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閣
夜微涼，我本來想要睡下,卻听到一陣敲門聲.我打開房門,驚訝的看著他,"你怎麼來了?"
劉徹笑了笑:"不是說做人人欣羨的好朋友嗎?朋友想喝酒,你陪不陪?."我連忙閃開身讓他進了我的寢室,淡淡蹙眉"喝酒?我酒量不行的,肯定會醉的,宿醉太難受了,我不喝."
劉徹把兩個碩大的酒壇擺在桌上,"沒關系的,這兩壇不一樣,你的那壇很清淡,不會醉人的."他說完,打開其中一個壇子,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我盯著他問:"又有什麼事讓你心煩了?喝的這麼猛."
劉徹笑道:"什麼事都瞞不住你,不錯,我是有煩心事.最近匈奴活動的很頻繁,幾次三番的騷擾我大汗邊境.我本想揮師討伐,但匈奴行蹤不定又沒什麼太大動作.我若貿然出兵不但顯得師出無名,而且還會被反咬一口.到那時,先不提我軍水土不服,對地勢不了解,光憑匈奴打著保衛家園的旗號和我們開戰,就佔盡了先機."
我皺了皺眉頭,"他們實在是太狡猾了,既犯我邊境又大漢沒有什麼太大損失,要是我們宣布開戰,的確有欠妥當."
劉徹又喝下一杯烈酒,"匈奴如此猖狂,我早就想和他們開戰,所以近些年整頓軍務,練兵秣馬,隨時準備和他們打一場硬仗,可是,實在沒有合適的理由.不然,我大漢軍隊的鐵蹄早就攻到匈奴王庭去了!"
我嘆了口氣:"你心里總裝著這些是,會憋出病來的.既然你這麼心煩,那我今天就陪你喝兩杯好了."
劉徹粲然一笑,打開了另一個酒壇替我倒了一杯酒,"嘗嘗看,味道很淡."我依言輕抿了一口,"真的很淡,應該喝不醉."
劉徹輕擊酒壇,歌道:"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江天一色無縴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台。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花搖情滿江樹。"
我的眼楮難以察覺的一紅,他唱的曲子,竟是我曾為他彈奏過的《春江花月夜》!
劉徹唱完,不禁失笑:"怎麼我唱這曲子就唱不出那種韻味?"我強打起精神打趣道:"皇上若是也能唱出余韻不衰的曲子,還要歌姬做什麼?干脆大家都听皇上唱好了."
劉徹哈哈大笑,又喝了一杯烈酒.
皇宮
"郭公公,你老實告訴本宮皇上去哪了,難道本宮還會虧待你嗎?"衛子夫的縴手轉著酒杯,臉上淺笑吟吟,甚是嬌艷.
郭壯哲知道往日皇上的行蹤雖然可以告訴眼前的皇後娘娘,但今天,皇上此次出行,微服兵簡,不欲張揚.
更何況凡是有點眼力的,誰看不出皇上不想讓人打擾他和那個女子的獨處?萬一讓皇後知道了她的存在,恐怕又要掀起一場風波.
衛子夫鳳目一寒,酒杯猛的擲在地上,冷笑,"好大的膽子!本宮問你話你竟敢不答?你眼里還有沒有本宮?敢情本宮平日里太過容忍你們,連下人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來人!庭杖五十!"
郭壯哲心中暗罵,面上卻唯唯諾諾的答道:"皇後娘娘明見,小人萬死不敢欺瞞娘娘,皇上是去了,去了"
衛子夫冷冷問:"去了哪里?"
郭壯哲雖然貪財猥瑣,但對主子還是十分忠心的,尋常的小事告訴衛子夫也沒是麼要緊的,但是這次事關重大,決計不能吐露半個字.
他靈機一動,答道:"稟娘娘,皇上近來因為朝政很是煩躁,朝堂之上不好發作,今天皇上得知衛將軍對和匈奴作戰甚有信心,這才微服出行和衛將軍議事.不過此事絕密,不能讓外人得知.但皇後娘娘關心皇上,小人決不能隱瞞.到是要提前恭喜衛將軍了,不日皇上必有重用."
"是麼?"衛子夫對他的換半信半疑,但他既然敢扯出衛青來,想來必定是實情.她微微一笑:"公公侍奉皇上,勞苦功高,去領了賞錢吧."
