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集
愛情為你擋風遮雨創輝煌。
第一百九十集
470、真情為你擋風遮雨弱肩為你撐起輝煌
婚後,我丈夫袁隆平決定要把雜交水稻搞成功,糧食高產穩產,才能讓中國數億人民不再挨餓。我支持他的事業。沒有度蜜月,新婚三天後,我就陪著他去搞科研。
要研究雜交水稻先要找到水稻的天然雄性不育株。水稻吐穗揚花的季節,烈日灸烤的稻田里燙如烙鐵,我們不顧毒蛇和蚊蟲的釘咬,也不顧葉齒在手臂上劃出的道道血痕,在一望無際的稻浪里苦苦尋覓。足足找了兩年,我們幾乎踏遍了安江所有的稻田,終于找到了6株天然雄性不育株。
然而,文化大革命很快開始了。校內貼滿了袁隆平的大字報,此時我剛生了大兒子定安不久。袁隆平不想牽連到我和嬌兒,他痛苦在對我說︰「鄧哲,我可能很快就要進牛棚了,我不想你和孩子受累,我們離婚吧──」說完,他伏在桌上泣不成聲。
我流著淚扳開他的手臂,看著他的眼楮,一字一句地對他說︰「隆平,不要說這樣的胡話,這會傷我的心的。我們是真心相愛的,結合在一起不容易。你不能沒有我,我也不能沒有你,孩子更不能沒有父親。再苦再難,我們也永遠在一起,你沒有干壞事,沒什麼可怕的,大不了去當農民,我帶著孩子跟你一起去
面對我的肺腑之言,袁隆平還能說什麼呢,他緊緊地抱住產後虛弱的我和嗷嗷待哺的小兒,熱淚涌流︰「是的,我們永遠不分離!」
我丈夫袁隆平對這次風暴的預感,是因為他無意中犯下了一條「矛頭指向最高領袖」的「現行反革命罪」。那是一個春播季節,上級指示必須在某天之內完成春播工作,誰知正踫上寒潮南下,機械地按指示播的秧苗全都爛掉了。袁隆平按天氣實際情況推遲播期的秧苗卻保不住了。于是,他深有感觸地說︰「農業‘八字憲法’,我覺得還要加上一個‘時’字,讓領導生產者都知道‘不誤農時’的重要性
「袁隆平,好大的狗膽!**的‘八字憲法’你也敢改,還要一個‘時’字!」
造反派威脅袁隆平。
我丈夫只怪自己平時太不關心政治,連「八字方針」是誰制定的都弄不清楚。現在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只有時刻準備著被「砸爛狗頭」。
大字報從東三樓一直貼到古板坪來了,足足有一百多張。「向資產階級知識分子臭老九袁隆平猛烈開火!」「徹底砸爛袁隆平資產階級的壇壇罐罐!」
我丈夫心里大驚。他瘋了似的向他培育雜交水稻試驗秧苗的缽盆狂奔而去。
晚了,晚了,水池邊60多個壇壇罐罐全部被砸得粉碎,那些珍貴的秧苗也全被折斷,踏得到處都是。
「太可怕了,太可悲了!」就像看到自己精心呵護的孩子被踐踏,有什麼比毀滅更可怕呢?袁隆平只覺得天旋地轉!他激憤地仰望蒼天,兩行熱淚從這位硬漢子眼中迸出。
天不知什麼時候黑了下來。他踉踉蹌蹌回到了家中,我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了,吃了一驚,還沒來得及問他怎麼了,袁隆平就一頭扎到我的懷里,像個受傷的孩子嚶嚶地哭了起來。他不吃不喝,連夜發著高燒做惡夢,他不是對「九字憲法」的恐懼,而是不停地呼喚著,「我的秧苗,秧苗──我珍貴的雄性不育秧苗,你們還我,還我──」
我知道親愛的丈夫受了多大的打擊!那些雄性不育秧苗是多麼珍貴呀,是丈夫彎腰駝背曬月兌了多少層皮又多少次暈倒在令人窒息的烈日下花了兩年的心血才找到的。我抱著丈夫邊哭著邊安慰他︰「為了我和孩子,為了還沒做完的事業,你一定要保重身體呀!」九字憲法是你無心的錯,要是你挨斗我陪你,頂多讓你去當農民,農民成千上億,要去我和你一塊去,只要不離開土地,雄性不育秧苗還可以找到再培育,我們還是可以把雜交水稻搞成功的啊……」
「是的,只要不離開土地,我就還能把雜交水稻搞成功!」我丈夫心里一下豁然開朗,他感激地看著我,我的話給了他無窮的勇氣。他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在我的掩護下,他偷偷地模到擺試驗缽的場地,將殘存的部分秧苗藏進了隻果園的臭水溝里。
長起來吧,我的水稻呀!他暗暗地祈禱。
兩天後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他和我打著手電筒去看臭水溝里的秧苗。奇跡!那些被踏過的秧苗竟然從那黑黑的臭水溝里生機盎然地挺直了腰桿,在微風中搖曳生姿!他笑得淚都出來了。我怕被人發現,緊緊地拉著他飛也似地跑回家,兩個人才放聲大笑。
1967年,袁隆平的雜交水稻研究和他發表的論文引起了上級領導的重視,他被調到湖南省農業學院工作。而我帶著孩子留在了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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