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秋天 第三章

作者 ︰ L小風

真正認識墨冉臣是在一次學院組織的愛心活動中。當時有聾啞小學生要來參觀我們學校,我們院便招募一批人去給這些聾啞學生當導游。與其說是導游,不如說是帶他們到處玩玩比較好,因為有些地方我跟他們一樣都是第一次去,何來的導游一說了。當時听到這個招募消息後,我便當場報名了,我並不是為了好玩,而是我有一個很可愛的表妹,可惜是天生失語,所以我對這些有些殘障的兒童有特別的好感。

那天分組的時候,我很驚訝的發現我被分到了和墨冉臣一組,負責四個學生的導游。他顯得平靜無奇,好像誰跟他一組都無所謂。畢竟是馬上要一起工作的搭檔,所以有必要互相自我介紹一下,但是他顯然比我的反應更快。

「我叫墨冉臣,很高興跟你分到一組。」他朝我說道。

「久聞大名,呵呵。」不過我說的是實話,自從那次被那個化學教授點名以後,他的名字在院里算是很響亮的。「我叫陸恩麟。」

「听你口音,是南方人吧?我是SC成都的。咱們南方人好像都有點說不好普通話。」他笑了,我算是第一次看到他笑,以前總以為他們這些人不會笑一樣。也總以為他們這些被人羨慕的人總是要冷冰冰的,可不曾想到如此的隨和。

「是啊,被你听出來了,我還以為我普通話很標準了,我是HuN的。」一不注意,我就把HuN發成了弗蘭。

他笑呵呵地重復著我這句話,我倒是沒有任何憤怒啦,只是感覺他也有耍寶的時候,有點點滑稽。

沒想到和他認識不費吹灰之力,讓我有一種挫敗感,其實與其說是挫敗感,不如說是沒有成就感。我心里確實是想和他認識的,只是我覺得這個過程不應該這麼容易。越是容易達成的願望,越不會去珍惜。越是求而不得的事物,越是覺得寶貴。

十月的天也說變就變,明明半個小時前,雖說不是艷陽高照,但也沒有半絲半毫下雨的前兆,可是這雨偏偏就在這時恣肆地落下來了,  啪啪地打著柏油路,一圈圈小漩渦涌起又湮沒。幸好當時我們正逛完了學校圖書館,以我對圖書館淺薄的認知,我還是知道圖書館有一個角落放置了以備不時之需的方便傘的。

「下雨了,還出去麼?」一個小女生認認真真地在本子上寫下這幾個字,用雙手舉著遞給墨冉臣看。此時這小女生就犯了一個低級錯誤了,明明遞給我看的話,手都不用那麼累的。

「當然,你們等等!我去拿傘。」墨冉臣蹲子,用膝蓋當桌子,飄逸地寫下了這幾個字。

「你看著他們一下,我知道圖書館有一個地方有方便同學使用的傘的,我去拿。」墨冉臣站起來,看著我說道。

我沒有答話,點了點頭。他便走向圖書館放置方便傘的地方去了。

趁他過去拿傘的時候,我偷偷地問了一下幾個孩子對墨冉臣的看法。「像哥哥一樣」、「好像明星啊」、「長得好好看」,不過我最喜歡的是最後一個小男孩寫下的拼音,「好慈祥」,我當時忍不住笑了,或許是這個小男孩在課本上見得多了慈祥的老n in i、老爺爺這樣的句子,就天真的以為這個詞可以用來褒揚任何年紀的人,或許他想說的是隨和吧。

在我笑著的同時,墨冉臣拿了傘回來了,我認真的數了數,3把。

「咦?那邊沒傘了嗎?」

「不是,只是我們六個人用三把就夠了,留點給其他同學也好,他們肯定也沒料到會下雨的。」邊說著,墨冉臣邊把兩把傘分給兩個學生。然後走了過來跟我說,「我們倆共一把,不介意吧?」

我怎麼可能介意了,我還正巴不得有這樣的事情了。這樣在一把傘下,自然能說話的機會就多得多了。「當然不介意!」我笑著說道。

「這樣就好了,至少一個人寫字的時候還有一個人可以打傘。」原來他是這麼考慮的。我實在是想得太多了。

就這樣,我們六個人舉著三把傘走出了圖書館的門,準備前往校史館參觀。撐傘總有個慣x ng定律,那就是高的人撐傘,不然,要不就是矮的人撐得手累,要不就是高的人必須彎腰縮頭。自然,撐傘的定是墨冉臣了,誰叫他比我高個六七公分了。

在前往校史館的路上,我又一次見到了柳放歌,和一個漂亮的女生一起走在一把粉紅s 的傘下,自然那把傘是那個女生的,不過要真是柳放歌的,我也不會很驚訝,畢竟他就是很前衛的人。只是當他們走近的時候,我驚訝的發現,那個女生竟然是我初中最要好的女生同學。

