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秋天 第十五章

作者 ︰ L小風

三教依舊很寧靜,我和墨冉臣選擇在這里尋一個座位來午休。雖說是二月份,不應該很暖和,但是今天亦沒有顯得冷,或許是太陽的緣故吧!

墨冉臣放下書包,笑著看著我說道︰「小麒麟,借腿用一下!好困。」

說完他便不客氣的將頭枕在我大腿上,然後便悠然自得在長椅上地仰面躺著睡了起來。

「這樣睡會不會冷啊?」我關切地問道。

「沒事,我耐寒!」墨冉臣閉著眼楮嘟噥著說道。

我沒有接話,就讓他休息一下吧,畢竟昨晚他睡了應該不到四個小時,撐到現在已經是挺不容易的了。我拿出《材料力學》書出來翻翻,畢竟睡了一節課,還是得補上來一下。

因為我們座位在教室里的過道邊上,所以來往的同學不免都要向我和墨冉臣表示一下關注,然後露出一種異樣的目光,像是看什麼稀奇一樣。不過想也想得到,他們肯定覺得墨冉臣這種睡法哪能適合于兩個男生之間了,這明明就是情侶親昵的表象。我很淡定,他們有他們的想法很正常,只要沒有妨礙到我,隨他們想些什麼,況且他們想什麼跟我又有什麼關系了?

一點半,墨冉臣的手機短信鈴聲響了,我看了看他,依舊睡得很香的樣子,便沒管他。一點三十二,墨冉臣的短信鈴聲又響了,他依舊毫無知覺,這一次,我不客氣地將他手機拿了過來,熟練的打開手機,說熟練,那是因為他的手機我經常擺弄,里面有什麼我一清二楚,包括信息和照片。雖說我是很好奇,但是這一切都是經過了他的同意的,並沒有故意私自偷看他手機里的內容。

我打開短信,兩條信息顯示的都是歐陽發過來的。

第一條,「阿墨,在哪?」

第二條,「怎麼不回短信?你在哪?我過來找你。」

面對此種情況,我覺得我完全可以代墨冉臣回復,所以我回復了「3教109」,然後便把墨冉臣的手機放在一邊,又兀自翻起書來。

十分鐘不到,歐陽銘背著書包就出現在了教室門口,顯然看得出他在門口搜尋著墨冉臣的身影,可是墨冉臣此時正躺著,哪是他能找得到的了。幾秒後,我們倆目光終于有了交集,我便招呼他過來。歐陽銘向我走了過來,他開始還顯得很疑惑,可是看到睡得正香的墨冉臣後,臉上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高興,可是他很快又晴轉多雲,浮現出一絲不甘的表情。

「喂,醒醒,歐陽來找你了!」我看了看墨冉臣後,用力地推了推他。他睜開眼楮,不到半秒,又閉上,一秒後,又睜開,從長椅上倏地坐了起來,沒一點前兆,我差點就被他的頭踫到了下巴。

「歐陽,你怎麼來了?」墨冉臣顯得有些驚訝。

「不能來麼?」歐陽銘此時話語里多少透出一絲絲讓人覺得不舒服的感覺。

「那倒不是,不過你不是見女生去了嗎?」

「見完了,不行麼?」

「歐陽,你怎麼了?說話y n陽怪氣的。」墨冉臣顯然也有些情緒了。

「沒什麼!」

「快要上課了,要不我們邊走邊說吧?」我合上書,將其放入書包後說道。

墨冉臣看了一眼手機,「都一點五十了啊,走吧,不然要遲到了!」

「我下午沒課,就不跟你過去了!對了,你什麼時候搬過去啊?我已經把行李都放過去了!」歐陽銘說道。

「今天沒有時間啊,要不明天吧,反正也不急著這一天兩天嘛!」墨冉臣看著歐陽銘微笑道。

「哦!」歐陽銘低聲應了一下。

「那我們先走了!」墨冉臣說完,便站了起來,然後拍了拍我肩膀,示意我可以去上課了。我也跟著站了起來,突然一陣麻痛從大腿處直沖向大腦,我不禁「啊」的一聲,分貝之大,將全教室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我像闖了禍的孩子一樣,低下頭,自顧自地揉了揉大腿。

「怎麼了?」墨冉臣和歐陽銘幾乎是同時問道。

「沒什麼,可能大腿很久沒動,所以有些酸麻的感覺,現在沒事了!」說完,我又試著站了起來,明顯好多了,可能就是那突如其來的一下讓我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所以才會覺得那麼的痛吧!

