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皇後——鄭袖。」我想起了當初發生的一幕，鄭袖因為嫌藥太苦，一連砸碎了好幾碗送來的湯藥，她身邊的宮女便一直出出入入太醫院。
歆瑾一愣，「又是鄭黨……」
對啊，又是鄭黨。
突然間，歆瑾站起身來，朝著我和殷鉞道了一聲︰「殿下，存相，時候差不多了，再不回去就要被懷疑了，歆瑾會多加注意的。」說罷，她抱起琵琶，戴上面紗，裝出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走出了雅間。
我望著她離去的身影，忍不住嘆了一句，「這姑娘不錯，哪里找來的？」
「她是我外甥女，趙歆瑾。」殷鉞喝了一口茶。
「你輩分可真大。」我只能這樣嘆一句。
殷鉞的確是輩分大，前些天我瞧見一名約莫比殷鉞長幾歲的青年，喊了他一聲「舅公」，真想象不出他是如何淡然地應了一聲「嗯」。
「沒辦法，我和先帝是兄弟，都是老一輩的人。」他輕笑一聲，笑容迷人。
老一輩……
我低聲道︰「你打算對付鄭家？」
「你說呢？」他一挑眉。
「我？」我皺起眉頭，「死守江山，寸土不讓。」
「絕世女相。」他道。
我一笑，「殷鉞，在你眼里，怎樣才能算得一個絕世女相？」
「我的女相，可以不傾國傾城，她不用憑借美貌上位；我的女相，可以女裝上朝，她有足夠的威懾力；我的女相，可以不絕世聰慧，她用十年如一日的毅力走下去；我的女相，可以不強勢，我的女相，她不用虎符、兵權、殺伐也能讓群臣敬佩；我的女相，可以不堅強，她卻能遇事不退縮，該承擔的絕不推卸。」
許是我與他關系太好了，在一起很是隨意，沒有在意他在「女相」前面加的前綴「我的」。我和他之間的情誼，只有我和他懂得。
我道︰「今年十月，你就要和鄭梅芯成婚了？」
「嗯。」他抿了一口茶，「舍不得？」
「我們很默契，做不成你的情人，我不遺憾。」我答道。
「做我的情人？」他重復了一遍這句話。
我答道︰「我們的友情還沒有走到盡頭。」
我和他相視一笑。
成為情人又怎樣？哪有我和他如今的關系更親密？心靈的羈絆，似乎比愛慕更高一籌。成為情人，這是我和他的關系走投無路之時才會選擇的下下策。
但是，我未曾想到，十年之後，我和他的感情徹底走投無路了。
「對了，前些天瞧見兩只玉扳指，看著不錯，送給你。」殷鉞從袖中拿出一個紅木錦盒，緩緩地遞到了我的面前。
「玉扳指是男人戴的。」
「我瞧你一只沒把自己當女人打理，所以給你買了這個。」
「……」
我接過盒子，打開時瞧見了一只碧色的扳指，成色不錯，扳指沒有什麼別的紋路，簡單中透露出大氣。我道︰「不是說是兩只玉扳指嗎？怎麼只有一只？」
他朝我揮了揮手，我瞧見他的右手大拇指上戴著一個一模一樣的扳指。
原來，這是一對兒。
——*——*——*——
剛吃完中飯，我很榮幸地被驪淵關在了丞相府門外，險些就進不了自己家門了。
我無奈道︰「驪淵，你到底干了什麼事？」
他語調輕松，「今天不慎產生了點小摩擦，來你這兒避難。」
「說罷，發生什麼事了？」
「今天刑部尚書的兒子在永安街上刁難一個上京趕考的書生，我一時看不過去，就幫了那個書生一把，一不小心把刑部尚書的兒子的胳膊弄月兌臼了。」
你真會得罪人，每次專挑四品以上的大員，上回是兵部，這回是刑部，你是打算把六部的大人的兒子們輪著統統揍一頓嗎？上回打傷兵部尚書的兒子，害得我一連一個月天天跑去兵部尚書的府邸，給老爺子做思想工作，這回恐怕又要難為我了。
「你想怎麼辦？」我冷聲道。畢竟，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得罪人了。
他很是淡定地道︰「我們先進去打牌九，一邊打一邊想對策。」
于是乎，這小子賊賊地從我這里賺了一百兩銀子，但是什麼對策都沒有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