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寧華 第十一章 施救

作者 ︰ 塵滿面

秋日宴是每年秋分時節在京城里一處風景優美的別院里舉行的秋游會,前來參加的大多是京城官家子女或是有名望的戶族子系,身份非富即貴。

溫寧由奴僕領著,穿過竹林花海,到了一灣碧湖前。湖里矗立數座朱亭相連,亭橋曲折長伸,橋下碧水幽幽,平靜無波,四周被群花所掩,遠遠望去,五彩斑斕搖曳生輝。

連亭上方端正書寫著碧波亭,筆力遒勁有勢。

亭里面積寬闊,三三兩兩坐落著女子,溫寧掃視一周發現一個也不認識,獨自走到一處亭角落座。

不一會,亭里越發熱鬧起來,這時走進來兩位妙齡少女。

亭里的女子先後起身行禮,「參加長樂郡主。」

溫寧隨著眾人起身行禮時抬起眼角打量,長樂郡主年紀和溫寧不相上下,長相貌美卻稍顯稚女敕,她穿著一身緋色華服,臉上帶著傲嬌之氣卻讓人感覺不到害怕,反而有種英氣勃勃的活力。

長樂郡主名為君長樂小名莫念。她並不是皇上的親生女兒,而是先皇時期太子的女兒,君莫離的親妹妹。自幼父母雙亡,君莫離又生長在軍中,于是新皇登基後君長樂被封為長樂郡主並在宮里長大。

最讓溫寧驚艷的還是君長樂身邊的女子,雖說見過蘇簡兮的絕世美貌,溫寧還是忍不住在她身上停住目光。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肌膚如瓷,臉若芙蓉,眉目間高雅勝雪,似蓮出塵,長發及腰挽起幾縷斜插一支綴珠步搖,一身白色束腰流仙裙宛若神仙妃子下臨人間。

亭里的許多女子和溫寧一樣被吸引住,片刻後回過神來眼里升起意味不明的嫉恨。溫寧暗自琢磨,想必這位美人一定是京城里盛傳已久的那位才貌雙全,名動京師的第一美女,太傅的嫡孫女,鄭容。她名義上的表姐。

之所以是溫寧名義上的表姐,是因為溫寧的生母鄭氏只是太傅的庶女,自鄭氏去世後,鄭氏一族仿佛從來都沒有過鄭氏的存在,對溫寧也沒有過問過,如同陌生人。

君長樂和鄭容相交甚好,言語之間親切簡單,找到一處後便離眾人遠遠而坐。

君長樂與鄭容剛落座,君長安在丫鬟的簇擁下盛裝到場。她傲視一周行禮的眾人,目光落在溫寧的身上後有些不喜埋怨的神色。她極不情願請溫寧前來,可是四哥竟然為了她說好話,她不好駁了四哥的面子。

長安公主到場後不久,三皇子君清皓與四皇子君清璃也姍姍而來。

亭里也有不少男客,大多是君長安素日相識的王公貴族,眾女子一看到兩位英俊的皇子到場,全部都是面帶紅雲,含羞欲怯。

溫雅和溫宜是跟在君長安的身後來到的,一進來後發現溫寧獨坐一角,對公主俯身施禮後先後前來與溫寧同坐。

溫寧頭也不抬的繼續品著小丫鬟送過來的茶水,溫雅有些暗怒。

「臨來前我還想著邀四妹妹一起同行,沒想到四妹妹倒先到了。」

「多謝二姐掛念,我與公主少有積怨,萬一與公主同行時不小心惹怒了公主,怕傷了公主與二姐姐之間的情誼。」

听出溫寧暗地里諷刺她,溫雅面有慍色,只當是溫寧嫉妒自己,冷哼一聲不再理她。

溫宜站在一旁有些尷尬,上次的事情過後,她就有些模不透溫寧,那雙黑白分明澄澈清亮卻仿佛萬事俱知的眼楮讓她既怨恨又懼怕。

周圍的女子有些好奇的看過來,溫宜緩平情緒若無其事的坐下喝茶。

長安公主見邀請的公子小姐都已經到場,輕拂華服嫣然說道︰「今日這秋日宴,本公主與各位同賞秋景,大家不必拘禮,盡興就好。」

有不少少女見皇子在此為了吸引關注向公主提議有意者可當亭表演,增添樂趣。

絕大多數女子欣然答應,于是亭中陸續有人展示才藝,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皆有人精通。

溫雅清歌一曲結束後得意的瞟了溫寧一眼,發現溫寧只顧低頭飲茶,柳眉稍蹙,沉悶的回到位上。

溫宜立刻站起身來說道︰「溫宜不才,作畫一幅為各位助興。」眼波朝君清璃處暗送。

君清璃剛來就發現了溫寧,礙于眾人都在只好維持著風流公子的姿態,鳳眼一挑,迷倒大片。

溫宜移步亭中,下人已經支好畫板,她低眉沉思後綠袖輕拂,不消片刻,一幅遠山秋菊圖躍然紙上,線條細膩,筆法熟練,君長安贊嘆不已引得眾女子接連贊嘆。

溫寧看後也有些佩服,這熟練靈巧的畫工不知道要苦練多久才能夠達到。

君長安夸贊完溫宜後,目光移至溫寧,道︰「本公主素聞溫相府的小姐才貌雙全,技藝驚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溫四小姐何不也小露一手,讓我等大開眼界。」

