陪你們了,這樣吧,瑜義同志啊,今天你再坐個東,把大家招呼一下,讓大家都分享一點你北江市的實惠吧,哈哈哈。」
楊瑜義有什麼說的,連連點頭,對這些廳長們說︰「晚上看我的,大家想玩什麼只管說,我絕不含糊。」
蘇良世擺擺手,拒絕了幾個裝備送他離開的領導,一個人腳步輕快的走了,他現在已經是信心百倍,造化再一次留給自己了一個絕好的機會,自己一定能夠抓住。
蘇良世離開了,但這個夜晚一點都沒有安靜下來,一個陰謀在歡歌艷舞中慢慢的成型了,而整個陰謀針對的主角就是自然是任雨澤和李雲中了。
但此刻的任雨澤正在和李雲中打著電話,任雨澤剛剛接到了總理秘書的一個電話,電話中,總理的秘書對任雨澤說,說總理已經很中紀委的領導溝通過了,誤會也全部消除了,任雨澤他們不用到北京去解釋什麼了,另外,這個秘書還說,中紀委的領導自己說明天會給李雲中親自去電話,表示一下慰問和歉意。
在得到了這個準確的回話後,任雨澤就在第一時間里給李雲中掛去了電話︰「李書記你好,我任雨澤啊,我有件事情要給你匯報一下。」
李雲中還沒有回家,正在辦公室批閱著文件,他在听到任雨澤這個電話的時候,心里就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他已經隱隱約約的預感到了什麼。
「奧,什麼事情啊?」李雲中的聲音很平,也很穩。
「是這樣的,我剛接到上面的通知,說我們不用上北京去了,所以我給書記你匯報一下,免得你擔心。」任雨澤匯報說。
李雲中有點奇怪的問︰「我怎麼沒有收到通知?」
「恩,或許是擔心你已經休息了吧,我估計,明天上班的時候他們會給你去電話的。」
「不去就好啊,省的耽誤時間,要是沒有其他事情,我掛電話了。」李雲中克制著自己的好奇心,還是掛上了電話。
但就算是他沒有問任雨澤詳細的情況,可是李雲中也大概明白,能這樣快的叫停中紀委的行動,自然沒有幾個人可以辦到,看來這樣任雨澤和總理真的關系密切,這樣的關系應該超越了任雨澤所處的工作位置,就算是自己給總理去電話,也未必就能隨時隨地的聯系上,但任雨澤不僅聯系上了,還在半天的時間里讓總理和中紀委做出了快速的溝通,的確是不簡單。
李雲中又想了想,微微的搖搖頭,伸手拿起桌上的文件,準備繼續批閱,電話卻再一次的響了起來,他一面看著文件,一面接通了電話︰「我李雲中啊。」
「書記怎麼還沒休息啊,要多保重身體,工作可是做不完的。」電話听筒中傳來了蘇良世謙和的聲音。
「奧,是良世同志啊。」李雲中就低頭看了看電話號碼,笑著說︰「你不是也沒有休息嗎?還在辦公室忙。」
蘇良世笑呵呵的說︰「是啊,今天手頭上有幾個材料,是關于地鐵方面的,你知道的,我對機械這一行可是外行的很,這上面都是數據,下班到現在,看了幾個小時,還是有些似懂非懂的。」
李雲中笑了起來︰「哈哈哈,你看那些干什麼,那可是要專業的人員才能看懂的,你大概了解一下就成了,對了,良世同志有什麼事情嗎?」
「嗯是這樣的,最近我準備到外地去參觀一下人家的地鐵項目,所以想給你請個假,你看最近方便嗎?」
「最近就要去嗎?我這里……」說到這,李雲中眉頭一揚,他的眼光也變得有點深邃起來,蘇良世想干什麼?他挑選了這樣的一個時候準備出去?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剛剛接到中紀委要求最近到北京去的通知嗎?
這麼可能不知道呢?自己可從來沒有指望辦公廳那一幫老爺們能夠保密,但蘇良世既然知道,還要在這個時候離開,他到底想干什麼?
「書記,怎麼了,難道你不方便?」見李雲中的話只說了一半,蘇良世的追問起來。
李雲中眼中的秋意就更濃了,他淡淡的說︰「我看緩一下吧,遲幾天再說。」
「奧,這樣啊,那好吧,我過些天再去,那我就不打擾書記你了,不過早點回家休息吧,你這樣太辛苦了。」蘇良世的語氣中有了一點點的微小的變化。
「恩,嗯,你也早點休息,再見!」
放下了電話之後的李雲中慢慢的皺起了眉頭,蘇良世為什麼要來探听自己的虛實,他是在做最後的確認,在確認自己真的要到北京去,但他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一個刺探呢?
