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集天鵝湖父女相認
250、仙緣橋全國情人節大聚會鬼峽綜述
州河電視台當天播放了仙緣橋全國情人節大聚會皇藏岩被竊以及江南率眾勇士斗歹徙的專題片。這個片子是老郭拍攝的，在州河引起極大的轟動。第二天，該片被送往中央某電視台。
與此同時，攝制組與文物、公安部門聯系，調調兵遣將，已將皇藏岩作為重點文物保護區戒嚴，不準閑人進入，等待國家考古學家前來考證。
江南他們在鬼峽找到了阿囡的養父林遠。他是江南的師兄，曾求學于湖南大學高材生胡先生門下。他的頭發卷曲，花額很高，臉微瘦，但兩眼炯炯有神。他身上背著長鏡頭攝像機。穿一身防刺防水的皮衣褲，腳上著高統靴，一副風里來雨里去的考古空妝扮。父女重逢，自是喜悅，不盡細敘。
他卻向江南他們細說關于牛郎、靈運的種種情況。關于皇藏岩，他說了一個「九驢十八擔金銀珠寶」的故事。他坐在電視攝像機前，開始說得極不自然。
老郭喊他不要緊張，慢慢說。
教授鼓勵他大膽說，把所知道的傳說故事都講出來，他開始敘說。顯然他是第一次上電視。當阿囡作為節目主持人，把話筒遞給他，親切地叫聲︰「爸，你講吧！」他十分激動地「咳咳」了兩聲。
老郭說︰「好，開始！」他望了一眼兩腮紅撲撲的他的女兒，那美麗的節目主持人，他注意女兒的口中抹了豬血一樣的口紅。
他略略皺眉。然後，把心思放下來，侃侃而談。
嗯，但由于宋劉兵入山，同年5月，靈運兵敗，退出京都。並將金銀財寶全部帶走。還帶走了御印。
靈運退兵後，揮師南下。後來帶著手下人馬進入霧界山鬼峽澤子坪和牛郎匯合時，傳說有九條驢馱著金銀，有十八個人挑著十八擔珠寶。兵敗前，他命部隊將金銀財寶分別埋藏于山中數處秘窖。有說裝于棺材中深埋的，有說埋于「皇藏岩」的。
具體地點神鬼莫測，無人知曉。因為他當時已將埋寶之人盡殺之。為了給後人有緣之士指明寶藏之地，他在一塊「藏寶碑」上刻下了尋寶的路線圖和隱語。就是說要尋寶，須先找到這塊「藏寶碑」。
千百年來了為尋找靈運的寶藏和御印，在霧界山就引得無數好漢競折腰。留下了一樁樁繪聲繪色，或令人發指，或令人捧月復的繞有風趣的傳說，有為此遇鬼的，有為此丟掉性命的，有為此徒勞一場空的。有爾虞我詐，倚仗官勢的富人，也有粗茶淡飯，衣不蔽體的窮人；有離鄉背井，財迷心竊的外地人，也有當仁不讓，捷足先登的本地人；有放蕩不羈，阿庾逢承的小人，也有扶危濟困，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但是，有如黃粱一夢，竟無一人有緣。即使個別尋寶人無意中踫巧找到藏寶地圖時，據說藏寶地圖會霎時遇閃雷鳴，迷霧翻滾，大雨傾盆，神哭鬼泣。有如陷身囹圄，好像處于虛無縹緲，陰森恐怖的地獄世界，令人膽戰心驚，魂不附體，莫辨東西。傳說這是因為李自成埋寶時，曾對士兵們詢之︰誰自願留下來守寶？立刻站出了一群忠心耿耿，視死如歸，自願陪葬的守寶的戰士。如是乎，這批自願陪葬守寶的戰士，永遠地同大順的寶藏留在了這大山的秘窖之中。當有人侵犯這大順的寶藏時，他們會及時的顯靈現身，實地履行自己的保衛職責。
現在，靈運的這批寶藏和御印仍舊傲然隱匿于澤子坪的萬山峻嶺之中。
望穿秋水的找寶人啊，在黔驢技窮之時，還會去找寶嗎？
林遠兄敘畢，呷一口好茶，作沉思狀。
老郭叫聲︰「好！」已拍地、在電視上了。
老郭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接下來又拍教授；拍完教授，又拍江南；拍完董天雷，又拍老雪……每人都繪聲繪色地講了一段靈運和董永的故事。
攝畢，農民考古家古董向江南們展示了一張氣勢磅礡的「牛郎、靈運歸宿分布圖」。
眾人趴在地板上，細細觀賞這張歷盡古老終生心血，繪制十余年的考古地圖。