「鄧佩然」我朝她冒叫了一聲。

她如夢初醒般的撇過頭來,看著我,臉上瞬間露出開心的笑容。「陸恩麟,是你嗎?哇,好巧啊,三年多沒見過了,居然在這里踫到了你。」我感覺得到她很想朝我更近的地方走來,可是傘並不在她手上,所以她剛跨出一步就定住了。

「是啊,初三一結束,你就去了城里念高中了,從那個時候起就沒見過了。沒想到我們考進了同一個學校,真是有緣。只是現在我有事情,不能跟你閑聊了。你給我你的電話,過兩天一起吃個飯什麼的,好好聊聊。」

「也好。」她報了一下她的手機號碼,我迅速的記了下來。

「可以走了嗎?」墨冉臣和柳放歌如此地默契,簡直像是一張嘴說出來的一樣。

「哦,不好意思,就走。」我對墨冉臣有些抱歉地說道,「佩佩(我從初一開始就這麼叫她),改天聯系!」我晃了晃手機,然後看著她向我擺了擺手,就隨著柳放歌朝更遠處走去。

「你好福氣啊,那個女生挺漂亮的。」墨冉臣突然對我說道。

「說什麼了,她只是我很要好的一個初中同學而已。況且當年她還有點兒胖胖的了,沒想到三年多沒見,出落成這般模樣了,真是今非昔比啊。」我是真的由衷的感嘆道,當年她的綽號可是龍貓,完全可以想到她當年是什麼模樣。

「哦,這樣啊,要不是今天有事情,應該好好讓你介紹認識一下的。」墨冉臣的口氣听得出來有那麼一點點遺憾。

「不是吧?你還需要我來介紹啊?你這個樣,應該喜歡你的女生都排著隊吧。」我揶揄地說到。

「哪有你想的那麼好,沒人喜歡我。」

我只能表示愕然,他們這些人都說自己沒人喜歡,其實只是對一些歪瓜裂棗之輩表示出一種強烈的抗拒而已,絕對是這樣的。

一路上我和墨冉臣有說有笑的,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想。要不是要時不時和孩子們介紹一下學校的情況,我都以為這天地間就是我們兩人的世界了。

一下午的行程不短,但是總覺得時間不長,好像一下子就溜過去了一樣。由于下雨,那天的黃昏都似乎來得早一些,路邊大樹的葉子被洗的格外干淨,說的好听一點,翠s y 滴,可是這已經是秋天了。要不是已經答應好了舍友今晚一起聚聚吃個晚餐,我此時此刻應該是和墨冉臣一起共進晚餐了,或許能收獲不少女生羨慕的眼光了。

第二天傍晚,佩佩如約而至。雖說我請她吃飯的地方並不高檔,相反,還有點簡陋,但是佩佩沒有絲毫的抱怨。她還是像以前一樣,那麼的純真,就像三年時間里沒有長大一樣,當然我說的是心靈和思想。

「佩佩,三年多不見,你變得漂亮多了。」

「你是說我以前不漂亮嗎?」佩佩反問道。

我也是心直口快,「當年你那個樣,大家都叫你龍貓,能漂亮到哪里去啊?」

佩佩臉瞬間拉下來,嘟了嘟嘴,不過很快又笑了起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一點都不知道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不過在現在這個時候,最能打動人的反而倒是真誠了。」

「是吧?現在知道我很優秀了吧?哈哈。」我開心的笑了。

「你這麼說,好像我以前放棄了你一樣。呵呵。」

「佩佩,你在哪個院啊?」我突然想起,這個問題應該要先問的。

「我在新聞學院學播音主持,你了?」

「那你以後要成為明星啦。呵呵,我又土又木,當然只能學土木了啦。」

「那我以後當大明星了,賺大錢了,我的房子就要你來設計了啊!」佩佩的笑聲很爽朗,一點都沒有那種別扭的嬌氣。

「昨天見你的時候,你身邊的是誰啊?男朋友?」雖說我明知那人是柳放歌,但是我總不能跟佩佩說我注意那個男生很久了,那樣會顯得太怪了,至少當時會那麼認為。

「你說柳放歌啊,表演學院的,好像是系草哦。不過他們系帥哥太多,不好評判,哈哈。我哪有那麼好的福氣,能找他當男朋友。只是昨天正好踫到他一個人在雨中走著,被我撿了個便宜而已。」

「別這麼說啊,你還怕找不到人來追啊?要不我介紹個男朋友給你?」我開玩笑的說道。

「不是你自己吧?我們以前不是說過就算地球上只剩下最後一個異x ng的時候,也不會喜歡上對方的啊。你改主意了啊?」佩佩雙手托腮,盯著我看,好像要把我看穿一樣。不過這樣的佩佩才是我以前認識的,真是一點也沒變。