李雲中用手指在辦公桌上輕輕的擊打著桌面,時而抬頭閉目沉思一下,時而睜眼看看窗外那漆黑的夜色,好長時間都在思索。
猛地一下,李雲中抬起了頭,他讓自己的一個想法嚇住了,他想要否認這個想法,但越是想要否認,那個想法就愈加的清晰起來,不錯,絕對不錯,這正是蘇良世慣用的手法,他在每一次展開攻擊之前,都會做出最後的一次驗證,他要確定自己這里的情況依然沒有發生變化。
看來,他真的要走第二步了。
一霎時,李雲中的情緒就跌落了極點,莫名的失落,在心里不停涌起,他的心情很沮喪、心里的難受遠遠超過了身上的傷!看來啊,有的人與人之間的相遇就像是流星,瞬間迸發出令人羨慕的火花,卻注定只是匆匆而過,就如自己和蘇良世一樣,終于要走向分道揚鑣的這個地步,想一想這些年的感情,李雲中再也沒有精神去看文件了。
他站起來,走到了窗戶旁邊,一下子拉開了緊閉的窗戶,外面那刺骨的寒風就涌了進來,李雲中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但他沒有關上窗戶,他覺得,這樣吹吹,更能讓自己清晰和冷靜下來,也更能淡漠心中的那種悲寂。
冷!寒風不斷的襲來,到處都是冰涼,風讓李雲中身體變得有些麻木,李雲中覺得自己被凍僵的靈魂已經無法蘇醒,他的腦海里殘留的只有冷!冷!冷!
任雨澤現在是一點都不冷,他給李雲中打完電話之後,到衛生間洗了個熱水澡,把自己泡的全身都紅彤彤的,這才出來,靠在床上心不在焉的看起了電視,慢慢的任雨澤也恢復了疲憊的身體,來了一點精神,江可蕊晚上是有個應酬的,好像廣電總局來人檢查工作,江可蕊做陪客去了,想到這,任雨澤就有氣,媽的,一到年底,這些人都來吃大戶了,你吃就吃吧,還讓自己的老婆陪著受罪,還好有老媽他們在,不然小雨都沒人帶了。
任雨澤正在想著自己的老婆,就听到了開門聲,任雨澤趕忙把電視聲音關小一點,過去把臥室的門打開一些,只見江可蕊帶著酒氣,氣呼呼的一陣風似的沖進來,進了門狠狠的把隨身的坤包往沙發上一丟道︰「氣死我了。」
任雨澤臉上卻是一臉的笑容道︰「和誰生氣呢?我的大小姐。」
「都怪你,讓我當個什麼破領導,今天受夠了氣,那個廣電總局的領導忒討厭。」說著江可蕊床上上一倒,又說道︰「嫌我們這邊的禮品檔次不夠,就給我節目上亂挑問題,他懂什麼叫節目嗎?」
任雨澤‘哈哈哈’的笑著,說︰「沒事,不理他就得了,天啊,你今天真是太漂亮了,迷死人了。難不成用了啥新牌子的護膚品?」任雨澤轉換了話題,想讓江可蕊心情好起來。
江可蕊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模著臉蛋道︰「瞎說,都老太婆了還漂亮。」
「不信你自己看看。」說著任雨澤站起來,拉著江可蕊來到鏡子跟前。
江可蕊對鏡子里一看也吃了一驚,鏡子里的自己臉色紅潤且透著一股光澤,眉眼之間帶著一種慵懶的氣息,喝過酒的臉蛋真的像蜜桃一樣可愛。
看著江可蕊修長誘人的身材,任雨澤忍不住的伸手在她胸口上掏了一把道︰「哇,好挺。」
江可蕊挨了偷襲,自然不肯罷休,一反手也在任雨澤的下面捏了一把,隨即吃驚的叫到︰「怎麼變軟了?早上模的時候還是挺挺的,莫非今天在外面用過。」
任雨澤沒曾想這妮子記的那麼清楚,抬手在江可蕊堅實的臀部上模了一把道︰「洗你的澡去吧,腦子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江可蕊笑嘻嘻的進了洗手間,任雨澤回到床上躺著,不自覺的伸手在自己下面捏了捏,的確今天軟的很,一點都威風了,但任雨澤在想,一會肯定就不是這個樣子。
果然,當江可蕊那櫻桃小口含住了任雨澤的嘴唇的時候,當她把自己丁香塞進他的嘴里的時候,當江可蕊開始用她那縴細柔女敕的手指探索到任雨澤的已經不在疲軟的小弟弟之處時,任雨澤那身下的破玩意就像雨後春筍般的茁壯成長起來了……