但見︰
十萬大山森林莽莽，山脈走勢分五條塊狀，猶如五群奔騰的駿馬，在叢林追遂。先從靠江西搭界處的某縣境說起。邊境一寺廟，雄踞于懸崖之上，名日太安寺，古標有一支三角旗，旁注小字雲︰「太安，即靈運乃陳留縣太安人氏也
往下看是白石嶺，白石銀銀閃閃，是有礦藏之寶地，再下來又一面三角旗，注明「狗眼亭」，是靈運兵哨設立之處。再過去就是真龍仙，傳說有七仙姑，從此仙緣分橋登天。
往上去是林場，與鬼峽林場遙遙相對。省界線分明。分界點在最高峰猛將石，海拔1920米，注有五角星一個，是當年駐軍守地。有雷達天線今存。再過去就是米脂坳。一面大旗迎風招展之狀。沿省境界線走，左是渾水寨，右是鬼頭寨。
下側即是天岩。其山勢最為險峻，不亞于李白筆下的蜀道。過去是白水寨，有白水飄出萬丈。一巍峨山嶺屹立，名日摩天嶺。它與猛石遙相呼應。往下看，即是五馬歸曹。是當年的一個州府所在地。右下角是難民莊。米坳跌下來，就到了蕨山，又稱鳥山坪。有廟寺，古跡、牆基，依然可觀。越過此坪，進入相思坑，便見一座翠嶺，上有謝家老夫人墓地。
往下就是洞。注雲「曾遭雷擊。再往下看，注雲︰朱德革命紀念地。那是湘南暴動的時候。畫有火炬，五角星。往深山走，有鐵屎坪，再過去就是靈運之墓地，在半山腰中，懸崖峭壁之中，上是牛頭山，下是阿喜寨，左是皂角嶺，右是觀音山。再往下，就是桐木灣，謝安家族。有墓塔，今有鄉政府。古堡一座，叫巴力堡。左是盤龍寨，出米洞、萬福橋；右是天塘坪。坪上角一山獨聳，上注「謝靈運墓」。
再上有謝安寨。往右看，可見靖局、福局、安局。這是當年的行政村寨，古跡可考。房屋祠堂，文革毀于旦夕。往山的中心看，就是牛郎廟，仙女村，娘娘廟，傳說牛郎織女在此村生活過。鬼峽林場，再就是奉天坪，大霧山林管局，滴水寨，真龍仙，集中在一塊兒。山勢特別奇峻，如虎臥龍盤之狀。今瑤鄉政府在此。
整個地圖從左上角起，右下角剎尾，那是靈運山，東西南年山坪、真龍庵，營盤下，古靈運村，連接江西、湖南和廣東，真可謂是一氣呵成。
眾人賞畢，驚嘆不已。
農民考古家古董理應上東方電視台。
于是，老郭又給他拍了專題，由他演說。
最後，他把滄桑的眼神投向地圖的一個不易被人發現的地方︰鬼峽深處，三界交界處地方，千年鳥道有一片綠湖，名日︰天鵝湖。古董望著，兩眼滾出了淚水。
眾人知道，仙緣橋全國情人節大聚會上的古老一定是在想念他的美蓮了。
251、天鵝湖
這是天外漂來的湖嗎？你想想，四面都是林莽，底下都是峽谷，都是布谷鳥啼血似的叫聲，都定散居的瑤民木屋，都是零散卻是排列整齊的梯田，牛們在梨田，牛伯們的喚聲此起彼伏，而唯獨這里，卻是一片闊湖，被叢林包圍著，山有多綠，它就有多綠，天有多藍，它就有多藍！
江南他們隨著古董，于離開仙緣橋全國情人節大聚會鬼峽前夕的那日，雨後初的早晨，爬上了天鵝湖。
天鵝呢？藏匿在何處？江南仿照著它的嘹唳，「哥革」，「哥革」地叫幾聲。
霎時，那些隱伏于樹梢間，茅叢中，還有偏僻的灣汊里，崖腳下的天鵝，此起彼伏地，都親切地喚叫起來。這是一種美妙的動听的和平之歡。它們的叫聲，有的溫婉，有的嘹亮，溫婉者如少女的親吻，嘹亮者如勇士的軍號。江南看見，它們劃動著美麗而潔白的羽翼，如一架架直升飛機，劃過水面，驕傲地昂起高貴的頭顱。那頭部，有鮮紅的嘴甲，和長地開翕，頭上的或藍或董的燈蕊絨似的毛，使人聯想起那些航空小姐帽子。這些潔白如雪的天使，就這樣鳴叫著，聚集著，成群結隊地在煙波中，在晨霧里，在早上的日光沐浴下，偏排著各種各樣的翩翩起舞。江南看見古董眼里閃爍著晶亮的眼淚，一雙老眼在尋見著對岸的那間破敗不堪的小木屋。
