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三部戰東北
第129節第24章棋子
就在這片刻之間，他決定全力保護愛新。這不是因為他喜歡愛新，事實上愛新不過是他的一個棋子，甚至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棋子，但現在，如果有人殺了他的敵人而他不能給以保護，那麼很有可能會傷了許多人的心；反之，如果連殺死左賢王的人他都能保護下來，一定會有許多人明白他阿布凱茂林有多大的能力了，相信會有許多人主動投靠他的。所以，愛新是死是活並不重要，但愛新的結局所帶來的影響對他很重要。
「你們都出去吧阿布凱茂林心念電轉，這片刻間已經想到了辦法，揮手讓衛士們出去。
「右賢王，他……」那衛隊長哪敢出去，方才左賢王被殺，現在這萬一右賢王再有個三長兩短，他也就可以直接自裁了。
「叫你出去你就出去，」阿布凱茂林說道，「他被綁的那麼緊，會有什麼事？」
衛隊長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出去，其他衛士也抬著尸體紛紛退出營帳，帳篷里只留下愛新和阿布凱茂林兩人。
阿布凱茂林走到愛新身後，將愛新手上的繩索解開，對愛新說道︰「站起來
愛新老老實實的站起身來。
他現在沒有感覺到害怕，只感覺到腦海中一片空白。他居然殺了阿布凱和爾吉庫？他自己甚至都不相信發生的這一切，甚至以為這是在做夢一樣。
阿布凱茂林示意愛新跟著他走，愛新就老老實實的跟著阿布凱茂林走進阿布凱和爾吉庫的後帳。阿布凱茂林輕車熟路的走到一個櫃子前，打開櫃子，從里面拿出一個鐵盒。他將盒子送到愛新眼前說道︰「打開它
愛新不明所以，順從的打開了鐵盒。
他的眼楮立刻盯在一封信上。♀
不等阿布凱茂林說什麼，他就伸手拿出那封信。
一切都是與阿布凱茂林給他看過的那封信是一樣的。一樣的信封，一樣的內容，一樣的大印，一樣的在說，他是漢人的孩子，二十年前被搶來的。
愛新的臉色如同死灰。
「右賢王，殺了我吧，我殺了左賢王，應當處死，其實，早在二十年前我就應當被處死了愛新說道，「我已經多活了二十年，賺了很多了
阿布凱茂林笑了笑︰「二十年前，你根本無罪。你當時還只是個小孩子，是無法掌握你自己的命運的，如果要說罪，是老天爺的罪，只有它才能玩弄你的命運，而我們是無法處死老天爺的。至于現在，你的確是死罪，但是，」阿布凱茂林突然壓低了聲音，「如果我讓你繼續活下去呢？你是不是需要？」
愛新猛的抬頭看著阿布凱茂林︰「我殺了一個右賢王，還能活下去嗎？就算能活下去，這一輩子都呆在監獄里，與死了有什麼區別？」
「如果我來想辦法，我就能讓你活下去，」阿布凱茂林堅定的說道，「你當然要在監獄里呆上一段時間，也許幾天，也許一兩個月，如果你受不了就求死好了，或者你忍上幾天或一兩個月，然後，」他笑了笑，「你還會再出來，並且還可以繼續當你的萬夫長。我不能承諾一定提升你，但我相信你會有提升的機會
愛新沉默了片刻。「為什麼要花這麼大力氣救我？」他問阿布凱茂林。
「第一，因為你有用，而且你的秘密在我手里，你的命也是我救的，所以我能控制住你；第二，因為你的結局對很多人都會起示範的作用，而我很需要一個好的示範阿布凱茂林直接了當的答道。
「好，」愛新點頭，「天下無人不惜命，我也一樣，何況，」他慢慢抬起頭看著天空，「老天爺既然能安排左賢王如此對待我，當然也會安排他死在我的手上
阿布凱茂林微笑。♀他成功的收服了愛新。
「來人！」他喝道，「把愛新押下去，先關起來！」他必須先把愛新關起來，否則不僅對皇帝無法交待，而且愛新也可能會被憤怒的阿布凱和爾吉庫的衛士們殺掉。現在，他需要把整個女真軍管起來了，阿布凱和爾吉庫的事情固然很重要，但還有更重要的事︰準備對漢軍的作戰。
「傳令，由阿克敦指揮這個萬人隊！」阿布凱茂林下令。阿克敦是他的得力干將，只是一直在當副手，這一次，他要給阿克敦一個機會，不但讓他獨擋一面，而且，將讓他成為攻擊漢軍的第一批部隊。
次日，漢軍大營中，上官雲正在做著戰前的準備。糧草、武器、還要熟悉殷子受所指揮的各樣武器、各路將領，一樣樣的都要精心做好準備，他的桌案前堆起了一大堆各種文書，上官雲看的直皺眉。
他越來越感覺到，自己拿劍的機會已經越來越少，而拿筆的機會卻越來越多了。
東方建言走了進來︰「上官將軍，我派人去探了張家村前面的屠家灣，果然如張道長所說，那里有一支女真軍萬人隊埋伏
上官雲一拍手︰「張道長真是夠神奇的，僅憑著地脈五行就能判斷出那里有刀兵之光，這一手兒可真是太有用處了