郭壯哲出了朝陽殿,額頭上出了一片細密的冷汗,方才他若有半句差錯,漏了皇上的行蹤,後果不堪設想,此時雖然瞞過了皇後,但日後
郭壯哲嘆了口氣,先顧好眼下吧.
養心閣
劉徹把他的酒喝的快見底了,我擔心他喝太多傷身，將他的酒壇奪過，笑說︰〞你這酒滋味如何？我也嘗嘗看．〞
劉徹已經有了三分醉意，但神志還算清醒，說道︰〞不行，這酒是宮中窖藏十八年的陳釀，酒勁極大，你不能喝．〞
我撲哧一笑︰〞你能喝，我為什麼不能喝？反正喝了也不過是一醉，還有什麼了不起的？〞說完自斟自飲．劉徹說的不錯，這酒的後勁非比尋常，我才喝了一口就覺得頭暈，臉上也泛起桃紅．
劉徹看了看我的那壇酒，哈哈大笑︰〞才喝了這麼幾口，你的酒量一點長進都沒有．我替你喝．〞
〞喂，你！〞我剛想說話，他已經捧壇暢飲了．真是的！他以為我想喝什麼烈酒？還不是怕他喝醉了傷身體，他還真是一點都不懂我的心思．
我喝著悶酒不想理他，可見他把酒壇一放不禁一驚，他竟又喝了一壇！那酒雖淡卻不是白水，他這麼一口氣喝了一大壇怎麼行？
劉徹的眼楮也有些迷離，〞你還沒喝完？給我，我替你喝．〞
見他又把手伸了過來，我連忙捧起酒壇往嘴里猛灌．辛辣無比的味道充滿我的口腔，我周身熱的難以忍受，腦袋也開始昏昏沉沉．
劉徹一笑︰〞你醉了．〞我放下酒壇，大口大口的喘氣︰〞你．你不也醉了！〞劉徹的孩子氣也因為醉酒難得的顯了出來．
我看著他的臉，恍惚間想起很多．比如我和他幼年之時的戲語；比如他曾經許諾過的一生一世；又比如他廢除我後位時臉上冷淡的神情
他到底愛不愛我？或者說他愛不愛衛子夫？我在他心里究竟算什麼呢？是青梅竹馬的好姐姐，是毫無感情可言的結發之妻，還是分不清界限的紅顏知己？
劉徹見我直直的盯著他看，孩子般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在看什麼？〞
我覺得我再也不能忍耐了，從我們重逢是就一直埋在心里的話非得說出來不可．管他怎麼想呢，我今天一定要把問題搞清楚！
我借著酒勁惡狠狠的問︰〞臭小子，你老實說，我究竟哪里比不上衛子夫？你憑什麼為了她不要我！〞
劉徹哈哈大笑︰〞你果然醉了，我不告訴你，你能怎麼樣？〞
我已經醉的一塌糊涂，什麼規矩禮儀全都被我拋到腦後．我平日里苦苦掩飾的感情也顯現出來．我腳步不穩的走到他旁邊，用胳膊環住了他的脖子．
當然，這不是**，我口齒不清的說︰〞你，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勒，勒死你！你說不說！〞
劉徹在我耳邊輕笑︰〞不說．〞
〞你！〞我跳起身來，惡狠狠的瞪著他，可我不會打他，舍不得是一方面萬一他酒醒之後也要打我怎麼辦，我又沒醉，怎麼會那麼傻呢！
〞對了！她會跳舞對不對！哼，不是就她會，我也會！〞我邊說邊擺了個神仙探海的姿勢．
劉徹大笑出聲，我站穩後問︰〞你，你笑什麼！我跳的哪不好了？〞劉徹自顧自的笑個不停．不行！就算他醉了，就算我的風度很好，我也不能容忍！
〞你，不許笑！〞我的腳步虛浮，本想有氣勢的站到他面前，卻重心不穩的要摔大地上！
劉徹伸手一撈，攬住我輕盈的腰身，把我抱到懷中，神情似笑非笑．
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窩在他的懷里，〞算你有一點良心，知道不讓我摔著，你可別以為我忘了，快告訴我，我哪不如她！你快說！你不說我就要咬你了！〞
劉徹啼笑皆非，看著我因為醉酒而紅潤的臉，剎那間失神輕輕的微笑也變成了驚艷，喃喃道︰〞阿嬌，你好漂亮〞
我得意的笑個不停，說︰〞哼，你現在才發現麼？晚啦！你說，你後不後悔？〞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兩片溫暖的嘴唇忽然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