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宮。
我剛把昨夜之事告訴殷鉞,他笑得帶有幾分調侃之意。少頃,他忍住笑意說道︰「我小時候也這樣,別理他就是了。」
我很難想象,殷鉞這樣沉穩的人,小時候竟然也這麼鬧騰。
「可陛下是一國之君,怎麼可以視而不見?」
「難道本王小時候就可以視而不見?」殷鉞似乎有些不悅,冷冷道,「就是該給殷湛這小子點冷臉色看。」
「……」我啞口無言。
直到如今,泯兒也是這個樣子,既怕生,又麻煩,還嫌這嫌那。殷家的男人一個比一個難伺候,或許是我前世積德,和殷家結下了深厚的緣分,年輕時輔佐殷湛,失權時養育殷泯,最後還嫁給了殷鉞。
「永安街有一家不錯的酒樓,不如我請你吃一頓?」殷鉞一挑眉,說道。
我一愣,「你這個桓王,倒是清閑得很。」
「我本就是富貴閑人。」他緩緩起身,朝我微微一笑。
「富貴閑人?」我意味深長地念了一遍,抬頭道,「先皇可封了你一個攝政王,你這般散懶怠慢,小心陛下除了你這個職務。」
「他敢?!」他勾起嘴角一笑,恍若天人。
「……」我擺了擺手,「你先去點菜,我還有些公文還沒有看完。」
他微微一笑,「你喜歡吃什麼?」
「我不挑食。」我補充了一句,「都喜歡。」
「總有特別喜歡的吧?」
「沒有特別喜歡的。」
「既然如此,」他一皺眉,淡淡說道,「那你就看我吃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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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想,我剛看完公文,少帝一道懿旨,又把我召回了皇宮。少帝的懿旨不能耽誤,我只好讓殷鉞在酒樓多等我片刻。
一路上正好途經椒房殿,忽然間听聞到殿內有女子的聲音。
「鄭姐姐,你瞧這歸存不知道使了什麼下九流的手段,蠱惑桓王就算了,昨晚還待在未央宮一宿!她當年在宮中當宮女時,鄭姐姐你就不應該這樣善待她,如今都快要爬到咱們頭上去了!」
「什麼?她昨夜留在了未央宮一宿?」鄭袖驚愕。
「這還有假?」崇華帝姬緩緩說道,「我可是听昨夜值夜的宮女說的。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未央宮燈火通明了一晚上。」
「真的?」一旁的貴婦壓低了聲音說道,「難怪,前些日子,我還瞧見歸存的手上戴了一個白玉鐲子,像是先皇後生前手上戴著的那個,莫不是皇上賞給她了?」
另一個帝姬忍不住添油加醋地說道︰「哎喲,那鄭姐姐的皇後位置還怎麼坐得穩?今天賞個鐲子,明天賞個簪子,再過幾天就要把鳳璽都要給她了,這可怎生辦?」
鄭袖的臉色差了幾分。
「不就是個女相嗎?要不是她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去勾、引桓王,現在說不定連個低等宮女都算不上!」元和郡主忍不住咒罵了幾句,轉過頭望向鄭梅芯說道,「梅芯,你可是桓王的未來王妃,未來丈夫整日和別人耳邊纏綿,你難道不覺得丟人?」
鄭梅芯一愣,咬了咬唇,「可……可我至今連桓王一面都沒見著……」
「沒用!我們鄭家怎麼又你這樣沒出息的姑娘?找機會多去容華宮看看桓王不久成了嗎?」鄭袖用涂著蔻丹的手戳了戳鄭梅芯的額頭。
「我不是不想去……可是……容華宮的宮女說桓王公務繁忙,每日皆忙到晚上酉時才得空,早上一早就去上早朝了,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鄭梅芯囁嚅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