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女皇後 岩上無心雲相逐(相隨)

作者 ︰ 胭脂畫

韓瑯朝著虎嘯的地方望去,見一只威風的白虎昂立于眼前。♀它身後跟著豹子、豺虎等一群食肉動物。他們不是集體活動的獸類,一般都是各自捕食,但是今天卻都在白虎王的帶領下集合起來,為這些黃羚羊而來。

「虎王,你這樣做不合規矩。」狼王並不懼怕身體大自己好幾倍的虎王,大聲直言責斥。

虎王咆哮一聲,沖著韓瑯怒喝︰「你和人類攪合在一起,就合規矩?她和那群人,還殺了我兩個兄弟。狼兄弟,這筆賬怎麼算?」

韓瑯瞪視著白虎,聞听白虎王的挑釁,眼神堅定銳利卻含譏諷。動物還要找借口?「搶食物就是搶食物,扯什麼咸蛋?」韓瑯不服氣地道。

「哈哈」虎王大笑一聲,聲音震動韓瑯的耳膜。

狼王平靜地說︰「虎王,既然是來分搶食物。那麼按照規矩,你可以拿走一半,但是前提是必須打贏我。」

虎王鄙夷地看了狼王一眼。

打贏白狼,簡直太容易了。這不過是狼王不想輸掉面子,白白分一半的食物給別的動物。戰敗不過是個借口而已,讓自己面子好看些罷了。虎王悠閑地踱步到白狼面前,看著這個身高不及自己脖子的矮下物種,滿口的鄙夷語氣。

「用不著打。這些我們都得拿走。」

狼王看著自己的跟隨者,正緊繃著神經,豎起耳朵,齊齊看向這邊,靜寂地注視著自己的王和森林之王談判。

這到嘴的食物,難道要白送人?可是不送?不甘心的狼王環視了周圍圍著的不同的動物,都敵視眈眈等著拼命爭奪。

狼王冷哼一聲︰「虎王,這場仗必須打,獵物是我們辛苦得的,就是被你咬死,也不能輕易送給你們。如果你們輸了,就馬上離開。」

虎王不屑繼續與狼王談判,張開虎牙就想一口咬死狼王,快速結束戰斗。♀

狼王肅然迎戰,同樣白色的狼王和虎王瞬間就纏斗在一起。

虎王身軀龐大,力量威猛,而狼王卻仗著自己的靈巧,閃過了虎王致命的狠辣攻擊。一雙狼爪,狠狠抓向虎王,狼牙獠起,拼著性命搏斗。

韓瑯往後退了退,退到了外圍。

這次斗爭毫無疑問,狼王必敗。而按照虎王的性子,她韓瑯也逃不了。那麼。現在跑?現在逃跑也許還來得及,趁著狼王纏著虎王,還能跑。

可是?韓瑯看著明顯力不能敵的狼王越來越處于下風。

她摘下背上的大弓,悄悄放好箭,瞄準虎王。趁著虎王和狼王分開的瞬間,「嗖」一聲箭響,正中虎王的眼楮。韓瑯接著又發一箭,射中虎王的咽喉。

憤怒的虎王沖著韓瑯奔來,一團白色的影子飛起。

居然沒死?韓瑯扔掉大弓,模出匕首,迎上虎王,朝著虎王的脖子猛刺!拔下匕首,朝著虎王的另一只眼楮猛扎下去!虎王揚起前爪,猛拍韓瑯。韓瑯低身躲過,躲到虎王的月復部,把匕首狠狠扎入虎王的肚子,然後順著肚皮剖開……

虎王氣息奄奄,一地的腸子肝髒圍著虎軀腳下。

狼王瘸拐著狼腿,走到韓瑯身邊,伏地︰「謝謝你救了我!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韓瑯不理解狼王的動作。

「我不要你的命。你也是為了狼群!」

韓瑯看了一眼下面的場景,看到虎王倒下,很多膽小的動物慌亂中逃竄了,一些動物看到同伴跑了,也跟著跑了。所剩不多的動物,認為不可能搶到食物,便也放棄等待,悄悄溜走。只等著,狼群掃蕩後,撿拾剩余的黃羚羊。

「不!在動物的世界里,恩怨分明,我的命是你救的,就是你的。」狼王伏地不起。

韓瑯蹲子,「你的意思是,以後跟著我?」

「是」狼王堅定地說,狼眼里迸發出忠誠武士一樣的目光。

韓瑯斂起驚異,仔細想了想,然後點點頭︰「好!以後你就跟著我!」

狼王起身,站在韓瑯身邊。

「那你的狼群怎麼辦?」韓瑯問著身邊的狼王。

「自然會有新的狼王護佑它們。」狼王篤定地說道。

韓瑯笑了,現在她有了第一個手下,雖然是頭狼,但是卻是白狼王。也算不錯的開始。

狼比人好,知道恩怨分明,而且不會背叛。有些人還不如狼,恩將仇報。韓瑯眯起眼楮,望著西邊的方向。等著吧,我會回去的,會親手殺了你!