「不好意思啊,小麒麟。」墨冉臣看著我有些歉疚的說道。

「沒事,走吧,快打鈴了!」說完,我們和歐陽銘道了一聲再見,便往一教走去。

「小麒麟,我覺得你應該要多長點肉了。」墨冉臣笑著跟我說道。

「怎麼說?」

「剛才我躺你腿上的時候,感覺腦袋都睡在了骨頭上,硌得慌。」

「切,還好意思說,你差點搞得我半身不遂了。」

「不怕,如果你真半身不遂了,冉臣哥哥負責養你!」墨冉臣笑著對我說道,然後將手搭在我肩膀上,然後把我往他身側拉了拉,感覺是在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證。我听了,有點高興,雖說不會真的希望自己癱瘓,但是能一輩子呆在墨冉臣身邊,又未嘗不可了。

我原以為可以和墨冉臣吃個晚飯的,可是下了第六節課之後,墨冉臣便去找他的燕子去了,留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現在的我一個人並不想在校園里呆著,總感覺一個人的時候還是宿舍顯得有安全感。所以從一教出來以後,便獨自踏上回宿舍的路。

不過說來也巧,來學校半年多了,除了去年報到那天坐到了校車以後,我從來就沒有在合適的時間坐到過。今天可能是老天佑我,我正好不想一個人走完這將近半個小時的路程的時候,雖說是遠遠的,但是我很確定地看到了在大榕樹下悠閑得停著一輛校車,而且還有學生時不時地往里面走了進去。此時,我三步並作兩步,趕了上去,生怕晚到了一秒,校車就不管不顧地開走了。

待到我走進校車里面,我便開始找尋是否還有空座位,果然是天賜的好運氣,居然還恰好留下了最後一個座位給我。在我欣喜過後,我又開始納悶了起來,為什麼這麼好的一個靠著過道的座位沒人坐了,敢情這是個不祥的位置?一秒以後,我徹底打消了不祥的這個念頭,因為我注意到了這個座位上放了一個書包,而且旁邊此時正悠閑地看著窗外的男生正是柳放歌。他的頭發好像燙過了,有點點卷,配上他那黑s 的皮衣,更顯得有一種貴族氣質。上次我怯懦到不敢坐在他的旁邊,那這次如果還不坐在他的旁邊,我想,老天都不會原諒我的。想著想著,我便朝那個座位走了去。

「你好,請問我可以坐這里嗎?」我很輕聲地向他詢問道。

他撇過頭,用眼楮掃了一下我,然後拿起座位上的書包,算是微笑地對我說道,「可以啊!」然後他將書包放在自己的腿上,接著便繼續看向窗外。

校車顯然啟動了,校園的路不是很平整,偶爾會顛簸一下。此時,我心里也像在打鼓,我在想我是不是應該聊些什麼了?正當我還在醞釀的時候,他居然先開口了。「我好像見過你,那天下雨,嗯?你是鄧佩然的朋友?」他向我問道。