第二天一早剛上班,任雨澤就一個電話叫來了企業改制聯合小組中負責查看金新機械廠賬目的那個審計局副局長,這個副局長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人,面容清瘦,可能是長期和數據打交道的原因,為人看起來還是實在很嚴謹的,並不十分圓滑,任雨澤就詳細的問起了機械廠賬目的情況,這個副局長說︰「從賬面上,倒是看不出太多的問題,但也正因為如此,我反而覺得奇怪。」
任雨澤饒有興致的問︰「劉局長這話怎麼講?」
這個副局長搖頭晃腦的說︰「你想啊,諾大的一個廠子,賬目怎麼可能做得這樣完美,像這樣的企業,多少都應該有點賬務上的問題,但他們太反常了,干淨的讓人奇怪。」
任雨澤微微一笑說︰「那麼你們有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找到其中的漏洞呢?」
「應該是可以的,主要是我們人力有限,隊里專門查賬的審計人員不多,很多都是其他單位抽調的,專業性不強,要是讓我從局里在調幾個好手過來,我估計很快就能找到漏洞。」
任雨澤點頭說︰「好,你現在就從你們局里調人,看上誰都可以,我馬上給岳副市長去個電話,讓他協助你。」
听了任雨澤的話,這個劉副局長也不再多說什麼,點頭離開了任雨澤的辦公室,馬上就回去調兵遣將,到機械廠去仔細審核了。
到了下午,這個局長果然是興沖沖的到了任雨澤辦公室匯報說︰「任書記,我這里有情況了,今天我們十多個人詳細的查對了機械廠的往來賬目,又到銀行跑了幾趟,發現有幾筆資金很是可疑,特別是和一家叫萬順公司的往來賬目感覺是有問題的。」
任雨澤點頭說︰「這家公司你們查過底細沒有?」
「查了一下,這個萬順公司,在是南太平洋的一個島國上注冊的,成立于三年前,老板是一個美籍華人,當時公司的業務,是做機器設備進出口的,不過這家公司,成立後,在香港成立了一個辦事處,只做了不到三筆業務,就注銷了,這個老板也離開了香港。」
任雨澤靜靜的听著,這劉副局長又說︰「我們還走訪了幾個機械廠的業務人員,得到了信息幾乎可以初步確實,這家公司,就是專門為為做金新機械廠的這筆業務而設立的,據說這個美籍華人,就是汪廠長的親戚。」
「這樣啊,那麼現在這家公司的還有可能找到嗎?」
劉副局長不無遺憾的搖搖頭說︰「這家公司已經消失了,想找到這家公司的老板,那是難上加難,我們找到了這家公司的海關報批表,上面有他所經營的貨物到岸離岸的時間,還有始發地什麼的,而從這家公司的記錄來看,先有一批設備從北江市運到香港,在倉庫里放了一個多月,然後就被運回了內地。」
任雨澤就露出了一絲笑意,他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任雨澤的心里有底了,只是這事如何處理,他還要慎重考慮,畢竟現在還不知道這個機械廠的汪廠長在政府之中還有沒有其他的什麼關系,一旦走漏了風聲,事情就可能再次的發生變化。
在送走了這個劉副局長之後,任雨澤又接到了發改委吉主任的電話,她說她派i到金新機械廠的人,經過調查,發現那十多個老上訪戶並沒有到處地去打工,也沒有到親戚家里去,好像是被人騙到北邊的一個黑磚窯去做苦力去了,只是這件事做得很隱秘,這些人的家屬,也不知道自己的親人去了哪里,他們受到了威脅,說如果不照此說,就永遠見不到自己的親人。如果听招呼,過不了半年,他們的親人就會平安無事地回來。所以,面對調查組的詢問,都說他們去打工去了。
這個消息讓任雨澤既興奮,也驚訝,興奮的是機械廠的事情正在一點點的明朗化,驚訝的是,這些人的手段也太過歹毒,可謂是不擇手段的在和政府對抗,這是不是也就說明了這個廠子肯定隱藏著更為重大的問題?