「你想太多了。我這等平頭百姓,怎能配得上你這等嬌美公主了?」我把這話說的酸溜溜的,其實並沒有任何諷刺意味,只是我和佩佩說話的風格就是這樣而已,他在我面前也總是大大咧咧的,我也就沒把她當女生看。多年以後,看到一個段子,很長,說為什麼一個女生對外人千柔百媚,而對你大大咧咧,心直口快,那麼,就只有一個原因了,就是「你丑!」不過當時的佩佩不會這樣想吧,雖說我自認為其貌不揚,但是還是被不少人說過有那麼一點點帥氣的,絕不至于丑的地步吧。

「那你要介紹誰啊?不過我看,昨天和你共傘的那個男生就挺不錯的!」佩佩在我面前真是一點都不掩飾她狂野的內心想法的。

其實我說給佩佩介紹男朋友也只是說說而已,我還沒有覺得現在我現在身邊有哪個男生駕馭得了她的。不過她提到了墨冉臣,我也只能笑笑而已了,畢竟跟他還不熟,這樣冒失的介紹好嗎?

「可是我跟他不熟,過段時間吧。」我尷尬的笑笑。

「哈哈,跟你開玩笑的啦。我不喜歡長的好的男生,我心軟,管不住的。不過也說不定,要是有那麼一個又帥又對我專一的男生,我還是挺樂意接受的。」佩佩憧憬的時候,眼楮總是喜歡朝上看,仿佛她想象的一切就真真切切地發生在她眼前一樣。她突然回過神來,「對哦,你了?有女朋友了沒?」

我突然被她一問,懵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難道我說我現在對女生沒有感覺嗎?顯然不合適。

「恩麟」就在我思忖之際,突然听到一聲有點微弱卻很熟悉的聲音,我轉頭一看,原來是郭佳佳。自從上周結束了那門公開課以後,我便極少跟她聯系,哪怕是她的短信,我也只是漫不經心地回復,沒想到今天在這里踫到了她。

「嗯,是佳佳啊!你也來這兒吃飯啊?」我顯然問了個很蠢的問題,她不來吃飯,那她來飯館干嘛?我顯然有點窘迫,無意地用手撓了撓後腦勺。

郭佳佳朝我走了過來,不過當她看到佩佩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像是僵住了一樣。佩佩靦腆地跟她打了個招呼,郭佳佳也禮貌x ng地回了一下。還不待我開口,郭佳佳便先說到︰「你和朋友在這吃飯啊?那我還是不打擾了。」說完便朝門外走去。那橋段就像是被忍辱負重的原配突然撞見自己的丈夫和小三一起,然後委屈的逃離一樣,但現實是我和你郭佳佳並不是情侶,而且佩佩也不是什麼小三啊。不過也罷了,讓她誤會可能也是好事,與其讓她把寶貴的時間花在我身上,還不如早點擺月兌了。

看著郭佳佳落寞地走出玻璃門,我突然有種感傷。如果我願意,這或許是我人生中第一段感情了,但是我親手生生的把它扼殺了,不留一絲痕跡。果然從那以後,郭佳佳就再也沒聯系過我,我倒是覺得解月兌了。不過這都是後來發生的事情了。

「她是誰啊?喊你喊得那麼親昵?」佩佩直勾勾地盯著我看,看得我都不敢直視她的眼楮。

「我說我被她追,你相信麼?」我反問道。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你也有女生追啊?」

「佩佩,你這麼說可就不地道了啊。雖然我沒有過人的相貌,但是我能文會畫的,也算個人才了。」我向來會在自己最好的朋友面前自夸,而且一點也不會覺得這是言過其實的話。

「哈哈哈。」她先是笑了一陣,「陸恩麟,你果然是陸恩麟,初一就這樣,大一了,還是這樣,就會自賣自夸。」她笑完,突然又盯著我,問「那你為什麼沒答應她?」

「我對她沒感覺啊,怎麼答應。」

「你高中談過戀愛嗎?」佩佩又追問。

「沒有。」這個回答,我甚是斬釘截鐵。

「你從來沒有喜歡過女生啊?」佩佩的言語中透出一絲驚訝。

被她一問,我怔住了,我不是從來沒有喜歡過女生,而是從來也沒有喜歡過一個人。至少在已知的人生中,我沒有喜歡過任何一個人,親人除外。

「是哦,或許我的另一半還在等一個恰當的時間出現了。」我說的有點自嘲,但我也沒其他的話來回答這個問題了。

「好吧!如果有機會,我會給你介紹我們院的女生的,她們都很不錯的。」如果佩佩是個男生,我想她此時肯定會拍著胸脯大聲的說道。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我也只能敷衍一下,因為我真的沒什麼感覺。

後來我們談了很久關于自己高中時發生的事,我也知道佩佩高二一開始時就已經談過了戀愛,不過不到一年就分了。從她分手以後,她就一心撲在學習上,最後以滿意的成績考上了這個說好不好說差不差的學校。

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我剛一踏進寢室門,就被他們三人駕到了牌桌上。自從一周前教會了他們打升級以後,這個游戲就變成了我們宿舍的常備競技項目了,直到半年以後,才被魔獸爭霸給無情的替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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