他邊說邊趴到地圖上去看。
他們這一次的作戰是在鎮安湖左側。首先是屠家灣，此處雖然稱之為灣，卻是一個很小的山坡。往後面，北面是張家村，南面是萬家村，情報顯示，張家村是阿布凱和爾吉庫的部隊駐守，萬家村是阿布凱茂林的部隊駐守。屠家灣離張家村比較近，如果有女真軍在那邊埋伏，應當是阿布凱和爾吉庫的部隊。
「東方牙將，我想我們應當先攻……」上官雲突然停住話頭。
這不對。
東方建言很少會沒什麼事也站在一邊的。他雖然與上官雲情如兄弟，但他的性格卻是沉靜的，一向是有事說事，無事就回帳，絕不會沒事了也在這里站這麼久。
「有事？」上官雲試探著問道。
「你認為張道長是個什麼樣的人？」東方建言突兀的問道。
上官雲立刻從地圖上抬起身來。
東方建言可從不會亂問這樣的問題。如果他這樣問了，那就意味著這個問題是很嚴重的。
上官雲想了一會兒，字斟句酌的答道︰「是一個性格爽快的老道士，有愛國之心
「我不這樣認為，」東方建言說道，「我以為，此人不可大用
上官雲愣住。
他知道東方建言從不輕易下斷言，所以幾乎每言必中。但上官雲自認也不是白痴，所以他和東方建言的看法一向相差不遠。但這一次，兩個人的看法真是南轅北轍，差的太遠了。
東方建言看到上官雲的表情，知道上官雲心中在思索，他低聲說道︰「你可知道張道長現在正在羅參將的義勇軍之中做法事？」
上官雲點頭。
此事他知道。羅安成現在是整個漢軍參將級別中管理的人數最多的，他的義勇軍人數實際上已經超過二萬人，只是為了和其他部隊的差異不那麼明顯，同時也是為了充實漢軍，上官雲與羅安成商量，將他的部隊調了一萬人進入左三隊。
這樣，左三隊有二萬人，而義勇軍仍有一萬人之眾。但義勇軍中人多河北，與其他地方人相比，河北人有一個不同的習俗︰每逢大戰前，必要進行請神儀式，以求得神明的保佑。隨著女真軍調動的日益明顯，漢軍也已經將準備作戰的命令下達到各級部隊，人人都已經知道即將面臨一次大戰役，況且左三隊幾乎就在女真軍正當面的位置，一旦開戰，左三隊一定是第一批接敵的部隊，所以義勇軍中人希望能進行一次請神儀式。
如果放在以前，只能到外面請個道士來做此儀式，但現在正好張天君在軍中，于是張天君就承擔起這個任務來。這並沒什麼不妥的，但既然東方建言提起這件事，那麼可以肯定，這里一定有不妥的事情。
果然，東方建言說道︰「張道長做法事完畢，羅參將代表全軍給了張道長一百兩銀子，這是向例，一向請道長做法事都是如此。只是，張道長在收了銀子後，又給了羅安成一個護身符，說是對羅安成的謝意
上官雲的臉色一沉。
這件事本身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張天君喜歡給誰護身符都是正常的，但問題是，以這種方式給羅安成護身符卻是不正常的。
如果你喜歡，你大可隨便送給別人一大筆財物，這沒人會認為有什麼問題。但是，如果有人任命你當官而你送給他一大筆財物呢？
現在張天君送羅安成護身符，正是後者。
當然，護身符本身倒不是什麼大問題，與大筆財物不一樣。但一葉落而知天下秋，張天君的這個動作中所隱含的想法是很嚴重的。
「象箸玉杯，必不羹菽藿啊上官雲輕聲說道。
東方建言點頭。
他也正是這個意思。
上官雲所說的，是商紂王的典故。據說商紂王繼位後不久的一天，太師萁子入宮，猛然發現他用象箸進餐，十分驚恐，即予以勸阻。紂王笑問︰「用了一雙象牙筷子，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萁子答︰「你用上了象箸，勢必不肯用陶碗陶杯了，而要用玉碗玉杯；用象箸玉杯，勢必不肯吃普通飯菜了，而要吃山珍海味；吃山珍海味，勢必不肯穿粗布衣服和住在茅屋里了，而要渾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綾羅綢緞珠光寶氣，要住在高台大廈里
上官雲此時說這個典故，意思就是說，張天君現在所做的雖然結果並不嚴重，但如任其發展，其後果是十分危險的。
「我這就找張道長談一談上官雲心知東方建言雖然治軍極能，但在言談這一方面卻是其一短，象這樣的事情，只能他來出面。否則東方建言根本不必與上官雲說，他自己就處理了。
東方建言一點頭，轉身出帳，卻差點和闖進來報信的殷子受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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