當然了,任雨澤覺得第一步就是收集證據,
既然知道了這些工人被人弄到北邊去做苦力了,任雨澤不會對這件事袖手旁觀,他強烈的憤怒立即在臉上表現出來,一個電話就打到了公安局鄔局長的手機上,讓他到自己這里來一趟。
不到半個小時,鄔局長就趕到了任雨澤的辦公室,任雨澤給他把情況詳細地說一遍,最後對鄔局長說道︰「鄔局,你們馬上商量一下,這十多個工人,無論如何必須救回來,我有一個預感,這機械廠的問題不小。」
鄔局長也覺得事情比較重大,人肯定是要救的,但鄔局長還是很小心的說︰「任書記,你的推測應該是正確的,不過現在我們還不知道市里有沒有輪到牽扯其中,這樣去救人,會不會打草驚蛇。」
任雨澤贊許的點點頭說︰「鄔局你考慮的周到啊,我也有這個擔憂,我看這樣吧,一會我和軍區聯系一下,或者讓武警上,這樣對封閉消息要好一點。」
鄔局長說︰「這個事情就交給我了,我和省武警總隊聯系,讓他們的特警出面救人。」
任雨澤也表示贊同這個措施,最後任雨澤還補充了一句︰「要是武警哪里有什麼困難,我就向軍區求援,讓他們協助。」
「好,我先去試試,不行了在找你。」
任雨澤和鄔局長兩人商定之後,鄔局長就趕往了武警總隊,搬援軍去了,這出動特警的事,除非是非常特殊的情況,一般都要經過總隊長的同意,但北江市公安局和武警之間也經常有行動,鄔局長和這總隊長關系不錯,等總隊長听到鄔局長說了情況,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于是,一支二十來人的小隊在當天的晚上,從北江市出發,悄悄趕往北方鄰省的一個黑磚窯而去,有這一隊訓練有數,持槍核彈的武警在,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這十多個工人救了出來。同時還把那家黑磚窯的老板帶到了北江市。
任雨澤是在當天夜里接到鄔局長電話的,知道特警的行動成功後,任雨澤大喜,當夜命令鄔局長帶上可靠的人員,悄悄的在武警大院就接手進行審理。
這金新機械廠廠長汪玉生看來還是有些門道的,第二天他就獲悉的這些工人被人救走的消息,他的頭一下子就大了起來,他知道這些工人落到政府手里會是什麼結果,于是像喪家之犬一般,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匆匆忙忙的趕到廣東,逃往國外去了。
他這幾年弄到的錢,並沒有存在國內,而是在瑞士銀行開了戶,存在那里面,至于兒子和女兒,也早已送到了加拿大去了,只可惜的是他的老婆,被他留在國內,直到汪玉生跑到了國外,她才知道。
至于他從地方得到的消息,任雨澤心里也是一直在納悶,很難判定到底是武警和公安局這里走漏了風聲,還是那個黑窯被突襲後有人告訴了他,但不管怎麼說吧,他跑了,這事情不是小事,任雨澤趕忙給李雲中和雲亭之都做了匯報,並讓市公安局也給省廳做了書面的匯報材料。
汪玉生的出逃,立即引起了省紀委的高度重視,一個調查組趕到了北江市,對金新機械廠進行了徹底的調查,結果讓人觸目驚心,汪玉生任廠長的五年時間,伙同他人,通過各種形式,共侵吞國有資產,達五千萬元之多,涉案人員十幾個,處級以上干部三人,不過,由于主犯出逃,有三千多萬元的資金被轉移到了國外。
任雨澤知道,這汪玉生他們能侵吞如此之多的錢財,僅僅只有三個處級以上干部涉及,那是不可能的,只是這汪玉生也逃到國外去了,事情顯然就麻煩的很,很多國家和我們都沒有引渡條例,而且還有的國家專了收留和庇護逃去的貪官污吏們,這就讓案件一時難以徹底弄清了。
但隨著調查組的調查結束,如何處理金新機械廠,就成了擺在北江市委面前的頭等大事,任雨澤把企業聯合改制領導小組的成員全都召集起來,商量這金新機械廠的事。
會議是在市委的會議室召開的,任雨澤心情還是有點郁悶,這就在這個問題的處理上還是有點過于大意了,只是想著怎麼找到證據,卻沒有考慮到汪玉生會逃出大陸,要是早點派人把他盯住,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狀況了,這對任雨澤來說,也是一個深刻的教訓,也是他第一次在宦海生涯中遇到的一個直接跑路的干部。