「是啊,我們算是見過。你跟佩佩很熟?」我反問道。

「也不是,只是認識而已。」

「哦,這樣啊!不過我倒是記得你,在我們院的迎新晚會上,你叫柳放歌是吧?你可是迷倒了我們院好多女生啊。」我朝他微笑著說道。

「哦?你是哪個院的啊?我在幾個院的迎新晚會上都表演過。」

原來他還這麼受歡迎啊,果然是天之驕子。「搬磚的院,知道麼?」我故意自我揶揄道。

「你是土木學院的?那不是我們學校最好的院麼?干嘛說自己是搬磚的?」

「呵呵,畢業後,我就成了搬磚的嘛。」

「你要這麼說,也沒辦法。對了,你叫什麼啊?」他好像意識到,應該問一下我的大名了。不然一場聊天下來,到最後還不知道對方姓甚名誰,那可真是悲哀啊。

「陸恩麟,陸地的陸,感恩的恩,麒麟的麟。」

「哦,你就是陸恩麟!」他顯得有些驚訝,看他樣子,好像以前認識我一樣。

「怎麼?你知道我?不至于吧!」我向來對自己沒什麼自信,本來也就沒有什麼好自信的。

「你是不是在校報上發過一篇很長的古詩啊?」他向我求證道。

我突然記起來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當時軍訓剛結束,學校舉行征文比賽,我覺著自己也還可以,便報了名。我還深刻地記得題目是依據君山的介紹,自擬題目,寫一篇關于君山文章。當時我還在沉思,我這輩子還沒見過君山長什麼樣了,怎麼寫啊。後來轉念一想,算了,反正自己不可能寫好,就寫古詩吧,管他的字數了。寫古詩算是我的強項了,雖然沒有什麼深刻的內涵,但是我感覺自己還是挺會遣詞酌韻的,所以在外行人看來,就會覺得還不錯了。

我之所以加入文學社,完全是因為社長看了我的詩後,打電話給我,非要我加入他們的社團,我才不得已而從之。我不想加入任何社團,因為我不期待從里面學到些什麼。況且以我這樣的水平,在文學社里應該算得上是下等文章了吧,我又能幫得上什麼忙了。不過加入文學社後,有一件好事就是有更多的機會在校報上面發表文章,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我的詩才被搬到了校報上面。

可是一周一期的校報留給文學作品的版面少之又少,況且我一直覺得現在的學生哪還有什麼興趣去看什麼校報,更何況是最沒意思的文藝作品了。就連我自己拿到校報以後,頂多就是翻翻學校最近有什麼重大新聞沒有?對于那些文學青年發表的作品,我是從來不看的,覺得他們就是在為賦新詞強說愁。正如我一樣,我從未到過君山,也不知道君山長什麼樣子,可是他們還是認為我寫的好,有感情,還推薦到了校報上發表,這算不算很可笑了?

不過此時面對柳放歌的提問,我不禁有些愕然,沒想到他還會去注意這些東西,讓我有種不敢相信的感覺。

「是啊,不過那已經很久了吧?」

「哦,我很喜歡古詩詞啊,所以有人發表了,我就看看。不過現在寫古詩的不多,所以對你的名字就有點深刻。看不出你還是個詩人。」他笑著說道。

「還是更像搬磚的吧?呵呵」我自嘲道。

「哈哈,我叫柳放歌,影院的,留個電話吧,以後就算是認識了!」柳放歌爽朗地笑道。

當時,我甭提有多高興了,原來我一直以為柳放歌很孤傲,難以接觸,但是今天居然會主動說要和我交個朋友。這樣的事,對我來說,不亞于天上掉下了個餡餅,還是靈芝餡的。或許我運氣太好了,或許老天爺太照顧我了,讓我頓生一種能心想事成的成就感。

交換了手機號碼後,我們繼續聊著,當然都只是泛泛而談。到最後下了校車各自回宿舍而道別的時候,我也只是了解到他來自南部沿海一個富庶的城市。

跟柳放歌告別之後,我一個人走在公寓區的水泥路上,想了很多。或許人生就像這樣,本以為沒能跟墨冉臣吃晚飯是一件遺憾的事,可是誰又能料到會在百年難逢的校車上再次遇到柳放歌了,而且彼此還認識了對方。人生有太多的假設,太多的不可預計,不過,不正是因為這樣,人生才顯得更加的j ng彩嗎?所以一時的失意不足感傷,也不要怪老天爺不疼你,或許他是在為你準備一個更好的禮物了,誰又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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