是的，可想而知，那幢木屋里，曾有過一個少女天真無邪的笑聲，曾有過他和她的辛勤耕耘，也曾有過他們**的極端快樂時的歡悅的和歌吟！而今，一切仿佛都有已消失在煙波中。只有這翩翩起舞的天鵝，這啼血哭叫的天鵝，還有深幽莫測的湖水。這時候地古董听來，這天鵝平和而淒婉的哭叫，如怨如訴的哭叫，就像當年美蓮孤苦無助、身心倍受推殘，而投湖自盡的哭聲，也像是給她在唱挽歌。一位法國著名的科家說，天鵝，並不歌唱自己的死亡，但是，每逢談到一個大天才臨界終前所作的最後一次飛揚，最後一次輝煌表現的時候，人們總無限感慨地想到這樣一句動人的成語︰這是天鵝之歌！
「噗通！」
年逾古稀的農民考古家古董，雙膝跪在了湖邊。
他淚流滿面地呼喚著說。
「小蓮，小蓮，電視台的來拍你了！你听見了麼？小蓮，江南的苦命的妻子！你在生前沒有風光一次，而現在，你應該起來風光一回了。你梳好了你的長辮子麼？換上那件洗得干干淨淨的紅花衫子，快隨起來。一路去風光，去上鏡頭，去中央某電視台坐一坐，答應我，好麼！嗚嗚嗚……哎哎哎……」
天鵝怕是受了驚嚇了，它們從水上劃動翅膀和長腳桿，翩翩起飛，飛入林海中去了，只有那幢破敗的、曾經盈滿浪漫、盈滿溫馨，也盈滿苦淚的小木屋，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老郭的鏡頭里。
253、父女相認
林遠掮著攝像包，氣喘喘地從山下趕上來。他是得知仙緣橋全國情人節大聚會，古老去天鵝湖的確切消息後趕來的。有一件心事在他心底壓了二十多年，仿佛就是一塊千斤巨石，他覺得現在是把它放下的時候了。
早在十年前，古董出獄後曾和他一道進山考古，古就在打听他的親生女兒，如今在哪里？林遠問他女兒姓什麼叫什麼？他說還沒來得及取名字，當時只把她叫成小阿嬌。阿嬌不到1歲，小蓮就走了。可憐的阿嬌不知被那位好心人帶了，她身上還有半塊碧玉的。小蓮在遺書里交代得明明白白，她留下了半塊給他。要他出獄後，再去找阿嬌。呶，就是這塊——古董大吃一驚！
這不是和董阿囡身上帶的玉一模一樣麼？
他害怕了。
他害怕老古會抱走他的寶貝女兒，那位正是高中三年級別婷婷玉立的女學生。因此，他當時搪塞老古，沒有說出真像。當然老古不是沒有懷疑過。因為阿囡長得頗像當年的小蓮，特別是那雙眼楮，那雙勾人魂的雙眸，烏黑而明亮，簡直與小蓮的眼楮一模一樣。
關于這一點，在進山拍片見到阿囡的第一眼時，古就動了心思。但他不敢造次，一則他現在一貧如洗，如果認下這個女兒，又能給她一點什麼？除了那本書外，別無其他了；二則他覺得人家，養女兒二十余年，如今女兒都二十多歲了，自己無勞無功，愧對女兒，怎好厚著臉皮，去認這個女兒呢？
罷，罷！還是不認罷了！只要女兒過得好，過得快活，他老古也就放心了。小蓮若九泉之下有知，亦當眠目了。
這會兒林遠眼圈紅紅地，把董竹董阿囡喊到面前，很嚴肅地，莊嚴地對女兒說︰「囡子，跪下，認古老做個親爸吧！」
阿囡一听，感動吃驚，怎麼會？這怎麼會？
悅兒也驚懼不已。
林遠平靜地說︰「把你那片碧玉拿出來。古老也有半塊這樣的碧玉！他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阿囡顫抖著雙手，拿出了那半塊碧玉。
古董在林遠的逼迫下，也拿出了那塊碧玉。
阿囡「噗通」一聲，跪倒在古老的面前，淚流滿面，叫了一聲︰
「爸……」
這時候，悅兒也跪地︰「爸爸啊！」
古董老淚縱橫，他扶起兩個女兒，哭著說︰「我本……叫謝小運。你們跟你媽媽姓，都是董家和謝家的後代啊！是他們第1888代子孫……呀
他要女兒們向天鵝湖瞌三個響頭。
這時候，雲霧彌漫湖空，一群潔白的天鵝，「哥革」，「哥革」地叫著，在湖空盤旋，久久不願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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