所以會議一開始,任雨澤就萬分沉重的說︰「同志們,金新機械廠出了這樣大的事,我是有責任的,汪玉生伙同他們,侵吞國有資產達五千多萬元之多,而我們的職能部門事前卻一點信息也不知道,這反映出我們職能部門的失責啊,我們大家都要引以為鑒。現在,機械廠的矛盾十分尖銳,雲中書記為此還專門打來電話,讓我們市里盡快想出辦法,解決這機械廠的問題,今天,把大家叫來,就是商量一下這機械廠到底應該如果去搞。」
任雨澤有點疲倦地拋出了話題。
今天的會議楊瑜義也參加了,不管怎麼說,楊瑜義還是北江市的市長,這樣重大的問題他也是有些緊張,他是市長,這企業的事,自然他要負責,相比起來,政府比市委的職能責任更為重大,他看著文秘書長放在各人面前的資就料,說道︰「任書記說得對,這金新機械廠,本來就處于虧損狀態,現在又被這個汪玉生整掉了幾千萬,真是雪上加霜,按現在的初步統計,整個機械廠的固定資產,還不到七個億,可是他們所欠的債務,就達八億元之多,雖然這次追贓追回了大約兩千萬,不過大家都知道,這筆錢已作為贓款,被省紀委沒收了。也就是說,這個金新機械廠,現在是資不抵債,按照法律規定,已可以宣布破產了。」
要說起來,最近一兩天,楊瑜義為這個金新機械廠傷透了腦筋,現在對自己是關鍵的時刻,一個行動就要展開,但突然的出現在這樣一個事情,多少會影響到楊瑜義的一些情緒,面對金新機械廠這個狀況,說真的,楊瑜義也是一籌莫展,在他眼里,這樣的企業,只有破產這一條路了,不過真的宣布破產的話,那北江市政府面臨的壓力可想而知,那可是有著八千多工人的大廠啊。這一宣布破產,不是就宣布了這八千多工人沒有工作了嗎?
任雨澤心中冷哼了一聲,什麼破幾把主意,就知道破產,要是企業都這樣處理,那倒是簡單的很。
任雨澤就把眼光投向了岳副市長,
看到任雨澤看向自己,岳副市長抬起頭說道︰「剛才任書記和楊市長都說得很在理,這金新機械廠早已資不抵債,按規定,是可以申請破產了,不過,現在中央一再提倡要維護社會穩定,如果我們讓金新機械廠申請破產,那對我市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肯定會造成無法估量的影響,所以,我覺得這事還是要慎重處理,看有沒有其他辦法,為金新機械廠的幾千職工找一條生路。」
接下來又是幾個人發言,發改委的吉主任雖然是副組長,不過其級別是最低的,所以每逢開會,總是最後發表意見。
「瓊玉同志,你是發改委的領導,對這企業的事,你是有一定的發言權的,你談談看法。」任雨澤看到吉瓊玉沒有發言,就直接點將。
「好吧,幾位領導,剛才我聆听了您們的發言,深受啟發,現在既然任書記點了我的將,我就談一下自己不成熟的看法,有說得不對的地方,還望各位領導批評指正。」吉瓊玉首先謙虛地說道。
看到幾位領導都在認真听著,吉瓊玉接著說道︰「關于這金新機械廠的事,我一直在思考,這次聯合企業改制辦公室對這個企業進行了初略的資產清理,我看了報表,情況不容樂觀,再加上又出了汪玉生的這件事,更是增加了解決金新機械廠的難度。不過,也正是汪玉生這件事,讓我明白了解決金新機械廠的出路問題的緊迫,這金新機械廠,雖然現在是資不抵債,不過我也仔細看過,我們企業改制辦的資產評估,是按老的標準進行的,也就是說,在土地這一塊,是嚴重低估的,所以我認為可以在土地上做做文章,把它和招商引資結合起來,或許能為解決金新機械廠的事找到一條路。」
吉瓊玉說道這里,低頭喝了一口水,任雨澤听吉瓊玉的口氣,似乎他已找到了辦法,就急忙問道︰「瓊玉同志,你接著說。」
「我的意見是和國外的大型企業合資,爭取引進一家著名的汽車行業,機械廠的前身就是制造農機的,應該具備大型制造方面的能力,這樣,既解決了機械廠工人的就業問題,也可以促進我們的多樣化經濟發展建設,前段時間不是有兩家汽車廠商來考察過嗎。」吉瓊玉娓娓而談。
吉瓊玉說完,在坐的領導都陷入了沉思,顯然是在思考著吉瓊玉所提的方案的可行性及帶來的後果。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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