她咬著牙齒,瞪著西邊的紅霞,那是鮮血染紅的殘雲,痛傷了韓瑯的眼楮。

韓瑯帶著狼王回到了洞穴。灰狼看到狼王,緊張地不得了,不安地看著韓瑯。

韓瑯把事情經過告訴了灰狼。灰狼不敢相信,自己的孩子居然能讓狼王臣服?她震驚的同時又覺得無比欣慰。

狼王環視著韓瑯的住處,撇了撇狼嘴,那樣子很是不屑。韓瑯注意著狼王的反應,然後給狼王拿出一塊烤熟的肉給他。

狼王嗅著不一樣氣味的熟肉,並不吃。

「吃吧!只是熟肉。吃熟肉可以多活幾年。你們就是怕火,要不然吃熟肉,可以延長壽命的。」韓瑯對著狼王解釋道。

狼王狐疑地看著韓瑯。

狼性多疑,果真不假。韓瑯冷哼一聲,首先拿起那塊肉啃吃了幾口。再遞到狼王眼前。

「給,毒不死你!我根本就沒毒藥來毒你。」韓瑯真不明白一頭狼怎麼會那麼聰明?

狼王終于肯勉強吃了幾口,但是並不多吃,看來依舊不是很放心。

晚上,韓瑯抱著灰狼在草窩里睡覺,而狼王臥在他們旁邊守護著。儼然是一個忠心的護衛。

第二天,韓瑯帶著狼王去打獵。狼王一改曾經的慵懶,跟著韓瑯身後,但是雖然是臣服,到底不習慣听命于人,偶爾還會故意反抗下。

韓瑯覺得狼王可能很矛盾吧。

是報恩,但是又不甘心放下王者的氣派。不心甘但是又不離開,而是堅守著動物的本性。

韓瑯覺得動物的感情也很復雜。雖然統治世界的是人類,但是動物也不簡單,能在人類的捕殺中繁衍生存,也是一種本領。

它們有自己的生存發展,有自己的相處原則。

韓瑯帶著狼王在深林里狩獵,烤熟食物,狼王怕火,但是卻不遠離,而是勇敢地跟著韓瑯身邊,他相信韓瑯不會害他。慢慢地也就可以接近火了,雖然不敢靠的太近,但是不像開始那麼懼怕。

已經半個多月快過去了。天氣也越來越和暖。南風不斷吹來。樹木開始返青,地上的積雪只剩下幾點白,大部分都化成了水滲進土里,滋養著小草沖出土面。

韓瑯總是帶著狼王打獵,而灰狼更加懶,一天到晚都不帶動彈的。以前還跑到洞口迎接韓瑯他們,但是後來洞口也不去。總是趴在狼窩里睡覺。

晚上,韓瑯抱著灰狼睡覺。

灰狼在韓瑯耳邊,低語︰「孩子,我可能不行了。」

韓瑯沒有睡著,一听灰狼的話,馬上睜開眼楮,不解地看著灰狼。

「我老了,要死了。」灰狼平靜地說。

韓瑯的眼淚,驀地竄了出來。

灰狼眼里也含著淚︰「我死了以後,把我的牙齒留下來,保護你。你沒有狼牙,我的狼牙以後就是你的,你要留在身邊,就當我留在你身邊,會保護你的。」

終于,韓瑯抱著灰狼大聲哭起來。

狼王抬頭看了看哭泣的韓瑯,然後低下頭,嗚咽了一聲。他早就看著灰狼熬不過去了。生老病死本很平常,老狼王死的時候,他也很難過。他倒是沒這麼哭。

哎!人類就是感情豐富!

灰狼在韓瑯懷里咽了氣。

這是一頭幸福的老狼。沒有病死也沒有被別的動物殺死,更不是餓死凍死,而是這樣安然老死的。

韓瑯听從灰狼的囑托,把灰狼的牙齒收集起來,然後用匕首鑽孔,把麻繩劈開細細的幾股,抽出一股細點的,把牙齒串起來,掛在自己脖子上。和自己的玉佩一樣成為了她的身份象征。

她在山洞旁邊的大樹下面用匕首挖了一整天,終于挖成了一個大坑,把灰狼的尸體埋在下面,覆上黑土。然後在樹上刻上字——狼娘之墓。

她沒有能親自給自己的父母收尸,但是能這樣親手埋葬養活身體長大的灰狼,也算是上天眷顧。

埋葬了灰狼,韓瑯決定馬上去神醫谷學醫。

她收拾好行囊,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她的弓箭、長刀、匕首、火折子。還有沒有吃淨的食物。她把這些都收拾整齊,佩刀挎弓,懷里揣著肉食,就帶著白狼王上路了。

寂靜沉默的山林已經有些春天的意味,飛禽走獸弄出來的聲響不時在耳畔響起。南風吹面,帶著輕寒和一絲絲的溫暖。

韓瑯踏上松軟的黑色泥土,朝著神醫谷的方向出發。冬去春來的古老山林里,一人一狼的身影慢慢縮小。

標題「岩上無心雲相逐」出自唐代詩人柳宗元的《漁翁》

漁翁夜傍西岩宿,曉汲清湘燃楚竹。

煙銷日出不見人,欸乃一聲山水綠。

回看天際下中流,岩上無心雲相逐。

釋義︰漁翁晚上靠著西山歇宿,早上汲取清澈的湘水,以楚竹為柴做飯。太陽出來雲霧散盡不見人影,搖擼的聲音從碧綠的山水中傳出。回頭望去漁舟已在天邊向下漂流,山上的白雲正在隨意飄浮,相互追逐。

在本章中只是為了表達白狼對韓瑯的追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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