溫寧沉默,穿越小說官方標配里才會出現的劇情還是出現了,她正在思考背誰的詩好。

君長樂聞言,朝溫寧瞥一眼,諷刺道︰「溫四小姐最擅長的不就是能言善辯嗎?瑤姐姐今日要溫四小姐獻藝怕是要難為她了!」

君長樂因為上次在宮中倚竹殿里發生的事故對她不滿,溫寧能猜的出來。上次事情發生時君長樂不在宮中,卻也阻止不了有心之人向她添油加醋。

傳聞長安公主與長樂郡主一向面和心不合,沒想到在對付她這件事上達到了空前的默契!

亭中女子有見過溫寧的,也有耳聞過溫寧的。深閨女子無事可做流言飛的極快,看向溫寧的眼光中大多數都是幸災樂禍。

此時,君清璃湊過來一張俊臉,笑著說道︰「要不我為長樂妹妹賦詩一首?」

君清璃與君長安雖說不是一母同胞,但畢竟也是同一個父親,在宮中他卻和君長樂之間的感情更像兄妹。

君長樂一臉嫌棄道︰「四哥還是去為你藏在春風樓的小美人賦詩吧!」

君長安見他們二人嬉笑打鬧,心里恨意滋生,臉上裝作一臉平和,只是緊攥的繡帕泄露了她的情緒,看向溫寧的眼神也更加不善。

溫寧獻藝的事就在君清璃的插科打諢中揭過了,溫寧對上他含笑的眼楮除了感謝沒有流露出過多的情緒,如果君清璃沒有萬千寵愛的皇子身份,一定會成為一個不錯的朋友。

這日的秋日宴在鄭容清澈動听的古箏聲中結束,她輕彈一曲悠遠綿長,如泣如訴如怨如慕,配上她高潔優雅的容顏,如聞仙曲,入勝其中。

天色漸晚,湖上縠皺波起,溫寧出門時穿的不薄,也在這秋日里升起涼意。

陸續有女子向君長安請辭離去,君長安也覺得天色已晚就散了宴會,帶著剩下的女子上橋離開。

溫寧走在眾人身後,走到一半停了腳步,前方隱約有爭吵聲傳來,她不準備多問,身邊的女子卻逐漸返回,人群一散,溫寧這才看清,君長安和君長樂正在爭執,鄭容站在溫寧身前,並未上前勸阻。

君長樂靠近君長安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君長安突然失了鎮定,一臉怒火將君長樂用力一推,君長樂沒有站穩搖晃幾步向後摔來,幸好鄭容站在她身後。沒想到鄭容腳步一阻後身子向溫寧這里歪倒,身邊趕緊有人過來扶住她,君長樂卻因為身後撲空又受了鄭容肩膀的撞擊,身體擦過溫寧的衣角一頭歪倒栽進了湖里。

君長安一早吩咐過除了她安排的丫鬟,其余隨侍一律留在岸邊,眾人看見長安郡主落水全都驚慌不已,卻沒一個人敢下去施救,君長安也是一臉慌亂,嘶叫著侍衛趕緊跑過來。

君清璃等人一直坐在亭里看著女子等人先行離去,在看見橋上的情況後也全都趕來。

水里掙扎的人影越來越下沉,君清璃正準備跳下去,就瞥見身邊一道天藍色的弧線劃過扎進了水里濺起翻騰的水花。

眾人急忙去看,只見水里那道藍色身影一只手拽著長樂郡主從水里撲起,一只手向橋邊劃來,終于劃到橋邊,君清璃連忙和眾侍衛一起拉起水里的兩個人,上岸後才驚訝的發現,救起長樂公主的人竟然是溫寧。

溫寧上岸後趕緊放平君長樂,來不及去管眾人的詫異,雙手交叉放在君長樂胸前,一下一下使勁擠壓著君長樂肺部里的積水,鄭容大驚,正欲勸阻,就見到君長樂嘴里吐出大量積水,人幽幽轉醒,睜開了眼楮。

眼前的女子全身濕透,臉上露出劫後余生的喜悅,君長樂才知道是溫寧救了她,又吐出兩口水,語氣不穩,道︰「別•••別以為你救了本郡主,我哥哥就會喜歡你。」

溫寧笑道︰「我也不喜歡你哥哥,要不我再把你送下去?」

「大膽,你•••」

溫寧沒空跟她聊天,**的衣服粘在身上又冷又難受,不知道誰在她身上加了件黑色披風,才不至于曲線盡露。

青果扒開人群見到下水的人真的是小姐,當下哭著扶起她急忙回府。

直到溫寧走遠後,眾人才從驚愕的目光中回過神來,一是為了她跳水救人的行為,二是為了她剛剛對公主說的話。君清璃一聲命下遣散了眾人,卻散不去所有人心中的震驚。

君清璃、君長安、君長樂、鄭容四人盯著溫寧離開的方向眼里都是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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